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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青囊迟了一步,等他踏上阶梯,塔门已经闭上,正要呼唤,却听远处有人喝道:“到底在哪里?”他十分机警,身子一闪躲入毒林之中——朱融布开的那些毒木荆棘别人畏若蛇蝎,华青囊却自有化解之法。
不一会就见一个道士脚步踉跄,显然是被推了过来,看看面目,却是秦征刚刚给自己介绍过的杨钩,跟着杨钩背后又出现了十几个人,其中一个华青囊恰好认得——便是曾经攻打桃源的王皮,而其他人里边,有两三个气度尤其沉稳深邃,华青囊寻思:“这几个家伙都非同小可,我一个人只怕对付不了!秦征入塔去了,阿炎又像了疯。这可如何是好?”又看了其中两人一眼,忖道:“这两人的修为只怕又在其他人之上,奇怪,为什么这两人的面相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杨钩被推到附近,厉声叫道:“我师父就在塔内闭关,你们最好不要乱来!否则,哼哼!”
他背后一个青年公子笑了起来,王皮冷冷道:“杨钩,你和朱融师徒二人的底细我们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在我们跟前你少装腔作势——快说,秦征在哪里?”一挥手,他身后几个人便四出搜寻。
杨钩被点破“朱融”两字脸色大变,内心一荏,脸上也装不出凶狠来了,哇哇哭道:“各位大爷,各位高人,你们也晓得我是冒牌货,就该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秦征的什么师兄,他这小子得到了云笈派的秘笈之后,也不肯分一两页给我们,练成神功之后更是全不把我们师徒放在眼里了。他到长安之后就是将青羊宫当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啊!”
华青囊一愕:“青羊子是假的?”原来秦征虽然与桃源一众交好,却还没有将青羊子之事相告。
那青年公子扫了杨钩两眼,道:“听来倒不像假的。”
王皮道:“这等江湖混混,说的话十成中信不了一成,可惜今天6夫人没来,否则便可测知这无赖说的是真是假。 ”
华青囊听了心道:“能测知真谎?莫非那什么6夫人是心宗高手?”
这时小木屋方向传来惊呼,叫道:“公子,你来看看!”
那青年公子便飞身赶去,不久跑了回来,王皮问道:“怎么了?”那青年公子笑道:“这一老一小两个骗子,积了不少家底呢,将那个小木屋堆了一屋子都是金银财宝。”
杨钩脸色大变,叫道:“那个……那个是我们的,你们可别乱拿乱动。”
那青年公子淡淡一笑,道:“钱财虽是俗物,但我们的大业在在要钱。”便吩咐跟他来的人:“且先搬回去。”
那的从人齐声应命,杨钩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财要一局清光,惊痛得如丧考妣,忽然哇的一声跪下,滚在地上涕泪纵横,叫道:“各位大侠,各位公子,各位大爷——你们都是高人,要找秦征寻仇尽管找去,屋里的那点钱是我和我师父下半辈子过日子的底本,我们本来打算干完这一票就不干了的,你们可千万……(他想想金山银山堆在那里要人家别拿不太可能,便改口)千万给我们留下一点吧。”他又哭又滚又闹,一副无赖相毕露无遗,哪里还有半点“云笈派”弟子的派头?
见到他这副摸样,那群人中有几个哈哈大笑,华青囊觉得相貌熟悉的两个却一起皱眉,走开了几步,似乎不愿意过问此事。
那青年公子按着杨钩的头道:“你老老实实招出秦征的去处,我就留下一千两黄金给你。”
杨钩哇的叫道:“一……一千两?”入长安之前,这对他本来是一个极大的数目,这时却叫道:“你居然只留一千两给,你们也太狠了吧!强盗也……”见那青年公子目光变得严厉,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那青年公子道:“但如果你再不老实,这上林苑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杨钩瞥了玲珑塔一眼,借着擦眼泪鼻涕,手挡住了脸,眼珠子一转,指着玲珑塔叫道:“他就在里头,不信你们进去找他。”
华青囊大吃一惊,却已有几个人窜了过来,跃到玲珑塔前,王皮却叫道:“且慢!”瞪了杨钩一眼,道:“诸位千万别上当,这小子和他师父虽然是骗子,但这座玲珑塔却真是云笈派的镇山之宝,里头只怕设有陷阱也未可知。”
那青年公子道:“区区一座浮屠,难道还难得到我们?”一挥手,他的两个手下便一起掌向塔门击去,华青囊见了这等掌力,心道:“这两个人也是武林高手。”若论这两掌的力道,就算是铁也得被打出个掌印,石头也得被震崩,但击在看起来非金非木的塔门上却连点痕迹都没有,那两个高手怔了一怔,脸上都是一红,同时大喝一声,催十成功力向塔门击去,只听噗一声哑响,那道塔门却依旧纹风不动!
