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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夫不停跳的手术引起了很大的哄动,京医大想尽了办法把他弄了回去,县医院则开始有省医院的医生轮值,傅听夏也要准备回京城上大学就背起包先回了自己的家。
傅听夏撑着脑袋坐在自己的房里,外面骑在墙上的宋大力正跟铃子妈斗嘴斗得唾沫横飞。
“我家铃子要不是你们家傅听夏,她会年纪轻轻就离家出走吗?她要是有个三长二短,我绝饶不了你家傅听夏。”
“拜托,婶你也太小看铃子了吧,就铃子那能耐说不定都给你添了一大二小三个孙子了。”
“你,你……”铃子妈气得到处找砖头砸宋大力,但是宋家的外面就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个木片也休想找到。
宋大力正得意,突然听人喝道:“下来!像什么样子。”
宋大力回头见父亲皱着眉头,只好从墙上滑了下来道:“爸,你不是去奶奶那边了吗,奶奶又想做什么,大哥上次不是给过她钱了吗?”
傅听夏也转过了头,见继父朝着自己的房间走来,便起了身,继父进来之后道:“听夏,傅家来人接你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京城吧。”
“我说过了我不回去!”傅听夏说道。
继父道:“是你父亲……亲自打电话来了,说他已经查过你的高考成绩了,是我们省状元,你回去吧,他们从此以后绝不敢小看你,你爸爸承诺会重点培养你的。”
“我说过了,我永远都不回傅家的。”
继父从门背后拖出傅听夏的行礼箱道:“放心吧,我跟他们谈过了,过去有一点误会,不过能说清就好。你就要进京都大学了,以后也会留在京城里,傅家是你唯一的依靠。”
傅听夏看着继父忙碌的背影道:“这是第几次了,你撵我回京城?如果我父亲当年也派人来接我母亲,你也会拱手相让吗?你知道我在京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你知道他们从来不跟我坐在一起吃饭,你知道我每顿都只能吃他们的残羹剩饭,你知道我弟弟三天两头找人揍我,你知道姐姐到处散播我是个怪物,以至于从来没人把我当人看吗?”
继父整个背都僵直了,傅听夏平静地说道:“即然你从来没想过要保护我,干嘛允许我喊你爸爸呢。”,他说完拎包转身就走了,连宋大力在他背后连喊了两声大哥他也没理会。
傅听夏返回了胖姨家,正好撞见沈叔回家,沈叔看见他便兴奋地拉着他上楼。
原本的二楼早就不是杂货间了,被重新装修过了,也添置了不少家具。
沈叔轻手轻脚将二楼的隔壁放下,然后把插销插上,顿时整个二楼就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傅听夏失笑道:“不用这么小心,叔。”
“怎么能不小心,钱财不可露人眼。”沈叔拿过破破烂烂的旅行包,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然后将包整个翻过来,露出了里面的底,底部被缝了一块布,拆掉那布,是一叠叠的百元钞,还有几本存折。
“这里都是按你的要求,三十万现金,还有五十万放在了存折上,十万一本。”
傅听夏指着现金道:“这三十万中,当中十万块是给叔你的,十万块付咱们定下的后街街坊的铺子钱,还有十万块……你帮我按月汇给我爸。”
沈叔道:“我怎么能收你十万块,我这次帮了你,自己也赚了不少,收你一万块当工钱就很不错了。”
傅听夏笑道:“沈叔收的怎么少,下次我该不好意思麻烦沈叔了。”
沈叔道:“我这一趟出去不到半年,就赚了都有三四年的钱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傅听夏笑了笑,也不勉强道:“那剩下的钱,我替你换成别的好了。”
沈叔又问道:“你买下的这些后街铺子,打算收街坊们多少钱一年。”
傅听夏笑道:“算了吧,我在这里承蒙街坊们照顾就不收他们的钱了。”
沈叔摇头道:“一码归一码,你不收钱,大家会不自在的,而且会招人眼红的。”
“那都沈叔你看着办吧。”
沈叔顿了顿才问道:“你爸爸……那里,为什么要我汇啊,你自己不能汇吗?”
“我要去京城读书了,再联络也不太方便,但如果一下子把钱给了他,最后也不知道给了谁。”傅听夏淡淡地道。
沈叔叹了口气道:“你奶奶跟大伯一家真是太不讲究,专欺负你爸爸那个老实人。我来汇也好,省得你爸一下子就被你奶奶给掏空了,如果你从京城汇钱,我还真怕你奶奶会跑到京城里去跟你胡搅蛮缠。”
傅听夏垂下眼帘轻叹了口气,沈叔又指着傅听夏画的纸道:“不过听夏,我一直不太理解,你干嘛不成片买铺子呢,东一间西一间的,租起来多不方便。”
傅听夏微微笑道:“因为将来会有人因为这个而求我卖铺子给他的。”
“房产证还是都放齐大爷名下吗?”
“对。”
沈叔不解,但在他们的心中早建立了傅听夏是个绝顶聪明,从不会预料错事情的人,因此问过也就不再追究了。
傅听夏又取过存折,拿了二本给沈叔道:“这两本你留着,明年可能要再去一趟s市,到时我会告诉你买什么的。”
沈叔兴奋地问:“还是股票吗?”
