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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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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香坐到一旁的蒲团上,静静地等待面色一直处变不惊的朗月开口。

    朗月自然明白她们问的是什么,这时也坐到姑娘对面的蒲团上道:“朗月不想说谎,的确是有人让朗月保护姑娘安全。”

    “是谁要你为我做这些的?”朱璺显然有些感动。

    朗月却道:“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朗月不敢违背主人命令,说出主人的名字。”

    结香气道:“朗月,你现在跟了姑娘,就是姑娘的人,姑娘才是你的主人。”

    朗月坚定地摇头:“朗月不能说,姑娘处罚朗月吧。”

    “是荣姑姑吗?”朱璺猜测着,是荣姑姑送来的朗月,难道幕后人是荣姑姑?

    朗月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想,“姑娘不用猜了,日后姑娘就明白了。”

    朱璺情不自禁地握住玉牌,沉吟片刻,不再为难她。

    朗月看着姑娘攥着玉牌,姑娘似乎想到是谁了。

    结香犹是生气道:“朗月,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成自己人,我从不知道你的身手这么好,还有那些援兵都是谁的人,看着个个身手不凡,既不像官兵又不像我们沛王府的人,他们为什么听你的话?”

    朗月低头道:“不是听我的话,都是听主人的,来保护姑娘。”

    一语令朱璺与结香万分惊讶。

    朗月道:“姑娘快歇着吧,晚上这里怕不太平。”

    一语又令主仆二人面色一惊。

    “师父!”小尼姑仪云走进李太静休的禅房。

    李太仍闭目,刚刚打完坐面容恬淡至极,道:“她入住了?”

    “是的,师太,而且很满意的样子。”仪云复命道。

    李太这才睁开眼,缓缓吐气道:“都准备好了吗?”

    “今天看了她身边有个丫头很棘手啊。”李太忽而微蹙眉头道。

    仪云道:“师太说的可是朗月那丫头?”

    李太叹道:“那丫头进来时浑身就带着杀气,郭夫人可没打算过让她平安抵达水月庵啊,这次失了手,只好轮到我们动手了,可我真不想沾污了佛门净地。”

    仪云道:“我瞧着宜安亭主比长乐亭主要强百倍,这才是郭夫人不喜她的真正原因吧,但是郭夫人的吩咐我们若不听从,死的就是我们。师太不必自叹自怜,一切都是宜安亭主的命。而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菩萨也会原谅我们的。”

    “是啊,我要好好想一想,一箭中的!”李太陷入沉思。

    仪云沉思半晌提醒道:“那个叫朗月的丫头身手不心,我们这里也只有仪琳能够制得了她,另外一个不相干,只要能牵制住朗月,宜安亭主和另一个必死无疑了。”

    深夜万籁俱静,突然房间外面的六角琉璃灯碎了一个,发个刺耳的声音,一直静卧聆听动静的朗月“腾”地起身。

    外面一个人影从窗前闪过,与点燃的沉香一样隐隐绰绰。

    朗月示意不要出声。

    朱璺与结香睁大双眼看着朗月轻轻伏在窗边竖耳听了片刻。

    突然一个人影破窗而入,月光中,那个黑影浑身一袭黑衣,蒙着面,手里亮出一把刺目的利剑,正向朱璺刺过来。

    结香在一旁尖叫着,说时迟那时快,朗月从腰间拔出的利剑挡住她,剑刃相碰,发出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

    那个黑衣人与朗月从屋里激战到屋外,金属撞击声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屋后的菜地里。

    朱璺心有余悸,“朗月一定要没事。”

    说没说完,突然袭击正门至窗边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势非常快,一会就已经从窗边蔓延到屋里,将结香与朱璺隔开,里间朱璺身边的床铺全部燃了,结香尖叫道:“不好!姑娘,那个人在房间里洒了油渍!”

