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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忍道友,恕贫道多句嘴,敢问你今天究竟有什么目的?”高台上,张玄清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百忍道人,下意识眯起了眼。
他在看对方的面相!
百忍道人长得很平常,就一普普通通的老头,年过半百,双鬓染霜,身形还有些瘦小,但一双耳朵极为惹人注意。
他的耳朵轮廓很分明,垂珠贴肉,耳门阔大,耳肉红而坚厚……此分明是长寿之相,按理说不应该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不然也活不长久。
可不知为何,对方又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故而,说道最后,张玄清同样低沉了声音:“不管道友想做什么,但道友应知,有些事,可是不能乱做的。”
“哈哈——真人说的哪里话!”百忍道人打着哈哈,眼珠子转了转,问道:“真人怎么不在华原县享清福,反跑到长安来了?”负在背后的手却对着大徒弟打了个手势。
自张玄清出来到现在,时间并没哟过去多久。
他那大徒弟还举着纸乌龟悬在水盆上呢。
台下百姓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张玄清是什么来路。
接到百忍道人的手势,大徒弟心下一定,再一声大喝:“魂飞来兮~”伸手虚抓的动作也不用了,直接把纸乌龟丢尽了水盆。
旁边,三徒弟打下手,端着水盆下了高台,在人群内圈一绕,顿时引起阵阵惊呼。
“看,快看!”
“活了,乌龟活了!”
“招魂术,真的招来魂了!”
“啊——”
有人惊奇,有人惊骇,现场乱糟糟一片。
只见水盆之中,波光粼粼,纸做的乌龟竟然活了般,在水里枪惶地游来游去。
张玄清目力极佳,遥遥看了一眼,嘴角却露出一丝嗤笑。
不过是糊弄人的玩意儿!
盆内游水的纸龟,其实是经过处理的,配方是:用雄狗胆汁、鲤鱼胆汁混合搅匀,涂纸龟上,再晾晒风干。
如此一来,便可造成在水里“游”的假象,他早就玩儿剩下的把戏了。
身为一个江湖骗子,张玄清也会不少戏法,方才百忍道人表演的“妖鬼显形”算一个,眼下大徒弟表演的“纸龟游水”算一个。
除此之外,他还会鬼破神罐、灯烟化蛇、鬼火隐踪、火焚鬼尸、齿嚼鬼骨、油锅炸鬼等等,甚至连后世诸多明星的“好朋友”王.林大师的“空盆来蛇”,他都能表演出来。
可惜,娱乐圈他得罪了人,混不进去。而娱乐圈外,没有那么多名利的诱惑,人的理智站在上风,很少有人信鬼神之说。即便他表演的再好,也都视之为魔术,后来他就认真钻研心理学了……咳咳,好吧,是专门练忽悠人的本事了。
只是他知道是知道,可想要拆穿,也绝非易事。
身为一个骗子,自然知道骗子的骗术有多精妙,心思有多活络。
你拆穿他一个骗术,他立即就能圆回来,还有下一个骗术。
何况古代人可不像现代人,只迷信科学,不相信鬼神。
经过百忍道人一开始的铺垫,恐怕现在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信了个十成十。
不由自主的,张玄清皱起了眉头。
另一边,大徒弟神情倨傲,冲台下众人拱拱手:“献丑了!”
人群齐齐发出叫好声,还有人说:“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众人激动的情绪让大徒弟唇角微勾,却不是得意,而是有着一丝丝不屑与讥讽。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二徒弟在一旁帮忙控制场面。
待噪杂声停歇,大徒弟才再次开口:“诸位稍安勿躁,让贫道再表演一个,并非不可。不过我等时间有限,若我再表演一个,我这两位师弟,必然有一人无法表演。我师兄弟三人所学不同,诸位当真愿看我再表演一遍,从而错过我两位师弟的表演?”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窃窃私语,大徒弟的表演很精彩不假,可已经看过一遍了,二徒弟、三徒弟的本事,还没见过呢,故大多数人心中还是偏向后者;不过也不是没有那固执的,非要大徒弟再演一遍,但夹杂在人群中属于极少数。
大徒弟见此勾嘴笑道:“多胜于寡,寡服以多,既然大多数人想要看我这两位师弟表演,我就不在这碍眼了。贫道可不像某些人,见着热闹就往上凑,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跟他多熟悉呢。”说到某些人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看了张玄清一眼。
“哈——好一个伶牙俐齿!”张玄清嘿然冷笑,如何听不出来对方是在讽刺他。
百忍道人面色微变,回头训斥一声:“休得无礼!”又转过头来,说:“张真人,弟子年轻,不识得礼数,真人莫怪,回头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再次转回身,对着他大徒弟:“孽徒,还不快来给真人道歉!”
大徒弟满脸不愿,一个劲撇嘴。百忍道人怒目而视,他才不情不愿的上前行礼。可还没等玩下要,就被张玄清摆手打断:“算了,算了,贫道确实跟你们不熟。而且贫道还好奇了,玉皇老儿有在此下界传下道统,贫道怎么不知?”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顿时人群中响起一片议论声: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但他好大的口气!”
“是极是极,听说玉皇大帝是天上的皇帝,厉害着呢。他怎么这种语气?还叫对方玉帝老儿?”
“怎么,听诸位的意思,玉皇大帝很有名么?可在下为何从未听闻?”这来了个见识浅的。
立即有人解释给他听:
“兄台不知,玉皇大帝是何人,在一年之前,我等也都不知晓。不过一年前,华原县出了个玄清真人,听说是上界仙人下凡……”
吵吵闹闹,杂杂乱乱,百忍道人的脸色几乎快沉出水来:“张真人,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我劝你尽早收手!”张玄清打断道:“你若现在罢手,你我自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可你若仍要一意孤行,井水不犯河水?那可就未必了!”
百忍道人面色一变再变,盯着张玄清的脸,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