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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傅楼鼓起勇气,睁着充满红丝的眼睛,把昨天在神仙酒肆听到的说与父母听,并表示自己决心去试试。
接下来的是一阵沉默。
傅楼的父亲深默许久,他的母亲也默不作声,眼圈一直红红的,想要哭似的。傅楼的父母亲知道傅楼的性子,别看他平时乖巧随和,其实内心坚忍,自有主见,只要主意一定,不会轻易改变。
“好吧,先去试试一下,再看情形而定。”良久,父亲重重地说道。母亲向来性子温顺,也并不反对,只是眼泪已经刷刷地掉下来了。
傅楼心中虽然难过,却并不愿改变主意,也就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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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傅楼与父亲顶着烈日,风尘仆仆地赶到神仙县城。
当他们来到神仙酒肆门前,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有些发呆。此刻从神仙酒肆门前沿着街边已经排了足足有一里长的队伍,队伍边上还有不少大人陪同,几乎把这条街挤满了。
排在队伍里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大多年龄不大,小的有七八岁,大的不到二十岁。
“怎么这么多人来测试?”傅楼心中满是疑问。在一位热心的路人解说下,他们才明白事情的原由。
原来只要通过初步测试,并上山经过考验最终成为神仙宗弟子的,每月有五两银子补贴家用,由神仙酒肆代为发放到各自的家人手里。
原来神仙酒肆是神仙宗在俗世中的产业之一啊,难怪能酿造出神仙酒这等好酒来。傅楼的父亲一听神仙酒三字,喉咙不禁咕嗵吞了一口口水,心思开始有些松动了,觉得傅楼来此测试并不是什么坏事。
每月五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是一笔不错的收入,相当于傅铁匠半年的工钱。难怪今天有这么多人来测试,显然都希冀能进入神仙宗,很多人就是为了这五两银子而来的。
傅楼暗道:“此次神仙宗为了能招收到合适的弟子,居然采用如此低俗的办法,看来与昨天在酒肆听到的三人那番对话中所提到的比试有关。”
傅楼也走到长长的队伍后面等待,他不仅想得到银两贴补家用,更想真的成为一名神仙,成为一名举世瞩目的神仙。
烈日当头,队伍中的人都是大汗淋漓,一时之间汗臭冲天,可是排在队伍中的人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傅楼当然也不会离开。
渐渐地,有人开始一边喝凉水,一边啃起干粮来。傅楼没有带干粮,好在他父亲倒是背了一皮袋水,于是他不停地喝水以此来抵抗烈日。
不久,一声惊呼声传来,原来有人晕倒在地,接着被其家人带走。于是有人讥笑地道:“如此体质,也想成仙,简直是白日做梦。”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终于轮到傅楼测试。傅楼此刻的心情很紧张,本来就是大汗流个不停的他,手心更是湿漉漉的,还有些油腻的感觉。
摆在他面前是一张油光可鉴的长条木桌,桌子后面并排坐着昨天在神仙酒肆上看到的那三名仙人。那名年纪稍大的点仙人坐在中间,应该是那位被称作秦师兄的仙人。桌子上有一个雾气蒙胧的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绿色圆球。
左边那名男仙人微笑着对傅楼道:“这位小友,张开你的手掌,并把手掌放在这个圆球上,然后闭着眼睛,默默数数,从一数到十就行了。”
傅楼依言而做,他刚数到八。
“咦!……五种灵根居然都有,真是奇怪。”这时传来一声悦耳的中年女声,傅楼不禁暗中松了一口气。
“哎……师妹,可惜是太弱了,而且是最弱的那种,若非有测灵球,凭我等三人的修为是根本无法测出来的。这么弱的灵根,就算再努力以后也极难有所成就。张开眼睛吧,小友。”和蔼的男声传来,语气中带着惋惜之意。
傅楼一听这话,心中一沉,脸色有些发白,缓缓张开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对面的三位仙人。
