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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纯墨的对峙发生在一个月前,当时洛殷车祸,宋烈原阻挡一切前来探望的苏家人,那边人也识趣,没有多纠缠,在家中等待洛殷的回复。
那些人中包括苏纯墨的父亲苏洋,三叔苏勤和姑母苏环。
苏家本来兄妹五人,洛殷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她的生父就意外亡故了,当时俩人还没有结婚,所以,洛殷也算私生。
另一位最小的姑母是荣沉的母亲,和兄长一起发生的意外,也早逝了。
苏老先生痛失一子一女,打击极大,便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两个孤儿身上,荣沉受到的照顾自是不必说。
洛殷也从外面被接回了苏家,洛殷在里面住了不过一年,荣沉的先天性肾病就开始有着不好的苗头,苏老先生为了以防万一,便让全家都去抽血体检,恰巧年方尚幼的洛殷与荣沉最为匹配。
洛殷的母亲大为受惊,认为苏家接母女二人回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替荣沉换肾,便找了机会离开了北都,躲到偏安的南方小城,认识了洛应期,组成了新的家庭。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洛殷和苏家早已没有任何联系。
那些急冲冲来医院看她的人有何意义?
完全没必要,只不过是叔叔姑母与侄女罢了,能有多大的情?
洛殷无法全然不理会,从下定决心和苏家见一面开始,她就在找苏老先生的位置,如果要见,也是见关系最深的老人。
老先生不和任何一个子女过,也不在大宅,而是搬到了郊区空气极好的一家高级私人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倒不如说是退休富豪们的私人花园。
洛殷来时,提前和老先生的助理联系好,车子开进来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停好后,洛殷推门下车,临走前对宋烈原说了声。
“我进去了。”
宋烈原嗯了声,没有看她。
洛殷失笑,“你真不进去?”
宋烈原没有进去的打算,这些年他对苏家每个人都了如指掌,更加的不屑,懒洋洋的眼神瞥了洛殷一眼,淡淡的嘱托,却带着警告意味。
“别耽误太久。”
洛殷嗯了声,“很快出来。”
说着,不等宋烈原回应便走上了小径。
宋烈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不耐地滑动着,一下一下的伴随着自己的心跳声,空间里安静了下来,有点发堵,苏家的一切都不让他不快。
他看了看表,给洛殷定了半个小时,如果不出来,就进去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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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殷一到疗养院,就有一个护士装扮的女孩在车库门口迎她,跟随对方一路穿过碧绿的草地,到了东边圆湖边上的茶室里停下,完全敞开的空间让茶室里混合茶香和清草香。
引路的女孩退下,洛殷没有落座,听到身后轮椅滑动的声音,老先生显然来了,她转身,与他的眸光相迎。
“你.......”老先生说了这个字,便没有后话,感情有些停滞。
“您好,好久不见。”洛殷平静的嗓音,他们见过面。
宋烈原给的资料上写着老先生的信息,和当时她送荣沉进医院时帮扶过的老人家是同一位,显然,那时候他就认出了她的身份,为何没有打破,可能就像现在一样,近“乡”情怯吧。
但洛殷想错了,老先生显然不是个感性的人,他的眸光在最初的迷乱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沧桑的睿智,精明的让人无所遁形。
“坐。”
“谢谢。”洛殷坐下。
护士把轮椅推了过来,让祖孙两人隔桌面对面,倒好茶后,老先生让护士退下了,继而,精神烁烁的望着洛殷,启声。
“你主动来,我很意外也惊喜,上次你出车祸,他们去看你却再次被那位小宋先生挡下来,我本想亲自去看,想想还是罢了,等你情绪平复再交谈比较妥,如此刻?”
