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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摔倒在车前的少女一脸的惊慌,眼泪汪汪地道。
“那还不赶紧把路让开?”执剑不耐烦地道。
毕竟是个少女,他也不好意思计较太多,何况明明是这女子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才让马匹受惊的,连她摔倒在地都是她自己吓了一跳才摔的,完全不关他的事嘛。
最重要的是,这女子一身白衣,发上簪着白花,一副戴孝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脸上写着“麻烦”两个字的。
“是、是。”女子连连应声,想爬起来,但脸上忽的闪过一抹痛楚,又坐回地上。
这时候,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还有人在窃窃私议。
这女子倒的地方正是街道正中间,她不走,马车也无法通过,执剑脸上就更加不悦了。
这都什么事?
“怎么回事?”荆蓝探出头来。
“没事,有个女人突然冲出来惊了马,小姐恕罪。”执剑回头答道。
“撞到人了?”荆蓝一挑眉。
“还隔着一段距离,哪能呢。”执剑翻了个白眼。
荆蓝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女,一脸惊奇地道:“那她这是做什么?索赔?”
“是她自己冲出来的,那该是敲诈吧?”执剑不满道。
“小女不是……”少女一脸委屈,泪汪汪地道,“只是……腿上似乎扭到了,站不起来……”
“是我的错?”执剑无语。
“不是不是,是我不好,请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少女急道。
虽然她自己冲出来惊了马,自己又受惊摔倒的事旁人都看在眼里,但一个美貌女子,还戴着孝,这般可怜的模样也惹人同情,当下边有个后生说道:“这位姑娘虽有不对,但幸好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不如请这位小姐的马车带她一程,送她去医馆?不然小姐的马车也不方便通行。”
“因为没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她才可怜了?”荆蓝冷笑道,“是不是非要我家小姐伤到了,才算有严重后果?”
“这……姑娘何必如此计较?不过是个小女孩。”那后生皱眉道。
朔夜沉默了一阵,来到马车边上,低下头,悄声说了几句。
“我……我真的没关系的,稍稍缓一会儿就好了,真的。”少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下,倒是有更多人站在后生那边了。
“小姑娘,举手之劳而已,还是宽容些好。”一个老人劝道。
荆蓝皱着眉,盯着那女子的眼神很不善。
她一个姑娘家,在暗卫训练营里摸爬滚打,成为最出色的那一批人,直属宁王调遣,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哭哭啼啼柔弱无骨的女子了。可偏偏世人就是对那样的女子最容易心生怜惜。
“姑娘,是不是你自己冲出来的?”就在这时,马车里响起了秦绾的声音。
“是。”少女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是不是你自己跌倒的?”秦绾又问。
“是。”少女应道。毕竟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那么,是我的错吗?”秦绾道。
“不是。”少女说着,又开始抹眼泪,“不怪小姐,都是我不好,我……”
“那就行了。”秦绾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执剑,掉头。”
“啊?”执剑愣了一下。
“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秦绾淡然道。
“啊,是。”执剑这才反应过来,拉着马儿掉头往回走,再不看那女子一眼。
京城的道路四通八达,不就是稍稍绕个路吗?有本事你换条路再堵嘛。
“我……”少女目瞪口呆。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本小姐替妹妹办嫁妆,与戴孝女子同车不吉。”秦绾的声音继续响起,随即,车窗一开,一锭银子准确无误地抛到了少女脚边,“麻烦哪位大嫂扶这位姑娘去医馆吧,除了诊金,剩下的就给这位姑娘压惊。”
“我不是……”少女一脸的纠结,该说的话她还没说出口,怎么人就走了?亏她特地选了这个地方,既没有岔路,路面还不宽敞,可是……居然让马车掉头?最后这一锭银子,倒好像她真成了打秋风的了。
“姑娘,你遇到的是好心人啊。”一个中年妇人上前把她扶了起来,一脸慈爱道,“赶紧先去医馆看看,万一落了伤就不好了。”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对于秦绾的处置,就连对那少女心生同情的人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本来就不是人家小姐的错,愿意给钱请人送那姑娘去医馆也是仁至义尽了,至于马车……小姐都说了,是替妹妹办嫁妆,要是带上个戴孝的女子,确实不妥。
“这都什么人啊。”荆蓝转回车里,气鼓鼓地嘀咕。
“现在我知道朔夜回来的时候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了。”秦绾笑道。
“是……宁城来的那几个?”荆蓝瞠目结舌。怎么说也是先王妃的外甥女,这也太……
“朔夜说的。”秦绾一耸肩。
“她没认出朔夜?”荆蓝奇道。
“哪是没认出,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秦绾笑道,“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堵回去罢了。”
“目的呢?”荆蓝无语。
蝶衣递上一张纸条:“宁王妃。”
“什么?”荆蓝睁大了眼睛,“王爷看在先王妃的份上叫她们一声表妹,还真以为一个被赶出门的庶女能肖想宁王妃的位置?”
