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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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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申乙酉,说的是年份,鱼羊加起来就是个鲜卑的鲜字,秦征幼时游历大江南北,也知道许多谶语的解法,这时一听,道:“这句谶语,分明是在暗示鲜卑人会造反,甚至杀尽氐族!”

    “是啊,这可是个大不祥的征兆呢。 ”杨钩道:“可就这样苻天王还是不为所动,仍然护着慕容垂,这才让慕容垂逃过了一劫又一劫!”

    秦征点了点头,道:“可这样听来,应该是慕容家恨王家才对啊,怎么刚才看王皮的脸色,怎么倒像很恼怒慕容垂的样子。”

    王皮哈哈一笑,道:“阿征啊,你多聪明的人,怎么想不通这里头的关窍?是书读得太多昏了脑子了?你想想,王猛是连杀人的刀都露出来架在慕容垂脖子上了,却没杀掉慕容垂,如今王猛死了,王皮能不担心慕容垂报复么?既然敌意已经暴露,那当然要设法将对方往死里整,否则等到有一天慕容垂得势,那死的就是他们了!”

    秦征听得有些怔了,他幼时游走江湖市井,对这些人心诡毒之事也常听说,但毕竟年纪尚小,这六年来勤修道家神通,心境越练越纯,离阴谋之事也就更加地远了,故而他的聪明智慧虽在杨钩之上,对这些权谋心计的反应却没杨钩来得快,听了杨钩的这番分析,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强烈的厌恶来,忽地有些想念简单而逍遥的青牛谷,那里虽然没有长安的繁华,同样的也没有长安的这么多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他默然半晌,才问道:“大哥,你来了长安没几天,怎么就知道这些事情?”

    杨钩笑道:“咱们是开道观的啊,三教九流都来上香,什么消息我不知道!”

    其实杨钩消息虽广,见识终嫌有限,秦征年纪也小,对长安军政事务又哪里能单凭杨钩几句话的描述就厘清一个头绪来?心中依旧有些浑噩,最后心道:“罢了!这些军国大事,理他作甚,且先救出丑八怪,设法解了心契,然后就离开长安!”他心中隐隐觉得长安城内各派势力盘根错节,形势太过复杂,那可不是学了天人感应就能掌控的,呆在这里总觉得心中难有片刻的平安。

    思忖了半日,已生一计,修书一封,利用“青羊子”的名义,去请了觉玄、邪马台正秘密来访。

    等到二更,玄静来报:“师叔,觉玄道长、邪马台正大侠两位到了。”

    秦征道:“快请。”

    门外觉玄和邪马台正闪了进来,玄静出去后,两人对望了一眼,一起施礼,道:“秦公子,桃源救命大恩,没齿难忘。”说着就要拜倒。

    秦征急忙扶住,说:“都过去了,还说他做什么。我和两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时咱们虽然对敌,但我对两位的绝高身手、宗师风范却已心存仰慕。如今幸而同处一城,若两位不弃,今后我们便兄弟相称。两位是兄长,我便是弟弟。”

    觉玄和邪马台正年纪都比他大得多,但见他这样说均各大喜,他们功力虽深,但在长安没有根基,如今长安高手云集,别说一流高手,便是绝顶高手也藏着三数个,以他们的影响力无法自立门户,桃源一役战败以后,在玄天馆也就变得不受重视,两人本皆一派宗主,到了这个地步不上不下,要待就此离去,心中都有不甘,时时都想寻棵大树好乘凉,只是一直不得其便,这天晚上“青羊子”忽然见召,两人心中便都一动,果然不惊动其他人,秘密赶了过来,见秦征露出招揽之意,却正合了他们的心。

    邪马台正道:“我二人说起来乃是秦兄弟的手下败将,虽然痴长了几岁,但兄长却是不敢自居的。  ”

    秦征道:“两位功力深湛,远胜于我,桃源一战小弟是取巧得胜,说到真实功夫,哪里及得上二位。”他这句话倒也不完全是谦虚,邪马台正当日以纯粹的武功差点将6叶儿逼入绝境,觉玄的太阴浊境也曾使秦征手足无措,后来秦征之所以能反败为胜,既靠了烂柯子的指点,也有赖于他和6叶儿联手,就当时而论,若是单独对敌秦征是难有胜算的。

    觉玄道:“好了好了,既然秦贤弟这般说,那我们也就都别客气了。从今往后,在无人处,我们便与秦贤弟兄弟相称吧。”