洛殷点头,如实直言的。
“亲生父亲不在了,我没有和其他苏家人见面的必要。今天来,我知道你找我,而你知道我活着,这就行了。”
老先生停顿了喝茶的姿势,听出她对认亲的态度了,没料到她如此简洁的定义了他们的关系,没有一点血缘间的寒暄,淡漠的不像话,奇怪的是她脸上没有一点应付的意思,十分实诚的表达意见,苏征昌没有感觉到无礼,只隐隐的猜测,是不是在恨他?
“我知道你养父救宋家的孩子溺亡了,宋家养你长大恩情如山,但如今你可以回到我们这里,你父亲那份财产也会全部给你。”
“我不缺钱。”洛殷十分明确的拒绝了。
老人眯起了眼睛,似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假,这份财产一直遭人惦记,她竟一点都不心动?
“不想回来,是不是听到风声,说我们为你的肾?”
洛殷分了心看到时间要过半个小时了,宋烈原没有多大的耐性,她说了最关键的事,淡渺的一句给这次会面做了定义。
“新年时那位阻挡你们的男人,是我先生。”
“先生?”老先生微惊。
宋烈原在北都乃金融俊杰,从没来消息说他已婚,对方更用极不客气的方式把认亲的人三番两次逼退,如果真是她的先生,那么,这便是她的态度了。
失望。
苏征昌虽没有直接逼她捐肾的打算,可是遭到如此鲜明的拒绝还是抗拒的,他到这般地位,所有人都巴结着,纵是拒绝也是委婉至极,再者,洛殷毕竟是他的亲孙女,多年寻找也是因此,他在心中沉沉叹了一口气,落寞又矛盾的。
“你很优秀。”
洛殷没有细解他这句评价里的意思,起身与他道别,没有说下次见面的话,她与老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短暂的一面无法化解,也无法融合到彼此能相互关切。
她只是想让苏家认亲这件事落下尘埃,彼此不再打扰,至于荣沉,洛殷根本不敢细想,如果在山上伤害她的人不是荣沉指使的,会是谁?
苏家真是卧虎藏龙,人心不明。
洛殷穿过长廊,往宋烈原的方向走去,却突然瞥见迎面走来了两男两女,只一眼,她便看清了,是苏纯墨和她父亲苏洋,新年去宋家的二叔苏勤和姑母苏环,四人脚步匆匆,显然是收到消息,奔着她而来的。
苏纯墨最先看到洛殷,对旁边的三位长辈提示了一声。
“那是洛殷。”
那三人立刻就看向了走廊中间的女人,高挑,漂亮,英气,光是外表就已十分优秀,又知她是位著名的摄影师,才貌双杰的人物。
苏环心中震惊,洛殷显然比照片看起来更加的优秀,长的美不算,那一身的冷傲气息简直和她去世的父亲如出一辙,想必老太爷看到这样的她一定十分欢喜。
可是,这样却是最坏的。
优秀的她怎么会轻易答应捐肾给荣沉?
当年若是养在普通人家,过着家常的日子,念着三流的学校,上着简单底层的班,今日别说是她父亲留下的庞大财产,就是随便赏她十万八万的也叫她乐的迷昏了方向,届时别说一个肾,就是十颗她也会喜笑颜颜的同意!
可惜,可惜了!
偏偏生的如此优秀,不比家里正宗大小姐培养起来的苏纯墨差半分!
苏环心内扼腕叹息,想到年初去宋家认亲,虽是名不经传的小城,却卧虎藏龙,整个城市都为宋家的祭祖大典沸腾着,这样的家庭寄养出来的洛殷又怎会差到哪里去?
事情更加难办了。
苏环思绪百转千回之际,转眼间就到了走廊中间和洛殷狭路相逢,做为唯一的女性长辈,她第一个往前,顺势拉住了洛殷的手腕,不得不激动的挽留她。
“是洛殷吧?我是你姑母,这两位是你叔叔,刚才到门口听到门外说你来了,我们立刻就赶了上来,别急着走,大家一起坐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不和我们聊聊吗?”
