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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楼在超市里慢慢逛,宁珊推着车子笑嘻嘻地在后面跟着,他们俩都是青春洋溢的时候,又是俊男美女,惹来不少小姑娘小伙子回头看。
“别笑,都笑出法令纹了。”陈楼回头用手指着她说。
宁珊条件反射的闭上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反应过来后又忍不住笑的弯了腰:“陈老师你们俩好逗啊!”
陈楼无奈,只能一样一样的按着清单挑东西。
这家进口超市就在吴嘉嘉的小区楼下,宁珊刚刚问起他为什么正好在附近,陈楼便把要做蛋糕的事说了。谁知道这个原本不爱出门的姑娘竟然立刻把火一关,拿了包要跟他一起。陈楼拿这样软绵绵的女孩子最没有办法,只能拖了个尾巴一起来采购。
宾
俩人聊着天,宁珊便提起了陈楼上次和他哥的乌龙事件,越笑越开心。
陈楼威胁她不管用,无奈道:“这里都是做甜品的东西,你跟着来干什么?要不你回去吧?”
“我才不,”宁珊笑嘻嘻地说:“我哥也快过生日了,我要给他做曲奇小饼干。”
“……你还会做饼干?”陈楼挑了挑眉,“不过你那鸡汤做的可不咋滴,别把饼干做糊了,害你哥。”
“怎么会呢!我是不太会热菜而已,”宁珊委屈地抗议:“要不是我妈这段时间不在家,我连炒菜都没机会试呢,她什么都讲究,嫌弃自己做中餐油烟重。”
陈楼顿时有些难以想象这一家平时都怎么过的,不过联想到那杯家颇为讲究的咖啡,啧了一声:“你们家的生活品质够高的。”
“……没办法,我妈要求的,”宁珊有些低落地左看看右看看,边走边说道:“我妈说,我们宁家原本也是豪门贵族,她小的时候长居上海,我姥姥都带他去吃最正宗的上海菜,那时候路上跑的出租车极少,她们却出门只坐车。常去的餐厅也是西餐厅,动辄一顿饭要花寻常人家半年的用度……后来我妈被我姥爷带来c城定居,虽然心里不乐意,却一样是在这里拔尖的。”
陈楼之前猜过她家祖辈的情况,想到不普通,却没料到竟然有钱到了这种程度,不由得有些咋舌。
宁珊却抿了抿嘴:“不过这些都是我妈说的,我跟我哥从小过的日子并不算宽裕,只觉得家里的宅子大,我妈管的严,还总让我们学些没用的。后来我俩懂事了,我哥就说,当哄她开心了。我妈一直买贵的东西,再后来也不许我们买便宜的,买了就给扔,可是明明有时候家里都穷的快买不起盐了,她也不改。”
“我妈虽然不是贵族,但是这要钱劲也差不多,”陈楼忍不住笑着说:“三天两头跟我要钱,不过我抓的紧,给她算好了,多一分也不给,倒是省心的多。”
“是啊,我哥就是太顺着我妈,”宁珊越想越心疼:“本来昨天他刚回来,我让他好好休息的,可是今天早上才四点他就不在家了,也不知道去哪儿忙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想给他炖个汤喝。”
她看陈楼买了几样材料里有翻糖膏,忍不住惊讶地问:“陈老师你要做什么样的蛋糕啊?”
“翻糖的,”陈楼说:“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好,试试吧。”
宁珊啊了一声,眼睛亮了亮,有些纠结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们家有烤箱是吗?”陈楼却突然回头问道。
宁珊连忙点点头。
“那借你家烤箱和冰箱用用,”陈楼敲了敲购物车,“剩下的材料就再给你哥做个,抵了电费和使用费,怎么样?”
