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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气在最表层的褶皱经行一周之后,就已经变成脑电微波——心宗称之为“念力”,这便是心宗“心言心象”之术的第一层境界——应言应象界。
只听味青罗道:“‘应言应象界’为对自身的感应与对外界的反应阶段,是‘心言心象’法的基础,乃是炼气化神的第一层,修成此境界者会对天地间的灵场波动更加敏感,并能作出反应,练到深处可以摆脱语言表达与肢体表达的限制,不需要身体姿势、脸部神情和声音语言,直接以‘念力’与人沟通。”
秦征问道:“那你现在用的,就是‘应言应象界’么?”
“不是,”此时味青罗本身不动不言,却让秦征觉得她就站在自己身边,巧笑顾盼,说道:“‘应言应象界’的感应与反应还属于被动层次,要练成心言心象的第二层境界——“色言色象界”,才能主动出击——当然那也就需要更加强大的念力。比如我现在就是以‘色言色象’之法和少主你沟通,我所出来的念力已在咱们二人之间形成了一个第三方感应不到的虚化之境,这就是‘色言色象’界了,普通人处此虚化境界中只能听着看着,若少主练成了‘应言应象界’,便能在这个虚化之境中和奴家对话了。”
说到这里味青罗微微一怔,随即省起,方才秦征问自己的那句话已不是开口说话,而是以“心言”在与自己沟通了。
她不由得大吃一惊,道:“世间有一些人自言能看到鬼神,听到鬼神说话,其实就是这些人天生‘灵感’较强之故,能感应到别人感应不到的念力,少主你没练过本门的扎基功夫,只听我念诵一遍口诀就能出心言,这天赋灵感之强,真是骇然听闻了!”
秦征仍然以心言道:“方才你这口诀虽然新奇,引领我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境界之中,不过其实也不怎么深奥嘛,听起来似曾相识。 ”
味青罗听了这话不由得苦笑:“这口诀不深奥?少主你可知我花了多少年的时光才练成?”不过她的震惊只持续了一小会,随即展颜笑道:“对了!是我大惊小怪了,少主毕竟是方祖师爷转世,有这等天赋正是情理中事,何足为奇!”
秦征吃了一惊,忽然想:“不好!她老说我是她的什么方祖师转世,那个方祖师,多半就是心魔。会不会她传我这套魔功其实是要将我往邪路上拖?”想到了这一点,心中戒惧,不敢再学,赶紧将注意力转移到玄光井中去,并将注意力集中在山门外的战场上。
这时山门外已斗得十分激烈,两百多名甲士滚动起来,苻阳的十字斩在阵中来回冲突,追着孙宗乙不放。这个八门金锁阵中,有一个结合了两百一十六名甲士力量的力场,苻阳在王皮的辅佐下出攻击,十字斩沿着力场的内在轨道劈杀,就如苻阳与两百甲士的力量合为一体,那是一斩而聚数万斤的力量!威力所至,非但尘土飞扬,就连最坚硬的山岩也是遇上就被绞成粉碎。
孙宗乙手一振,掌中已出现一把宝剑,他也未飞剑离手,而是将剑作环形一挥,便有一道赤光剑气绕身一周如涟漪般荡漾开去,护住了他全身,共作三层,十字斩冲击过来时,接连劈开了三层赤光涟漪,到了孙宗乙身前仍有余威,孙宗乙举剑一挡,用上了借力打力之法,将十字斩弹了开去,他的人也微微一震。
味青罗道:“苻阳靠着这个阵法,已有与孙宗乙一战之力,但仍然不是孙宗乙的对手。 咦!厉害,厉害!”