“那倒不至于。”秦绾一摆手道,“不过,看看未来的宁王妃是个什么性子罢了。”
“侧妃?”荆蓝皱眉。
就算出身不高,但毕竟是王爷的亲表妹,要真进了府,一个侧妃的位置还是有的。
蝶衣举起一张纸,一个大大的“杀”字跃然纸面,腾腾的杀气扑面而来。
“操什么心?”秦绾瞥了她一眼,“王爷不是说过么,以后王府里若是有别人,随我提剑尽杀之。”
“王爷才看不上那种女人呢。”荆蓝赶紧道。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秦绾随口问了一句。
“嗯……”荆蓝想了想,还是讨好地笑道,“只有小姐那样的。”
“嘴甜也没用。”秦绾弹了弹她的脑袋,又道,“捎个信回去,告诉王爷,今天的事我很不满意。”
“知道了。”荆蓝点头,又抱怨道,“朔夜怎么不说清楚啊。”
秦绾笑笑,以朔夜的性格,背后说两个女子的坏话,显然他是说不出口的。
“小姐还去明月楼吗?”执剑问道。
“不去了,没心情。”秦绾答道,“时间也不早了,先去醉白楼吃饭。”
“是。”执剑立刻改了路线。
然而,一路来到醉白楼门口,却发现酒楼门口似乎也发生了什么事,正围着一圈人。
“今天麻烦是追着我跑的吗?”秦绾无语了。
“要不,换个地方?”荆蓝问道。
“去看看吧。”秦绾叹气,怎么说醉白楼也是她自己的产业,不能像刚才那朵白莲花一样丢在一边不管啊。
荆蓝下车,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秦绾好奇道。
“小姐还是……去看看吧。”荆蓝道。
秦绾好奇心起,搭着蝶衣的手下车。
“大小姐!”掌柜早就看见荆蓝了,如今看到秦绾来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秦绾奇道。真难得看见宁王府出身的掌柜也会有这般无措的表情。
“这个……要死人了。”掌柜一脸苦相地答道。
“死人?”秦绾愣了愣,越过掌柜走进门,却见大厅中一个少年不断地翻滚着,嘴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声,沿途碰翻了不少桌椅,碗碟碎了一地,连着残羹剩菜,一片狼藉。
“小姐小心。”执剑和朔夜立即把她拦在身后。
“这是……犯的什么病?”秦绾莫名其妙道,“请大夫了吗?”
“小姐。”荆蓝有些尴尬,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萧家的三公子,萧慕蓝。”
“是吗?”萧慕蓝秦绾见过,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还真是,不由得更奇怪了,“没听说过萧三公子有……癫痫的毛病吧?”
“我家公子才没病!”边上有人怒道。
秦绾一转头,却见不仅是萧慕蓝,连萧家主和义子萧云都在,还有两个护卫。
想了想,她不禁汗颜。
好吧,可能……还真不是病来着。
苏青崖在东华京城的事虽说不是人人皆知,但毕竟他没有刻意隐藏行踪,知道的人也不算少。尤其萧家家主像个登徒子似的追着人到处跑,和萧家不对付的人家都在当笑话看。
“不管有病没病,这模样,难道不送去看大夫吗?”秦绾道。
两个护卫都无话可说了,实在不是他们不去扶自家公子,只是……一碰到公子,公子就像是抓了狂似的,对他们又抓又咬,力气还大得惊人。
“还有,打碎的东西,账单一会儿会送到萧家去。”秦绾又道。
“你!”
“怎么,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被你砸了店还是活该倒霉不成?”荆蓝抢着道。
“原来,这是秦家的产业?”萧家主缓缓拨动着轮椅过来。
“这位是……萧家的家主?”秦绾上回见他的时候易了容,这回也就摆出了一副初次见面的模样来。不过,她才不信萧家会不知道这是她的产业。
“正是。”萧家主盯着她,又道,“听说,秦大小姐与老夫那不成器的长子交情不错?”
“还行。”秦绾点点头,又低声道,“十八岁的少年状元不成器,难道是另外两个更成器?明明一个废了腿,一个还有癫痫。”
“……”萧家主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又压了下去。
围观的人也不禁汗颜,萧家二公子的腿,不就是大小姐您的侍卫给废掉的么?居然还当着萧家主的面说出来,打人不打脸您知不知道啊?
