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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易西辞原本是想找简方知好好说说话的,谁知道他他他,他居然一上来就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易西辞觉得这样一来有点儿那啥,感觉不太好,简方知却看穿了她的想法,抬起头来亲了她一下,“夫妻之间,这很正常。”
好吧,既然他都说正常了,那就正常吧。
两人先是胡天胡地了一阵,然后洗了个澡,简方知想起他们两个都没吃饭,就带着易西辞到了旁边的餐厅里面吃东西了。
他们住的地方是出差这个城市的市中心,旁边有很多经典的餐厅。他们两个又都是在什么地方都能吃得下的,也不怎么挑。不过看到易西辞吃东西,简方知还是忍不住取笑她,“看你这样子,我还要以为你是专程过来求投喂的呢。”他不在家,她过得究竟是什么日子啊,连饭都吃不起了吗?
易西辞从吃饭的间隙中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我饿啊。”她中午就没吃多少,坐飞机过来又在酒店等了简方知那么久,之后又......做了剧烈运动,她现在真的是饿极了。
简方知坐在她对面,用手撑着下巴,满眼含笑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中仿佛有星光,看得人不由得一颤。
虽然两人在一起也这么久了,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是被他这样看着,易西辞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那颗久违的少女心这下才总算是动了起来,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简方知一脚,嗔道,“别那么看我。”看得她快不好意思了,弄得好像她真的......yu求不满一样。
“哈。”简方知轻笑出声,却没有收回目光,而是微微站起身来,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易西辞更不好意思了,低下头来坐了一会儿,也学着简方知的样子,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们两个吃完饭回到酒店,洗漱完了已经是很晚了。易西辞换上睡衣坐在床上叹了一声,“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后天要上班呢。”而简方知还留在这里,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这么舍不得我?”他接完电话回来正好听见易西辞这样自言自语,挑了眉毛笑她。
“对啊。”她毫不害臊地承认了,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不顾简方知戏谑的目光,她用之前简方知跟她说的来反驳,“我想我丈夫,怎么不可以?”
“可以,怎么不可以?”简方知坐下来抱住她,不想他要去想谁啊。
他的侧脸隽永得好像一首戴望舒的诗,眉目之间深深印刻着俊与美。曾经始终笼罩在脸上那层若有若无的戾气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平和和安宁。易西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样的安宁平和来得有多么不容易,张晴的事情,说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她又何必要让简方知知道,让他不开心呢?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然后是鼻梁,到唇那里就停止了。他身上的每一个五官每一寸皮肤,在她看来都堪称完美。她正要再去亲一亲他,停在他唇上的那只手却突然被他握住了,简方知转过头来朝她笑了笑,“你今天在家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易西辞一惊,简方知却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没事,是刚才青哥跟我说的。”他唇边的笑容浅淡了几分,“她有没有伤到你?”
易西辞摇了摇头,“她一个人来的,怎么会伤到?”灯光下,简方知眼波如水,有着女子也难以企及的温柔。然而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年却是经历了无数的磨难才能走到今天的。旁人看他现在是咸鱼翻身,家财万贯,但谁能想到他当年的苦楚?
她将头轻轻放在简方知肩膀上,伸手抱住他,“你当初......去找过那个人吗?”他生父,那个给予了他生命却从来没有尽到责任的人。
“嗯。”易西辞没有说“爸爸”,因为那不可能;也没有说“生父”,因为简方知根本就不承认。时隔多年,他如今有了家庭有了妻子,曾经的怨气早已经被生活的安稳填补了,简方知说起那段旧事,才能用一种平静的语调。
“那个时候不是我刚刚考上咱们那学校吗?可是我妈就死了。家里还剩下个简了了,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把那个学校放弃,想了几宿,才厚着脸皮去找的那个男人。”到底心中难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提起他曾经无助的过往,简方知还是觉得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他自嘲地笑了笑,“你要问我怎么能找得到他,那是因为,以前见过一次的。”
“嗯?”易西辞惊讶了一下。
简方知微笑,“是的,在大马路上,我妈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然后破口大骂,他......当时是没有认出来,不过后来应该记起了吧?”
