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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暖的身子偎进他怀里,手臂拥住他的腰背,脸儿贴在他胸膛上,泪花湿了他的肌肤,努力地想贴近他心底的伤,此刻,她忽然期望自己化身一只吸血鬼,那样,她就可以凭牵引,感觉到他的痛与苦。
“离觞,我相信,父皇对你的爱,绝不亚于对其他皇子。
想想他和皇祖母为你编写的史书,纵是皇族官员与宗亲们对你仍有偏见,百信们也会为那本书,尊你敬你,就连我也是因为那本书死心塌地的爱上你。
父皇一定是有苦衷的,他封母亲这样一位没有精纯之血、且曾被亲王掳劫去多年的妃嫔为后,定是扛下了亲王们的反对和血族宗亲的阻挠,所以,这次封后大典,容不得半点闪失欢。
我们都期望母后稳坐后位,所以,我们应当谅解他。”
夜离觞黯然叹息,因她三言两语,败得一塌糊涂。
他当然体谅父皇的难处。
但是,他无法容忍,作为一国君王,一再袒护辛姒与夜重楼这等死罪难饶之人岑。
归娴却还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也看出他忿忿不平。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都有情爱,父皇也不过是一位痴情男子,他既对母后念旧情,对辛姒必有愧疚。正如夫君,迎娶我,为我留在京城,必会为你家清筱师妹,多留几分宽容。”
怀里的嘤声软语,害他身体酥了半边,这一番道理,却不容他小觑。
他低下头,看进她眼底,揶揄道,“傻丫头,你不是因为清筱和冷琉璃还在恨我吗?”
她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她心虚地避开他的探究,“我没有恨你,就是想知道,你到底与她们说了什么?!”
他扶着她坐躺在浴桶里,避开她的视线,自是不能告诉她,清筱和冷琉璃想夺取两个孩子。
“我说她们近来气色很好,问她们是否得了心仪的新男宠,问她们还喜欢什么样的,本王可以给她们找来,若喜欢什么珍宝首饰,亦可寻来赠予她们。”
归娴一个字不信,却还是笑了笑。
女子喜欢一个男子的心,都是相同的,只怕如她一样,是多贪看他几眼都是欢喜的。爱而不得,说来亦是可怜人,可……她不能因为可怜她们,便掉以轻心。
她放松下来,笑着娇嗔道,“且信你一回!”
恒颐王殿下忍笑拱手作揖,“多谢王妃娘娘!小的服侍娘娘沐浴吧!”
服侍?他可不像是会服侍人的!
夜离觞瞧着她一脸懵然,三两下脱去碍事的衣物,欢天喜地地入了浴桶,把她拥在怀里,挤得浴桶里的花瓣随着水流淌出去了大半。
归娴顿时面红耳赤,羞恼打他的肩,“夜离觞……水都不够用了!”
这浴桶不似家里的温泉池,一个人宽敞,两个人拥挤,他一坐下来,几乎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害她只能坐在他腿上。
肌肤抵触,水温也升高了大半似地,烫得她脸儿身上彤红……
耳畔落下他的吻,“娴儿……”
“嗯?”
“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
“嗯!”
“我的心是你的。”
“嗯。”
“我的人也是你的。”
“嗯。”
他一句一吻,她赧然点头,容颜与满身芬芳的一样娇甜,泪却啪嗒啪嗒落在水里……
*
一早,因多了四位待请安的长辈,归娴天不亮就起床,见夜离觞睡得沉,静静看他片刻,便帮他拢了被角,没有惊扰他,也未传召嬷嬷丫鬟们俯视,兀自穿了一身浅淡的粉橙宫袍,略施淡妆,先给太后请了安,然后是皇后……
肩辇缓缓行在去鸾皇宫的路上,晨光艳美,染了她一身彤辉。
一下肩辇,鸾皇宫里的掌宫宫女珍珠,就快步迎出来行礼问安。
“仙影长公主带了三位公子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主子刚才正念叨王妃娘娘,说您来了更热闹。这可赶巧了!”
“是不是夜虹也在?”
