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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琪堵住我和王扬的时候,正好是下课时间,下课的学生们正往楼下走,看到我们三人站在一起,他们都眼神古怪,指指点点议论着。
王扬的脸色很难看,声音也很冷,“我跟你没话可说,静静,我们走!”
他甩给陈琪一句话后,拉着我绕过她就要下楼。
陈琪又快走几步,撑开双臂挡住了我们,冷笑着对王扬说道:“怎么,你害怕了,不敢让我真话?”
王扬脸色阴沉,不悦道:“咱们之间该说的我早就说完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让开,让我们过去!”
我没有说话,咬着嘴唇看着他们两人。
张晓燕上次说过的话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样,在我心底慢慢生根芽,成了一颗随时都能致命的毒瘤,又像是虫子一样啃噬着我的心。
我很想知道王扬和陈琪之间到底生了什么,但我不敢让陈琪张嘴,害怕她一张嘴,就把我所有的美梦都打的粉碎!
陈琪没有让开,她扭头很突兀问我了一句话,“王扬已经跟我睡过了,他告诉你了没有?”
我倏地抬头看向陈琪,脑袋像是被谁重重揍了一拳一样,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之前传言是一回事,陈琪当着王扬的面亲自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王扬急了,挡在了我和陈琪之间,恼怒低斥,“你胡说八道什么,让开!”
陈琪也恼了,试图拉开王扬,“你挡着我干什么,是怕我说实话还是怕我揍她?你说我胡说八道,那你上次有没有跟我一起去旅馆,有没有跟我上床,有没有脱衣服,有没有摸我……”
我大脑一片空白,陈琪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都深深戳进了我心里。
王扬着急看看我,终于冲陈琪怒吼道:“你给我闭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有数,别让我当面揭穿你!”
他的声音很大,好看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一下子就把陈琪给镇住了,她张大嘴,惊疑不定看着王扬,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我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让她接着往下说。”
王扬黑黑的眼睛里都是懊恼和不安,叫我,“静静……”
我缓缓转头,正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说,“让她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王扬愣住了,然后缓缓让开了挡着陈琪的身子。
“好了,你可以说了。”我扬眉冲陈琪说道,声音苦涩。
陈琪这才回过神来,却没看我,眼光直勾勾看着王扬,“我大姨妈已经过日子一周了。”
王扬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他一把抓住了陈琪的手,一脸难以置信。
“我说,我大姨妈已经过一周了,现在还没来。”陈琪看着他,眼神幽怨,“听清楚了吗?”
王扬猛然松开了抓着陈琪的手,踉跄后退了几步,眼神仓皇,“这怎么可能!”
我本来对王扬抱着极大的希望,告诫自己不管陈琪说什么,都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事实到底是什么,千万不要被陈琪骗了。
但王扬这一句话,一个仓皇的眼神,彻底将我打入了深渊!
陈琪又开口了,带着深深的幽怨,“你说咱两之间该说的早就说完了,那这件事呢,我是不是该告诉你?”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拽着灌了铅似的两条腿朝楼下走。
王扬在后面追我,声音焦急内疚,“静静,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我很怕……”
我顿住脚步,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怕?你怕什么?”
王扬被我的笑容吓着了,愣了愣又来抓我的手,急急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那天她让我去喝酒……”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琪尖锐的声音就插进来了,“王扬,你别逼我恨你!”
