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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这般陌生不耐的楚慕青,原本想在心上人面前诉诉苦的季舒墨,呼吸蓦然一滞。好半响,他才哑着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希望她碰我?”
沉思着如何对付萧家的楚慕青,并未察觉出季舒墨的失望和失落。她认真地分析,声音幽幽地开口:“现在,萧晚对谢初辰热情如火、宠溺有加,想必谢初辰十分懂得哄取萧晚的欢心,床上功夫应该也不错,才令得萧晚终日流连梅园。”
怂恿季舒墨嫁进萧府,目的就是要抓牢萧晚的心。萧家的嫡系唯有萧晚一个草包纨绔女,控制了愚蠢的萧晚就等同于控制了整个萧家。萧玉容爱女如命,萧晚又是她最爱正夫唯一的嫡女,等同于萧玉容最大的弱点。
萧萍死后,萧家大不如当年辉煌。唯一的嫡长女还是萧晚这样的大草包,而这个大草包竟痴爱季舒墨三年,为他做过各种愚蠢的傻事,简直是个可以利用的大好棋子!
可现在,别说毁灭萧家、扳倒楚诗玉了,季舒墨竟连萧晚的心都没有抓牢!这让她如何进展接下来的计划!
心里暗恨着季舒墨毫无用处,楚慕青却一脸关心,轻声劝道:“女人嘛,都是要哄的。萧晚虽喜欢了你三年,但久而久之,你的冷淡态度会让她渐渐失去曾经的耐心,很容易让那些宵小之徒钻了空子。最近,你对萧晚主动点、温柔些,她一定会对你回心转意的……”
“而萧晚虽未进兵部,但母皇将攻打南疆的重任交给了萧玉容密谋,听说和萧晚的殿试有关。萧晚若真心喜欢你,必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若打探到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见季舒墨垂着眸,不言不语,楚慕青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柔声地说:“舒墨,为了我们的大业,你就再忍上一段时间吧……将萧晚从谢初辰手中抢回,再赢取萧玉容和陈太公的信任。一旦掌握萧家的大权,我们就成功了第一步……”
季舒墨抬起眸,唇瓣轻轻一动。最终,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楚慕青则目光一扫,冷冷地望向了在谢记衣铺里招呼客人的蓝衣少年。原以为谢记衣铺被自己狠狠打压,定会翻不了身。但没想到,母皇竟看中了萧晚身上的这套直裾。
皇宫里所有的宫装如今都有锦绣衣阁一手包揽,如果真让谢记衣铺做成了这套常服,对她的锦绣衣阁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
必须要在现在,迅速解决掉谢记衣铺!
这样想着,楚慕青走出雅阁,对着守在门口的两名青年女子轻声嘱咐道:“去捉些老鼠,趁夜深无人时放进谢记衣铺的仓库里。”
这一整日下来,谢记衣铺赚了一个满堂彩,之前压箱底的直裾全部一扫而空,就连历年来已经过时的曲裾都卖掉了十几件。
掌柜宁秋在算账时,笑得合不拢嘴,直道要多添几名伙计。
身为少东家的谢初辰,见母亲的店铺再度起死回生,简直幸福得要晕了过去。在宁秋清点完账目后,他立刻拿出了一大部分利润给今日辛苦工作的各位伙计们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宁秋和两位老师傅是十两银子,其余的伙计都是五两。
李锐作为掌柜时,一直压榨着伙计们工作,自己却独吞大部分盈利。但谢初辰却在赚钱的第一日就发了大大的红包,简直让所有人感动得痛哭流涕,总觉得这些日子的辛苦根本没有白费。
小小庆功后,萧晚朗声说道:“各位,今日直裾的大卖和各位的辛苦努力和奋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感谢大家没有再这之前抛弃这间店铺,感谢大家将岳母的遗愿传承下来。日后,谢记衣铺一定会在全国各地开很多很多分店,在东魏各地都打响谢记的名号,再续二十年前的辉煌!所以大家再接再厉,争取将直裾做成京城的流行服饰!”
这番鼓动的话语,将众人的情绪和兴致提到了最高点,不由异口同声地喊道:“大小姐说的是!谢记衣铺一定会再续辉煌!”
虽然早知直裾会获得众人的欢心,但亲自参与这件事后,萧晚望着“洗劫而空”的店铺,整个人热血沸腾了起来,尤其是想到刚才在她面前动不动脸红的少年,竟口若悬河地推销着直裾,伶牙俐齿的语速令她瞠目结舌,更令她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捡到了一块美玉。
谢初辰原本就该是如明珠美玉般的少年,只不过前世众人太以琴棋书画作为衡量的标准,而他更在萧府上被各种折磨,导致日益苍白消瘦,憔粹得不成人形,根本没有一展所长的机会,甚至于被季舒墨窃取了所有的光华。
如今,蒙尘的明珠洗褪了污泥,是该大放光彩的时候了!
“妻主,这是今日的盈利。”瞧着谢初辰递来的厚厚银票,萧晚暗中轻笑,面上却故意生气地板着脸:“跟我这么生分,还给我红包?”