“二公子的腿伤没好吧?”秦绾一脸诚恳道,“听说最近京城来了个神医,萧家主不妨请来替令郎瞧瞧?嗯,最好两个一起瞧瞧。我看三公子的毛病好像更严重点。”
“……”于是大小姐您真的不知道萧家主为了神医已经快成痴汉了吗?
“大小姐……”掌柜有些尴尬地道,“这位……三公子,好像是被苏神医弄成这样的。”
“哦。”秦绾眨了眨眼睛。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萧家主道。
“说什么?”秦绾茫然道,“没听说过开酒楼的,还要为客人私下寻仇的事负责?那位苏公子有打碎东西吗?”
“没有。”掌柜大汗,你就只关心这个吗?
“那就与我们无关了,一会儿准备好账单送去萧家。”秦绾道。
“是。”掌柜都敢拦着朔夜索赔,哪里怕去萧家送账单,六大世家,上回萧家和梅家已经各收了一张账单了,让他疑惑的是,自家小姐今天有点像是拉偏架啊……要是平常,可不管人家打没打坏东西,闹事的就该扒一层皮才对。
“不必了!”萧家主铁青着脸砸过去一锭银子,“多的赏你了!”
秦绾素手一抬,接下直朝她脸上飞过来的银锭子,微微一笑:“多谢了。”
萧家主一声冷哼。
众人纷纷侧目,你一个世家家主,一把年纪了,涵养还不如一个小姑娘……不过再想想这个小姑娘是废了他继承人的仇人,也不免心生同情。
于是秦大小姐大概是和萧家犯冲吧?多来几次醉白楼,怕是三公子也要废掉了。
“要是不方便,醉白楼可以派人把三公子送去医馆的。”秦绾状似一脸关心地说道。
萧家主没有说话,不是他乐意见到儿子满地打滚,只是他更清楚,苏青崖下的毒,别说是医馆了,就是一般的太医都未必能解。毕竟太医专注于治病,对于解毒并不擅长。
“朔夜,告诉京城令,有人在酒楼闹事。”秦绾干脆道。
“你敢?”萧家主喝道。
秦绾无语。不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人家问她“你敢”吗?
就在这时,二楼的楼梯上缓步走下来一个人。
白衣不染尘,步履从容,仿佛没看到大堂的闹剧似的。
“苏青崖!”萧家主到底也是个有脾气的,尽管是有求于人,但也不至于真的打不还手,任人将萧家的脸面扔到泥里踩。
不过,他这一喊出口,所有人都不禁看向那走下来的男子。
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苏青崖?好年轻啊。
“你来干嘛?”苏青崖停住了脚步,看着秦绾,一脸不耐烦。
“这是我的酒楼,好吗?”秦绾白了他一眼。
“早说。”苏青崖道。
“早说了,你就换个地方吗?”秦绾瞪他。
“这里的菜不错。”苏青崖想了想道。
“……”秦绾黑线,随即暴躁了,“所以你就天天带着几个祸害来祸害我的酒楼?你不如去对面的悦客来,把人家整垮了本小姐正好接手!”
“你认真的?”苏青崖看了她一眼,表情却很正经,似乎她说一句“认真的”就真打算去祸害对面酒楼的模样。
“……”秦绾扶额,“开玩笑的。”
“哦。”苏青崖点点头,举步走人。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招来这个祸害?”秦绾喃喃道。
“有些人不是想招还招惹不到呢?”荆蓝偷笑。
“祸害倒是招到了。”秦绾叹了口气,抬头道,“朔夜,把人给我扔出去。掌柜的,赶紧恢复醉白楼的秩序,做生意要紧,还有……刚才那位苏公子,以后他的账都挂我账上,打坏了什么也是。”
“是。”掌柜的答应一声,一脸的恍然。
怪不得小姐拉偏架,原来是认识的啊……
“阿云,让慕蓝安静。”萧家主吩咐道。
“是。”推着轮椅的少年萧云一纵身翻了过去,一指点了萧慕蓝的穴道,然后将人扛到肩膀上。
然而,一瞬间,萧慕蓝却吐出一大口黑血来,浑身抽搐不止,吓得萧云一松手,又把人摔回地上去。
“等等……”秦绾的话这才说出口,随即很无辜地一耸肩。
这真的不关她的事啊,谁叫刚刚一直都不管萧慕蓝,这回又下手这么快……
“你知道会这样?”萧家主怒道。
“本来么,发两个时辰疯就没事了,现在……真的中毒了。”秦绾无语,一面又把苏青崖骂了几遍。
到底这里是东华京城,也不能当街毒死人啊,还得她来收拾烂摊子。
“解药!”萧家主怒道。
“我哪来的解药?”秦绾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又不是我下的毒。要不……萧家主去通知京城令,有人谋杀?想必官差很快就会把人抓起来的。”
萧家主脸色已经不止是铁青,简直漆黑如墨了。
如果可以抓苏青崖,不用官府出手,萧家自己也不是没有那能力,只是……抓起来他就会交出解药,就会医治慕白的腿吗?万一他拿出来的不是解药,是毒上加毒怎么办!