“夜虹公主不在,听归云公子的意思,是不想与夜虹公主和亲。”
归娴忙扣住珍珠的手,“可说为何了?”
珍珠忙道,“奴婢从旁听到了几句,归云公子对皇后娘娘说,自己无才无德,配不上夜虹公主,请她帮忙婉拒太后娘娘的赐婚。”
归娴心头舒了一口气,欣喜于归云学会了掂量轻重,却怕夜虹认定了归云不撒手。
慕凰见归娴气色好,心中欢喜,忙备了早膳一起吃。
慕仙影今日似换了个人,没有出言跋扈,客气内敛,神情还是艳冷逼人。
归娴见归云和归思竟然玩闹,不禁疑惑。
用过早膳,归云瞧着两位长辈说话,叫归娴抱了归来,姐弟四人,到了宫廊下,屏退左右,他才对归娴说了清筱与冷琉璃被太后处置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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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归思脸上有些不自在,归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姐又不是没被人打过,不怕你打!”
归思顿时涨红了脸儿,大眼睛眨了两下,眼眶隐隐泛红,就从她脸上转开了视线,看她怀里抱着的归来。
归娴却着实没想到,归思如此冒死为她除掉清筱和冷琉璃。
“只怕清筱与冷琉璃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冷家在宫里眼线遍布,清筱又是破天的义女,这会儿,她们大概已经被救走了。她们已经知晓你们的身份,平日莫要单独出门,免得被她们在暗处盯上。”
“姐姐怎如此肯定她们死不了?”
归娴也不想去肯定,却知道,昨晚她似睡非睡之际,听到夜离觞与破天在廊下说话。
破天似提到了清筱的名字,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夜离觞用结界封住了自己的声音,她听不到他的话语,却猜到了,他绝不会叫清筱死。
这世上有两种恩情最难报,一是父母生养之恩,二是师父教导之恩。
归云见她看着怀里的归来出神,担心地问,“姐,姐夫对你好吗?”
“嗯。”
“他有这么多女子在身边,你不难过?”
“这还不算多,不过两位,其他皇子家都是五六位、七八位的。不管侍妾侧妃有多少,他心里有我就够了。”
归云和归思都没再说话,却变得异常沉默,也没了心思打闹,两人一个藏青袍服,一个深蓝袍服,眉目清雅俊美,晨光里,肌肤也似透明的,归娴看得出神,不禁越看越欢喜。
归思却突然忍不住说了一句,“当初姐姐真该嫁给慕锦表哥,若是离得近了,咱们还有个照应!”
归娴倒也忍不住想念慕锦,脑海中那一幕亦是清晰,却是兄妹之谊罢了。
那坐于船头垂钓的少年,一言一笑,洒脱不羁,眉眼惊艳惑世……这会儿,他的太子妃,该有了身孕吧?!
*
出来鸾皇宫,珍珠却拿着一幅图又跟出来。
图上是四个步摇簪的图样,一模一样的样式,不过镶嵌的宝石颜色不同,一支桃花红宝石,一支艳橙红宝石,一支葡萄紫宝石,一支孔雀绿宝石。
“这是皇后娘娘从尚宫局里拿到的步摇簪的图样,是沅妃打造来送给四位皇贵妃娘娘的,说是用来赔罪,皇后娘娘瞧了瞧,却不似赔罪的玩意儿。或许,这东西能助王妃娘娘解眼前的难题。”
归娴大惑不解,坐上肩辇,拿着图纸看了一路,被颤悠悠的肩辇晃得眼晕了几回,却横看竖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到了贤贵妃殿内,不巧的是,不但其他三位皇贵妃都在,就连沅妃,烟妃等人也都在。
归娴似一脚踩在了血窟窿里,顿了下脚步,稳住了脚后跟,才又继续上前。
几位锦衣华服的女子,神情各异,突然停了话音,不约而同地瞧着她。
归娴忙挺直了脊背上前,朝着台阶上的四位女子跪下。
“归娴给四位母妃请安!”
贤贵妃及时开口,“不必跪了,挺着大肚子,站起来亦麻烦!万一摔着了,太后娘娘怪罪,咱们可担待不起!”