于那人而言,简方知母亲的存在,仿佛一个挥之不去的污点一样,那个时候他才刚刚结婚,对象就是一个学校的老师,怎么能够让以前不懂事时候犯下的一个无心的错误,毁了他的一生呢?
简方知在旁边看着他妈妈出丑,看着那个男人眼神由开始的懵然变成了后面的心虚,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了,肯定是他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提起来就觉得是个笑话的,“爸爸”。
没有谁会相信,那个状若疯癫的女人说的是真的。谁会信?一个衣着整洁干净面容俊朗有着体面工作的男人,会跟街上衣着暴露满口粗话的流莺有关系呢?即使是在最普通的人面前,简方知他们这样的人,也是不配的啊。
直到看着那个男人心虚得不行,马上就绷不住了,简方知终于忍无可忍,一把薅过他妈,把她拉走了。
当时他站在旁边就在想,哦,有正经工作很了不起吗?他也不求谁啊,谁会那么不长眼睛,要去找他呢。瞧那副样子,生怕有谁沾染上他,可是自己还不屑呢。
然而简方知很快就被打脸了。
他妈死了,死在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殴斗当中。生活在底层的人,原本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死了也就死了。甚至对简方知而言,他妈也是,死了,就少一个打骂他的人了。
但是让他头痛的并不是他妈死了这件事情,而是他们兄妹俩没钱了。
家里还剩下几张散碎银子,和半缸米,简了了才出生不久,一双眼睛饿狼似的,总是盯着家里的一切,好像只要她饿了,连家里的烂床烂沙发都能扯来啃。简了了吃什么可以直接找贺婶,反正她也吃不了多少,那边能帮衬着点儿,至于自己,什么捡破烂卖黄碟,他能挣几个钱是几个钱,少不了一口吃的。但是更让他担心的是,他的学费。
那个时候义务教育已经普及了,小学初中花不了多少钱,但是高中不一样,尤其是他考上的那种重点高中。学费对易西辞这样的家庭来讲不算什么,然而对简方知而言,却足够愁得几个晚上睡不着。
他不能求助别人,一来求助也没什么结果,能住在这里跟他当邻居的,家里富裕不到哪里去。家中小孩儿又多是没有读书的,凭什么人家孩子不读书,要借钱给他读呢?二来是,他也不好意思。他能长这么大,还把简了了那个小饭桶给带得没病没灾的,也多亏了这些邻居。他妈是个只管生不管活的人,家中小孩儿的一应事物肯定不能指望她,邻居们都知道他家里困难,钱是没有,但饭还是能吃上一口的。人家已经给了他们兄妹俩饭吃,哪里还好意思去找他们借钱呢?
简方知那几个晚上,想了好多种办法,都没想出辙来。他后来甚至想,要不然挂个牌子去街上,往那儿一跪干脆乞讨算了。反正脸一抹,谁也不认识谁。但是也只是想想,他拉不下这个脸,况且,他不能让了了有一个piao客爸爸,ji女妈妈,再多一个乞丐哥哥啊。那她这辈子才是,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了活不出个人样。
思来想去,他后来想到了那个男人。
简方知也知道,就这样去,人家可能会觉得自己是想赖在人家身上,但他只是借钱,借完钱以后会还的,并不是赖着不走,所以......应该可能也许会借吧?他不能惊动他们家其他人,只去找那个男人。虽然说他身上流着跟那个男人一样的血,但人家其实也不想要他,人家也是个受害者。他并不欠自己什么,借钱已经足够突然了。
看那个人那天的衣着,生活称不上好但肯定不会太差,借个五六千块钱,等他考上大学就还他。大不了到时候算上利息,一起还他吧。
当然这是人家愿意借钱,是最好的可能,另一种可能是人家不愿意。不愿意也能理解,他对人家而言,本来就相当于污点般的存在,如何还能再借钱给他呢?不过,那个时候,他也的确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那个人不肯借钱,他可能就只有......不读了。
去一趟也没什么,就当去试一试,大不了他挨一顿羞辱,反正这些年他挨得羞辱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打定主意,简方知就开始打听人家现在住哪儿。然后把简了了放到贺婶家里,自己去了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