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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以后都见不到?什么意思?
阮家的两兄弟虽然是纨绔子弟,但从小在京城耳濡目染的,至少还有点基本的警觉性,总觉得……眼前这位小夫人笑得就像是抓着老鼠戏弄的猫,而他们,就是被戏弄的两只老鼠。
“二哥,母亲肯定在找我们了,还是赶紧回去吧。”阮明兴悄悄拉了拉哥哥的衣服,“还有二嫂也着急了。”
然而,他要是不说后面那句,阮明文多半也就顺水推舟了,可是,他一提起上官绮,反倒是激起了阮明文的叛逆之心:“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提她干嘛?要不是母亲非要我娶她……”
“咳咳!”阮明兴拼命咳嗽。
就算二嫂有什么不是,可家丑外扬总不好吧!
“干嘛?风寒了?”阮明文斜睨了他一眼,不以为然。
上官绮这个女人,婚前就和大哥不清不楚的,婚后还眉来眼去,让他看着就恶心,要不是阮家现在要攀附临安王府,这种女人,早就该去浸猪笼沉塘了!她敢做,还怕他说?要丢脸,娶亲那会儿也早就丢完了!
阮明兴也无奈,谁叫二嫂不争气,大婚前一天居然一个人跑来阮家哭着求母亲,说她和大哥两情相悦请母亲成全,若非她是临安王的女儿,因为这事,临安王府还补偿了阮家不少,绝对是要一张休书的。不过,大哥因此得了个实缺,至少母亲满意了。
秦绾看着好笑,这两兄弟,她还没说什么呢,他们就把自家那点儿腌臜事宣扬得快人尽皆知了,就没看见旁边还有两个大活人吗?
“两位公子,这院里是人家女眷居住的,还请两位出去。”陆焕上前,遮住了他们看向秦绾的视线。
“啰嗦!”阮明文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在这儿,人家小娘子都没说什么呢,是吧?”
说到最后面,他凑过去,对着秦绾又是一副自以为潇洒的笑容。
秦绾一笑,目光却落在他们身后。
阮明文若有所觉,一回头,却看见个一身黑色衣衫的青年抱着双臂,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种笑容,莫名地让他觉得,和小娘子好相似啊……
“二哥,我们回去吧。”阮明兴继续拉他的衣袖。
人家小娘子的夫婿来了,而且一看就很不好相与啊。
阮明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可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绾绾,这两个怎么处置?”唐少陵问道。
“打一顿,扔出去便是。”秦绾道。
“就这么简单?”唐少陵很不满。
“还有,我说过,让他们以后都别想看了。”秦绾轻描淡写地道。
“哦。”唐少陵秒懂。
“你想干嘛?”一瞬间,阮明文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连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放心,没人想干你。”唐少陵走到他面前。
阮明文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猛然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是一阵剧痛袭来。
“啊~”惨叫的却是阮明兴,“你你你、你怎么打人?”
“打你怎么了?”唐少陵一脸嫌弃地扫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阮明文,好歹他也是高手榜上排名第二的高手,打一个纨绔子弟,实在是太掉价了,他还觉得委屈呢!
“我、我要告你去!”阮明兴慌乱地说着,一步步往后退去。
“本公子有说过你可以走?”唐少陵道。
“你、你还想怎么样?”阮明兴脸色发白。
“杀人啦!我要死了!三弟快去找官差啊!”阮明文杀猪似的大喊大叫。
“看不见而已,死不了的。”唐少陵凉凉地道。
阮明兴傻眼,这人是打了二哥一拳吧?连血都没流,怎么能就看不见呢?
“还有你。”唐少陵忽的收敛了笑容,一拳头让他俩难兄难弟作伴去了。
就算是看似轻飘飘地一拳头,但内劲可是把眼球附近的经络全打糊了,就算是苏青崖也绝对医不好了。
“吵死了。”秦绾皱眉。
“我这就扔回去。”唐少陵一弯腰,一手一个把人拎起来,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这位……”陆焕的脸色有点儿黑。他并不是觉得自家小姐和男子一起出门不妥,只是……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吧?