洛殷脚步被拦下,蹙着眉,应付的,“有事这里说吧,还有人在等我。”
苏环出师不利,立刻向旁边的两位男士使眼色,务必把洛殷留下,否则,怎么融合感情?
苏勤首先站出来,声音带着急切的解释。
“孩子,你车祸时我们去看,被那位宋先生派人阻挡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年初我们去找你,对方一杯茶没倒,竟然在我们面前把引路的齐数给射伤了。宋家人养育你,我们感激,但屡次阻止我们相认十分无礼,直接造成了你对我们的误会。”
误会他们不去医院看望她,还是误会苏家来认她的目的?
洛殷只觉得可笑,声音清脆的又把宋烈原的身份重述了一遍。
“那位阻挡你们的人,正是我先生,他有权替我行事。”
苏家的四位都惊住了,尤其是苏纯墨的反应尤其大,脸色都白了,不可置信的。
“你和宋烈原结婚了?”
洛殷不动声色的笑了,瞥着苏纯墨,“你好像很惊讶。”
苏纯墨把洛殷这句话当做示威,尤其是对方眼眸中晃动的异彩,简直是中无声的厮杀,此时,她心中的报复快感,全部被洛殷这句话给击碎了,无论是那场车祸,还是暗中指使人在锦山的绑架事件。
宋烈原竟然和她结婚了?
苏纯墨阴冷了下来,胸膛微微的起伏,苏洋及时把情绪即将失控的她拉到一边,他站在洛殷面前,语气很有大家长的谨慎与礼貌。
“既然是你先生,不是外人,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
“我和你们没有必要吃饭,各位,珍重。”洛殷实在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说完这句,便错身离去,身后传来几声呼唤声,她没理。
何必假惺惺演戏?
谁又看不破谁?
洛殷觉得再呆下去就要恶心了,脚步渐渐加快,穿过走廊,宋烈原的车近在前方,大开的车窗能看见他菱角分明的侧脸,她的心情好了一点,欲小跑过去,步子刚迈开,却听到身后的花坛方向有个小女孩在哭,哭的撕心裂肺。
这声音很熟悉,有点像荣与陈,洛殷惊讶的回身,在方才走廊的位置下找到了哭声所在,苏环和苏纯墨正停在台阶下,对着地下一个女孩大声喧嚣。
“谁带她来这里的?陈怡巴结着荣成走不开,把孩子都派出来死皮赖脸了吗?快把孩子带走,保安呢?!”
“......爷爷住这里,是这个地址?妈妈生病发烧了,我求爷爷让妈妈见爸爸......阿姨,你带我找爷爷,好不好?”
荣与陈哭的泪水直挂,说话却清晰,还把写着地址的小纸条拿起来,踮脚给苏环看。
可惜苏环一身精致高贵却有着如狼似虎的心,她一手将孩子抚开,满面嫌弃的大叫保安。
“人呢?把这个私生女带走!”
荣与陈再次哭,捏着小纸条,哭的肩膀在耸动。
洛殷看到这一幕,怒的眼睛都疼了起来。
这一家人怪不得让宋烈原心狠,面对她时,有求于她,便百般讨好,好话说尽,就差作揖了,可是面对陈怡母女呢,何况眼下只是荣与陈一个孩子?
苏家高门大户的仪态通通丧尽!
洛殷心痛又愤怒,握着手心就要上前,刚刚迈出半步,身侧突地擦过来一个高挑的身形,带着一身凌厉的气息迈过去,经过她时,握住了她的手腕,往后抚开了一步。
洛殷被动的后退,靠到了栏杆上,抬眸,失神的看着宋烈原冲在了她前面,他甚至没有看那些苏家人一眼,径直把地上的荣与陈抱了起来,然后,把她的脸按到了他的肩上。
小孩子得到安慰,哭的更厉害,泪水瞬间就染湿了宋烈原黑色的衬衫,在肩上印出湿润的痕迹,荣与陈可怜兮兮的叫他。
“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