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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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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弟把酒搬走,这头,相伟荣问了句:“包大哥,你这卖好酒,要办大事?”

    酒鬼卖酒,碰到难处了。

    老包有点无奈道:“二小子要结婚,房子运气好,单位里给了个单间。

    可得买家具,三转一响也得要,最好还要台12寸电视机...”

    “我听你说,那时候抄过?”

    “那年月...”说起这个,滔滔不绝,“...乱七八糟多得很,很多东西公开卖,我也买了点。

    真不明白,现在年轻人结个婚还一定要最新的组合柜,那东西有什么好,哪比得上以前的家具结实...”

    好吧,如今的组合柜,说白了就是个高低柜,京城、沪上这样的大城市才刚流行起来,想买得去国营家具店,新婚夫妇凭批条买。

    这聊得来,说着说着,说到那些个买回来、顺回来的东西。

    “我最喜欢酒,那时候还种种花,其它就买了这几条椅子,还有一堆的花盆和水仙盘子...

    现在种不来了,外头的花坛都塌了...”

    椅子,普通红木椅,没什么特别的,正坐着呢。

    侃侃而谈,这边相伟荣听完,道:“你说那些花盆、水仙盘,都是以前大官老宅里翻出来买的。

    那时候的花盆,有些都是紫砂的。

    要是宜兴那边的好货,现在都能值点钱,几块、几十块的都有,比茅台都贵!”

    大官?

    就是个说法而已,皇城根下,皇帝当朝的年月,官如过江之鲫,和龙有关的都多如牛毛。

    “老花盆你都要?”这边老包有些奇怪。

    “我南方人,我们那也讲究这个,花盆要漂亮。”

    “没紫砂的,就是些瓷盆,漂亮的倒不少,都堆在杂物间。

    走,带你去看看,要是看上了,你挑两个,送你。”

    这老包子,这会还挺爽气。

    杂物间就在外头,木板搭起来的一小间。

    一打开门,里头堆满了一些平时用不上,或者已经没用,却又舍不得丢的东西。

    一堆的花盆和水仙盘在角落里,积了不少灰。

    没让老包给搬出来,相伟荣自己钻进去看。

    都是些瓷盆,一眼看去,有个紫红色的特别显眼。

    拿起来一看,没磕没碰,撇口、深腹、矮圈足,高度超过20公分,口径二十五、六。

    通体紫红色窑变釉,釉即肥润又流畅,甚至有点缥缈感,但整体看着又给人点下坠的味道。

    内壁是湖蓝色釉,胎质整个很厚重。

    弹了弹,声音如铁,显然胎质非常坚固、密实!

    翻过来一看,相伟荣眉头一皱、眼睛一眯。

    背着后头的老包呢,他看不见的。

    花盆底部有刻字,是个“叁”。

    把这个花盆放一边,继续翻,全都看了一遍,又选了个椭圆形的青花水仙盘。

    拎着这两样出来,“就这两个吧。”

    “多拿两个,我那两小子都不喜欢种花,留着将来也是送人。”老包笑着道。

    “够了够了。”

    在自来水龙头那洗了洗,递给返回的永强,后者也不说话,拎着花盆就又出去了。

    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硬要塞给对方。

    老包不收还不行了!

    “现在买个好点的紫砂盆都要一两块,五六块钱的都有,咱不能叫你吃亏不是!...”

    “噼里啪啦”一顿说,老包只能收下。

    借口还有事,先走,下次要是来京城,再找他喝酒。

    闪人。

    一出门,看到李树星和堂弟已经收拾停当,就一句粤语:“走了,这家已经没东西了。”

    骑上车就走。

    骑着骑着,舒辉提醒他方向不对。

    “先回酒店放东西,过会再去那个什么北新桥。”

    这会已经骑出两个街口,对李树星道:“骑得小心点,网兜里的那个花盆别撞到,几百万呢!”

    还好,李树星神经够粗,没急握刹车。

    没多久就回到酒店,四个人搬着、拎着东西到大堂,问了下,队长他们还没到。

    回到相伟荣的套间,其他人放东西,相伟荣是拿着紫红色的花盆看了又看。

    “师傅,这花盆几百万?港币还是人民币?”

    是挺好看的,可再好看它也就是花盆而已。

    这些天在琉璃厂看了不知道多少漂亮的老官窑瓷器,最贵也就几千块。

    相伟荣一听,没好气道:“人民币,反正不是美元。

    这是个北宋的均窑窑变釉花盆,当初宫里御用的,还是最高级的全紫红窑变,特殊时期前,在香江估计都能卖个上百万港币。

    那时候港币不是现在,值钱着呢!”

    说着把花盆翻过来,露出底部刻着的那个“叁”字。

    指了下,又道:“你们看这个字,北宋后期始,宫廷烧制用来种各种奇花异草专用的花盆、盆托,器物底部都刻了从一到十的数字。

    数字越小,器物尺寸越大。

    故宫博物院里有件北宋钧窑玫瑰紫釉仰钟式花盆,底部刻的个是繁体6,尺寸应该没这个大。”

    “没看见呀?”

    李树星真是个实诚人,前几天这不刚去过故宫嘛。

    “故宫不公开展出的东西多了,参观的才能看到几件。”相伟荣无奈道。

    还好,没人问他那是怎么知道故宫里的那个花盆的。

    军队习惯,头说了什么,只要不是原则性对立,就别问为什么,执行就是。

    看到徒弟傻笑了下,这相伟荣又道:“均窑系的瓷器,后来是金、元、明、清和民国都断断续续烧过,但就是没这么好的。

    这级别的紫红窑变釉,估计建国后五十年代开始,才可能偶尔烧得出来。

    这个显然不是近几十年的,而且和现在的釉色还是有些区别。

    均窑,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窑变一起,没两件器物釉色是一样的。”

    拿了尺子一量,高21.3公分,口径26.5,底径14。

    这头,舒辉说了句:“班长,这花盆你可得收好了,独一无二的宝贝呀!”

    得,就听了个没两件颜色一样,其它的都被他自动省略。

    “不去卖?几百万呢。”

    “嘿嘿,我这脑子里现在全是咱们的那些太阳镜,先赚它个几千万!”

    概指,几千万难,短时间内赚个几百万纯利还是简单的。

    一个花盆换几百万?

    舒辉不在乎,就是心里越发佩服自己的班长。

    刚才在老包家里,自己一直在边上听着、看着,班长就是个老江湖中的老江湖,一步步把那个老包子的老底套了个底掉!

    那人被侃得主动要送,这边却又硬给钱。

    做事不留后患,绝了将来万一可能出现的麻烦。

    我买的,不是你送的!

    一年不到,班长为人处世的本事,一下子变得更厉害了。

    舒辉觉得,自己该继续好好向班长学着点。

    卖掉花盆?

    “那是班长的,关我啥事!”

    脑子里清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