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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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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悻悻道:“我没有这个想法,不知道为何他不原意让我的家人知晓。我的家人尤其是我大哥都是些明理之人。”

    “那杨姐姐为何不告诉家人?”

    “起先我不理解,可是后来,他说要离开的话,我有点怕了,现在不敢再告诉哥哥,只有,来你这里说说自己的心事,宜安,你不帮我劝劝你哥哥吗?也许你的哥哥放弃了,我和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家人面前。”

    朱璺气结道:“以前不说,现在更不愿意让你说。但是你执意要说,他也没有办法,还是会说尊重你的决定,可是你的哥哥不知道你们到了哪个地步,不好轻易插手,杨姐姐,你听我劝,不如和他断了,再也不要联系,就算你不喜欢我哥哥,也不要和他再联络了。他对你的真心,真得不及对他自己呀。他要的是出人投地,要的是好生活,而你恰好给了他希望,让他看到了动力。我怕最后伤的是你自己。”

    杨柳讶然。

    朱璺没有见过他,为何就这么随意地判断一个人?

    杨柳心生异样。

    在她的心目中,朱璺是没心没肺,也没有城府的姑娘,可是现在看来,朱璺顶着一张稚嫩的面孔,看东西却比较毒。

    虽然话不好听,可是都是理性的分析。

    杨柳深深地吸了口气,对她既敬畏又诚服。

    她答应朱璺会好好考虑这件事,问问那位心上人,能否把他存在的事告诉大哥。

    朱璺想了想,道:“也可,若他不答应,你就要小心了,为何可以告诉他母亲,而不能告诉你家人?若他答应,后面的事你的顾虑也会减少,毕竟你的哥哥才是真心为你好。他一定会为你分忧,你的压力也不会这么大了。”

    杨柳再次地深吸一口气,“宜安,你是说,他不如我大哥那样真心待我?”

    “杨姐姐,别痴人说梦了,他是爱慕你,想要你陪着他同苦,有个词叫飞蛾扑火,形容杨姐姐再恰当不过了。你大哥是爱护你,爱慕与爱护,一字之差,差之千里呢。”

    璃园那边老夫人的一等丫头侍喜过来和结香说了几话。

    结香听了,笑着走进来,道:“老夫人传话,今晚杨二娘与杨姑娘留下来用饭,杨姑娘,就在宜安乡主这里坐坐,别急着走,等晚饭时间到了,一起去灵苔院用饭。”

    杨柳被朱璺说得坐如针毡,忽而又被留下,她不得主意,只好转移话题道:“宜安你与明康的事可成了?”

    朱璺点头笑道:“全凭他的主意。至少他敢作敢当,不会带着我私奔。”

    杨柳的脸红了。

    “宜安,你的好心好意和我说这么多,我明白。可是我原也没打算走那一步,只是犹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朱璺深吸口气,握住杨柳的手,笑道:“你明白就好。”

    两个人闲聊一会,就并肩携手去了灵苔院。

    杨二娘已经跟着老夫人先过来了,荣姑姑与丁夫人去了厨房。

    杨二娘正在奉承着老夫人身子骨硬朗之语,她们一起走了屋里,发现荣姑姑正从厨房里走来,在客厅里布置着果点。

    朱璺上前帮忙。

    杨柳愣了下,迟疑地站在旁边,她一个外客,没有义务帮忙摆盘,可是站在这里好像又哪里不对劲。

    杨柳看了会,迟疑地上前道:“我也来帮忙吧。”

    荣姑姑笑了,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下个月开始,这些事都是你的份内事了。现在还不用。”

    杨柳讪讪的。

    荣姑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下月二十二她要嫁过来,作为沛王府的宗妇,她要主持中馈。

    可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嫁过来。

    虽然婚期已经定下了,在没定婚期之前,她有过很多机会拒绝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件事拖到婚期定下。

    杨柳红了脸。

    朱璺笑道:“荣姑姑,杨姐姐都不好意思了。不如现在让她练习练习。”

    荣姑姑再次看了杨柳一眼,笑道:“柳姑娘,你过来帮忙布箸吧。”

    杨柳应了声“是”,然后走至旁边,手脚麻利地摆箸。

    这时门外响起丁夫人的笑语:“老夫人,媳妇叫厨房里先做了些小圆子,大家先填个肚子。”

