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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玄清走入大门朝西的那间院落,刚一进门,就忍不住微微一愣。
只见这间院子格局虽与其他院落大体相同,然而也仅仅是大体而已。
拿院中那颗大树来说,比其他院子里的大了一倍不止,足有五人合抱宽,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头。
再说两边的那两块菜圃,却又小了……不,那已经小的不能叫菜圃了,只能叫树池。横竖三五尺的地方,地面各种了一颗杨树。
中国有句古话,叫“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当院不栽鬼拍手”。“鬼拍手”就是杨树的别称,在院中种两颗这玩意,也不知怎么想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眼前这个院子与其他院落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院子的地面都是青石铺就。而正对大门的中心处,赫然摆放着一尊青铜大鼎!
鼎高五尺四,三足、双耳、圆底、兽蹄足、平沿外折,鼎身雕文刻镂,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古老、沧桑之感,却丝毫不显破旧。
张玄清愣过之后,立即转头问范仁建:“昨天你们检查没看到这鼎?”如果看到,按理说不应该不告诉自己才是。
范仁建却一个劲摇头:“道哥你忘了,我和娜娜检查的是北面,这边是丁丁和大个儿检查的,要看见也得是他们看见。”
大个儿就是洪大力,范仁建看他五大三粗长得壮给他起的外号,不过从来没敢当面叫过。
要说这胖子就这点讨厌,有事儿没事儿爱给人家起外号。拿龚琦来说,好好一个女生,他硬要叫人家“老公”,真不知该怎么说他。
既然是丁洁和洪大力检查的这边,而眼下这俩人又都不在,自然无从问起。张玄清只得先把这个疑惑压下,快步走到青铜鼎边,细细打量。在他身后,范仁建三人亦紧紧跟上。
到了那三足大鼎前,四人打量半晌,发现鼎身除了云纹图饰,在四面还雕刻着四只长相极为奇特的怪兽。当先像是老虎,但还长着两个翅膀;左右两边一个形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一个羊身人面,头上有角,眼在腋下;后边也是一只长毛老虎,但没有翅膀,而是长着一条特别长的尾巴,还长着一张人脸。
范仁建看了一圈,不由啧啧称奇:“你们还别说,这古人的脑洞还真大,你们看这动物雕的,胖爷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道哥,你见多识广,认识不?”
张玄清一边看一边点头:“这是上古四凶神,分别为饕餮、混沌、梼杌、穷奇。你面前那外形似虎、有翼能飞的,是穷奇;左边那个如犬似罴的,是浑沌;右边那个羊身人面、眼在腋下、大头大嘴的,是饕餮;后边这个形似乎而生犬毛、人面猪牙,尾长一丈八尺的,是梼杌。”
“嚯!别说,我们道哥就是厉害,看这图竟然都能看出尾巴一尺八来,这比例搁哪呢?”范仁建这时候竟然还有心逗咳嗽。
张玄清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有抬杠的时间多看几本书,神异经听过吗?山海经听过吗?多看两遍你也能看出一尺八来!”
范仁建嘿嘿地笑:“那道哥你还看出点什么来?”
“呃……”张玄清嘴角一抽,还别说,除了上边那四兽图案他认识,别的他还真看不出来。
他虽然对古代知识了解不少,却从来没研究过什么古玩。若是唐朝器具,或许他凭着生活过几年的经验,还能掰扯掰扯。可眼下这个青铜鼎,分明时代更早,至少一说起青铜鼎大家脑海中第一印象就是西周乃至商朝之前,他连具体朝代都无法分辨,能看出东西来才有鬼了!
正在这时,忽然符媛的声音从鼎下响起:“小道,你快看,这鼎的腿儿和地是连着的。”低头一看,小姑娘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蹲下了。
张玄清心中不由惊奇,就算对鼎再不了解,他也知道鼎最早是容器、礼器,肯定需要搬来搬去。这长在地上的鼎,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蹲下去一看,果然,符媛说的一点没错,这鼎的鼎足跟下面石板是连着的,而且严丝合缝,看起来好像原本就长在上面一样。
再看周围石板,也刻着四个异兽图案,这回不用张玄清说,范仁建就认出来了,惊疑道:“这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龚琦好奇道:“这四个我也听过,据说是什么神兽。刚刚小道又说鼎身上那四个是凶兽,按理说不应该神兽在上面,凶兽在下面,表示邪不胜正吗?”
“那可不一定!”范仁建睁着眼在那瞎掰:“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什么神兽凶兽,在古代都是各个部落的图腾。当时社会你也知道,为了一口吃的,都能引起两个部落掐架,然后打赢的部落就能把打输的部落收编了,或者打跑之类的。可是打输的不甘心啊,就污蔑打赢的那个部落的图腾是凶兽、噩兆,总之一切邪恶的源头。然后又去忽悠别的部落,联合起来打那个部落。打着打着,到最后,禅让制就出来了……”
“你就吹吧你!”在龚琦心里这胖子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尽管范仁建说的确实有那么点道理,她还是不敢信。低头想问张玄清,却发现,此时张玄清和符媛俩人头挨着头,伸着脖子在鼎身地下也不在看什么。顿时间,原本的问题只在喉咙里打了个转,直接换成了:“你们在看什么?”说着,也蹲了下去,在张玄清另一边。
然而张玄清却并未回答他,盯着鼎身下满脸沉思。倒是符媛指着鼎身下一些图案道:“就是看这个。”
原来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之内,还有一个圈,正好把三足鼎围在里面。而在圈内三足鼎腹下,好多密密麻麻的图案。
“我也看看,我也看看。”范仁建也忍不住蹲下凑热闹,本想蹲符媛旁边,可地方不够用,只能绕道龚琦那边。肉肉的身子团成个球,蹲下都呼哧呼哧的,可待看清下面图案,还吹呢:“这个我认识,这不是十二生肖嘛!你看这个,这是子鼠、这是丑牛、这是……”
“我也知道那是十二生肖!可里面的那些个横杠杠是什么啊?”龚琦非常不客气的打断了范仁建在那嘚啵。只见在十二生肖里面,还有一圈八个图案,全是三根或连或断的横杠。再里面又有六个图案,再里面四个、再里面二个。
范仁建被噎地直翻白眼,他哪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要知道不早说了!
旁边符媛解释道:“那是八卦,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没三个横杠,就是一个卦象。”
“你怎么知道?”范仁建瞪大了眼。
符媛道:“小道刚跟我说的,不过他还说,这八卦的位置好像不对。什么既不合先天,又不合后天,我也不懂。”
“你这么一说好像这十二生肖的顺序也不对哎!你看你看,子鼠后边应该是丑牛,可这里直接跳到辰龙……”
“对!对!这样才对!”忽地张玄清一声大叫,满脸惊喜的站起身,再次打量院子布局。
然而他的一声太过突然,范仁建还说着话呢,冷不防来这么一下,顿时吓得几乎跳起来。
之所以说几乎,不是他没跳,而是跳了,没跳动。刚往起站,砰地一声,脑袋直接撞倒鼎腹,疼得他捂着脑袋在那哎呦直叫。
这倒霉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