傅听夏摇头笑道:“不是,但比股票更十拿九稳的东西。”
沈叔小心地收起存折道:“那行,我听你的。”
等沈叔走了,傅听夏靠在沙发上转头看着外面街灯心里想道,也许他跟继父注定是命中不该有父子缘分的吧。
傅听夏叹了口气起身将自己的东西整理进行礼包,当年他的成绩没有现在这么好都考进了京都医科大学,现在的成绩那更不在话下了,虽然出了圆圆这个插曲,可是傅清石即然这么说了,想必不会让自己因此而名落孙山。
本来,这世上就没有比傅清石更懂得利用跟积攒资本的人了。
许一夫按照前世的轨迹就是会回到京都医大当教授的,圆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媒体也只针对他,而却很少殃及许一夫,想必京城里的那帮人是为许一夫留有后路的,毕竟回头出国领荣誉,争名气也是需要人的啊。
傅听夏笑了笑,将自己床头的书也放进了旅行包,做完这一切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可是却翻了一整晚都没睡着。
到了省城之后,他犹豫了再三,还是走到了公用电话亭给村长打了个电话。
陈村唯一一部电话就是设在村长的家里,等继父过来接电话的时候,傅听夏能听出他的声音也很沙哑,想必也是一整晚没睡着。
傅听夏抿了下唇,在心里组织了下语句,继父已经开口了:“是我不对。”
继父的语调充满了懊恼:“我总觉得听夏你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嘛,怎么能呆在乡下呢,跟着你爸爸怎么也比跟着我这个种田的强!我怎么就没想到你那个新妈妈居然会是那种人,不说了也是大户人家的吗?我总觉得你怎么说都是你爸爸的亲生儿子嘛!还真是有了后爸就有后妈,老话一点都不错!”
傅听夏都快听笑了,他低头轻咳了一声:“昨天我不该那么跟爸爸说话,我……”
“你说得一点没错,你叫我爸爸的嘛,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行,我一定要找你爸爸好好谈一谈,他怎么对得起明宜?”
傅清石如果想着对得起他妈妈,又怎么会把他们母子抛弃得如此干脆,傅清石恐怕是半点也瞧不起继父,傅听夏可不愿意继父跑过去碰一鼻子灰,于是连忙道:“千万别,爸,你不了解傅家的人,他们是很阴险的,跟他们打交道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他们打交道。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等我到了京城一切都安定了,我就回来接爸跟大力听荷。”
“你来接我们做什么,做人就该种田的好好种田,行医的就该好好行医,那才是正理。你好好的当医生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想,明白吗?”
“我会看着办的。”傅听夏挂完了电话,突然就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弯腰拎起行礼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我想买一张去京城的卧铺票。”
“有介绍信吗?”
“有。”傅听夏将手里的介绍信递了过去。
“你是清水县县医院的,叫傅听夏。”
“对。”傅听夏说,“已经有人过来帮我预定过了。”
“对,有你一张下铺票,一百三十元。”
傅听夏给了钱,接过车票,就进了车站,因为车是从省城始发的,因此上车的时间比较早,傅听夏上了车,见行礼栏上挤满了各式的行礼,根本没处放包,对面铺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更是行礼放了半床。
他看见傅听夏手上只拎了一个简单的行礼包还很吃惊地道:“你就带这么点东西去京城?”
“嗯。”傅听夏笑着回答,他的包里其实放得都是些书,否则行礼会更简单。
现在的列车还没有提速,他们到达京城还需要二天的时间,因此傅听夏就从包里取出了一本《临床基础医学》看,那个小伙子一看见他的书立即道:“你也医学生?”
“对。”
“几年级的。”
傅听夏转过头来笑道:“是新生。”
小伙子大声道:“我也是啊。你是x城人。”
“我是清水县的。”
“清水县……”小伙子突然睁大了眼睛语调神秘地道:“那你们县的傅听夏你知道吗?”
傅听夏看了他一眼:“啊。”,他看了几眼书又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见那小伙子死死地盯着他,然后颤声问:“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傅听夏。”
傅听夏只好说:“我……确实是傅听夏。”
小伙子立刻大叫一声就扑了过来,傅听夏本能地往后一缩,只不过他身后就是车厢壁也无处可退。
那小伙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把傅听夏看了一遍,有些困惑地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本来……就是平常人嘛。”傅听夏干笑了几声。
可他才笑完,那个小伙子又扑了过来,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把傅听夏的手拽到了手里,上下翻看着感叹道:“这就是天才的手啊,在几十秒的时间里能给个心衰的病人做缝合的手术。”
“也没那么短啦……”傅听夏见那小伙子抓着他的手一副想要供起来的模样,只好艰难地把手给抽了回来:“你是……”
“啊,我是燕津医学院的临床系新生,我叫方海。你那场手术,我爸爸去观战了,回来整整说了一个月啊,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我就觉得我在我爸的眼里那地位,啊……直线下降,最后都变成了一驮狗屎。”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傅听夏也笑了:“不会的啦。”
“你一定是去参加京都医学院的入学考试的吧。”
“对。”
“啊,羡慕啊,天之骄子。”
燕津医学院的地位实在跟就京都医学院没法比,不过傅听夏想了想道:“我记得燕津学院有个鲁伯成教授,对不对。”
“你也知道鲁伯成教授!行内人啊。”方海惊讶地。
傅听夏笑了笑,他不是什么行内人,只不过在他印象里鲁伯成以后会成心内科方面的领军人物。
于是他转头看着方海笑道:“想办法拜到他的门下吧。”
“你也看好鲁伯成教授,对吧。”方海看着傅听夏啧啧地道,“天才就是天才,果然眼光一点也不会逊于我。”
他又小声问:“那你知不知道季景天啊。”
“不认识。”傅听夏道。
“那也是个天才啊,你去了京都学院就知道了。你做的那台心脏不停跳手术对吧,我搜资料的时候才发现季景天原来在一年前就做过类似的论文了。”
傅听夏咳嗽了一声,抿了一下唇,有些人吧,不管你作弊重生多少次,他就是能给你仰望的感觉,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