    秦征大喜,三人便对拜了两拜,自此订交。秦征这才道:“两位既肯下交,小弟也就直说了,今日请两位前来,是要两位协助在下,做一件事情。”

    觉玄和邪马台正早知他夤夜请自己来不会无事,觉玄道:“不知青羊真人,有何法旨。”

    秦征道:“桃源一战之后,我带回来了一件宝物,不料事不凑巧,竟然在长安城内让人劫了去,因此家师降下法旨,要我无论如何要夺回此宝,因觉得我孤掌难鸣,所以让我请两位相助。”

    他这番话九成是假,但觉玄两人听了却没半点怀疑,心里都想:“我说云笈派的及门高弟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桃源,原来是青羊子派了你去夺宝,能被玄门五老如此看重,这件宝物一定惊天动地!说不定还牵涉了什么重大秘密!如今云笈派如日方中,居然还有人敢来捋虎须,那么这劫宝之人的来历铁定也不简单!”

    两人都是老江湖了,情知事关重大,便都不问那是什么宝物,邪马台正道:“秦兄弟言重了。且不说青羊真人如今是玄门领袖,便说我们两人的性命都是秦兄弟救的,只要秦兄弟一句话。我们二人水里火里,任凭驱遣!”

    觉玄也道:“不错!秦兄弟,你也别说见外的话了,青羊真人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秦征大喜,道:“好,有两位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将来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至于家师要我去办的那件大事,却就在今晚,就在此刻!”听得二更鼓响,道:“咱们走吧。”吩咐了玄静命他守门,来到后院,道:“两位随我来。”一跌足御风而起。

    邪马台正和觉玄见他连去哪里也不说,一举一动显得十分神秘,非但不恼,反而欢喜,均想:“今晚之事必牵涉到云笈派的机密,他肯让我们参与,那是甚信得过我们的了。”紧紧跟着秦征。

    三人均是当世一流高手,借着夜色潜行,那真个是神不知鬼不觉,不久抵达了一座大府邸的后园,伏在旁边一座府邸的斗角上,觉玄刚才经过一扇偏门时瞥见灯笼上写着“慕容”二字,低声道:“这里莫非是慕容垂的别苑?”

    秦征道:“不错,我要入内行事,所以需要两位帮忙牵制守卫者。”

    两人更是骇然,均想:“青羊子和慕容垂互相争夺的宝物,那究竟是什么啊!”但反而更加不敢问了。

    秦征指着后园道:“看见那座高耸的假山没?那是此园的主心配设,叫小独孤山。”

    觉玄点头道:“这座假山暗藏玄机,其周遭显然都布设了阵法,秦兄弟,我们可得小心了。”

    邪马台正道:“且等等。”人如剑气射出,悄悄地绕了后园一遭,不片刻已经绕了回来,道:“共有三座奇阵,每一阵都非同一般,我未敢擅以气机探测,但想来里头怕都有高手坐镇。”

    秦征大喜道:“两位见识果然不凡。”

    觉玄道:“秦兄弟,今晚我们到底要做什么事情,能否明言?”

    秦征道:“这里其实我来过了,只是独个儿破不了它,因此需要两位帮忙。”

    邪马台正道:“咱们三人各破一阵?”

    秦征道:“能破则破,若破不了,还请设法拖延半个时辰,有半个时辰时间,料来足够我入内取得家师所嘱之物了。”

    觉玄和邪马台正都自负功力在长安城内仅次于青羊子、严三畏、尔何辜等人,对于入阵并无畏惧,两人均想:“虽然不知道青羊子要取的是什么,但东西既在慕容垂府中一定关系重大,今晚定要设法破阵,如此便是我们投靠他的大功一件。”便都答应了。邪马台正就要入内,秦征拦住道:“且再等等。”

    等候到了三更,远处忽然有一行人骑马奔近,再过一会府内灯火亮起,有人往前门,不是还传来呼喝惊骂之声,府中竟有些乱了起来,觉玄讶异道:“好像出事了。”

    秦征笑道:“是司隶校尉的人!王中郎果然是信人!”

    觉玄和邪马台正心头又是一凛:“司隶校尉!青羊门人竟然连司隶校尉都能调动!”心中更增了几分对青羊宫的向往之心。

    秦征侧耳听前门的混乱之声,听了有一会,觉得时机已到,一拍手掌,道:“好!动身吧。”

    觉玄和邪马台正哪还等他说第二句?各自身形一拔,邪马台正便闯剑阵,觉玄则落入香阵,秦征一个盘旋,滑入心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