    杨二娘就笑扶着杜老夫人走出宴息室,杨二娘忽然看见侄女在摆箸,心花怒放。

    杜老夫人看了,也笑了,道:“杨姑娘,在这里不拘谨吧?方才我的丫头回来告诉我,你和宜安聊得来,投缘是好事。”

    “多谢老夫人关心。我和宜安的确挺投缘的。”杨柳说着,看见杨二娘朝她暗递个眼色,示意她去扶着老夫人。

    杨柳脸微红。觉得有点尴尬,就垂下头认真摆碗。

    杨二娘见侄女没有过来,就笑对老夫人道:“我侄女什么都好,就是太认真了。”

    “认真好。这孩子我喜欢得很。”老夫人笑道。

    杨二娘很兴奋,大家落了坐,杨二娘再次环顾左右道:“老夫人,是不是还有人没来呢?”

    “你是说郭夫人和长乐吧?”荣姑姑擦擦手,帮着盛圆子,笑道,“长乐找人叫她去了,郭夫人,不方便来。”

    郭夫人被禁祠堂,怎么能上桌。

    杨二娘讪讪的。

    原本祥和的气氛等长乐亭主一来,就透着股酸味。

    “七妹,你回来了?”朱璧坐到荣姑姑和杨柳之间的位置上,坐下来,漫不经心道。

    朱璺淡淡应道:“是啊。”说完吃埋头吃圆子,表示对她不感兴趣。

    朱璧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众人,转头问向旁边杨柳:“杨姐姐,为何喜欢带着琴去白马寺里弹呢?前两日好像又去了。”

    杨柳舀在勺里的圆子溅在汤碗里,微惊道:“长乐,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去白马寺上香的玄表嫂说的。”

    朱璧指的的昌陵侯夫人的媳妇李惠姑,但是李惠姑很少与朱璧有过互动,想可而知是李惠姑的妹妹李十三姑娘在嚼舌根。

    杨柳眨眨眼睛:“哦,那她怎么不来见我呢?”

    朱璧笑道:“这我就不知道喽。也许觉得与你不熟吧。”

    杨柳暗自松了口气,看样子,朱璧没有起过疑心。

    她看向对面的朱璺。

    朱璺一副事不干己不搭理的样子,自顾吃着圆子。

    杨柳也学她的模样,认真地吃着。

    朱璧又道:“妹妹,方才我好像看见一个男人走进你的马车呢?”

    一言既出,满桌的人惊得抬起了头。

    大家不可思议地看向朱璧,以为自己听错了。

    朱璧笑笑:“我可没有冤枉妹妹,祖母,不只长乐和长乐的婢女看见了,妹妹的婢女都可以作证,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子,跳进了妹妹的马车,一直送到了城门外,不知道干什么,过了很久,才看见妹妹回来。”

    老夫人愣住。

    “宜安,这件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是不是长乐看花了眼?”荣姑姑忙笑道。

    朱璺放下勺子,道:“荣姑姑,六姐没有看错,不过六姐既然看见了,为何不叫人来救妹妹?”

    众人大惊失色。

    大家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朱璺身上。

    杨柳的事很快就翻篇了。

    朱璧不解道:“妹妹心甘情愿地让男人坐进你的马车,我也不能坏了妹妹的好事吧。”

    老夫人气着把勺子一丢,食欲没了。

    朱璧装作无辜样,道:“祖母,这件事可是真的,应该问问,宜安为何让那个男人坐进马车?”

    “是不是明公子呢?若是明公子的话,长乐,我劝你就放手。”荣姑姑淡笑。

    朱璧不高兴道:“明公子才不会主动去找妹妹。荣姑姑,请你不要把明公子与七妹混为一谈。”

    荣姑姑强笑。

    丁夫人看了朱璧一眼,道:“长乐,明公子中意你七妹宜安,这件事人尽皆知,你怎好否定呢?毕竟呀,你代替不了明公子的决定,是不是?”

    朱璧狠狠地瞪了丁夫人一眼。

    丁夫人可不怕她,被害流产的事可没算好账呢。

    丁夫人冷哼一声:“长乐,你瞪着我,让人看了只会觉得你目无尊长,没大没小。”

    “老夫人您瞧瞧丁姨娘说得话。”朱璧气结地转而朝老夫人诉苦。

    老夫人道:“长乐安静地吃你的饭!”