归娴讪然一笑,略宽了气息。“谢母妃!”
起身抬眸,她就忍不住看向四位贵妃头上……
为匹配步摇簪,四位女子都换了特殊的高髻,以及与宝石同色的眼影,袍服相仿,发式相似,四支步摇簪都佩戴在相同的位置……
乍看上去似某现代舞团的古装舞台效果,那眼影上不知掺杂了什么,竟是亮闪闪的,随着眼眸顾盼,莹莹生辉,妖艳俗媚,亦是无人能及。
归娴一眼扫过,这才明白了慕凰派珍珠给她送图的目的。
“四位母妃今日这高髻惊艳,只是这步摇簪……恐有些不妥!”
众人皆是往四位贵妃的头上看去,四位贵妃也侧首,相互看身边人的步摇簪。
贤贵妃皱眉,从头上取下步摇簪,“这步摇簪,乃沅妃刚刚敬上的,娴儿,你说不妥,怎的不妥?!”
“三串金珠皆是九颗,这便是逾矩了!簪头上的鸟雀似孔雀,却是凤凰羽冠,然而这羽冠萎靡,毫无霸气,尾端的扇面形状,似孔雀开屏,却分了九条尾翼。皇后娘娘宽容,或许见了不会说什么,怕是皇祖母和父皇见了,少不得要斥责。”
淑贵妃当即从头上拔了步摇簪丢下台阶。昨儿因沅妃一闹,被太后训斥,今日沅妃一早来送礼赔罪,她当是有诚心的,没想到,竟是要借机又闹一出。
“本贵妃乏了,先回去歇着,贤姐姐见谅,几位妹妹也尽早歇着吧!”
说完,她这就走,烟妃等人忙起身跪礼相送。
归娴也随着众人道,“恭送母妃!”
良贵妃和德贵妃亦是拔了发簪丢在地上,拂袖离去。
贤贵妃却在椅子上,见沅妃怨毒地看归娴,笑得不紧不
慢。
“娴儿,你救了我们四个,竟是又得罪了沅妃呀。”
沅妃脸色微变,忙收敛了怒色,仓惶上前跪趴在地上,“臣妾只想尽心赔罪,不成想,下面的人,竟笨手笨脚,将臣妾的一番心意扭曲,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罢了,退下吧,本宫与归娴说说话!”
“是!”
沅妃忙收拾了地上的几支步摇簪,又上前接下贤贵妃递下的步摇簪,匆匆告退出去。
烟妃等人看足了热闹,却是看出,沅妃想借步摇簪,叫四位贵妃与皇后反目,也都忙起身告退。
贤贵妃从宝座上起身,下去台阶,握住归娴的手。
“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来,给母妃重新梳个头,一会儿还要去给你父皇请安呢!”
归娴忙随着她到了内殿的梳妆台前,梳妆台上立着几棵小珊瑚树,树上竟是各式各样的珠宝发簪与耳坠,盈盈闪闪,叫人眼花缭乱。
“若喜欢,等回府,搬一棵回去。”
“归娴只瞧瞧新鲜,怎敢夺母妃所爱?”
贤贵妃瞧着珊瑚树,忍不住自嘲冷笑。映在镜子里的容颜,仿佛凉透的黄花菜,胭脂的颜色也枯败了。
“什么所爱?每年生辰,你父皇都叫人赏赐一棵。他当我喜欢呢?后来打探之下才知,他压根儿不曾动过心思,不过是叫富亦康自己斟酌送过来的。富亦康那混账,当我这里是穷疯了巴望着珊瑚树呢。”
归娴默然听着,帮她拆解发髻……
贤贵妃见她乖巧,突然又笑了笑,从镜子里端看她惊艳的脸儿。
“娴儿,今日母妃想通了,抓住你父皇的心才能活得长久。若今日母妃得了你父皇的什么赏赐!母妃从此以后,爹娘也不认,只一心疼你和离觞。”
归娴唇角一抽,面上还是堆着笑,却比哭还难看。
若叫血族王看了她、赏了她,慕凰那边,怕是要得罪。( 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