    这油无色无味,众人再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变故。

    大火一会就把朱璺包围在里面的隔间,出不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烟味,结香慌了神,忙拿起铺盖拼命地扑火,为姑娘找一条出路。

    朱璺看着那火势非常大,仅凭结香一已之力无法扑灭,而且结香再不出去,连结香的后退之路都没了。

    “结香你快出去,我自己想办法。”朱璺劝着拼命扑火的结香,一边将裙角的火星扑灭,烟味太浓,她快要窒息了……

    这里外面一群尼姑拿了水桶脸盆提水来救火,那火苗滋滋,已燃着了木质的梁柱。

    小尼姑力气有限,加上回来一趟提水要花上一分钟,既吃力,又显得杯水车薪,对火势起不到丝毫影响,结香被那蔓延的大火直逼到门角。

    然而大门外已燃着了,她看看里面的姑娘,近身不得,心如死灰般,想逃又不想逃。

    如果姑娘死了,她活着也没意思了,姑娘伏在地上,大火浓烟挡住了视线,姑娘不知道如何。

    就在这时,最里面的那扇火窗突然窜进去一个身手矫捷的人影,是朗月!

    朗月看见结香时还不忘说一句:“你快走!姑娘有我。”

    结香咬一咬牙,从火门里窜出来,身上的衣裳燃着了,在地上打滚。

    小尼姑们提水往她身上泼,火苗终于扑灭了。

    结香一身糊味,灰头土脸,眼睛呆滞地看着火房。

    “可都救出来了?还有谁在里面呀?”这时候李太从外院匆匆赶来。

    远远的看见大火燃的那座房子摇摇欲坠。

    火光中,宜安亭主的贴身婢女呆滞地看着大火,嘴角浮起一丝得意。

    仪云惊道:“师父,宜安亭主还没来得及逃出来……”

    这么大的火,宜安亭主非死即伤了。

    李太已断定了宜安亭主命不保矣,嘴角的笑意更甚。

    结香的身上还冒着烟,看到李太忙求道:“快求亭主吧,亭主还在里面。”

    李太忙命人:“还愣着干什么,快救火啊!”

    小尼姑们只得提水朝火里扔,那火势不减反而更大了。

    结香吃惊恍悟过来,这是油啊,简直是火上浇油!

    那些小尼姑见火势不减反而更加汹涌,心里十分紧张提着水桶倒退回去,眼怔怔看着屋梁倒下去。

    眼前的房子已完全陷入火海了。

    结香掐着自己的手指,血色全无,看着火海,救人根本无望。

    火光照得院子里如白天,照得每一张吓怔的脸,照出李太和仪云、换装后的仪琳得意的笑容。

    李太心里惊喜着终于完全成郭夫人的任务,这个庶女死定了,她马上就会得到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这个庶女的命还挺值钱的呀。

    李太眯着眼得意地看着火海,忽然那火海里突然窜出来两个交叠的人影,从火窗里窜出来的!

    结香的眼神突然亮起来,“快浇水!”

    一身着火的朗月竟然背着一个全身包裹着棉被的朱璺逃出了这熊熊大火。

    小尼姑们忙提了水桶浇灭朗月和棉被上的火。

    结香跑过去,掀开棉被,姑娘安然无恙!

    毫发未伤,只是脸上薰了一点黑灰。

    反倒朗月伤得不轻,眉毛都烧没了,头发还在滋滋冒着烟,一身湿透的焦味,眼里急切地打量着姑娘上上下下,见姑娘没有受伤,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结香抱住自家姑娘,喜极而泣。

    朱璺又看看朗月,检查她的全身,见她也无事,也才松口气。

    这主仆三人居然逃出来了!

    李太得意的笑容瞬间变成了一张庆幸的脸,道:“宜安亭主,让你受惊了。”

    说着将谋划失败的气洒在小尼姑身上,“还不快扶起亭主!”

    小尼姑们搀扶起她们主仆三人。

    李太满眼关切道:“亭主,这件事我会查明给你一个交代。最近这山野气候干燥,鬼火太多,燃着了不少房屋,没想到亭主刚住进来,这房子就失火了。”

    言下之意还有点怪罪朱璺的煞气,把房子给燃着了。

    朗月道:“水月庵里可有外人?”

    李太不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除了亭主并姑娘三人,无外人。”

    朗月道:“那这么说来,方才出现的刺客是这水月庵里人了。”

    李太面色不善道:“姑娘,这里的人都是出家之人,不问世事,哪来的刺客,如果真有,也是一路跟随而来的,姑娘来时不是说路上遭遇过劫匪?”