“——啊太好了太好了!”宁珊连连拍着购物车,连着叫了好几声,这才跟着陈楼一块去结账。
陈楼因为租房已经耽误了两天,现在开始着手准备也正好,又想到家里也有几样零碎东西需要放冰箱,于是让宁珊先把东西带回家,自己回家一趟。
回去的时候大成正好在往外搬行李,看样是要赶在生日前搬进新居。小两口老鼠挪窝似的一趟趟的打包往楼下挪,陈楼看着小慧毛手毛脚的就头疼,又怕她戳到肚子,于是喊了两个人帮个忙,再等着去宁珊家的时候,天就黑了。
c城冬天不仅黑的早,还黑的吓人,伸手不见五指,陈楼骑个破自行车,竟然在这条天天跑的道儿上栽了三四个坑,差点磕到蛋。他把车停楼下过道里,跺了跺脚,这才发现楼道里面也是黑的。陈楼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摸到电梯那,等从电梯出来再打开手电筒,一户户的贴着门牌号找宁珊家。
看到一个男人狂拍一户的防盗门时他还没在意,这边的楼栋一层就有十几户,外面没有物业保安,里面住的人也杂七杂八,他来接宁珊的时候曾遇到好几次衣衫不整吊儿郎当的人,宁珊说是隔壁小区又在建东西,一个包工头弄了一群外地的民工租下了一整层,在楼道里撒尿拉屎的都有。
那男人警惕地看了陈楼一眼,见陈楼没注意他,又是嘿嘿笑了几声,说不出的猥琐,拍着门喊:“小娘们儿,咋不吭声呢?……”后面又是几句夹着□□的淫言秽语。
宁珊家就夹在中间那一块,陈楼不过是怕敲错了她邻居的门才谨慎的看着门牌号找过去,一听这男人的调子,下意识的就把手电筒的光打在了那人旁边的一户上。
06户。旁边的就是07户宁珊家。
那男的在骚扰宁珊?!宁珊她哥呢?!不是回来了吗?
陈楼脑子嗡了一下,随后几乎立刻冷静了下来,他心里也有些讶异,却知道自己的脸必然已经绷紧了,如果那个男人回头看自己一眼自己一定忍不住,甚至这会儿手也有些发抖。可是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把那口气憋住,装作往回找门牌的样子到了楼梯口。
楼梯口上的墙上满是大大小小的脏污痕迹,地上也不知道堆了些什么东西,陈楼下手往里一摸,抓住一根棍状的东西抽出来晃了晃,是硬的,这下再也憋不住,从楼梯口走出来的时候骂了一声就朝那个嘿嘿笑的男人砸了过去。
“……我|□□妈!”
一棍子下去的时候陈楼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那种爆发全身力道的刺激感觉让他牙根都要发痒。这男人刚刚看见人的时候就有些警惕,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现在立刻用胳膊挡住的时候叫了一声,陈楼的长棍也断了。
这人显然是干力气活的,陈楼近距离的时候才看见他的胳膊上都是疙瘩肉,黑漆漆的。他从小就是个对自己亲舅亲妈都能下刀子的岔口,此刻见这人必定不好对付,抬腿一脚就照着对方的后背狠狠踹了下去,那人一点不敢回头看,惨叫一声忙滚起来屁滚尿流地逃了。
陈楼站在楼道里,咬着牙站着。这么大的动静,整层十来户人家,没有一户出来看。他在楼下的时候不是没注意,这个点,至少半数以上的人家都是亮着灯的,可是没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完全不管人命的砸下去,是因为宁珊是他补习的学生,还是因为这是个柔弱善良的女孩子,又或者是因为,其实宁珊和她哥的遭遇,跟自己并无两样。
和吴嘉嘉,关豫,岑正他们比,自己和宁家的兄妹俩,才更像是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苦行僧,这里的苦并非只是贫穷和无权无势,更多的是来自自己的家人。并非所有的家庭都和和美美,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生在不同的家庭自小遭遇不一样,选择也大相径庭。而他们三个,却同样渴望亲情,同时又为这亲情所累。
宁珊从防盗门后露出一张小脸的时候,脸色已经惨白,一只手背在身后,露出了半个包着木皮的刀把。
一个月前穿着毛衣却警惕地隔着防盗门看着他的女孩子渐渐鲜活。
陈楼当时就有留意,总感觉他第一眼看到的神情不太和善,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恐怕今晚的龌龊事情不是第一次,当然,也未必会是最后一次。
“别怕,”陈楼把东西咣地一下扔在地上,才发现那是一根没了胶棉的拖把。
“你进去,除非你哥回来了,别开门。”陈楼指着她说。
