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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暖去送郗淼那天,向博涵提了个大盒子给她。
路暖奇怪道:“这是干嘛?”
“你拿着,就说你买的特产。”
路暖明白他的意思,笑笑应了。
这是路暖第一次见郗淼,她莫名想起凌霖那个丫头的话,向博涵的妈妈很漂亮。
确实很漂亮,端庄典雅的漂亮,她还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就是看谁也是温和的模样,你接近不了,也不觉得生疏,她看人总是笑眯眯的,路暖跟她说话,她也会笑,带着些憨厚的笑容,但别打算撬开她的嘴。
因为不管路暖说什么她只会嗯嗯的点头,只是路暖现在还没想好如何处理向博涵的关系,她也没多献殷勤,尽力表现的识大体就好。
路暖把那些特产给了她,郗淼还给了路暖个小礼物,大有互不亏欠的意思。
不过说实在的,路暖对向博涵母亲印象很好,是个美丽得体的女人。
送走了人,向博涵心情甚好,嘴里念念不休:“你觉得我妈怎么样?”
“很好。”
“是吧,我就说我妈人特别好。”
路暖笑了一下:“你妈妈保养的很好。”
“是啊,她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每天都牛奶洗脸。你要不要试试?”
路暖摇摇头,又说:“你爸对你妈挺好的。“
“还行吧。”
一会儿向博涵又问路暖的答案,她如实说:“他没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清楚。”
向博涵急了,“他不跟你打,你给他打啊,就说你不愿意!”
“我……”
“路暖,我也是有底线,你犹豫是因为你不信任我还是你害怕,什么东西火候够了就好,你东想西想的干嘛啊。你再不肯从你的世界里走出来,那你以后感情生活不顺也是自找的,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路暖看着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也软了,想想也是,自己好像从来没走出来过,他看着她的目光带着鼓励,终于她动了下唇道:“我试试吧。”
“试试怎么样?”
“试试交往。”
“那个男人呢?”
路暖微微别了脸:“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现在说!”
她皱起眉头:“找个合适的机会说的,别逼我。”
毕竟她跟杨子成这么多年交情了,总不能弄的太尴尬。
他面色沉下来,压着胸腔的不适道:“好,我不跟你吵架,不过你不准反悔。”
路暖点了下头。
“我没什么前女友,也没什么走的近的女性朋友。“向博涵点到为止,又轻咳了一声,”你跟你的朋友也保持点儿距离,尤其是男的。“
她被这莫名其妙的警告给逗乐,弯着唇道:“你什么意思?”
向博涵目光直视前方,眉毛抬了一下道:“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这朋友关系是不是太近了,还睡一起。”
路暖无奈道:“小心眼儿。”
车子一路飞奔,路暖看着窗外单调的景色无趣,忽然想起凌霖,便问道:“你找那小姑娘没。”
向博涵想起,懒懒的回了句:“我妈在,没空。”
她不禁好奇:“她是你谁啊,这么关心。“
向博涵脸上的肌肉明显绷了一下,就连身上的骨头也凝固了似的,他抽着僵硬的脸颊笑了一下:“一个朋友的孩子,他们去世了留下这个小姑娘。“
路暖没在意到他的不适,只是说了声:“忘年交啊。”
向博涵点了下头,再没下文。
到了市区,路暖说得回家一趟,她已经许久没回去看看了,今天正好得空。向博涵没主动提说上去,路暖也没那个意思。
他只是问了句什么时候离开跟自己说一声。
路暖道:“我得在家呆两天。”
向博涵嗯了声,又道:“那你回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过来接你,记得跟那个谁说清楚。”
路暖点了下头,她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抬手说:“再见。”
向博涵眼皮低了一下,再抬起,目光扫了一眼楼层,他巴在车窗口,扬了扬下巴:“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进去。”
路暖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向博涵喊:“路暖!”
她回头:“怎么了?”
“我是个好人!”他这句话是吼的,字正腔圆,宣誓似的,配合那张脸,特别傻缺。
路暖只当他是担心自己后悔,她摆着手笑,哄小孩儿似的,“知道知道,你快回去吧,我会跟他讲清楚的,只是我们好多年的交情了,没必要撕破脸皮,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不会出尔反尔。“
他愉快的点了下头.
“那你快上去吧。”
“知道,好人!”
向博涵就注视着她踩着很高的高跟鞋,慢慢的进去,再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抬头看着楼上,心想要是晚上就好了,可以从灯光判断一下楼层,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傻缺,万一住在另一面呢,岂不是判断错了,还不如直接问。不过没问题,早晚他会登堂入室。
路暖回去的时候,家里气氛不太好,她还以为父亲的身体又怎么了,等看见老人家好好的坐在那儿,她才舒了口气。
路阳见路暖回来,没精打采的招呼了声:“姐,回来了。”
路暖点头,她把手里的盒子放下,也没问什么,她晃了一眼也没看到许颂,便问了句:“你媳妇儿呢?”
路母还在那儿择菜,听见这话端着盆子回厨房了。
路阳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去看她妈妈了。”
路暖见这情况就知道肯定出事儿了,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夫妻俩又出了什么事儿吧,等她妈彻底进门去了,路暖才凑过去问:“怎么回事儿?”