“我哥。”秦绾汗颜,又补充了一句,“亲的。”
“……”陆焕无语。
大小姐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陆掌柜去忙吧,一会儿让人把药送过来就是。”秦绾笑道。
“是。”陆焕闻言,也只得告辞了。
反正,小姐都知道了阮家的身份还如此做,显然是心里有数的。
没多久,小二送了饭菜和抓好的药包来。
院子里就住了几个人,空着大半地方,苏青崖拿了药去亲自煎熬,连饭都是在临时隔出来煎药用的小厨房里用的。
蝶衣烧得厉害,一直没清醒过,秦姝也半步不敢离开。
吃过晚饭,秦绾正把陆焕送过来的情报拿出来看,外面就闹了起来。
男人的叱骂声,女人的哭叫声,隔着半个院子都尖锐刺耳。
秦绾也挺好奇唐少陵究竟把人扔到哪里去了,居然这么久才找上门来。
而门外,焦氏还能端着贵妇的架子,站在最后面,由着护卫上前拍门,但上官绮却觉得自己快疯了。
本就是一桩不如意的亲事,都怪父亲把她的婚事定得太早,否则皇太弟的女儿,哪是一个没有官身的庶子高攀得起的?可偏偏父王是个老古板,不肯退了这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说什么做人要守信,非要她嫁过去——明明她都已经这么委屈了,可婆婆依旧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夫君纨绔无用,倾心爱恋的良人成了大伯,婆婆像是防贼似的防着不让他们见面,原本以为日子就是这般一潭死水般的过了,谁知道夫家遭贬谪,父王也不帮忙说话,只让人带了句嫁鸡随鸡,就让她跟着婆婆返回老家……她堂堂县主,天之骄女,凭什么要去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活受罪?
这下可好,才走到半路呢,夫君就被人打瞎了眼!就算再无用,毕竟是她的夫,难道让她下半辈子和个瞎子过日子吗?
焦氏被侍女搀扶着站在后面,脸色发青,不住地绞着帕子。
虽然伤的两个都是庶子,可老爷不在,要不是没个说法,还让人以为她苛待了庶子呢。
“呯!”护卫一脚踹开了院门,下一刻,他们自己就飞了出去。
焦氏眼角抽了抽,手里的帕子更加被绞得像麻花了。
作为当朝太傅的儿媳,一府的当家主母,她也是大家出身,见识还是有的。
虽说自家那两个不成器的混账肯定也干了点不知羞耻的混账事,但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就伤人致残,现在还态度如此嚣张霸道的,不是真蠢,就是有极硬的靠山的。
“干什么干什么?”唐少陵抱着双臂站在洞开的院门口,没理会那两个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护卫,看看上官绮,又看看焦氏,不耐烦道,“刚才来了两个男人撞门调戏姑娘,现在又来了两个撞门的女人……你们是想调戏本公子么?”
焦氏瞬间黑了脸。
这说的是什么话?明明长得一表人才,可怎么就这么没教养呢?这绝对不是大家族出来的,想必就是戏本子里经常提到的那什么游侠了吧!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无视王法之徒。
“这位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上官绮抽抽噎噎地一边哭,一边拿泪眼朦胧的眼睛看过去。
好俊的儿郎!虽然不像是阮家大郎那般温文尔雅,但却格外有一种英气,让人移不开眼,哪里是自己那个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夫君可比的?
焦氏直气得脸色铁青。这个儿媳妇……夫君都被人家打残废了,她居然还对着凶手一脸花痴!
唐少陵不禁打了个冷战,一阵恶寒。
要不是知道这个是临安王的和惠县主,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妾或外室找上门来呢。
俗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女人哪一点像是端庄大方的正妻了,活脱脱一个靠美色和撒娇卖痴上位的妾嘛。
这时候,唐少陵倒是有点儿后悔来凑这个热闹了,早知道……还是让陆焕来吧!这种女人,看一眼都要恶心好几天。
“夫人,少夫人,就是他打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护卫终于爬起来,扶着腰,一脸怨毒地盯着唐少陵道。
“不知道犬子如何得罪了公子,要下这么重的手?”焦氏忍着气问道。
“很重吗?”唐少陵不以为然道,“这不是还活着么。”
焦氏气结,敢情还活着就不重,非得等打死了才叫重?
“这位……大娘。”唐少陵正色道,“要知道,我们江湖人过着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一言不合,断手断脚的都是常事,令郎这不还囫囵着呢。”
听着他的形容,焦氏一个内宅女子脸上一片煞白,差点要晕过去。
唐少陵扫视了一圈,有点为难。护卫么,扔了也就扔了,但是……这么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要怎么办?
