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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急了,谢珩煦反倒卖关子起来,挑着眉哼了一声,不再接话。
云世礼见状气急,白了他一眼,询问的看向蒂莲。
蒂莲面上的笑意有些怪异,见云世礼看过来,她月眸弯了弯,低清柔缓道,“世礼,...有关吉康公主,苍伯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云世礼一脸莫名的看着她,依旧如实回道,“我只知道,祖母她并非皇家玉蝶中记载的出世便夭,而是被人藏匿着护送出宫,由谢家掩人耳目抚养长大,担了谢家庶女一个身份,后来机缘巧合结识祖父,二人才共结良缘。想必祖父藏着她,也是为了保护她,听说祖母的容貌,与生母姮皇后十分相像。”
蒂莲抿唇,月眸清澈的望着他,“只有这些?他们夫妻二人相依相守多年,必然不止生下你的父亲一个孩子吧?”
说到这个,云世礼的面上浮现几分黯然,“祖母的身子不好,姮皇后当年怀着她时便身中毒素,先天不足加之又在娘胎里带了毒,故而子嗣艰难,我父亲便是出生就患有腿疾之症不能行走,之后祖母还曾诞下一女,不过那位小姑姑,却是未满月便夭折了。”
夭折,怎么又是夭折?
蒂莲无语,若是夭折了,谢澜芝又是从哪来的?她江蒂莲又是从谁的肚子里蹦出来的?
想到这里,蒂莲不由无奈的摇摇头,“看来狸猫换太子,素来是保全孩子最有效的办法。”
谢珩煦眉峰挑了挑,轻笑未语。
云世礼听得莫名,“什么狸猫换太子?”
蒂莲叹了口气,“姮卿演了出狸猫换太子,救了自己的女儿吉康公主;吉康公主又演了一出同样的戏,你的小姑姑才得以安康长大,还能光明正大的嫁人生子。”
云世礼听得怔愣住,“小姑姑?”,心下几转,云世礼猛的起身难掩欣喜,追问道,“阿莲,你说小姑姑并未死,而是被祖父祖母偷换了出去,还嫁人生子?她在哪里?这么说来,我云家还有旁的血脉。”
看他如此欣喜激动,蒂莲心下浮起几分感慨和怜惜。
这个温雅出尘的男子,自幼因着不能言语,受人孤立独自成长,他在遇到她之前,恐怕都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平生唯一的亲人便是老云侯,老云侯去世后,他便孤苦无依独身漂泊。
也正因此,云世礼才会如此全心的对待她吧,如今的她在云世礼眼中,恐怕是这世间唯一能让他系在心上的人,他不求回报,只是默默的呆在她身边,为她做尽一切自己能做的事情,甘之如饴。
然而云世礼虽然视她如亲人,可在他心里到底对她有着沉重的情愫,所以不能完全将她当作是个妹妹一样来看待。
眼下听闻云家或许还有旁的血脉,哪怕是一个姑姑所出的表兄弟表姐妹,他都会这样难以自禁的流露出欢喜。
这个男子是这世上,最让她心疼不过之人,老天爷对他,太过不公了。
蒂莲想着,眼眶微酸喉间微涩,她垂下目没有说话,不知道若是告诉云世礼,自己就是他口中万分期盼的那个小姑姑的女儿,是他的表妹,他会是怎样的心绪和反应。
见她没有接着说,云世礼面上的喜色微敛,他温和的看着蒂莲,疑惑的唤了一声,“阿莲?”
若说唯一明白蒂莲此时复杂的心绪的人,怕是也只有身边的谢珩煦了。
见蒂莲垂着目不再吭声,素美的面容安逸复杂,谢珩煦不由叹了口气,他倾身握住蒂莲的手,安抚的握紧,看她抬眼,清透的月眸底难掩的迷茫。
谢珩煦柔和一笑,轻轻颌首,随即抬眼看向走到他们身边的云世礼,低沉的话语一字一句清和道,“你的小姑姑,便是我的小姑姑,谢澜芝,正是蒂莲的母亲。”
什么话?海蓝的眸色微深,云世礼错愕的看向蒂莲,对上她清澈澄宁的眸,看到里面的确认与关怀,不由脚下一动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失笑道,“我的姑姑是你的姑姑?是阿莲的母亲?”
他的失态在意料之中,谢珩煦心下微叹,起身踱步靠近他,难得亲近的拍了拍云世礼的肩臂,沉和道,“这是真事,我并没有在唬你。谢家能够替姮皇后养大公主,将她嫁给你的祖父,再替她养大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他的祖父谢洵轲,也是深爱着吉康公主之人,想到这里,谢珩煦不由抿了抿唇。
上上一辈,谢洵轲与老云侯爱上同一个女子,最后是老云侯终能与心爱之人共结连理,可怜他的祖父谢洵轲却是只能娶一个容颜相像的女子,对人思情,怕是大半生都活在梦中对吉康公主念念不忘。
到了他们这一辈,旧事重演,他谢珩煦和云世礼又爱上同一个女子,这一次终是他谢珩煦得到与蒂莲长相厮守儿孙满堂的机会,但云世礼却要比谢洵轲更可怜了,他与谢洵轲不同,怕是会孤身一生,否则也不会提起要过继他和莲儿的孩子来继承云家大业。
这样想着,谢珩煦也觉得心下不是滋味了,对于云世礼的戒备与敌意,倒是烟消云散再无芥蒂,反倒觉得日后自己该礼让他一些。
这样的消息太过让人难以置信,一切好像只是一出戏,兜兜转转居然让他们看到这样的结局。
云世礼眸色深邃,复杂的看着蒂莲,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除却祖父,这个女子是第一个毫无征兆闯入他人生的人。
他永远记得,那天小小的蒂莲是如何救了被人推入水中,险些溺死的他,她那时实在还很小,像个糯米团子,但也极漂亮,像菩萨莲座前的童女。
她机敏聪慧像个小仙女,在一众达官贵族面前也不怯场,甚至还趾高气扬伶牙俐齿,将素来连他都敬畏几分的祖父都说的无言以对,舌灿莲花般坑去他几千两银子,实则他知道,那个小娃娃不过是以这样虚张声势的作为来让他不必在意她的救命之恩。
她被权倾朝野的左相抱在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得犹如这世间最美的生灵,对他说,‘日后再见,我们还是好朋友。’
好朋友,这样的字眼对于当时体弱多病又内敛孤僻的云世礼来说,简直是从不敢想的字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