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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女为君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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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语和尹千何看着芳苓跑开,相视而笑。≥

    尹千何道:“她对你倒是百般呵护的。”

    解语道:“这丫头心眼儿实,人对她有一分好,她就回人三分。”

    “嗯,有这样一个人在身旁,倒是暖心。你是在哪儿找到她的?”

    “不是我找的。她也是苦命,四年前父母病故,又被恶叔骗来卖给了楚云楼。当时她也就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我见她很是伶俐,不忍她就此进了火坑,便问妈妈要来做了贴身婢女。

    可是,这两年,眼看她出落得水灵姣好,妈妈又动了心思,已经隐约跟我提过几回了。我只装作不懂,没有应,只是不知道还能保她多久。”解语说着便露出了忧色。

    “原来还有这层。不能给她赎身吗?”

    “她二叔当年跟妈妈签的是死契,要想赎身可不容易。”

    尹千何思索半晌,又问道:“那你呢?”

    “我还好,是活契。我要想走,自己交上足够的钱就可以走。只是,天下之大,哪里又有我的容身之处呢?不如待在这里,还能有个清净的地儿。”

    “不是有个秦二爷嘛。我看不如这样,你让秦二爷早日娶了你,然后你就去跟鸨母说舍不得芳苓,想让她作陪嫁。凭你在青楼的地位和秦二爷的钱,相信办成此事不难。”

    尹千何以为自己出了个绝妙的好主意,没承想解语听后眉头更深了一重。

    “你,跟秦二爷闹矛盾了?”尹千何小心翼翼地问道。

    解语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他许久不来了。”

    “他是忙得脱不开身还是怎么的?”

    “应该不是,兴许是生我的气了。我让芳苓去请过他一次,他也推说有事,没有应邀。”

    尹千何愤愤说道:“他为什么生你的气啊?哪有男人这么小器的,你姑娘家都低头去请了,他还作什么作。”

    “不怪他,只怪我太不自知了,我不该给他吟唱那词的。”

    “词?什么词?”

    解语将《行香子》念了一遍给尹千何听。这词词意直白,就尹千何那点半文盲的古文水平也能明白。就算前面的不懂,最后点睛的“三中,任谁都不会搞错。

    “明明白白的一表白之词啊,那秦二爷是不解词意还是人太迟钝了?”

    “二爷饱读诗书,怎会不解?他心思敏锐,又怎会迟钝?分明是不愿回应我,又不忍直接回绝我。这才是让我心忧之处。”

    尹千何听到此处竟然笑了出来。

    解语道:“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对吗?”

    尹千何连连摆手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在笑话你。只是,本来以为你是那种矜持慎行的女子,没想到原来你也会主动追求喜欢的人。”

    解语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被她这么一说倒羞了起来,霎时间便有两朵淡淡的绯云飞上雪腮。

    “你这还不是在笑话我?”

    尹千何正经道:“真不是,我觉得这种大方不矫情的性格很好啊。你看人家春秋战国时的女子不也这样,总比因为害羞而错过自己的幸福好吧。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们俩已经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儿了,难道还不是?”

    解语再次默默摇头。

    “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年有余。”

    “一年多啊,那应该是最美好的时候才对。莫非他是妻管严,惧内?”

    “二爷并未成亲。”

    “什么?他应该有二十好几了吧。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这么有钱,竟然还没有结婚。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尹千何又惊得胡猜起来。

    解语忙道:“你别想歪了,可能是因为他的亡妻吧。”

    “你不是说他没成亲嘛,哪里又跑出来一个亡妻?”

    “准确地说,应该是未过门的妻子。听说那位姑娘在八年前就已身故,但二爷好像一直不能对她忘情。”

    尹千何托着下巴说道:“是这种?那解语你可能要受苦了。这种人的爱情观最难扭过来,反正活着的永远没法跟死去的比的。你是非这秦二爷不嫁了吗?要是没有,我劝你还是赶紧放弃。”

    这时,芳苓已端了一壶白开水进来,听到尹千何劝解语的话,便道:“我们家姑娘好不容易才遇到个喜欢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尹千何道:“我是不想看着你们家姑娘受苦,爱情这个东西虽然美好却很累人,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得好。”

    芳苓道:“你还没嫁人呢,哪里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理论?”

    “嘿,那电视……书上不都这么说的嘛。”

    芳苓一脸不屑道:“你才看了几本书啊,就来我们姑娘面前班门弄斧。”

    尹千何心下暗自想道:“切,比看书看得多啊。小说我看了千千万,你们光念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人哪能跟我比。”

    解语斥道:“芳苓,别说这么狂妄的话。”又对尹千何道:“你别怪她,她不懂事。”

    尹千何道:“没事。她说的也对,我在诗词文章上面确实比不得你。可是,我也有我的长处啊。像这种事情,你就不如我了,所以,你最好还是听我的。”

    解语叹息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自古以来,情之一字,困了多少人,又岂是说放就能放的。”语中尽是哀怨。

    千百年来,描写女子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诗词不计其数,形成一种特有的诗词爱情文化。作为在这种文化熏陶下长大的国人,听了这类词几乎都会产生认同感,无论有没有相同经历。尹千何也不例外,跟着解语感怀起来。

    感怀之后,往往就是自怨自艾的悲戚情绪或者不切实际的豪言壮语。在这方面,尹千何则是第二种。

    “既然解语你这么执着,作为朋友,不能不支持,我帮你追秦重吧。”

    “帮,怎么帮?”

    “具体还没想好,等我忙过这阵吧。凭你的美貌才华,加上我的霹雳手段,我就不相信追不着一个秦重。”

    她所指的手段无非就是从电视和小说中看来得那些桥段,但那些又大都是男人用的。

    她总不能让解语跑到秦重家门外,点个蜡烛摆成心形,然后大声对着里面喊“秦重,我爱你”吧;也不能让解语抱着一束花去送给秦重,告诉他“送你一百朵花”,然后秦重一数,“怎么只有九十九朵”,这个时候解语就抱起他旋转起来,对他说“你就是那第一百朵花啊”。

    呃,想想也不可能。这个事情还得慢慢合计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