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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火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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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夫人的话把谢夫人和郭夫人说得面色难堪。

    郭夫人怒道:“什么是火坑?谢家一门三相,尊贵显赫,这件事若不是我求着谢夫人成全这两个小冤家,宜安的丑罪是要浸猪笼的。”

    郭夫人故意把罪过说大,好像她是在救宜安的命一样。

    丁夫人砸舌道:“郭夫人你这个好人可没有谁领你的情啊,宜安都说了是陷害,根本就没有的事,你偏偏咬定了宜安幽会,到底居心何在呢?难道你希望你的女儿真得与这样不堪的人幽会?这要换成长乐亭主,估计你就没这么好心好意了。”

    “丁夫人,事实摆在眼前,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替宜安掩饰就是害了她,宜安愿意与谢苏公子在一起,做长辈的真若心疼宜安,不是应该尊重宜安的选择?你处处阻挠宜安,是因为谢苏公子得罪了你吗?”

    “郭夫人,你说的人证物证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目的就是想坑宜安,还有脸说些大言不惭的道理,你的脸皮可真厚。”丁夫人不屑地回击。

    郭夫人被她所气得恨不得撕碎她的嘴,怒道:“宜安幽会是事实,你这个时候不替宜安顺水推舟,足以证明你平时的好心好意都是虚的。”

    丁夫人气得捋袖要与她争论,老夫人看着两边的人争执,被吵得头痛道:“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安静!”

    丁夫人和郭夫人才气哼哼地扭头坐到一边。

    谢苏胆子有点小,怕这个事情闹得太大,唯唯诺诺道:“两位夫人都不用生气,男子汉大丈夫,我与宜安幽会是事实,老夫人千万别责怪宜安,都是我的错。还请老夫人成全我们。”

    谢夫人冷冷地笑看着一直面无表情的朱璺,看她还怎么洗脱,只要众口一词,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老夫人侧目问向宜安:“这人说的可是实情?”

    朱璺不屑道:“老夫人,他说的都是假的,宜安不认识他。还有这帕子,老夫人您是知道的,孙女从前屋里的东西不知道少了多少,都没有追究,这帕子估计就是那时候流出去的。”

    老夫人沉默不语。

    谢苏忍不住气,道:“安妹妹,这帕子分明是当日你送我的啊,我也送了一只给你,可是安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被婢妇们拾去,郭夫人已经说了,只要我们承认,她不会罚我们,反而还会成全我们,安妹妹,你还顾虑什么呢?”

    丁夫人失笑:“哟,连安妹妹都叫上了,宜安是你哪门子安妹妹呢,你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家生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与宜安乡主攀起哥哥妹妹来。也不看宜安乡主答不答应。”

    丁夫人的话,一下子就把谢苏打回原形。

    谢苏面色不悦,又煞有介事地解释道:“丁夫人想笑话就笑话好了。我对待安妹妹的心天地可表,上次我就向安妹妹发过誓了,此生定不负安妹妹。妹妹可还记得?那次妹妹从水月庵回来,遇上劫匪,幸亏我路过,救下妹妹,那一夜,我向妹妹有过誓言,我一直没会忘记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一定会迎娶妹妹。”

    听了这话,老夫人的脸色就变了。

    那一夜,水月庵,劫匪?

    宜安在外面那一夜,老夫人一直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从这个谢苏口中提起,老夫人心猛地一颤,手不由得一抖。

    朱璺略吃惊,犀利冰冷的眸子打量着表现得一往情深的谢苏,丁夫人也不言语了。

    谢苏的话话确沉沉地打击到她们。

    老夫人不敢置信地攥着宜安的帕子。

    老夫人一直以来在怀疑的事情真相,突然就这样石破惊天地蹦出来。

    难道宜安的清白,是被眼前的这个谢苏毁掉的?

    老夫人绝不相信宜安会选择这个男子,但是宜安的清白不在,宜安却说不出原因,老夫人猛地明白,若不是宜安情愿的,就是被这个人下了迷魂汤。

    结香和朗月那两个丫头居然知情不报!