打女人,唐公子表示,他还是有一点儿残存的人性的。
“让焦氏进来吧。”秦绾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焦氏一愣,这些人,居然连她的身份都知道?而且,那女子称呼她“焦氏”就好像是皇后娘娘召见她的那种口气,高高在上。
上官绮的眼泪也止住了,眼底闪过一抹惊疑不定。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请吧。”唐少陵侧身让开了路,件她们半天没动静,又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不是要替儿子、夫婿讨个公道吗?还不敢进去了?”
“和惠,我们进去吧。”焦氏定了定神,做出一副仪态端方的模样,带着两个侍女款款举步。
既然里面的人知道她们的身份,反倒是好说话了,跟着个只会喊打喊杀的男人才是有理说不清。
上官绮无法,只得给了贴身丫头一个眼色,跟了上去,而护卫则被拦在了身后。
“呯”的一声,两扇有些被砸坏了的院门勉强合上,唐少陵笑眯眯地跟在后面,让她们觉得简直是芒刺在背,恨不得别维持着淑女的风度,想要快步疾走了。
秦绾看着蝶衣吃了药,继续沉睡,这才吩咐秦姝好生照看着,自己开门出来。
“表姐?”上官绮一抬头,一眼看到她,不禁脱口而出。
“原来和惠也在这里,倒是巧了。”秦绾的神色淡淡的。
“表姐,我……”上官绮说着,猛地脸色一变,顿时住了口。刚才是太过震惊,一下子没想起来,可很快她就醒悟过来,这个表姐可是东华的……摄政王妃!她怎么可能在南楚呢?
“原来是吴小姐吗?”焦氏皱了皱眉,脸上没掩饰住流露出一丝轻蔑来。
秦绾一愣,才想起上官绮的生母好像是姓吴的,不由得笑道:“原来阮家是拿妾的娘家当正经亲戚的,倒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焦氏被噎住了,哪家也没有拿妾的娘家当亲戚的道理,何况阮家书香世家,文坛魁首,更加注重规矩。若非上官绮是和惠县主……这么说来,难道这小夫人是临安王妃娘家的?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眼熟。
认真论起来,吴侧妃就算上了玉牒,依旧是个妾,也只有临安王妃的娘家,才算是上官绮的正经舅家。
“失礼了,原是妾身的不是。”焦氏想着,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谁叫现在他们阮家要依靠临安王府呢。
“表姐怎么会在这里?”上官绮太过震惊之下,更没注意到自家婆婆的眼色了,这也让焦氏更加对这个儿戏着恼了。
只顾着表姐妹叙话,连介绍一下都不懂吗?否则她也不会闹笑话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秦绾好笑道,“我记得,这里再往东走就是兰陵,那可是我的封地。”
焦氏闻言,心中猛地一跳。
兰陵,兰陵可是那一位的封地啊!想着,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再仔细看,的确就是兰陵公主,只是当初南楚国宴,她一曲剑舞惊四座的时候,还是一身未嫁少女的装扮,如今却换了妇人的发髻,难免让人觉得有些不太像了。
“东华的摄政王妃,为何会在我南楚?”焦氏艰难地问道。
“这个么,本妃说了,来视察封地。”秦绾平淡道,“还是说,外祖父赐予我的封地,被现在的皇帝陛下收回了?”
“当然没有。”焦氏赶紧道。
虽然说,谁都知道,战争爆发后,陛下恨不得能收回兰陵,可先帝去世才一年,立即更改他的旨意,在孝道上就说不过去。要说秦绾是南楚的罪人——这从来没听说过,两国爆发战争,要祸及自家外嫁的公主的道理。
“说起来,表妹出阁,本妃这个做表姐的,倒是还没添妆呢。”秦绾说着,从手上褪下一个赤金拉丝的镯子递了过去。
“多谢表姐。”上官绮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能先接了下来。
“我离开南楚也有些时日了,不知京城如今是个什么形势,表妹和我说说可好?”秦绾脸上慢慢泛起一丝笑容。
上官绮一愣,小心翼翼地道:“表姐想知道什么?”
“比如说,我那位皇帝舅舅,打算派谁来支援崇州?”秦绾柔声道。
“我……”
“我们不过是身处内宅的妇道人家,哪里会知道朝政大事?”上官绮还没开口,就被焦氏厉声打断了。
秦绾不禁笑了,就看焦氏的态度,那就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就算是内宅妇人,可那是阮家的当家主母,哪能真的两眼一抹黑,家里的男人就不怕自己在外面战战兢兢,自己的女人却站错队吗?
所以,既然在这里遇见了焦氏和上官绮,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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