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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有些诧异。
这个名字既不像鬼怪惯用的假名,也不像古代大户人家小姐的名字,怎么看都觉得很违和。
不过出于尊重,月出不会深问,只是按规矩为她设了灵位。和双胞胎入住时一样,月出将台子上废弃的空灵牌取下,因为已经贴好了宣纸,她不需要多加费心,只将名字写上去便算完成。
她的字迹仍就没法看,刚写下一个“茶”,女鬼便咋了舌:“狗爬一般。”
“三娘这么说,一定写了一手好字,不如你来吧。”月出这么说倒不是只为了报复,只因上一次是霏江帮她写的,她可不想再受那僵尸的讽刺了。既然茶三娘不满意,不如就让她自己来。
“我可不写。”出人意料的,这女鬼竟然没抓住这个机会作秀并羞辱月出,也太不科学了。
“好吧,那你可别怪我,我尽力了。”
待月出写完,将灵牌供上,茶三娘那盏烛火,便同双胞胎和赵德才一样,充满活力的曳动了。
之后月出便出了趟门,采购些食材以便验证茶三娘的厨艺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么好,她不忘给赵德才带了套衣服——这大叔还一直光着膀子呢。月出之前和双胞胎打听过,在鬼宅之中,鬼可以拥有实体,就意味着可以穿正常人的衣服,但离开了鬼宅,要想穿上这衣服,就得烧给他了。衣服不贵,一套才120元,当她将衣服拿给赵德才看时,赵德才立马感激的换上这身深蓝色运动服,朝着月出就是一鞠躬:“多谢主人,大恩大德……”
这可把月出吓得不轻,忙说:“不用不用。我看赵叔你尺码和我爸差不多,XL肯定没错,还有,可别叫我主人了,叫月出就可以。咱们都是这时代的人,而且您又跟我爸差不多岁数。”
“好、好,真是个好孩子,如果叔还活着,一定要亲口跟我家那臭小子说,让他来见你一面。”
“啊?”月出一头雾水。
“我家有个儿子,比你小两岁,别看我家条件虽然一般了点,儿子还是很出息的,没少给我争光,”赵德才憨厚一笑,“他在北京上大学,拿了三年的奖学金,马上就要保送去国外读研究生……干脆下次你们就见见吧,怎么样?”
“哈哈……好啊……”月出尴尬一笑。其实当初她决定来绿崖湾还有一点,那就是可以逃避老妈偶尔会给她发的相亲任务!这种两个人按套路面对面谈成家立业的事完全不适合她啊!
不过她记得陆辕确实说过,赵德才的儿子为父讨公道心切,将这事发到了网上,想利用网友舆论的压力左右案子。这么看来,赵德才的儿子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
除此之外,赵德才承诺月出,会给儿子托梦,由儿子来给月出付租金。在此期间,他也不会闲着——以他多年的种收经验,后罩房旁那片蒲公英地闲着长杂草太可惜了,不如开发成一小块菜地,虽然不能指望自给自足,但种些有机蔬菜却是个好用途。
白菜和西红柿好种又常吃,不如就从这两样开始。说干就干,赵德才从后罩房的里找到锄头等农具,便开始开荒后院的地。
而全家最闲的,只剩下霏江了。
月出以前只以为他是个厚脸皮,却没想已经达到了无耻的程度!所有人都在忙碌,他却一个人都悠然的卧在左耳房的罗汉床上,敞开窗户沐浴午后阳光,抽着月出给他买的烟。
霏江将烟卷拆开,取来月出在东厢房淘出的清漆莲花烟杆,将烟丝塞进花心里,指尖一擦便引燃烟芯。他手托烟杆,胳膊也搁在窗框上,看着月出他们忙前忙后,吐出一缕缕缥缈青烟。
茶三娘倒是一脸仰慕,借个机会就和霏江说几句话套近乎。而霏江却只是敷衍了她几句。
不科学。茶三娘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又是他的同类,为什么不像调戏月出一样,调戏调戏她?难道是……这货只对活人感兴趣?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
茶三娘连双胞胎打下手都不需要,全部自己来。月出特地在一旁观望。仅仅是这宫保鸡丁一道菜,从鸡肉的腌制、刀工,到火候,调料的添加,每一步都井然有序。
其实越简单的菜品,越容易考验厨师的水平,而在茶三娘手上,烧菜跟表演毫无区别。就算是当今社会高档餐馆的大厨,恐怕都得对这个已为阴魂的小女子刮目相看。
月出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马上跟三娘学一手,但同时,她心中也多了丝疑问——明明看上去一副富贵人家小姐的样子,为什么对炒菜这么上手?不是她有偏见,常识来说,这些事在古代的大户人家,可都是下人做的……
最终出现在晚餐桌上的,是宫保鸡丁、西湖醋鱼以及爽口时蔬汤,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将食物本身的美味发挥到了极致,调料的比例也和月出做时有很大的区别。现在她是相信了,配着这些个菜,月出整整吃了两大碗。
满分!必须满分!
月出从来不是个吝惜表扬的人,对着茶三娘竖起大拇指:“通过!简直是太好吃了,你在哪学的这么好的手艺啊!”
“家里常做,客人也说好。”茶三娘将盛了饭菜的碗放在面前,将食物精气吸收,轻拭朱唇。
“客人?”
“没什么。”女鬼忽然冷冷说,避开了月出好奇的视线。
看来这茶三娘的记忆保留的非常完好,也是奇了。不过据霏江所说,既然没了生魂,还是会失去大部分记忆的,剩下的也只有零星片段。
也许自己问的,恰好是茶三娘没有忘记的那一部分?月出猜想。
“看来,主人这个决定做的没错。”在她身边“端庄”吃饭的霏江,忽然侧身低声说,唇齿间呵出的凉气令月出打了颤。
“那当然,吃货。”月出白了他一眼。
饭后,霏江立刻找到了月出。
“今晚的事,你没忘吧?”霏江一来,便给靠在紫藤萝树上的月出一记“树咚”。
“忘了我就不站在这了。”月出吞了口水,尽量令自己看起来放松些,然而她手中紧攥的下藏刀却立马出卖了她。
“呵呵……明明已经开始发抖了……”霏江低下头,柔声说道,嘴唇暧昧的凑近了她的小鼻尖。
“才没有。”月出一把推开霏江的面庞。
这一动倒好,四张黄符从她的兜里散落在地。
“这、这是因为……”
月出边说边急忙弯下腰去捡,话音未落,只听“叮当~”一声,霏江的血瓶从她的袖口里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