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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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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小先生引路了。 ”袁天罡见小道童一身道袍,却口呼主人家先生,忍不住凑趣道。

    小道童连连摆手,忙说:“道长叫我清风就是了,可不敢当先生,可不敢当先生……”

    袁天罡个老梆子被逗得大笑。张玄清心中则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来:清风?里面有没有明月?

    忽然,屋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几位道兄远来是客,进来便是,何苦为难小小童子?”

    袁天罡笑声顿止,这才想起人家大人还在里面呢,连连告罪:“道兄勿怪,贫道放浪惯了,还请道兄息怒。”

    里面传来一声无妨,清风小童吐着舌头道:“几位道长快跟我进来吧,不然我家先生要骂我了。”

    “好说,好说。”

    几人跟着清风走进房间,但见房中竹木竹椅,一切都是竹子做的。此间主人,正坐在一只竹椅上。

    很奇怪,这人看着就二十多岁,眉清目秀,完全不像个“先生”。

    他也穿着一身青衣道袍,面容清俊,神态飘逸,不紧不慢的冲张玄清几人拱拱手,道:“几位贵客,恕阮某腿脚不便,不能亲迎,几位快快请坐。”而后吩咐清风去备茶。

    张玄清几人赶紧还礼,落座后,互相介绍,得知对方名叫阮寒。

    袁天罡不由问道:“可是陈留阮氏?”阮姓不多,最有名的世家大族就是陈留阮氏。古时文人互通姓名,一般都会互相吹捧一二。袁天罡有感自己之前行为冒失,怕对方不喜,故有此问。

    阮寒则淡然的多,轻轻点头,说道:“鄙人祖上确实居于陈留郡,可惜五胡乱华之时,离开家乡,至今无能返回祖地,是我等后人不肖。”

    “道友言重了。”袁天罡连忙安慰:“五胡乱华,神州6沉,此乃我中原亡国灭种之难,直至前朝文帝建国,才结束此劫。可紧接着炀帝过度消耗国力,中原大6继续战乱不休。再到当今陛下建立大唐,这几百年间,为躲避胡人的残暴统治和屠杀,百姓哪有安生的?倒是道友这一支,不往南迁,反出现在这里,贫道万万没想到。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有幸遇到步兵后人。”

    步兵,阮步兵,竹林七贤之一阮籍的别称,其父是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

    张玄清也没想到在这里竟能遇到名人之后,不禁多看了对方两眼。只见对方面对袁天罡略显恭维的话,依旧淡笑以对,心里不由得好生佩服。

    这时清风童子端茶前来,阮寒做了个请的手势:“山野之地,粗茶淡水,还望三位道长还有这位壮士莫要嫌弃。”

    众人连道不敢,茶水上来,掀开碗盖一看,里面数枚茶针沉浮,竟是开水冲泡,而不是这个时期广见的煮茶。

    袁天罡笑着看了张玄清一眼,回头道:“道友好会玩笑,若醉仙楼里的仙茗都算粗茶淡水,这世间怕也就无茶了。”

    “哦?道长也懂茶?”阮寒双眼明显一亮,接着却又叹息道:“可惜阮某腿脚不便,不能亲去醉仙楼品茗,更无缘见一见那位名满天下的‘谪仙’。”

    “道友想见张玄清?”袁天罡表情古怪道。

    阮寒诚恳的点点头,道:“道长且看某屋中家具,据说都是那位张真人在济世堂是设计的。某也是托来往商贩,打听了形制,再让清风去请木匠打造出来……不慢道长说,某腿脚不能动,以前无论蒲团、胡凳,坐起来都甚是劳累。现在有了张真人这些家具,比往日要好多了,如果有机会,某一定要当面向他道谢。”

    “有机会,有机会,机会这就来了!”袁天罡猛地拍手大笑,一指张玄清:“道友且看,这就是那位张真人,如假包换的张真人!”

    张玄清满脸尴尬,被人当面夸真挺不好意思的,而且他记得自己之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啊?对方没听出来?

    无奈,拱拱手,再次做了遍自我介绍:“贫道姓张,名果,字玄清,道友称我玄清便可。”

    阮寒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你真是张真人?”

    “如假包换!”张玄清摸摸鼻子,还别说,心里面竟有一丝小窃喜。

    当然,不是窃喜对方怀疑自己,而是窃喜……自己竟然也算是名人了?

    表明身份,几人关系瞬间又拉近了几分。

    阮寒没有怀疑张玄清说的,就算开始有怀疑,几篇道典讨论完后,也彻底没有了。

    聊着聊着,聊到了阮寒的腿上。张玄清不由问道:“道友这腿是先天落下的病根,还是后天受创所致?”