“不、不是……红包。”谢初辰急急地解释,“这次谢记衣铺能生意红火,全是妻主的功劳,初辰不敢独吞。所以……”
见谢初辰一脸乖乖上交全款的模样,萧晚忍不住又想起了前世为她付出一切、舍弃一切的谢初辰,不由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开口:“作为我的正夫,我的财政大权原本就该由你掌管,怎么你还反过来把钱给我了呢。”
说完,瞧见谢初辰轻眨眼眸,仍有些恍恍惚惚不知所措,萧晚轻笑了起来,偷偷地摸了摸他的纤腰,在他耳边暧昧地呼吸:“要报答的话,可以晚上再报答妻主哦~”
大庭广众下被萧晚偷偷轻薄,还被众人暧昧地瞟来瞟去,谢初辰的脸红得如同一只煮熟的虾米。
就当萧晚以为谢初辰脸皮薄,又要生气不搭理自己时,却见他红着脸,飞速地凑了过来,小声又扭捏地说:“初辰知道了。”
说着,他一脸纯真又期待地望着萧晚,那红扑扑的脸,水润润的唇,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只是他的下一句话,让萧晚差点栽倒在了地上。
“不过,现在初辰身体不便,妻主晚上可不能太过粗-暴了……”
这一刻,面对众人八卦的目光,脸皮厚厚的萧晚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戌时三刻,众人收拾清理完店铺后,谢记衣铺正式打烊。
谢初辰揉着眼睛,随萧晚上了马车。一日的劳累令他满身疲惫,刚坐上马车,就水汪汪着眸打着哈气。萧晚见着,心软得一沓糊涂,不由命画夏放慢了马车,让谢初辰枕在她身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但刚启程不久,萧晚忽然意识到,谢初辰的外套还拉在谢记衣铺里。这夜里风凉,万一着凉就坏事了。这样一想,她连忙命画夏驾着马车折返回店铺。
不一会,画夏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沉声道:“小姐,仓库里竟有数十只老鼠。幸好发现的早,布料并没有被咬坏,只是弄脏了一些。”
临走前,他们检查过仓库,那时仓库里还没有老鼠。但就在他们离开的这一炷香里,竟然冒出了数十只老鼠,可见这是一场有准备有预谋的陷害。
若是明早,他们才发现仓库中有大批老鼠,这一夜布料被咬坏不说,连顾客都会被这成堆乱窜的老鼠吓得弃店而逃,对于他们还未站稳住脚的直裾来说,简直是一项毁灭性的打击。
瞥了一眼对面打烊的锦绣衣阁,萧晚声如寒冰,冷冷杀气地开口:“把这些老鼠丢回锦绣衣阁,再多送他们一些礼物。”
“可明日,若他们闹起来……”
“闹?”萧晚冷笑地说,“就等着他们上门来闹!楚慕青想断了谢记衣铺的财路,那我就提前弄死她的锦绣衣阁!”
她冷冷地说完,见怀里的谢初辰不安地缩了缩身子,不由将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冰冷的神色立刻柔软了下来。
“云嫣,我之前吩咐让你筹备的事,可有准备妥当?”
“一切按照小姐的吩咐,已准备周全。”云嫣顿了顿,低声询问,“小姐准备何时动手,引季如芸上钩?”
季如芸,季舒墨的二姐,如今,正打理着萧晚曾经送出的两间店铺——米铺和布庄。店铺开在闹市,这三年来生意红火,赚了不少的金银。
凝视着谢初辰宁静安详的睡姿,萧晚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眉目。
半响,她嘴角含笑,轻轻地说:“七日后,就动手。”
第二日清早卯时,今年的一甲的三名贡士在礼部尚书崔明玉的率领下,进宫朝见当朝女皇。萧晚是金科状元,位列第一,她的后面依次是探花和榜眼。此次科举,前世本是榜眼,今生本是二甲的李若华被剔除了名次。所以除了一甲名次往后挪了一位外,其余的排名和前世并无太大差别。
“宣一甲贡士进殿。”
“微臣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世,本是七品芝麻小官的萧晚并没有真正上过朝堂,此次首次踏入未央宫,面对众多官员,心里起了一丝小小的紧张。但紧张归紧张,该有的宫廷礼仪,萧晚做得沉稳端正,让人纠不出一点错来。
楚天悦坐在御座之上,微笑地开口:“今年一甲的三位爱卿,朕都十分欣赏。陈探花和燕榜眼口才出众、笔下生花,朕决定授予前者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后者翰林院编修之职。”
楚天悦话音刚落,众臣一片哗然。
按照东魏科举惯例,一甲的三名进士放榜后就可立即授予官职,状元可授予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授予翰林院编修。而其他二甲、三甲的进士则还要参加朝廷组织的考试,合格者任命为翰林院庶吉士、六部主事、内阁中书、国子监博士、知州、知县等官职。
但这次,榜眼却被授予了六品的翰林院修撰,那身为状元的萧晚不就当不成六品的官职了吗?难不成女皇陛下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萧晚能力不济了?
“今年的金科状元萧晚,朕认为其在治理水患上有独到的见解,决定破格授予其从四品的工部侍郎官职。”楚天悦环顾一周,最终将目光定在了一脸愕然的萧晚脸上。
她扬起嘴角,朗朗打断了朝堂上的窃窃细语:“工部侍郎之位空缺半年以上,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担当此重任。但本次科举,朕被萧晚的考卷十足震惊到了,她在工程和水利上有着令人惊艳的分析。朕认为工部侍郎之位非萧晚莫属,诸位爱卿如此喧哗,可是对朕的决定有意见?”
女皇义正辞严地赞扬着萧晚,众臣哪敢有半点意见。毕竟萧晚的会试考卷确实令人惊艳,在工部里担任要职或许真能一展所长。只是,一下子就将萧晚提拔为从四品的工部侍郎,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倒是萧晚心里苦兮兮地想:原以为能捞个兵部的官职当当,重拾前世的旧业,谁知竟被丢去了累死人不偿命的工部!还一跃成为了从四品的工部侍郎!
天知道她对所谓的工程和水利一窍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