    那大火照亮着每个人,朗月见这些尼姑们个个惶惶看着火,手里提着桶、端着盆、目凄然触景生情的,完全不过问世事的样子。

    但是李太身边的两个尼姑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仪云她是认识的。

    另一个,目光淡定地看着刚刚死里逃生的主仆三人,眼里充满着懊悔。

    这种眼神,一般柔弱的女子不会有。

    朗月下意识地看了她的手和脚,刚刚从菜地里回来,多少应该沾着些泥土。

    果然那女尼虽然换了一双新鞋,可是鞋边竟然真得沾了一点湿泥。

    那女尼的手此刻握成小拳,仿佛被朗月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朗月问道:“这女尼不知叫什么名字?”

    李太一怔,这个反应,悉数收在朗月的眼里。

    李太不自然道:“仪琳,见过亭主去!”

    仪琳上前双手合十,行了礼,后面的大火还在肆意地吐着信子,慢慢火光中房子轰然一塌,人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下。

    这火势真大啊,如果没有用油,朗月绝不相信。

    而且这个叫仪琳的女尼,身手不凡,与她不分上下。

    看这身形,她确定仪琳就是那个刺客。

    仪琳有些懊悔过来看热闹了,现在被朗月盯上,怕被她识破,只得微低着头,装作拘谨的样子,行过礼后默默退到一边去。

    “水月庵从示走水过,今天宜安亭主一来,就走水,实在匪夷所思。”李太故意打断朗月的注意力,又对朱璺道。

    朱璺意识到这是一场谋害,只是没想到水月庵佛门净地,也会干起这种勾当。

    她淡淡道:“这火刚燃起时,我已经发现了油迹,而且事先进来一个刺客。”

    李太闻言惊道:“谁会这么大胆子敢来谋害亭主呢?”

    朗月沉吟半晌道:“水月庵有几道门可供外人出入?”

    李太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如实答道:“只有前面大门。”

    “看门人今天可曾见到闲杂人进入?”朗月又问道。

    那个看门人走出来道:“怎么可能,如果没见王府命令,家庙一向不对外开放。”

    朗月道:“既然如此,那么这刺客必定在我们当中。师太,你说怎么办?”

    李太面色尴尬道:“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些人里怎么可能有刺客,我想是你宜安亭主的仇家追上来的。至于仇家怎么进来的,我不知道。”

    李太说完就甩袖,不再理她。

    朗月不吃这一套,“这些女尼里有几个会身手的,站出来!”

    众人闻言面色惊变都不敢站出来,没想到朗月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仪琳小尼姑的手腕。

    那仪琳女妮受了千般吓,战战兢兢地看着朗月,仿佛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似的。

    朗月握了她的脉皱了眉头,怎么可能,但凡会武功的,阴阳二脉俱已打通,而她的手腕没有丝毫异常。

    她扔下仪琳女尼的手,那女尼还矫揉造作地吃痛一声。

    李太呵道:“你怎么能对庙里女尼动手?”

    “师太,我不过是想试试她的身手罢了。”朗月面色不惧淡淡道。

    朱璺见状道:“这是有人要谋害我的性命,难道李太不愿意替宜安亭主找出真相吗?”

    李太面色微微异样,道:“怎么会?有人陷害宜安亭主,我也很吃惊,我当然会配合着查找凶手。不过水月庵的女尼一向安守本份,亭主初来就遇上仇家,连累责怪水月庵的女尼,只怕于道理也讲不通啊。”

    言下之意怪亭主你自己喽,谁让你竖敌呢?

    结香看着那一堆火烬,道:“李太还请换一处房子吧。”

    李太想了想道:“这是水月庵最好的休憩之所了,现在没了也只好委屈亭主和姑娘移居小屋了,只是那里简陋,只怕亭主金枝玉叶,会住不惯。”

    朱璺淡淡道:“不妨,领着去吧,也请找个大夫来替我的婢女看下火伤。”

    李太笑道:“这个自然。仪云你去把大夫找来。”说着亲自护送这主仆三人往后面的小院子去,这一处院子和前面的大相径庭,简陋朴素如寒族之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