    自从几人进门后,阮寒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算上身偶有动作,下面两条腿也都没动过半分。

    先天病不好治,若是后天,张玄清不介意给对方看看。

    熟料待他提出这点,阮寒却摇摇头道:“真人想给某治腿?这倒不必,阮某的腿并非是病,瞧不好的。”

    “道友何出此言?莫非信不过贫道?”张玄清不禁皱眉。

    袁天罡也在一旁帮衬道:“阮道友,张道兄的医术绝非一般庸医可比的,不如让他试一试。”

    阮寒固执摇头道:“世事皆有前定,阮某的腿,或许可以治好,但绝非此时,就不劳两位道长费心了。”

    “先生……”清风道童张口欲言,却被阮寒用眼神制止。

    张玄清见此,笑了笑道:“如此也好,其实贫道医术确实不怎么精湛,说实话,如果道友真答应了,贫道还不知怎么办呢。”

    热脸不贴冷屁股,既然人家没心思让他治病,他也没心思上赶着巴结人家。

    阮寒闻言却神色郑重道:“道长不必妄自菲薄,阮某绝非信不过道长,而是……些许内情,阮某不便多说,还请道长包含。”说着就在座位上深深一揖。

    在座位上作揖,这动作做起来极难,想必对方也是极有诚意的。如此一来……似乎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张玄清想了想,但也想不到什么。毕竟他不知道有什么比一双好腿还重要的。干脆把话头一转,说起了别的。

    那阮寒不愧是名人之后,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张玄清、袁天罡也不是白给的,儒道典集张口就来。倒是李淳风和刘剑南,前者不喜说话,后者不会文绉绉的,当起了看客。

    说着说着,天色渐黑,阮寒打清风道童去做饭,同时挽留众人:“几位道长,还有这位壮士,此地荒郊野岭的,数里之内没有村家,几位不如就在寒舍住下。”

    “好,好,好,那就多谢阮道友了。”袁天罡打了个哈哈,当即点头同意。

    开玩笑,四人之中,刘剑南有伤在身,李淳风精神萎靡,来的时候就有了借宿的心思,这时候怎会拒绝?

    张玄清却现了阮寒话中的漏洞,一指北方:“阮道友,那边不就有个村庄?怎的你却说……”

    “你们从那边来的?”阮寒脸色微变。

    张玄清和袁天罡对视一眼,点点头道:“不错,就在昨天,我们还在那过了一夜。怎么,阮道友知道那里为什么变成那样?”

    这里距离村子不远,阮寒一个人住在这里本就奇怪,何况他还是个“残疾人”,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阮寒却没有立即答话,低声喃喃两句,也不知说了什么,只听清:“没想到……竟然……”接着他面色便恢复如常,一派淡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家父说过,那个村子很早以前就荒废了……恩,就这样。”

    张玄清:“……”

    袁天罡:“……”

    李淳风:“……”

    刘剑南:“……”

    骗人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

    吃过晚饭,众人分房而睡。

    因为房间不够,只有三间,便张玄清和袁天罡一屋,李淳风和刘剑南一屋,阮寒和清风道童一屋。

    夜幕漆黑,张玄清和袁天罡的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散着昏暗的光芒。

    两人坐在竹子做的床榻上,嘀嘀咕咕,小声说着话。

    张玄清问:“你觉得阮寒是不是隐瞒着什么?”

    袁天罡答:“我也不知道。”

    张玄清又问:“你不是会看相吗?”

    袁天罡又答:“看他面相,确实不像歹人。但相面能看出的不多,没有他的八字,我也算不出来别的。不过……”

    “不过什么?”张玄清终于来了精神。

    袁天罡答道:“道兄或许没注意,阮道友的腰间,有一把扇子。”

    “扇子有什么稀奇的。”张玄清不解了。

    袁天罡道:“一般扇子自然没有稀奇的,可阮道友的扇子,若我没看错……与我的易镜一样!”

    “哦?”张玄清终于来了精神:“何以见得?”

    袁天罡犹豫了下,终于道:“实不相瞒,贫道的易镜,在贫道的望气术下,遍体白色毫光。阮道友的扇子也是。而且……其实道友在贫道的望气术下,身体四周亦有毫光缭绕。”

    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一见张玄清就认为张玄清是仙人的原因。

    张玄清却稀奇了,白光?自己怎么不知道?

    难道是……游仙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