“师兄,今天一天到晚才只有这么一个具有灵根的,虽然很弱,依小妹看就留下这位小兄弟吧。毕竟普通人中数万人中才有一人具有灵根,到时我等三人没收到几名弟子,师尊会责怪我等办事不力。”另一位男仙人道。
这时,傅楼可怜惜惜地吐出一番话:“各位大仙,请收下小生吧,小生是一名秀才,刚考了个第四名,小生非常想成为贵宗的弟子,小生一定会努力的,一定!。”随后,脸上呈现刚毅之色。
三位仙人不禁仔细地看着傅楼,有点好奇。
“秀才?这么小的秀才?啧啧,不错,看来这位小兄弟不仅聪慧,而且毅力坚定,体格也不错,好吧,依师弟所言那就收下了。”秦姓仙人脸现讶色道。
傅楼一听要收下自己,心中不由地狂喜,急忙躬身行礼,恭敬地道:“小生在此多谢三位大仙关爱。”
接着,傅楼依照三位仙人的要求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家庭情况,包括居住地址和父母亲姓名。
然后,秦姓仙人取出一块小玉牌持在左手,右手隔空朝玉牌虚弹一指,然后递给了傅楼。
傅楼赶紧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发现小玉牌刻着“傅楼”二字。他暗忖,不愧是仙人,一眨眼就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玉牌上,这让他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更加坚定了。
三位仙人也各自把他们的名字告知傅楼,按排行依次为:秦焱、卢明月、罗琳。并嘱咐傅楼于十日后在神仙酒肆集合,然后一同出发去神仙宗。
傅楼把小玉牌贴身收好后一一向三位仙人施礼拜谢,然后兴奋地跑到站在不远处观看的父亲身边。
回高老庄的路上,傅楼一路兴奋异常,蹦蹦跳跳,但他没有发现他的父亲却一路沉默无语。
回到家后,傅楼的母亲知道傅楼要入山学道之后,神情有些恍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当晚,她来到傅楼的房内,搂着傅楼睡,但她流泪到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她又开始忙这忙那,张罗着傅楼路上所需的衣物和干粮。
看见母亲忙碌的身影,傅楼鼻子发酸,眼睛湿润。他想起一首脍炙人口的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心中一片唏嘘,此刻的他才彻底明白此诗中母亲送别儿子远行的那份依依不舍的心情。
傅楼的外公得知道傅楼要入山学道之事后非常气愤,暴跳如雷。他不仅骂傅楼少不更事,而且也吹胡子噔眼地斥骂傅铁匠,骂累了后气呼呼地甩头就走了。傅楼只好天天跑到外公家去劝慰他,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决心。最后傅楼的外公见事已至此,同时他也熟知傅楼的性子,就不再说什么了,背后却一个人在家里哀声叹气。
傅楼这几天好像变成了一个大人似的,比平时懂事多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围着父亲和母亲转,不仅帮着母亲做家务事,还在父亲打造铁器时也做个帮手,比如拉拉风箱、添加木碳之类的事。平时这些事他的父母亲是不会让他做的,这次却例会。
临行之前,傅楼把那两个神奇的皮袋从床底下挖了出来,系好绳带,挂在脖子上,绳带很长,皮袋掩在了衣服内。皮袋也很扁,穿上衣服也看不出内衣里藏着两个皮袋。
傅楼离开高老庄时,父亲、母亲,以及很多高老庄的村民们,都来为他送行。甚至几天不见人影,正在家里生闷气的外公也来了。
傅楼看着眼前生活十年的山山水水、亲人们、老乡们,他猛地直挺挺地一跪,嗑了几个响头,然后毅然起身,头也不回去走了。傅铁匠也跟着,他要陪着傅楼去县城。毕竟傅楼还年幼,傅铁匠并不放心他单身行走几十里路。
傅楼的母亲和外公一直站在村头看着远去的傅楼和傅铁匠。当再也看不到一点二人的身影时,平时比较娇弱的母亲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猛地跑到附近的土坡上,站在土坡的最高处,踮着脚眺望,直到再次看不到二人丝毫身影才拖着疲惫的身形回到家中。
傅楼与他的父亲一路上并不多话,只是闷头行路,想来都心事重重,再多的话语也无法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