那青年公子怒道:“没用的东西,连个门户都打不开!”一挥手,又有六名武士越过去,连同先前二人同时出手,八股劲风同时轰击在缘门上,力量煞是惊人,然而结果却依然是一声哑响,那青年公子呆住了,王皮道:“慕容公子,我说的没错吧。青羊子布设的这道门叫缘门,除了他指定的人以外谁也打不开。”
那慕容公子心念一转,悠悠看了站在一边的那两个男子一眼,道:“玲珑宝塔确实名不虚传,小可算是认栽了,却不知孙大侠与臧先生的手段,能否对付得了青羊子的遗制。”
华青囊随着那慕容公子的话向那两人看去,心想:“孙大侠?臧先生?啊!”他心头微微一震,忽然想起两个人来:“这两人是宗极门护法孙宗乙和香引谷谷主臧隽!他们都曾到过桃源的,我怎么就忘了呢!孙宗乙也就算了,臧隽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秦征说要对付一个强过他的大高手,不会就是臧隽吧?那可是顶麻烦顶麻烦的事!”
那边臧隽与孙兄对望了一眼,臧隽道:“青羊子这缘门机巧深邃,要推算出破解之法必得大费功夫,小弟素来慵懒,不如就请孙兄露一手吧。”
孙宗乙望了望宝塔的第七层,道:“这事恕我不便插手,这座玲珑塔,我也不会踏入半步的。”
臧隽一奇,问道:“这是为何?”
孙宗乙嘴唇微动,但却没人听得到他说什么,华青囊心道:“他竟然在用传音入密,看来这群人彼此之间也并非完全信任。”
臧隽却颇为动容,道:“有这等事!”
孙宗乙道:“宗念兄的话,岂能有假?”
臧隽道:“若是这样,那我也不便入塔打扰了。”向余人一揖,道:“玲珑塔之事,恕我二人不便插手,我亦劝慕容公子罢手吧,以免犯了道门之怒。再说秦征也未必就在里头。”
那慕容公子和王皮对望一眼,见他二人言有不尽,但那句“以免犯道门之怒”从臧隽口中说出来岂同寻常,兼且他二人若不出手,其他人要入塔已经不易,入塔之后若有凶险机关那就更难对付了,王皮当即便萌生了退意,慕容公子却还在迟疑。
就在这时林外跃进一个人来,低声说了些什么,那慕容公子道:“有秦征的消息了。”
王皮哦了一声,忙问:“在哪里?”
那慕容公子道:“刚刚得到的消息,数日前有人见到他尾随凰剑湛若离的徒弟而去,如今只怕已经不在长安了。”
“湛若离的徒弟?”臧隽道:“是前几天才在建章宫力压群雄、夺得潜剑的少年么?”
那慕容公子道:“不错,据他自称,好像叫沈莫怀。”
臧隽道:“那个少年的武功风采,我听说之后也极盼一见,不过秦征追上他做什么?”
孙宗乙叹了一口气,道:“秦征追上去,只怕是去求援。”
“求援?”臧隽讶道:“他与湛若离也有渊源?”
“湛若离与秦征是否有渊源不得而知,但她的那个徒弟,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秦征的朋友,而且是好朋友。”孙宗乙道:“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沈莫怀为了保护秦征还曾冒称自己就是玄家后裔,如果不是前些时候6夫人帮我打破谜底,我只怕至今都不晓得当日被若离救走的其实并非玄家后人。”
“原来如此,”臧隽笑道:“这么说来这六年来不见你天都峰再派人搜寻心圣转世,就是因为你们以为心圣转世被凰剑带走了?”
孙宗乙道:“不错。”
臧隽道:“这个沈莫怀既然肯为秦征冒这么大的险,这份交情定然不浅,秦征这时追上去,除了重聚之外,只怕还会邀请这少年来跟我们难。”
王皮脸色微变,道:“如果秦征竟然请了凰剑前来,那可是大大的麻烦事。”
臧隽淡淡一笑,道:“按湛若离的性子,未必就会为一个小辈出手,不过秦征既然不在此处,我们也就没必要在这里久留了。”
他的提议得到了孙宗乙等的认同,几人商议了一下,就此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