    朱璧红了脸,垂首不语。

    老夫人看向道朱璺:“你出门遇到什么事?跟祖母说说。”

    虽然不满朱璧的聒噪,但是老夫人对朱璧说得话听进了心里。

    朱璺道:“遇上了奸细。”

    “奸细?”丁夫人一愣,“那奸细什么样儿?”

    朱璺看着丁夫人,淡笑:“正如六姐所言,穿着白衣裳的男子,看起来像是南方人,应该是东月国的。”

    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朱璺又笑道:“丁姨娘别担心,那人已经被昭将军抓住了。”

    “啊!抓住了?昭将军真是厉害呀。”丁夫人稍显得不自然。

    旁边的杨二娘听了,直念阿弥托佛,“总算抓住了。要不然这几天闹花灯还不得出什么大事。”

    荣姑姑道:“昭大将军的确很厉害。宜安,这么说,昭将军又救了你一次。”

    朱璺淡淡地点头:“是啊。”

    杨柳道:“宜安吉人自有天相,连老天也会帮着宜安。”

    “哪有杨姐姐说得那么好呢。”朱璺淡笑,睨了一眼朱璧,又道:“我原本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起,既然六姐非要提,就只好如实说了。老夫人别担心,宜安现在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陪老夫人吃着汤圆呢。”

    丁夫人强笑:“是啊。宜安逢凶化吉,老夫人也放了心。不这这件事若不是长乐亭主说出来,宜安吃了这么大苦头还不说,可见宜安是怕老夫人担心才不想说,这孩子多懂事啊。”

    丁夫人话里挤兑着朱璧。

    朱璧小脸一红,辩解道:“祖母,我看那个人进了马车后,平静得很,没有什么争执,还以为是宜安认识的男子。”

    “算了,别说了。听起来就后怕。”老夫人兴致索然。

    众人陪着老夫人用过晚饭后,老夫人先让丁夫人去安排几个人护送杨家两位离开,丁夫人很上心,叫人装了几大盒的糕点一齐带上。

    老夫人吩咐完后,就叫朱璺过来搀扶她坐到院子的凉亭里坐坐。

    沛王府的花灯也都点上了。

    今年点的是最时兴的宫灯,琉璃材质防风挡雨,而且坠着的红须须,编成了同心结,在风中摇摆煞是好看。

    荣姑姑命人拿了织花的褥垫过来,搭在凳子上,然后才让宜安扶老太太坐下。

    朱璧了无生趣般地跌坐在旁边,把她挤到另一个凳子下。

    老夫人看了一眼,招手叫宜安坐到荣姑姑这边,荣姑姑虽然觉得老夫人越来越疼爱朱璺,但不像朱璧那样吃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还有李晏那厮够她操心了。

    “祖母,您看,今晚的月亮如镰刀呢。又弯又细又亮,像刻上去的一样。”朱璧陪着老夫人说话,打发无聊。

    杜老夫人是过来人,怎么不知道她在争风吃醋。

    两个孙女都是她的心头肉,她不忍让六孙女伤心,就附和着她,抬头看看那月亮,笑道:“是啊,真像一把镰刀。长乐,你形容得真贴切。”

    被夸赞了的朱璧,一扫先前的阴霾,得意地看了眼对面的朱璺。

    两个孙女明争暗斗,实在不是好事。

    老夫人有点困惑,为何别家的姐妹都能相处无事,而且融洽得很,为何这两个小冤家就这样呢?难道真得要走郭夫人与房姬的老路。

    非要斗走一个才行?

    老夫人懊悔当初做错了一件事。

    想当初,若是把长乐和宜安都接到自己的身边养着,郭夫人没有给长乐灌输那么多的仇恨,长乐与宜安在她膝下长大,姐妹和睦,那该多好。

    可惜不光有仇恨,还有明康横在其中。

    长乐一心一意地想嫁于明康,然而明康又一心一意地想娶宜安。

    哎,这到底造的什么孽啊。

    老夫人看着月色心里怅然,没有兴致。

    荣姑姑笑道:“母亲,难得天气这么好,马上桂花又要飘香,这个时候,吹一曲或者弹一首,都让人开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