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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楼的手指刚要搭上去,忽然反应了过来,拍了一下床喊:“……靠!你耍我!”
“不是耍你,”路鹤宁侧过脸笑着说:“是撩你。”
黑漆漆的夜里彼此的表情都看不到,陈楼虽然震惊的不行,但是也拦不住脸上发烫。
“别惹我啊!”陈楼用手指着他,半天后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听到路鹤宁低低的笑声后顿了一下,威胁道:“惹我小心爷今天把你办了!”
“噗——”路鹤宁却突然乐了,笑着捂着肚子趴下来,脸对脸地问:“你怎么办?”
陈楼顿了顿,手指还冲着他的脸呢。
路鹤宁问:“你在上面还是下面?”
陈楼:“……”
不得了了,这台阶可怎么下?
“什么上面下面?”陈楼顿了顿装傻,淡定的躺回去道:“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不懂啊?”路鹤宁笑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扯过被子把俩人都盖住,道:“快睡吧,睡着了明天还有事呢。”
陈楼不记得明天还有什么事,但是此刻正好是个台阶,他毫不犹豫的闭上眼,这下倒是意外的睡了过去,第二天一直到太阳晒屁股才醒过来。
事实证明第二天有事要办的是路鹤宁而不是他。陈楼醒过来的时候胳膊腿儿的都伸了一边,等脚上发木的感觉传过来时才想起来前一天自己把脚给扭伤了,然后路鹤宁来住了一晚。
只是后者人已经不在了。
电脑桌上的书本被人按照高低系列被人整整齐齐的码了两排,大四的课本和讲义都放在了后面,考研资料搁在了电脑的右手边,基本是伸手就能抽出来的距离。
最前面放着油条豆浆,还有个袋子里裹着茶叶蛋,都是单人份。
“真难得。”陈楼早上爱吃这一口,但是平时卖的不多,他也懒得跑到别处去找。
油条炸的有些过了,咬一口满是油。陈楼吃的嘴边油光光,看了看屋里没抽纸了,就去洗手间拽卫生纸,迎头正好碰上了坐在客厅里的红毛。
红毛的表情有些萎靡,看着陈楼半死不活的打了个招呼。
“这么早?”陈楼问。
“哎这都几点了!”红毛抹了把脸说:“这还早,你屋里那位六点就起来了!”
陈楼愣了一下才明白红毛指的是路鹤宁。上次路鹤宁和宁珊来找他的时候就挺早的,陈楼倒是不觉得意外,他见红毛一脸不爽,擦了下嘴,笑着说:“他就那习惯。”
“这习惯好,我快折腾死了,”红毛昨天睡的时候快两点了,感觉刚躺下,路鹤宁就开始敲陈楼隔壁的门。那屋里住着关豫。如果不是红毛正好憋了尿要去放水,他真怀疑关豫那种起床气大的会憋不住开门然后外面出现男男双打。
“钥匙我给他了,他买饭回来后说给你留电脑桌上了,”红毛好不容易等到陈楼起床,又有气无力的交待道:“今天买的燃气灶和热水器要到,厂家打电话说晚一点过来安,陈哥你帮忙给盯一下,我是在撑不住了。”
陈楼昨天晚归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他自然不知道红毛是玩游戏玩到半夜,只以为是后者神经衰弱没能睡好呢,于是痛快地点头应了下来。
燃气灶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陈楼正好在客厅,等他一瘸一拐的去开门,看到厂家来的人时,忍不住愣了愣。
他昨天看到这防盗门换成品牌的时候就有些不太理解,今天看了看这燃气灶的厂家竟然是老板的更加发蒙了。
现在的老板电器还没上市,陈楼第一次看上这样的燃气灶时还是和上一世和关豫去逛商场,那时他们还没买房,陈楼因为要出席某些场合不得不去买一身体面点的西装,无奈那家商场消费层次太高,陈楼和关豫装模作样的逛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没买,一狠心一咬牙,决定去顶楼吃饭。
商场太大,客梯的安排也相当讲究,当时陈楼转晕了,和关豫一起坐到顶层之后才发现那一层是家电。
俩人又手拉手从那一层的家电辗转去扶梯继续往上,路过燃气灶和抽油烟机的专柜时,陈楼指着其中一家说,那个好看,名字也好听,老板电器,一定就是老板家里才用的,将来咱有家里就买一套供着。
关豫欣然应允。
实际上关豫很少会反对陈楼的决定,买房子,陈楼说要阳春美景,俩人便买了。后来那小区物业不行,同一楼的几家户主被盗,后来又发展到楼下临街商铺随意出租天天噪音污染,关豫被迫和几家邻居一起去物业闹事谈判,他都没埋怨过一句话。只是陈楼自己心里会不好意思,即便是亲密无间的两口子,有时候做决定也希望自己的是万无一失。因此后来他做许多决定的时候便会谨慎许多。
比如这个燃气灶,那时候老板电器已经在中小板挂牌上市,和同时期涪陵榨菜一块一炮而红,陈楼每次看到那张张落落的股价,心境便会跟着一快起伏,只是终究没了买个老板供回家的想法。
陈楼送走安装师傅的时候又额外掏了三百块钱的安装费和配件费,要是以前他肯定不舍得,即便要额外交钱也会先和师傅理论确认,生怕别人宰了自己,今天他的心绪有些波动,给钱的时候难得痛快了一下。