    老夫人脸色沉沉,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言语。

    谢夫人面上一丝笑意滑过,她对视上郭夫人的眸子,老夫人相信了谢苏的话。

    一直在旁边的的朗月心里咯噔一下,她错愕地看着眼前龌蹉的谢苏,他竟然利用主公的妙计,为自己所用!这变相地等于谢苏利用了主公!

    朗月当日按主公吩咐使计,老夫人让华太医在姑娘手臂上点守宫砂才一直点不上。这件事让老夫人误以为朱璺的清白不在。

    老夫人也一直查不出是何人所为,只当是劫匪干的。现在很突然地,这个谢苏主动来坦白,老夫人极有可能相信这个男人的一派胡言。

    这件事若没有郭夫人与谢夫人的里应外合,谢苏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朱璺清白的事。

    朗月看了一眼郭夫人,那个蛇蝎心肠的人,是用了什么手腕从华太医那里得知实情的!

    老夫人已经惊得从榻上站起。这么说是谢苏所为!

    朱璺的眉头深深蹙起,虽然不知道为何点不上守宫砂,但是谢苏的话一派胡言,只能说有人利用了清白一事大作文章,她不由得转过头看着目露得意的郭夫人。

    老夫人吃惊地瞪着眼前这个形容龌蹉的男人:“这种话不能随意乱说,若是真的,谢家与朱家两府的几世情面就此了断,你想好该怎么说了吗?”

    谢苏大吃一惊,求助地看向谢夫人,谢夫人也不得主意地望向郭夫人。

    郭夫人目光微凛,看向面带愠色的老夫人,道:“老夫人,这是两情相悦之事,不如,就饶恕他们两位吧。”

    郭夫人说着眸光犀利地从朱璺面上划过,她的话坐实了谢苏与朱璺偷香之事。

    继而,她又看了眼老夫人的反应。

    不想老夫人冰凉的目光正瞪着她,好像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郭夫人老脸一红,缩了回去,闭口不言。

    屋子里再次陷入死寂,被老夫人凌厉的目光盯得不自在的谢苏,唯唯诺诺不敢再开口。

    老夫人淡淡地问向身边的心腹陈大娘:“按朱室的规矩,这种事如何惩处?”

    陈大娘严肃道:“若是男子诱骗姑娘,理应浸猪笼;诱骗皇上亲封的郡主,罪加一等,砍断命根再浸猪笼。”

    听到这话,谢苏的眼底闪现出惊惧,没想到老夫人会要他的命!

    他原本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嫡母根本没有告诉他这个后果!

    他吃惊地看着杜老太妃,迅速地耷拉下脑袋:“老,老夫人,小的没有,没有——”

    话未说完,被谢夫人劈头盖脸地责骂:“苏儿,你怎么这般窝囊,老夫人说这些话,你更应该表示自己的决心,也好让喜欢你的宜安觉得值得!你这么结结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心虚!为了宜安着想,你也应该勇于承担所有的责任!”

    “母,母亲,我不想死啊,不想死。”谢苏表情扭曲,痛苦地摇头道。

    他惊慌地躲着嫡母的掐打,神色惊惧地瞄了眼老夫人冷凝着他,恨不得吃人的目光,身子发软。

    再加之嫡母的逼迫,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到地上。

    郭夫人目光严厉地扫射着胆小如鼠的谢苏,不屑道:“谢家公子,我知道你是想保护宜安,不想让宜安因为你而名誉扫地,你这种担当,我很感动,但是事已至此,不如全部说出来,其实你们的事,做母亲的既自责又感动,自责的是,这么长时间,竟没有发觉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感动的是,这个时候只因老夫人要处治宜安,你就及时地站出来否认,不致于让宜安受伤!但是事已经至此,多说无益,横竖做母亲的不想拆散你们这对小儿女,你放心地说出来,没事。”

    郭夫人说着转过头,淡笑着带有赔不是的样子,道:“老夫人,我知道这件事是媳妇管教女儿不严才导致的,但事已至此,谢苏公子想娶宜安,放着这门好亲事不提,却让两个有情人劳燕分飞,阴阳两隔,您不觉得太过残忍了吗?”

