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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地看着冯大力:“你说她自己跟过来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说来也蹊跷,你知道的,咱们公司签的合同末页都是需要签章的,光有傅总签字还不能算完整,所以每次出差遇到这种情况,傅总都会把公司印章随身带着,一次也没有出过差错。 偏偏这一回我们到大连了,那晚住进酒店里,傅总让我准备明天需要用的东西,就是没找到印章。他说应该是带着的,又自己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没办法就打电话给张纯,让她确认一下。结果张纯说,印章没带,在傅总的办公桌上。”
我皱了皱眉头,傅源这个人吧,虽然说嘴上说话不靠谱,但是遇到正事儿还是挺细心的,这么重要的场合,该带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落在北京?
冯大力喝了一口汤继续跟我说:“傅总当时也没说什么,就让她给顺丰邮寄过来。反正一两天的事情,我们跟那边公司说一下,延迟一天签约也没什么的,张纯当时就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一快递丢了怎么办。她这么一说也是,毕竟不是普通东西,虽然现在快递很安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我就说不然她自己送过来。”
“所以她就飞过去了?”
“不,傅总还是没让她送,本来是安排展部的一个男同事送过来的,也跟张纯说好了,理由是不想让她一个女孩儿来回跑,麻烦。结果我们去机场接机,来的人还是张纯,压根儿不是那位男同事。”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小小年纪就这么大的心机,想趁着出差的机会跟傅源近距离接触,说不定还想着有没有可能会爬上傅源的床,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了,以她的家庭背景,恐怕傅源还得负责任。
越想越生气,我把筷子狠狠一放,脸色都不好看了。冯大力一直偷瞄我:“乔雨,我挺你。”
“挺我什么?”
“行了啊,我看得出来,傅总跟你绝对有特殊关系。他对你跟对张纯的态度截然不同,我跟他共事那么久了,又跟你也熟悉,这种眼力价还是有的。”
“别乱说。”我不自然地喝东西,他嘿了一声:“这回你得谢我,真的。”
“我为什么要谢谢你?”
“谢我保全了傅总的清白啊。我跟你讲当时那气氛可怪异了,那晚我们有个派对,张纯很开心,说也要一起去,还特意去买了一身行头,傅总想反正人来都来了,总不好让她一个人留在酒店里吧,就默许了。结果咱们合作方一直在灌傅总喝酒,这其实也是常事儿,两家公司平时生意往来挺多的,老朋友远道而来嘛,就喝多了。傅总酒量一般吧,我替他也挡了不少,因为他总是嫌弃我睡觉打呼噜,我们三个人就开了三间房。晚上我洗了澡本不准备出来,可是派对只顾着喝酒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一下子饿了。我就去敲张纯的门,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我坐直了:“为什么张纯会在傅总的房间里?”
“之前我们两一起扶着傅总回房间,他倒床就睡了,我着急上厕所,就先回自己房间去了,让她也早点儿休息,她说帮傅总把皮鞋脱了,再给他烧一壶热水就走,我也没想太多,还觉得这秘书也算细心,喝醉了夜里是容易口渴,她要烧水就让她烧吧。可我再洗完澡出来,那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她的房间里一直没人应,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说不定她还在傅总的房里,就过去使劲儿按傅总的门铃,一看张纯果然还在里面。”
“张纯肯定没想到我那么晚了还会过来,脸色很不自然,还跟我解释说傅总喝多了一直说难受,她怕他再身体出什么问题,就一直在边上看着。可我看傅总根本没像她说的那样,睡得特安静。但我不好戳破,就说我看着就行,让她赶紧回去睡觉,她这才走了。”
……
等冯大力说完,我只觉得吃进嘴里的东西真是难以下咽。傅源醉成那个样子,哪里会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冯大力也不可能再跟他说这些,一来他没有证据证明什么,二来张纯毕竟是个姑娘家,总得替她的清白考虑。
这么一想,我这回还真把傅源给冤枉死了。
看我哭丧着一张脸,冯大力还不明所以:“你怎么还不高兴了,我以为你听到这事儿会开心些的,又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被ko了,你的希望更大了一些。讲真的,童梦瑶跟我也认识,她说傅总喜欢自己,我还真不相信,感觉不对,男人对男人总是更了解一点的。”
我没理他,在心里把自己给狠狠数落了一通。
为什么当时不听傅源解释,其实就是几句话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肯再给他一个机会,还非要说那种话来堵他,伤了他的心。
“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冯大力摇头:“非常不好,他好像感冒了,开会的时候一直在咳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一下班就往昌平赶,我觉得他比刚从大连回来的时候瘦了一圈儿。”
我听了这话,心里钝痛,像是小虫子扎着自己,很不是滋味儿。
这顿饭是我结的账,两个人吃了将近两百,我肉痛地盯着账单瞪着冯大力:“凭啥我请?”