“啊,对了,本小姐记得上回苏公子替萧大公子把过脉,还留了一瓶清毒丹,不如……去求求大公子?”秦绾的声音很轻,但萧家主闻言却不禁脸色大变。
苏青崖?萧无痕?
先不说苏青崖视他如无物,却肯给萧无痕把脉,可留下清毒丹,那是不是表示……荼蘼的毒被看出来了?
“是了,大公子毕竟和阁下也是父子之亲,想必不会见死不救的。”秦绾一声轻笑,越过他往二楼走去,“掌柜的,按老规矩上菜。”
“是,大小姐。”掌柜道。
不管萧家主还在旁边气得说不出话来,秦绾已经走进了她惯用的雅间,打开了窗子。
“小姐看什么呢?”荆蓝笑道。
“看看能不能再钓一只王爷。”秦绾随口答道。
“王爷今天一早出城了,要回来的话,大约也就是这个时候,只是不一定走这条路。”朔夜答道。
“反正本小姐这里是愿者上钩。”秦绾看看他们,又笑道,“没有外人,都坐吧,我一个人吃饭,一群人看着,也吃不下去。”
“是。”几人相处日久,也都知道秦绾的脾气,当下就坐了。
很快的,一桌子酒菜就送了上来,桃花酥鱼自然不会少的。虽说这时节桃花已经谢了,但醉白楼还是事先藏了不少在冰窖里,只是每天限量更少。
当然,大小姐来了,要一桌子桃花酥鱼也得有。
“说起来,我们去南楚,倒是错过了桃花祭,而在楚京的时候,又跑去了圣山,连南楚的桃花祭都没看见。”荆蓝道。
“这次桃花祭的魁首是谁?”秦绾问道。
“当然是唐小姐。”荆蓝笑道。
桃花祭没有那么多比试项目,只比诗歌辞赋,而且必须点题桃花,还只允许女子参加,而东华的第一才女,显然非唐紫嫣莫属。也难怪张氏居然没显摆,想必这次秦珍的成绩并不好。
“听说二小姐连前十都没进。”荆蓝知道她的心思,又加了一句。
“秦珍对诗词没什么天赋。”秦绾毫不意外。
“那她以前得过魁首的词都是找人代写的吧?”荆蓝无语了。
毕竟桃花祭的诗词是可以事先准备的,代写的事自然是常有,只是京城的闺秀大多知根知底,这种事,其实也瞒不过明眼人。
“对了,刚刚那位宁城的小姐,是姐姐还是妹妹?”秦绾问道。
“应该是姐姐。”朔夜犹豫了一下道,“虽然相貌几乎一模一样,但妹妹……更骄横些。”
“王爷现在怎么安排的?”秦绾道。
“安排在秋香阁了,只是……”朔夜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吞吞吐吐干什么?说啊。”荆蓝瞪了他一眼。
“那位夫人,原本是想住到幽草院的。”朔夜道。
“那是小姐住过的客院,她们也配!”荆蓝怒道。
“毕竟是王爷的亲戚,怎么说还是有点儿血缘的,尊重些吧。”秦绾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荆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当然不是看不起那母女三人的出身,毕竟再怎么样人家也是和王爷有血缘的,轮不到她来看不起,只是……就看之前那位大小姐做出来的事,怎么能让人尊重得起来?你说你是王爷的表妹,有宁王府做靠山,就算不能嫁入顶级的权贵之家,但中等人家总是可以的,至于上赶着给人做妾么?