路阳不大情愿讲,低头看着手机敷衍道:“没事儿。”
“不可能。”
路阳瞧了她一眼:“谁还没个小打小闹,能有什么事儿,姐,你别瞎操心了,自己都操不完,还管我。”
路暖听出了他的不耐烦,还是耐着性子道:“不说随你,瞧你这厌烦什么。”
“行了行了,我困了,睡觉去了。”他打了个哈欠,起身去了卧室,顺便嘭的一声摔上了门,震的整个屋子都颤抖。
大上午的睡觉,肯定有事儿。
他们姐弟俩上次被咬了一回,一有不对劲儿,路暖就止不住的往那方面想,心里越想越慌,她假意去厨房帮母亲择菜,搭了几句腔,才小声问:“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路母笑笑:“没事儿。”又问,“你跟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掰了。”
路母一听脸色大变,道:“为什么?”
“不合适吧,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了,忽然□□人,很奇怪。”
路母叹了口气:“你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窍,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你们了。”
“你弟弟也是,谁也管不了你们啊我这。”
路暖手上僵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许颂怀孕了,要把孩子打了。”
“为什么?”
路母气不打一处:“她跟同事竞争一个职位,要是现在生孩子就得修产假,以后就没机会了。我跟你爸是不同意,你说着都几个月了,说打就打啊,我这是心疼啊。他们俩倒是无所谓,说是现在没有了以后再怀,工作没了以后就没机会了。”她说着狠狠的掰断了四季豆,“我就看着这俩人造孽,现在剐孩子,以后还能做什么事儿,俩没良心的东西!”
路暖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老人家是想要孙子,可是现在社会确实竞争激烈,激烈到人命都不值一提了,谁都有谁的难处。
中午餐桌上,路暖也就跟路阳夹了块肉,他没食欲就没吃。
路母黑着脸瞧了路暖一下道:“他自己的肉都不心疼,别的肉更不在意,别管他!“
路阳扒饭的动作停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坐在餐桌上。路暖给母亲夹了一块,又给父亲夹了一块,尴尬的笑了一下。
谁知路母不依不饶:“这人没良心了就是怕,我跟你爸那会儿多辛苦,也没穷到不行了就卖孩子的地步,现在倒好,就这样了还不知足,说剐就剐,眼皮都不眨一下。”
“啪!”
木筷磕在瓷碗上,声音清脆,路阳甩脸道:“叨叨叨叨,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孩子是我俩的,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用不着你管。”
路母蹬鼻子上脸,站起来骂道:“你还有理了,房子我买的,媳妇儿我给你添钱娶的,你们要剐孩子我还不能有点儿意见了。”
路暖拽了下母亲。
路母猛的甩开了她,指着路暖道:“别光说他,你们姐弟俩就没一个省心的,一个离婚了就跑,一个活的没个男人样儿。”她指着脑袋哭嚷道:“我这头发都愁白了,一个个都有理,就我没理,我跟你爸这辈子算是白瞎了,我俩就没出息,还指望你们,一个也指望不住!一个比一个没出息。”
姐弟俩由着母亲骂,路父也没说话,这顿饭谁也没吃好。
路母骂不动了,直接摔碗走人,最后还是路暖收拾了餐桌。洗碗的时候路暖出神,要是自己过的好也许母亲就不会这样了,之前的埋怨全变成了自责,有时候生活真是由不得自己。
她收拾好了去了路阳房间,人正埋在被窝里睡觉。路暖二话没说,上去就拽了他的被子,道:“起来!”
路阳不耐的皱了皱额头,他没睁眼,粗着嗓子道:“姐,你又想说什么?”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
“就那么回事儿,行了行了,别问了,我知道自己没出息,你们要说多少遍,烦死人了。”
路暖吸了口气,她坐下来道:“路阳,就咱们姐弟俩,不能好好说话吗?”
“姐!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说话的权利吗?工作工作没了,家里还没说一句话,咱妈又那样,我知道自己没出息,家里也没关系,不然许颂也必要为了几百块钱这样,咱妈光说她不好受,就好像我多好受似的。非怎么样,听她的,把孩子生了,许颂修产假,我还没工作,家里又这样,你要我怎么活,现在是小吵,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吵没完了,打了就打了。”
路暖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说的什么屁话。”
路阳激动的坐起来:“那要我怎么样!现在行业不景气,我能找什么工作,养着一家子,再加上个孩子,说谁也会说。,你别瞎掺和了,我们俩现在缓冲期,也就是跟这个孩子没缘分,再说我们还年轻,以后再生也不迟。”
路暖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的难处,路阳,姐这儿还有点儿存款,你看要不要……”
“要什么要,拆东墙补西墙,就是事儿赶事儿,保不准借给我你又有什么事儿,拉倒吧,我们俩都说好了,咱妈就是脑子有问题,别搭理她。”
路暖又问:“许颂家里的意思呢?”
路阳没趣的挑了下眉:“不知道!“他翻身钻进了被子里,下了逐客令:”姐,你呆在这儿也不嫌头疼,赶紧走吧。“
这样路暖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她妈是半句话也听不进去。劝人无意火上浇油,下午只呆了一半就回去了。
向博涵算是舒坦了,下午郗淼到了家又给他打电话。
他开口就问:“妈,你今天也见到了,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
“我眼光不错吧。”
“这话放到以后说。”
向博涵忙点头:“是是是,您说什么都对。哎,我什么时候去看我三叔啊。”
“自己定。”
“我去拿什么东西啊?”
“你能替自己女朋友买东西给我,这就不知道了?“
向博涵摸了摸脑袋:“你看出来了?”
“拉倒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