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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说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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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人,承乾自知天资愚钝,不敢妄图真人收为弟子。只望真人能指点一二学问,不知能否换个条件?”

    注意到张玄清的目光,李承乾立即开口,他倒是聪明,来了一步以退为进。

    此时张玄清酒其实醒了些了,不过难得一次这么痛快,他索性由着性子,又抓起酒壶,饮了一大口:“好好好,难得你小子机灵,换个条件就换个条件。这样,贫道来首简单的,你看看你背不背得下来。”

    “多谢真人成全!”李承乾恭敬行礼,神情专注,聚精会神侧耳倾听。

    只见张玄清嘴唇开合,又是一篇名著吐了出来,却不再是诗,而是一篇“说”: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一篇韩愈的《师说》!

    “说”是古代以记叙、议论或说明等方式来阐述事理的文体,大多是陈述作者对某个问题的见解,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杂文。《师说》是一篇说明教师的重要作用、从师学习的必要性以及择师的原则的论说文。此文抨击“士大夫之族”耻于从师的错误观念,倡导从师而学的风气,如今在这种场景被张玄清念出来,却有了些许不同的意味。

    “真人赎罪,非是承乾不愿拜真人为师,实是怕天资愚钝,有辱真人名声……”李承乾还道是张玄清暗指他自矜太子身份,看不起他这个道士呢。

    长孙无垢也帮衬道:“真人莫要着恼,确实正如高明所说,他绝无有对真人不敬之意。若非如此,高明又怎会主动来向真人请教学问?”

    “呃……感觉你们似乎误会了什么。”张玄清本来就醉了,刚刚念诵的时候,又喝了几杯。这时候也想不起解释,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既然误会了,贫道再给你们换一个。”

    说完,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嘿的一声笑:“那就再来篇格式差不多的吧。”随后再次大声念道: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一篇《马说》,同前边的《师说》一样,皆是韩愈所作。

    张玄清念完后,便向李承乾扬了扬下巴:“行了,背吧。”然而李承乾却呆愣在那里,满脸的不知所措。

    主要还是不明白张玄清此时表现出来的随意态度究竟是真是假。

    李承乾想不明白,不由看向了自己的母后,想征得长孙无垢的意见。可这时长孙无垢也摸不清张玄清心思,不由又把目光看向李世民。

    还是李世民与张玄清接触的久,更能主持大局,呵呵笑道:“承乾,还愣着做什么,你认为张真人会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还不快快背诵真人刚刚所作的文章!”

    “儿臣领旨!”听李世民一说,李承乾这才把心放下来。脑海中回忆努力回忆张玄清方才所念的内容,无奈之前他心思并不在那上面。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背:“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不得不说古代的教育方法也有几分独到之处,再加上李承乾本来就不笨,虽然磕磕巴巴,但竟然从头到尾都背了下来,其中仅有几个错处,却也不影响文章大意。

    待李承乾背完,张玄清啧啧两声,摇头晃脑:“还凑合,还凑合,就勉强算你过关了吧!”

    李承乾闻言大喜,连忙拜谢。旁边李世民、长孙无垢也为自己儿子高兴。

    不料这时,李泰忽上前一步道:“真人,太子大哥所背这篇文章,比您方才让泰所背诗赋,少了太多。若仅是此篇,泰也能背得下来!”

    此话一出,李承乾顿时面露讪然,其中亦难免夹杂着一丝不喜,连李世民也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头。

    张玄清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快变成重影的小胖子,问:“那你小子什么意思?是说你哥刚会儿背得不作数,还是想让贫道给你俩出一道同样的题,让你俩分别背一下?”

    “既然真人已经说了,泰不敢不从,就请真人另出一题!”李泰想都没想就傲然说道。

    与李承乾比骑马射箭他或许不成,但比记忆、文章,他李泰怕过谁来?

    然而此时一声轻喝:“青雀!”却是长孙无垢忍不住要出声喝止。

    可不等长孙无垢继续说,李泰便已开口:“母后,非是儿臣对真人不敬,实是儿臣太想向真人求教学问,望母后谅解,也望真人能够谅解!”说完深深一礼。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张玄清如此作为未免太不公了!

    凭什么大哥李承乾需要背得这么短,而他要背的却那么长?

    这不公平!

    所以,为了公平,他也要争取一下。

    “呵呵——好……很好,非常好,有性格,我喜欢!”张玄清端着酒壶忽然笑了,将壶中酒一饮而尽,大着舌头道:“既……既然如此,你们俩都给我听好咯,道爷可只说一遍!”

    闻言,李承乾顿时收拢心神,全神贯注;李泰得偿所愿,亦不敢有丝毫懈怠,认真倾听。

    只见张玄清略作思索,唇齿开合,再次吐出一篇新的文章,却与前三篇皆不相同,似诗非诗,又非杂说,通篇都是三个字三个字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正是一篇《三字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