“啊,白莲花追上来了。”坐在窗口的执剑忽然说了一句。
“什么?”众人一愣。
“刚才的那位白莲花小姐啊,脚伤好得真快。”执剑一脸的无语。他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一只王爷给大小姐钓,谁知道就看见这么膈应人的东西了?回去还是洗洗眼睛吧。
“她这是黏上小姐了吗?”荆蓝怒道。
不过,毕竟那姑娘不是萧家主,无论如何掌柜也不会随随便便放人去吵闹自家小姐。
“执剑,去一趟王府,让李总管过来处理。”秦绾叹了口气道。
“让荆蓝下去一趟就行了吧?”执剑讶然道。
“叫李总管把人领回去。”秦绾面无表情道,“我这是酒楼,不是青楼,别在大门口哭哭啼啼好像逼良为娼似的,哪里还有客人敢上门?”
“知道了。”执剑汗颜,放下筷子,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或许是醉白楼二楼的这个窗口总有人跳进跳出,下面的摊贩都习以为常,都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一眼。
“败兴。”秦绾磨牙。
荆蓝抖了抖,默默为王爷点蜡。
“还有这个。”秦绾又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朔夜,“明天给萧家送去。”
“小姐这么好心做什么?”荆蓝奇道。
“教训教训就得了,真要弄出人命来,苏青崖少不得也要到大牢走一趟。”秦绾头疼。
一个两个,简直都是来讨债的!
更何况,萧慕白的腿,就算苏青崖肯出手,也是医不好的,骨头整个都碎成粉末了,神医也不能让他再长一根出来啊,又不是神仙。
做人,还是赶紧接受现实比较好。
沉默的蝶衣忽然拿起一块桃花酥鱼塞给秦绾,又指指窗外。
“上钩了?”秦绾眼睛一亮。
蝶衣点头。
秦绾往外一看,果然见到李暄带着侍卫从下面经过,顺手就把手里的桃花酥鱼当暗器使。
李暄一把抓住,不由得哭笑不得,抬头看了一眼,又无奈地笑,挥挥手让侍卫先回去。
宁王府的侍卫也不是第一次看见王爷被秦大小姐调戏了,一个个偷笑着走人。
李暄随手将酥鱼放进嘴里,一纵身,飘然上了二楼。
然而,秦绾露齿一笑,却做了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啪!”她直接把窗子关上了,还上了插销。
“小姐!”荆蓝惊叫。
“想上钩,也要看本小姐愿不愿意吃鱼!”秦绾气哼哼地道。
荆蓝和朔夜对望了一眼,摊手。
果然被迁怒了……谁叫王爷您家的亲戚太极品呢。
“不想吃鱼,倒是点的桃花酥鱼!”说话间,李暄推门而入。
“这么快?”秦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被半途挡回去,再从正门进来,这速度除非是跑上来的,可宁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吗?更何况,楼下大堂还有一朵白莲花,就算摆脱纠缠,也不该如此安静。
“隔壁的窗子没关。”李暄很淡定地回答。
“……”秦绾无语,转头道,“隔壁是谁?”
“是唐家的两位公子和翰林院的几位编修。”朔夜立即答道。
小姐在这里,那至少左右两边雅间的人是谁还是应该知道的,这是当侍卫的基本职责。何况醉白楼是秦绾自己的产业,只需问一句掌柜即可。
“我记下了。”秦绾点点头,又绷不住脸地笑出来,“我说,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翻窗进人家的地方,再从门口出去?”
“本王有说抱歉。”李暄的表情很认真。
“……”秦绾再次被噎住。可以想象隔壁一群年轻人大概下巴掉了一地,现在都还没安回去吧。
李暄施施然在她身边坐下,坦然道:“去城外军营视察,正好没吃午膳。”
“王爷稍等。”荆蓝赶紧道。要是只有小姐一人还罢了,可哪能让王爷吃他们吃剩下的东西呢。
几人迅速收拾了桌上的剩菜,蝶衣下楼,没一会儿就和小二一起端了新做的酒菜上来。现在正是午膳的时候,厨房忙着呢,随便挑几样就是了。
“大堂里那位姑娘走了没有?”秦绾随意地问道。
“还在呢。”小二也是一脸的嫌弃,撇嘴道,“说是一定要亲自来谢谢小姐,还要当面道谢……以为小姐是什么人呢,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见。”
“去给她说,大恩不言谢,小恩小惠的就更不必了。看她戴着孝,若是有什么亲爹亲娘没钱安葬的,本小姐可以帮她一把,就让账房出银子吧。不过卖身就不必了,本小姐不缺丫头使。”秦绾说道。
“是。”小二忍着笑下去了。
“王爷怎么看?”秦绾转头道。
“京城早就不许出现卖身葬父这种事了,有碍风化。”李暄答道。
秦绾咬了咬牙,干脆凑过去,双手捧着他的脸面对自己,随后——
我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