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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之内,隐世修行了一个多甲子的老观主,与一个身穿外观道袍的老道士此刻正相对而弈,但两人却忽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格外的凝重,尤其是后者,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难道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不输于任何一个道观的孤野道士神色凝重的呢喃道。
“咦,不对。”孤野道士忽然心中一凛,说道:“这个感觉,不像是追杀我的那几个魂冢鹰犬,奇怪,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老观主与孤野道士相视一眼,两人各自轻轻点了点头,下一刻,两人均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道观的门口,宋玉尘刚释放出带有恐怖气息的神魂,正想用神魂同里面的人说些什么,却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宋玉尘当时就收敛起了神魂,微微一笑:“可算是出来了。”
“什么可算是出来了?”怀弱雨忍不住问道。
她话音刚落,“吱嘎”一声,前一刻才刚关闭上的大门忽然又打了开来。
“难道他们改变主意,同意让我们留宿了?”怀弱雨心中不禁猜测了起来。
大门重新打开,这一次,除了先前那两个道士都还在外,又多出了两个老道士,只不过看道袍不难看出其中一人似乎不是这个道观的道士。
孤野道士一出来就把眼睛落在了宋玉尘的身上,孤野道士皱了皱眉,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有些眼熟。
忽然,孤野道士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阁下可是早上在江边出手相助我的那人?”
越是仔细的看,孤野道士心里就越发的肯定,早上在江边以飞剑替他解围的那个神秘人,就是眼前的这位年轻后生,虽然当时他在水龙卷之中,但当时这水龙卷正好被魂冢的人轰开一道口子,透出那道口子他隐约看见了江边上的那人,不论是身形还是年纪,都正好与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相近,甚至一模一样。
当然,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缕恐怖的气息,那是一缕似乎是元神,却又不像是元神的气息,而这股气息正好早上在江边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怀弱雨有些云里雾里,她悄悄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宋玉尘,发现后者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在这里遇到自己早上救的那个孤野道士,宋玉尘也是微微感到讶异。
宋玉尘并没有直接回答孤野道士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还以为是龙虎山的道士,现在看来是我猜错了。”
闻言,孤野道士,即早上江中起龙卷的西蜀宰相温用亭,当时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宋玉尘的眼神,就如同看以个怪物一般。
“果然就是阁下。”回想起早上的那一记飞剑,温用亭仍旧是心有余悸,感慨道:“真是青出于蓝呀。”
说这话的时候,温用亭没来由的心有余悸,之前被魂冢五人围捕的时候,那个手持银色长枪的年轻后生就已经很让他感慨了,而现如今又冒出这么一个怪物,看对方的年纪,似乎最多也就弱冠之年,却已然在飞剑这样的艰深武学上,有了如此恐怖的成就。
都说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如果接下去江湖武林都是这番不合常理的景象的话,别说复国报仇了,就是像他这样一批的老江湖,恐怕都要被淹死在这座浑浊的大江湖里了。
“难道我温用亭真到了该退出历史的境地了吗?温用亭心中叹息。
只是片刻的恍惚,很快温用亭便又重新恢复了过来,看了一眼身旁那疑惑的老友,说道:“刘兄,我先前与你说的那人便是他了。”
老观主刘郝听了之后也是惊讶不已,实在是宋玉尘看起来过于年轻了。
“恩公两人这是?”温用亭见宋玉尘和怀弱雨这么晚了来到了此处,不由得开口询问道。
这一次,不用宋玉尘开口说话,一旁的怀弱雨便把借宿一事给说了出来。
毕竟是别人家的道观,听了之后温用亭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老观主,似乎在征求后者的同意。