我抬头看了看陈琪,陈琪站在我们不远处,双拳紧握,恨恨看着王扬,恨恨看着我。
我长长叹了口气,一点一点掰开王扬攥着我的手,苦笑,“事情经过你以后再跟我解释吧,事情总得解决。等你什么时候把你们两人的事情解决完了,咱们再说咱们的事。”
王扬要解释的时候,陈琪急急打断,我就知道事情绝对不是陈琪说的那么简单,只是现在陈琪可能怀孕了,我不能让王扬坐视不管。
王扬满眼哀求,“静静……”
我摆了摆手,疲惫不堪,“好了,你先陪她去检查,确定了之后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我再也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朝教学楼外走去。
在走出教学楼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要哭,有什么可哭的,事情总要面对是不是。
可等走到没人的角落时,我还是无声嚎啕大哭。
那时候,我还不懂的爱情是什么,甚至对两个人睡在一起这个概念都很模糊,但在陈琪说她大姨妈没来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剜走一块似的,生疼。
陈琪给我上了一课,让我知道这个世界除了爱情,还有其他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远远比爱情要沉重的多。
下课后学生早就一窝蜂的涌向食堂宿舍了,路上只66续续有几个学生经过,而他们谁也不会注意这个角落,会有一个人伤心欲绝。
我终于放开了声音,从无声嚎啕变成了抽泣。
我需要一种方式来泄。
我身后的拐角处忽然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带着不耐烦,“卧槽,谁他妈的这么扫兴!”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飞快扭头看去。
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急匆匆跑了出来,飞快消失了。
一个男生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一双黑浓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满脸不耐烦瞪向我,“哭什么哭,真扫兴,老子追了好几天才把她约出来,都让你给搅和了!”
我泪眼婆娑看向走出来的男生,赶紧道歉,“对不起……”
这男生穿着一套球服,头又黑又直,剑眉郎目,一头黑碎的头被水洗过一样,像是刚从球场上下来,正皱眉看着我,“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愣住,“因为……”
男生又不耐烦摆了摆手,“算了,真他妈的倒霉,以后小心点,别让我再碰到你!”
扔下这句话后,男生大步流星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木木看着他宽厚的背影。
我本来悲天怆地的伤痛,被这个男生意外这么一打扰,竟然冲淡了不少。
在原地呆呆坐了很久,感觉脑子木的什么都没有,也不想去吃饭,只有回宿舍。
王扬在我们宿舍楼下等着我,眼神凌乱、懊恼。
他拦住了我,“静静,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大哭了一场后,我觉得异常疲惫,用商量的语气跟王扬说,“你让我先回去,行吗?”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更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心软。
王扬拦住了我,哀求道:“静静,你先听我解释,我说完就走,绝对不会多说半句话,怎么样?”
我抬头看着他。
他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头,好看的眼睛里都是后悔和懊恼。
“好,你说吧。”我心软了。
“谢谢你……”王扬长长松了一口气,立刻接着说道:“有次她说要喝酒,我们就去了,我当时喝醉了……醒来之后,我们就在床上了,我根本不记得做过什么!”
电视里的老桥段。
我扯出一个笑容来,“然后呢?”
王扬愣了愣,“然后?”
我扭头就走,“你不记得做过什么,就是说,你根本不记得你们到底有没有生关系,对吗?”
这次,王扬没有拦我。
我当时心里很乱,脚步飞快,只想着赶紧逃离这里。
就在我走到宿舍楼大门的时候,王扬的声音闷闷传来,“我会带她去检查的。”
我没有回头,狼狈逃进了宿舍大楼。
宿舍内,张晓燕和刘兰都在,唯独陈琪不在。
我心里一松,幸好陈琪不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陈琪终于回来了。
她是冲进宿舍的,然后狠狠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拽着我走到窗口,“你看看,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踉踉跄跄被她拽到了窗口,顺着她的手指朝楼下看去。
王扬站在我们宿舍楼下,站的笔直,一动不动,像根木头一样。
我的心一疼,却硬着心肠冷冷说道:“好了,你让我看我也看完了,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陈琪大怒,猛然推搡了我一把,“你居然还有心情睡觉?”
我一个不防备,后背重重撞击在了床铺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立刻蔓延到了全身。
看着陈琪怒气冲冲的脸,我觉得疲惫又无奈,站直身子看着她,“你闹够了没有!你冲我火干什么,我又找谁说理去,你就是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这几句话压抑了很久,终于在这种情况下脱口而出。
张晓燕和刘兰不敢吭声,不安看着我和陈琪对峙。
我没有害怕,灼灼看着陈琪,如果她现在敢动手,我一定不会客气。
陈琪绷紧了嘴唇,直勾勾看着我,看了很久,她终于从随身背的一个包里扔出一样东西来,扔到了我面前,“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