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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不大,是范阳郡的一座凡人城池。
在偏城西处,有一座方府,倒是颇为有名。
方家算是阳城中的望族,方非凡今天八十九,在九州这个普遍凡寿一百二十多岁的世界,只能说刚入暮年。
提起方非凡,阳城中人大都会撇撇嘴,道一句“黑心商人”。
不是因为方非凡坏事做尽,而是他骨子里,就是个商人,行事之间,不讲情面,只谈生意。
方非凡老来得子,老伴难产去世,对儿子方自在是百般呵护,在方自在进入莽龙宗后,还曾引起一番轰动,有些人羡慕,有些人嫉妒。
能够成为仙门弟子,是阳城所有凡人的终极梦想。
只不过最近,方府,貌似碰到了麻烦,早已闭门歇客。
城西有家豆腐店,店主是个寡妇,是阳城有名的豆腐西施,中年丧夫,一直单身到现在,靠着卖豆腐度日,人做的豆腐鲜嫩光滑,十分爽口,故此倒也能过得上小康生活。
晌午十分,豆腐店店门啪啪响起。
“是谁啊?豆腐卖光了,想买的话,明个赶早哟!”
里面传来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半响过后,大门打开,刘芸探出头,看到敲门之人,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自在,你回来啦...”
“刘姨!”
方自在眯着眼睛轻笑,“最近生意好么?我爹常来吧?”
刘芸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有些欲言又止,眼中透着一抹担忧,道,“自在,你还没回家看看吧?最近你爹,好像碰到什么麻烦了,听他说,你拜入了仙门,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上忙!”
“老汉遇到了麻烦?”
方自在神色一变,眼中闪过两道寒芒。
本想探查探查老汉的爱情攻坚战进展,但是此时却是再无兴致,勉强一笑,方自在拱手道,“那刘姨,你先忙着,我去了!”
“嗯,嗯,快去吧!”
刘芸露出担忧的神色,摆摆手道。
方府。
方自在身形动腾之间,很快便来到了家,一路上几乎没有人看到他,只是感觉有人急经过,但转头看去,却根本无人奔跑。
大白天的大门紧闭,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不寻常,方自在皱着眉头敲响了大门,却根本无人来开。
方府之中。
方非凡坐在正厅中,目色中,透着浓郁的疲惫,眼圈黑,一看就没有睡好。
在方非凡身边,还站着一个老头,此时正愁眉苦脸的道,“老爷,大门响了,不会是那些恶贼找上门来了吧?”
方非凡恶狠狠的道,“他们敢!”
老头苦笑道,“老爷,我看这事,还是妥协了吧?他们,毕竟是恶贯满盈的红巾盗,若是真逼急了他们,怕是真的会狗急跳墙,家里的武师和下人跑的跑,逃的逃,如果真杀上门来,这可如何是好?”
方非凡深吸一口气,目中透着倔强,“老子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把老子的这点家底,全掏空了,自在在仙门还不知如何,仙门之路,也非坦途,如果自在遭遇重创,方家,便是他的退路!”
“我方非凡可以死,但是留给自在的家产,不能动!”
“说老子贪财也好,说老子不知好歹也罢,为了自在,别说死了,便是让老子下十八层地狱,老子也不会皱下眉头!”
“哼,抢了老子的货,还想让老子拿所有家产去赎?滚他们的蛋吧!”
老头面露苦色,摇头叹息不已,知道老爷的脾气,只要凡事涉及到方自在,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却是不再劝了。
而此时,早已跃入大门,躲在大厅外的方自在,眼圈红涨,两行清泪就这么没骨气的缓缓划落。
母爱如海!
父爱如山!
这种亲情,不会随着岁月而变,不会随着灾难而改!
老父操劳一生,一分为自己,九分,则是为了儿女!
“老汉,你真傻!”
口中无声喃喃,方自在失神了许久,才逐渐回神,深吸一口气,灵力一动,表情顿时恢复如常,双手在脸上揉搓了半响,透出一个坏笑的脸。
高声喊道,“老汉,我回来啦,之前碰到了刘姨,她还让我给你问好呢,还说想你想的磨豆腐都快磨不动了!”
“自在...你这个臭小子!”
大厅内传出一道夹杂着惊喜和哭笑不得的声音,方自在踏入大厅,方非凡已经冲了过来。
看看方自在头、脚,全身上下都扫视了一个遍,这才一把抱住方自在,大笑道,“好,好,回来就好!”
松开方自在,又没好气道,“瞎说什么呢?我和你刘姨是纯洁的!”
“是呀是呀,和豆腐一样纯洁!”
方自在坏笑,露出一副我很懂的表情。
方非凡无奈摇头,对身后亦是十分喜悦的老头道,“武叔,赶紧去买菜,今个咱爷仨好好喝几杯,我亲自下厨。”
武老头点点头,对方自在拱手道,“少爷,那我去买菜了!”
方自在眼中不留痕迹的冷芒一闪,笑道,“武爷爷,小心点!”
武老头离开后,方非凡又再度打量了方自在几眼,笑呵呵道,“不错,壮实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看来在仙门,也算没白呆!”
“那是,我可是混的风生水起!”
方自在牛气冲天,好像炫耀的小孩子。
“哼,跟老爹还吹牛!”
方非凡重新坐到座位上,撇嘴道,“仙门规矩,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别看老子没进去过,但是也知道,嗯,那叫什么来着?对...叫凝气,新入门的弟子,不到凝气三层,不得下山对吧?”
“你下山回来,是不是闯了什么祸?”
方自在哭笑不得,没好气道,“老汉,就这么看不起你儿子啊?”
方非凡嘿嘿一笑,“没关系,跟老爹还犟个什么劲,不用怕儿子,在仙门混不下去,就回家,老爹已经想好了,给你一笔钱,准备让你去黔城当那的大掌柜,府中的下人,我都提前派过去了。”
想让我远离这是非之地,你自己独面困难?老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老爹,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在阳城呆了一辈子,怎么想去黔城展了?”
方自在神色诡异的道。
方非凡轻哼一声,“老爹是谁?整个阳城,谁敢不给我方非凡面子,我跟城主又是知交好友,我能有麻烦?”
方自在心中很复杂!
老汉啊,儿子长大了,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正太了,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资格,来保护你!
你说的对,你会没有麻烦的,而且从此时此刻起,都不会再有什么麻烦!
嘴中却是轻笑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尊贵的非凡大爷了,我去看看武老爷子,顺便买几条大鲤鱼,我可想念老爹你做的红烧鱼了,晚上吃个够!”
说完,就眨了眨眼睛,快步窜出了大厅。
方非凡嘴角带笑,眼中却是透着一股浓郁的哀伤。
“自在啊,老汉不能再做你的顶梁柱了,你也长大了,要坚强的活下去,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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