    老夫人没有搭理她,好像心有所动了。

    郭夫人面上一丝得意的笑容抹过,却听到丁夫人又来搅局,道:“老夫人,这都是那吊儿郎当的谢苏一面之词,不能仅凭旁人的几句话,就定了宜安的罪过,老夫人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在宜安这里彻底地显露出来。老夫人再不信宜安,她难道真得因为这男人的几句话就许给他不成?”

    老夫人当然不希望是真的,但是朱璺失去清白的事是她找华太医验过的,谢苏突然隐晦地把当日的事说了出来,老夫人即便不信他,也对他说的事有三分信。

    她此刻的心情矛盾至极。

    朱璺淡淡开口道:“老夫人,这件事全是谢苏的一面之词,先前,宜安没有见过她,那次从水月庵回来的确是迷了路不得已才在马车里留宿一夜的。”

    朗月想开口作证,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老夫人心里自有裁夺,她显然不相信朱璺说的那一夜只在马车上留宿的事。

    如果真是如此,那为何宜安的清白不在,与其怀疑是劫匪所为,还不如认定是眼前的谢苏。

    谢苏再不济,比那些无名无姓的劫匪要好。

    老夫人想着叹了口气。

    丁夫人看这情形,暗自替朱璺捏了把汗,老夫人好像相信了谢苏的话。

    谢苏弱不禁风,禁不起他嫡母的掐打,最终服软,低下头,道:“老夫人,是我的错,我与宜安两相情愿,本应该把这事,先禀报了家里的长辈,可是宜安却说,救命之恩无以相报,愿以身相许,侄子就没了定性,酿成大错,还求老夫人发发慈悲,成全我们!”

    一席话说得朱璺惊愕不已。

    郭夫人冷笑道:“谢苏公子你放心,我会成全你和宜安,只要你过掉我们老夫人这关。”

    老夫人想不到这件事还有隐情。

    “宜安,谢苏说的可是实情?”老夫人再次犹豫地问道。

    没等朱璺开口,谢苏抢先道:“宜安乡主,这件事我们都承认了吧,只有这样,老夫人才会想办法成全我们。”

    丁夫人冷笑地望着谢苏:“你不怕浸猪笼啦?”

    谢苏撇了一眼一旁瞪着他的谢夫人,顿了顿语气,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请老夫人及各位夫人成全。”

    谢夫人也忙作揖道:“老夫人,看在我们苏儿一片真心的份上,您就成全他吧。”

    “是啊,老夫人,您就成全这小两口吧。”郭夫人附和道,“宜安你还不跪下!”

    朱璺若无其事道:“没有做过的事,跪下才辜负了老夫人的心意。”

    老夫人淡淡道:“宜安,你有什么话想说的?”

    郭夫人擦着眼睛,道:“老夫人,宜安做了这种丑事,还顶嘴,太令人伤心啊。”

    “住口!”老夫人拍案,唬得郭夫人忘记了擦眼睛。

    老夫人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人,转头问向朱璺:“你说什么祖母都信,谢家公子说的可是实情?”

    朱璺淡然地摇摇头:“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谎言,宜安知道谢夫人想求嫡母救她的女儿谢云,但是为了她的亲生女儿,就想奉承我嫡母,把我推入火坑,谢夫人你这样做会伤了你们家的阴鸷。”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就冲你这句话,我家谢云要是没安全出来,就是你诅咒的!”谢夫人生气站起身,毫不顾及老夫人在身边,拿绢的手直指着朱璺,瞪大眼睛盯着她骂道。

    郭夫人轻轻地咳嗽一声,谢夫人才气哼哼地坐回榻上。

    丁夫人笑道:“老夫人,不管谢苏说得真不真,就冲谢夫人对宜安的态度,也不能把宜安交到谢家啊,若真得那样做,宜安岂不是羊入虎口,天天没有好脸色?”

    朱璺淡笑地看着谢夫人,谢夫人知道自己上了宜安的当,被她轻易地激怒,让老夫人觉得宜安若嫁到谢家没有好果子吃。

    她面色阴晴不定,恨自己居然被个小小的庶女给耍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