之后送热水器的送沙发的,等陈楼忙到中午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大变样了。只是红毛一直没起来,陈楼看着和这屋子格格不入的各样配件,这才隐隐意识到这可能真的不是房东换的。
假如房东还想继续租出去的话,即便是疯了,也不会给他们换成这样的高配。可是说是红毛换的,也让人有些难以置信,红毛出来租着两间破单间的时候虽然抽的是好烟,但是陈楼还是能察觉出他并不是奢侈到这种程度的人。
这样的行事作风更倒是关豫更像一点,当然前提是没被家里赶出去的关豫。
那可能是红毛的那个同学?反正他们租了两间,可能是另一个人是隐形富二代,出于某种隐秘的原因隐居到了这样的破地方。比如是红毛的小相好之类的……
陈楼在心里啧了一声,想了想红毛的那样子,忍不住乐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八卦,没事脑补的还挺像样,不过假如真是富二代看上了一头浪荡不羁的红毛,总比路鹤宁实际喜欢老婆婆要来的好接受一些。
想到路鹤宁的时候陈楼心里有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路鹤宁对自己挺好的,也许是因为他之前很照顾宁珊,也许是因为那个阴差阳错的蛋糕,也或许是因为他无意中窥破了后者的一点隐秘的私事……
宁珊说过,路鹤宁基本没什么朋友。陈楼虽然不理解,却知道路鹤宁这样的人很容易给人距离感,他懂的太多,也擅长的太多。在同龄人之中陈楼第一次见到这种几乎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但是却也正因为这样,同年龄段的男孩子,并不见得多喜欢和他为伍。
男孩子吗,在被社会锤炼出铜皮铁骨之前,向来是兼具男人的虚荣和孩子的幼稚。男人的自尊大多是来自周围人的肯定,路鹤宁这样的人太抢风头,所以一般人不愿和他一块。而后者本身又过早的成熟,对旁人的幼稚恐怕同样嗤之以鼻。
然而陈楼却也不得不承认,路鹤宁一旦对一个人好起来,真的很难让人抗拒。这个人也许是习惯了付出和照顾别人,平时无论说话做事都格外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昨天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吃饭,路鹤宁明明不适应那样的地方和场合,竟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了半盘子肉,还陪着夏明奇他们喝了两圈酒。
对此陈楼心里百味杂陈,他在面对路鹤宁或者听到后者说话的时候,很难生出讨厌的情绪。然而一旦大家分开,他平白无故的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却又总会无法避免的联系到关豫。
陈楼忍不住再次想,如果和关豫一开始就不认识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重生回来后关豫较什么劲,非要纠着自己,
……
家里大变样之后陈楼自在了几天,考试周终于结束,他的脚也消肿能够正常跑跳了。这次各科的老师难得都很给面子,虽然有两门分数刚及格,但是好歹是没有挂科。整个东大也就是他们医学院出分数这么快,陈楼记得本校区的专业都要寒假期间才会出分数,他上一世的时候还帮着关豫登过教务处的网。
只是医学院的寒假通知也十分的简单粗暴,辅导员把人召集起来,说了一下寒假的注意事项和放假时间,又额外强调了年后的大年初二就开始的招聘会,便把一帮人给解散了。
大家此时开始打包的打包,买东西的买东西,陈楼也想回家,然而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没定票。
春运的火车票必须提前买,陈楼上一世在他奶奶去世后就没回过家,这些年下来早忘了还有这一茬,现在开始订票肯定订不到,飞机票他又坐不起,想了想,他还是给王谷芬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过年不回去了。
王谷芬对此倒不意外,只跟他要钱。
陈楼晾了她一段时间了,想了想毕竟年关,最后还是给她转了三千块钱回去,又跟老太太通了一次电话。最后把这些都办完了,想了想从小金库里给自己拿了一笔钱出来。
他一直没买手机,这样拖着总不是个事,正好寒假手机卖场搞活动,不如再去挑一圈。
他想了想,自己多少有点选择困难症,最好找个人一块帮忙给参谋一下。
陈楼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问了一下吴嘉嘉。
吴嘉嘉答应的很痛快,陈楼用的公用电话,于是跟他约在了手机卖场的门口见,然而等他赶到手机卖场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吴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