孙宗乙与苻阳这一硬撼之后,双方的战斗其实已由**暂时转入平缓期,所以秦征可看不出有什么厉害之处,随口就问:“厉害?”他这一随口之问,却已不知不觉地用上了心语,而非开口说话了
味青罗一笑,指着孙宗乙说:“少主,看事情不能只用肉眼,用肉眼看,只能看到皮毛表象,用心眼看,才能看到神髓啊。我说孙宗乙厉害,是因他与苻阳硬拼之时,在战意极为亢奋之时,心境却无半点破绽,他们双方硬拼过后,剑气转弱,可他也没有半分懈怠。看来他虽以剑气和苻阳全力周旋,却用七八分的精神在防范奴家呢。”
秦征循着味青罗的指点,闭上了双目,只凭念力感应,果然若隐若现地感应到一些肉眼看不到、耳朵听不到的迹象。
他人在山巅,为何却能感应到山下心境?这不是秦征的念力感应已经笼罩整座山峰,而是因为青羊子这座上清金鼎大阵真有夺天地造化之功,不只是一道气墙而已,其中还融汇着道家的精脉、气脉、神脉,非但沈莫怀的宝剑能够经由上清金鼎的内在轨道盘旋下山,就是味青罗和秦征的心神感应也能透过玄光井借由此鼎延伸开去,当日味青罗能够捕捉到杨钩等的心神,正是察觉到沈莫怀、朱融等残留在上清金鼎无形轨道上的气息,乃借由玄光井逆向出击,迷惑住了杨钩。可以说,这座上清金鼎的布设已由“天人感应”接近“天人合一”的境界了。
但这时秦征却还不能理解这些,只是沉浸在对山门外战场的感应之中,随着感应的深入,他仿佛整个人就坐在战场之中,孙宗乙的剑气、苻阳的十字斩以及两百精甲战士的刀盾戈矛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些人的心声与魄动。
那两百精甲战士士气高昂,可精神力都较为薄弱,他们的心就像一个个没有门户的房子,让秦征既能从门户中偶尔窥见他们的**,又觉得自己的元神若能行动还可以闯进去伤害他们的精神。苻阳那边则如一个碉堡,不但有长枪利盾防范森严,而且时时刻刻都有强弓射出利箭,叫人不敢侵犯。而王皮则仿佛坐在一片荆棘之中,贸然靠近会被刺伤,但荆棘中既有空隙,便有破绽可寻。
只有孙宗乙,秦征感觉他就像坐在一团炽热的火焰之中,火焰化作圆形,就如中午时分的太阳,四面八方竟无半点缝隙,无论战场上如何激烈,这团火焰都保持着经久平衡的光明与炎热,不受战况高低起伏的半点影响。
武学高手纵然不刻意去锻炼脑府,但元精与元气既足,灵台自然清明,元神也就自然而然地强大。孙宗乙能在战场上保持这样的心境,可比忽然的激昂热烈难上百倍。看明白这一点时,秦征也忍不住拍膝盖道:“厉害!厉害!”
他这一下却不是心语了,朱融等人以肉眼观战,见战局转缓,感应自与秦征不同,听秦征大叫厉害心里都想:“这孩子真是,不知在大呼小叫什么。”
忽然之间秦征叫道:“哎哟,他要出绝招了!”
朱融等一愕,却见孙宗乙脚下踏出一个环形,激荡起好几圈的热流将精甲战士都逼在外围,手中长剑剑气凝聚,指定了王皮,这一来,不但朱融等人,战场上苻阳等也知他要动大反攻了,只是被他的烈焰气流逼住,无法接近。
王皮心中一紧,挥动“艮”旗,半数的甲士马上层层叠叠,那相当于是一百零八层的甲盾加上一百零八层的肉盾,再考虑上阵法对战意与力场的凝聚作用,要射透这道层层叠叠的防御真得有开山劈岳的力量,王皮自忖身居其后必无危险,一边严密防范,一边已在准备反击了。
孙宗乙运功良久,长剑上的剑气却忽然黯淡了下来,沈莫怀一见惊道:“不好!他竟然练成了虚实剑!”
朱融、杨钩忙问:“什么是虚实剑?”
沈莫怀还来不及回答,已见玄光井那边,孙宗乙手中宝剑已激射而出,一百零八名甲士全然不避,要舍命拦截,不料宝剑射到第一名甲士胸前时突然消失,王皮只觉眼前一花,军令案已被劈成了两截,同时胸口一痛,孙宗乙的宝剑已刺穿了自己的右胸,带着血花飞了出去,斜斜射向苻阳的后心!
苻阳措手慌乱,要收回十字斩抵挡也来不及了,只是尽力一闪,左肩已被剑气刺穿,胳膊差点被卸了下来,主将和军师同时重伤并离开了此阵的阳枢、阴枢,阵势登时大乱。
暗中埋伏的五个宗极门弟子忽然窜出,从生门杀入,从开门杀出,原本凝成一股强大力量的力场混乱起来,反而成了对甲士们的祸害,两百余名甲士竟被混乱气流带得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孙宗乙收回宝剑在手,一步步朝苻阳走来,沿途有甲士拦道他便随手劈翻,苻阳捂着伤口,自知再不走就得死在此处,一咬牙,大喝一声:“撤!”跃到奄奄一息的王皮身边一手把他抓起,忍着肩头剧痛纵跃出谷。
秦军抛戈弃甲,纷纷随主将逃亡。
五弟子要追时,孙宗乙道:“穷寇莫追!”
一双眼睛朝山门望将上来,好像也能射出剑光一眼,叫玄光井这边的几个人都为之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