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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宗念来了!他终于来了!
他的出现,仿佛让天都峰也忽然间变得巍峨起来。 八在6宗念出现之前,谁也无法想象一座山峰会因为一个人而气势大变,谁也无法想象一个宗派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从虚弱待死变成不可战胜!
而在他出现之后,所有人又对这一种变化感到理所当然!
虽然心魔十分可怕,但有6宗念在,秦征又算什么!
别说秦征,就算是严三畏来了又怎么样!
这是继上九先生之后,宗极门最伟大的剑客啊!
这是自武功大成以后就从未败过的绝强武者!
如果不是上九先生尚在人世,如果不是世间还有一个湛若离,那么天下第一四个字早就落在他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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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峰众弟子,让到一边!”
二百人中一个满头白、完全没被秦征念力影响的老者忽然出了一声凝重的号令,沈宗同一怔,却现所有人都已经闻声行动,他也只好跟随。止戈殿上对峙的主角已经变了,除了6宗念之外所有人都让到了一边。
6宗念当前,宗极门弟子没有人打算帮忙,自凤剑出现的那一刹那,战场就属于他的了!
就连雷炎也向6宗念行了一礼,跟着退了开去。
偌大的止戈殿,只剩下一个人站在了6宗念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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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先生?”
秦征试探地叫了一句。
6宗念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就是6宗念!”
面对着6宗念,秦征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一个对自己有恩的男子,也是一个让自己敬仰的前辈,更何况,秦征还推测到6宗念与6叶儿之间的关系只怕甚不寻常!
秦征少年时曾经梦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有资格去挑战三传五老,但今天6宗念却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对手——哪怕是上九先生加上湛若离也只会让秦征头皮麻,而不会像6宗念一样让秦征完全没法燃起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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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宗念看着秦征,心情似乎也很复杂,他显然很明白秦征的来意,却一直没有动手的意思,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之前我去拜访谢师叔,他跟我说了桃源一事的经过,对你赞不绝口,又适逢莫怀到潜山还剑,听他讲了一些你在长安的事情。你很好,很好,不但修为进境远我的预想,而且行事无愧于天地!想到相识于微时的小友今日有如此成就,我心中自甚欣慰,但你居然是玄家子弟,却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旁边众人听了6宗念的话后无不愕然,谁也不想他们二人之间竟然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
秦征于微时结识6宗念,对方是第一个对自己青眼有加的大高手,因此虽只是匆匆一会,那一股知遇之情却是永埋心底,这时听6宗念连道了自己两声“很好”,言语虽然朴实无华,那欣慰之情却是出乎本心,确实当自己是忘年小友,秦征心中不禁感动,但他知道自己越是感动,待会只怕越加无法向6宗念动手。
他强自压下这种情感,以一种平静到近乎平淡的语气说道:“先生是否后悔当初没有杀了我?如果先生当日在青牛谷杀了我,那就不会有今天的秦征,也不会有今天宗极门的窘迫了。”
他这几句话说出来带着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出口之后不禁有些后悔,6宗念对自己只有恩情而并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自己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不免有几分忘恩负义。
6宗念却好像并不计较,说道:“我今天来,原本并不是要来阻你,我是听说你在百丈云梯上的变故,又闻风师兄出现,心中惊疑,所以才赶来看看。”
秦征马上想到自己从龙虎山脱困是这两天的事,龙虎山对此也未大肆宣扬,现在消息只怕还未传到6宗念所在的建康,想到6宗念竟是关心自己而来,心中更是难受。
6宗念又道:“玄家与天都峰的恩怨,我本来不想介入,或许你已经听说过——我曾经与严三畏有约,对天都峰与玄家之事不会出手干涉。”
秦征听6宗念似乎并不打算出手拦截,心情微转,问道:“既然如此,那先生为什么还要出手!”
同样的话,他面对张椒锐气大盛,但面对6宗念时却只是希望他能够退出眼前的战场。
“我出手,因为这里是天都峰,是宗极门,是我6宗念的习武之地!”6宗念放眼周围的云峰,道:“尽管物是人非,但这里毕竟深埋了我的少年时光,深埋了我的青年时光,深埋了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我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感情。”
他的剑或者无情,但他的人却充满了深情。
“刚才我藏身暗处,本来不想出来,但看到天都子弟们被你以魔言魔象界逼得如此狼狈,却又忍不住出剑鸣!”6宗念的语气本来温和,到此才带着几分气势,道:“秦征,我不愿违约,更不愿与你动手,但师门之恩不敢忘,今日不依理而依情问一句:你能否看在你我一场相识份上,善了此事?”以他的身份地位说出这样一句话,实在是将自己的身子放得很低了。
秦征几乎停住了呼吸,张椒威望虽重,秦征可以毫不理会,但面对这个在自己心目中地位不同一般的男人,他却很难回绝对方的请求。
恩情与人情,有些时候比任何武功更加难当!
“可是这件事情,我如何能够答应?我如何能够答应?我如何能够答应!”
秦征心里连问了自己三次!
这可是玄家二百年的深仇,也是秦征失去所有至亲的大恨!
一念及此,秦征的心坚定了下来,抬起了头道:“先生,你若要以武功拦我,我纵然不敌也只有全力迎战,可是先生要劝我放弃复仇,我却请先生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若是换了你在我的位置上,能够因为长辈的一句劝告就放弃这满门的血债、放弃这上百年的深仇吗?”
6宗念为之默然,良久良久,才道:“秦征,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王聃衍师叔其实寿元已尽……”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沈宗同等王聃衍的嫡派徒子徒孙都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6宗念怎么能够当着仇敌的面泄露如此重大秘密!
但6宗念却没有停下来,继续道:“王师叔这次闭关,乃是为胡马南下的压力一日重似一日,王师叔作为大晋武宗掌门,一身系着东南武统安危,因此闭关以求延寿一纪。若是现在你闯破造极石室,就算王师叔不当场逝世也必定大折寿元。你既堂堂正正地挑战宗极门,可否等王师叔开关之后,再行上山?”
秦征听说王聃衍将死,非但不高兴,反而担心大仇无法在自己手头得报,对着天都峰巅哼了一声,道:“我本不怕王聃衍,要我给一个垂死者机会原也可以,但是当年王聃衍却并未给我们这个机会,多少年,多少代,他们都是在我们玄家子弟的神通未成之前就斩尽杀绝!因此先生你的这个问题不当来问我,而应该去问问玄家二百年来未及长大成人,就已经惨死在宗极门剑下的少年与婴儿!”
这几句话哪里还是言语,分明是充满血泪的痛诉,6宗念喟叹一声,知道此仇不可消泯,却还是道:“你的怨恨我不是不明白,不过天都峰为大晋之武柱,江东为华夏仅存之半壁,如今苻坚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南下,你若为家仇而毁此支柱,恐怕华夏道统也将随着而倾塌!报仇虽然应该,但为私仇而坏国势,恐怕也非英雄所当为!”
6宗念这段话,心怀家国,同样的言语若是陶宗孺、沈宗同说出来,秦征势必嗤之以鼻,但由6宗念口中道出,却连藏身暗处的尔何辜都不敢质疑。
密林之中,管仲平轻轻一叹,知道秦征这一番难做了,6宗念若是直接干涉,秦征不管是否能抵挡,都可直接出手,但在国家大义面前,他又将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