宁珊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看见陈楼手上有块擦伤,低声道:“陈老师你进来吧,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不用,”陈楼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走两步把刚刚丢在一边的东西拿起来,隔着塑料袋闻了闻,递给她说:“你把这东西放冰箱里,冷藏就行。我在门口守着,等你哥回来。”
——
陈楼在宁珊的门口一直守到晚上八点,期间宁珊几次坚持让他进家门,都被陈楼手里的电话打断了,只能给他搬了个凳子。
陈楼一手拎着剩下的那半截拖把杆儿,一边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口。打电话的是租房的红毛,死活要今晚就搬进去住。陈楼直觉那猥琐男就住在这楼里,不放心宁珊自己在家,给宁珊他哥打电话又没有人接,只能敷衍着往后拖。
那孩子却有些轴,隔十几分钟就打一次,陈楼一开始想发火儿,可是对方的态度又让他有些下不去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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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长你人真好,你太好了,我就头次见学长这么善良的人,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太好,可是我头次租房有点激动,学长你不介意吧?学长你一定不要生我气我明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红毛照着屏幕上的字麻溜儿的念完,等听到那边无语的叹气声的时候,赔笑两声挂了电话,转过脸就一脸嫌弃道:“忒他妈肉麻了!”
一旁叼着笔杆的关豫拧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
红毛和同学对视一眼,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问:“哎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关豫还是没理他,皱着眉头想想停停地在电脑上敲字道——啊对啊陈学长,您别烦我我在楼下等你会儿,就是问问……
……
红毛啧啧两声,百无聊赖的拍了拍椅子。往常的这个时候他多半是在带着妹子刷副本,万万没想到那天被关豫给逮住后变成了给老爷们电话查岗。
关键这岗查的一点都不高明,翻来覆去就那点破事儿,几句好听的话来回颠倒着说。更何况那边真有什么事,快的几分钟就完了,这十几分钟的查岗频率顶个屁用啊?
红毛心里嘟囔了好几遍,也不敢说,左看右看没事,从同学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
“别在这抽!”关豫回头皱着眉说:“我烦这个味儿。”
“不抽,我就闻闻,”红毛啧了一声,双手投降道:“知道你讲究……不过哥,我跟我们家老太太要钱的时候都没这么肉麻,咱能换个台词吗?”
“换屁!”关豫说:“陈楼吃软不吃硬,按你那台词他早就废了你了!”
“怎么可能?”红毛叫道:“你没看见他数钱的时候那样,笑的我都瘆得慌,哎吆,那就是一钢镚儿栓到肋巴条上的主儿,我现在好歹是金主呢他肯定得供着,那破房子,傻逼才去租。”
他说完忽然想起连自己也骂了,忙补了一句:“除了咱。”
“傻逼才觉得自己不是傻逼,”关豫皱着眉骂了他一句,又闭着眼往椅子里面靠了靠;“他们屋的防盗门太破了,厕所还是个蹲的,厨房也不行,都什么破玩意儿啊——”
红毛立刻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瞪大了眼。
果然,关豫一下下的敲着桌子,开始盘算起来:“门给他换了,马桶……也别整什么好的,就照你家那样的来……”
“操,能不损人吗?”红毛抗议道:“我家的怎么就不是好的了——”
“那个纱窗也破了吧,”关豫瞅他:“你照片呢,再拿过来给我看看?”
红毛:“……”
红毛觉得这人说买东西就跟买颗白菜似的,漫不经心又理所当然,可是也没什么办法,谁叫同人不同命呢。更何况关豫一看就是对那个陈楼格外上心的,别的不说,就他这个见不得人抽烟的样儿,听说连他爸他哥都得躲着抽,那天红毛去看房,被陈楼熏了一身烟味儿,出来后关豫却没吭声,也没让他滚远点儿。
红毛想到这忽然想起来,提醒道:“哎哥,你不是闻不得烟味儿吗?这个陈楼可是个老烟枪啊!”他那天嫌弃陈楼的红塔山,递了根好烟过去,谁知道陈楼眉头一挑,给他来了句“没味儿”。
“老烟枪就老烟枪,”关豫叹了口气:“让他改他也不听,早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