“这么多独家情报才要你请一顿饭,这可是友情价位。对了,乔秘书,我期待你早日归位,公司需要你,傅总需要你!”
他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似是鼓励一般,我还是很感激冯大力的,于公于私他都对我颇为照顾,是个好人。
我想去找傅源,可是我不敢,等冯大力一走,我一个人磨磨蹭蹭地在商场里到处闲逛,却也不进地铁,也许傅源现在就在西直门的公寓里,但他会不会不想见我。
好烦。我以前没有这么作死的呀!
眼看着商场里一些店铺6续关门了,我也不好再继续留下来当缩头乌龟,一出去被冷风一吹,一哆嗦也来了精神,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圆子哥哥我来找你了。
他的密码还没变,我记得清楚,进去之后一开始还以为没有人,因为黑灯瞎火的,没一处开着灯的。
我把客厅里的壁灯打开,抽了一口气,桌上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啤酒瓶,感冒还喝酒,真是不要命了。我脱了外套就开始收拾,把空瓶子都给扔了,又把地面扫了拖了一遍,想说去他房间看看,也一并都收拾干净了,却不想床上躺着个人,睡得正香。
原来他在家里呢。
我蹑手蹑脚地把走过去,靠在床边看着他,黑暗中他的五官一点点被辨识,是真的瘦了,胡子也没刮,让人看着心里酸酸的。
飞快地洗了澡,我摸黑在柜子里找睡衣,记得这里有的,但是光线太暗了,又不敢开灯,最后胡乱地拿了一件他的衬衫换上。
我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傅源翻了个身,我伸手搂住了他,把他拥入自己的怀里。
他闭着眼睛哼了一声:“谁啊?”
“是我。”我轻声地说,以为他醒了,可他还是没有睁开眼,只是含糊地说:“乔雨,乔雨……”
傅源反复地念我的名字,我亲他的脸:“我在这里。”
“我不要你在这里。”他低声喃语:“我不要总是梦到你。”
“这不是梦。”
“这是梦,是梦……”
他很快又不再说话了,我却怎么都睡不着。傅源啊傅源,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这些不曾联系的日子里,承受着入骨的相思如梦,偏偏又执拗地揪着不开心的事情不放,也不知是在跟对方较劲,还是在跟自己较劲。
我很早就醒了,其实真的算起来只浅浅地睡了四五个小时,反正也睡不着了,就起床给他做早饭。
锅里的食材刚炒熟,还没来得及装起来,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傅源说:“阿姨,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他还以为是钟点工,我走到厨房门口探出一个头:“叫谁阿姨呢,我如花似玉的年纪,你别把我叫老了。”
傅源愣住了,没动,眨了眨眼睛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都陪你睡了一觉了,你都没现?”
“你来干什么?”
好冷漠……但是这事儿吧,确实错在我,我得哄他。
“来跟你道歉。”
傅源拉开椅子坐下来:“哎呦,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某人要跟我道歉?”
我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他的头,贴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口:“对不起,圆子哥哥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我可不敢说你错了。”
“我昨儿遇到冯大力了,他把你们去大连的情况都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没有把张纯带过去,不过丫也太心机婊了,害得我误会了你。”
傅源不买我的账,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精神恍惚,生不如死,现在知道事情的原委,更是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但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一旦我杀了自己,最痛苦的还是你!毕竟你那么喜欢我,怎么忍心我受到伤害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