虽然穿的道袍已经被洗得泛白,但浑身山下却很是具有高道气质的老观主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温兄的恩人,那便是我的恩人,借宿一事当然没有问题。”
“可是师傅...”从头到尾都没听懂温用亭和宋玉尘在说什么的马道士,听到老观主居然答应让宋玉尘留宿,当时就站了出来,说道:“师傅,咱不能收留他们呀,您老人家是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近些时日传闻中的那个宋家公子宋玉城,此人为了一个江湖卖唱女子而弃自己高堂于不顾,近些日更是一直住在栖凤楼那样的烟花之地,师傅,这样的人咱道观不能收呀。”
闻言,老观主刘郝和温用亭都心中一凛。
温用亭说道:“原来恩公就是宋家才子宋玉城,贫道见恩公飞剑之术惊人,还以为是出自冠豸山六剑阁的俊彦。”
“哦?”老观主也是有些惊讶,说道:“之前贫道还曾读过宋公子所写的‘三教今论’,受益颇深呐,当时贫道就感慨宋公子才识过人,居然可以以一个不曾习武的书生身份,道出我们‘儒释道’三教的精髓奥义,没想到贫道还是低估了公子,公子不单精通三教精义,武功竟然也是如此的高强,实在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不明就里的两个年轻道士,和小郡主怀弱雨当时就傻在了那里。
尤其是那个坚决不让宋玉尘留宿的马道士,心里头更是如遭雷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不是酒色纨绔嘛,怎么师傅他老人家这么夸赞于他,还有那个温老真人,他不是已经半步地仙修为了,怎么还会被人暗算,连他老人家都忌惮的敌手,这个酒色纨绔怎么可能是对手,等等,温老真人刚才说的可是飞剑之术?话说飞剑之术当今天下不是只有六剑阁的人才会吗,这家伙明明不是六剑阁的弟子,他怎么可能会飞剑之术?不对,一定是师傅和温老真人弄错了。”
“不是这样的师傅。”马石榕马道士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有必要站出来揭穿眼前的这个不良纨绔,说道:“此人明明就是酒色纨绔,师傅,真人,你们看,这个人腿脚虚浮,哪里有半点像是我们习武修道之人,而且现在整个王朝都在说......”
“说什么?”老观主刘郝脸上微微有些愠色,正色道:“说宋公子是伤风败俗的膏粱子弟?额,宋公子别误会,贫道只是做个假设,并不是真的在说公子你。石榕啊,真是痴儿啊,你是修道之人,不单要修身,更要修心,怎么可以人云亦云,甚至以讹传讹呢?”
“真不是这样的师傅......”马石榕都快哭了。
“不是这样的?那该是怎样子的啊?”老观主这会真的有些生气了,厉声道:“难道你觉得师傅是老糊涂了不成?”
马石榕当时就吓的跪了下来,“徒儿不敢。”
老观主轻叹一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过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就是从小性子太极端,脾气更是如此,虽说没有什么坏心眼,但很是容易钻牛角尖,而且一旦钻进去就很难再出来,是个认死理的倔驴。
不用猜,这头倔驴肯定是先入为主,认定宋公子就是伤风败俗的膏粱子弟了。
老观主轻轻扶起马石榕,柔声说道:“痴儿啊,为师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你这会怎么都忘了呢,还有,宋公子写的那本‘三教今论’为师早就叫你抽空拿去看了,为师猜你肯定又没看,开卷有益的道理不是最懂的吗,你要是看了宋公子的那‘三教今论’,你今日便不会像刚才这般说了。”
马石榕被说的一脸惭愧,低头不语。
老观主转而看向宋玉尘,歉笑道:“我这徒儿就是这么个性子,其实并没有恶意,还望宋公子不要把之前的不愉快放在心上。”
宋玉尘微微一笑,说道:“哪里会,观主言重了,我之前跟这位...马道长,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两位老道士,刘郝和温用亭越看这个年轻人,就越是觉得这个年轻不简单,年纪轻轻不单文采如此之好,连儒释道三教中最艰深的精髓都能参透,甚至连飞剑术都如此炉火纯青,更难能可贵的是,还有着这么一份大的胸怀。
一旁的怀弱雨偷偷扯了扯宋玉尘的衣角,眉宇之间隐然有几分担忧,小声嘀咕道:“喂,宋草包,你这次是不是把牛皮吹得太大了,万一被发现揭穿的话,该如何是好。”
显然,在自认为比较宋玉尘的小郡主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宋玉尘肯定是之前在别人面前吹了牛皮,话说这家伙不是会易容术,嗯,肯定是易容成了那些高手,然后在外面招摇撞骗。
怀小郡主的声音虽然压到了最低,但在场的人的耳朵是如何的尖锐,尤其是两位功参造化的老真人,更是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中。
两位老真人当时就是相视一笑,看来这痴儿还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