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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夫子这才消停,看着院内的皇甫云轻,挥了挥手,道:“去给我搬一张凳子来。”
“得令。”
颜子芯赶紧去搬了一张太师椅,恭恭敬敬的放到颜夫子的身后:“爷爷,您先坐,孙女给您去泡一壶大红袍去。”
颜夫子看着阵法内慵懒却尊贵的皇甫云轻,在扫了一眼聪慧却腹黑的孙女,锐利却智慧的眼里划过了然,大手缓缓的放在了太师椅的木靠上,这一个两个丫头,真当他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看不出她们心里的小九九?
只是……微眯着锐利上下打量着皇甫云轻,长公主殿下的婚事,确是为难,本不该他插手,但是夜观星象,这长公主自幼便是真龙之身,凤凰之命,他曾一度接近政治权利的中心,也明白现任鬼泽大帝心中的最佳继承者是谁。如此一来,皇甫家族的嫡长女的婚事,不仅仅是一家之事,而是国家大事。
如此,他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爷爷,上好的大红袍,香气馥郁,回味干爽,你试试?”
颜夫子悠然的接过陶瓷杯,漫不经心的拿着茶盖子优雅的细嗅香气:“这种等级的多半是贡品,千金难求,何处所得?”
颜子芯美眸晶亮:“啊哈,当然……当然是殿下早上派人送来的,怎么样,好喝吧。”
颜夫子刚轻饮了一口,听见这话顿时间放下了杯子:“胡闹,不办事,怎么能收这么重的礼。”
颜子芯撇嘴:“难不成殿下送来的,您老还给送回去不成,您自幼教导芯儿说是尊卑有别,那您公然拂了殿下的好意,真的是一件好事?
颜夫子瞬时间不说话了,自然不是,伴君如伴虎,月落皇室向来人脉稀薄,自古以来,韬光养晦的王者也不是少数,看不透长公主的真实水平,他也不敢随意的发难。
“嘻嘻,孙女说的对吧?反正泡都泡了,要不您老就赏光多喝几口?”
“哼。”
*
*
劝服了傲娇的老人,颜子芯刚松了一口气,不经意转眸看向院子里,忽然之间瞪大了眼睛:“爷爷您快看。”
颜夫子早就看清楚了院内的景色,此时眉峰一紧:“她入阵了。”
银白色的阵法缓缓的升起了一股暗红色的迷雾,诡异的红色中交杂这缕缕暗黑,皇甫云轻眼眸紧闭,显然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
“入阵?”颜子芯不明所以,虽然颜家嫡系向来广纳百家学问,学的东西也无所不及,但是阵法这一项她的确没有天分,也就没有多去了解。
“就是她心魔太重,自己引发了阵法。”
“不会吧。”颜子芯喃喃道:“这可是绝杀情阵,怎么可能心魔太重入阵?”
颜夫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颜子芯:“所以说老夫让你找个夫君体会一下情事你不听,没有尝过情事的滋味,怎么可能了解各中滋味。”
草。
颜子芯内心抓狂,没有动过情事她的错咯?
“那怎么办,会不会有事。”
颜夫子手中轻轻的掐算着,看着皇甫云轻的脸色越发的沉重:“算不出来。”
“连爷爷您都算不出来,那看来是要强行破阵了?”
颜夫子摇头:“我颜百川下了的阵,没有三天三夜怎么可能强行破的了?”
颜子芯脸色一凝,现在真的是夸耀阵法技术高超的时候吗?爷爷你真的不应该想想办法吗?被阵法封印在其中的不是别人,可是公主殿下,那个能够把京城翻过半边天的恶魔好吗?
深吸了一口气,颜子芯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没有别的办法嘛?”
“有啊,让那丫头自己琢磨琢磨,破阵出来就可以了,省时又省力。”
“那前提是她能破啊?”颜子芯略急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破不了?”颜夫子反而淡定了,既然这趟浑水他是躲不了了,最起码也要测一测这个折腾了他一把老身骨让他费劲了脑子的混丫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是否真的能够承载的起月落的希望。
颜子芯从颜夫子的表情中似乎获取到了什么信息,智商超高的她略加分析,不可思议的看着颜夫子:“您……不会想趁此试探殿下吧?”
“不行吗?”
“……行是行,可是若是殿下真的破不了阵,要困在阵内三天三夜呢?”
“那老夫就答应她助她一臂之力,尽力促成她和那北漠三皇子的婚事,想必到时候得偿所愿,殿下就不会追究颜府的责任了。”
颜子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三天,寻常人不吃不喝都要饿死了。”
“不是有花果树木吗?再不济,那河里还有鲜鱼,堂堂月落长公主,怎么能一点生活能力都没有?”
颜子芯看着笑的更狐狸似的爷爷,深深的怀疑这是不是她家才华盖世的爷爷在报之前的仇啊。
怀疑过后颜子芯在心里默默的涌起了今天回去一定要重新学习阵法,好好专研玄黄之术的想法,不然今后若是惹了什么事,被困在了阵法里就摸瞎了,她好怕爷爷也来一句,你自己花果树木果腹湖里鱼虾自捕。
*
就在颜夫子和颜子芯静静的看着皇甫云轻的时候,忽然从她的身上迷茫开来浓重的杀意。
“爷爷,殿下身上有杀气。”颜子芯眼里有着浓浓的错愕,从来没有听说过皇甫云轻有学过武,哪里来的那么强的杀意?
“老夫看见了。”
颜夫子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看着皇甫云轻虽然眼眸紧闭,但是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厚的时候,心里感到疑惑:“不对劲,真是不对劲,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身上的情结怎么可能会这么深厚有这么浓重的杀气?”
颜子芯一愣,什么意思?
“若是这杀气在其他九阵中出现,那倒是还可以理解一些。但是绝杀阵一般都是引出人埋藏在心中的情愫,而后释放出来,若是可以放下则能破阵,对感情执念越深,杀气越浓重。”
颜夫子说着奇怪的看了一眼颜子芯,问道:“殿下和那北漠三皇子认识多久了?”
颜子芯摇头:“这我到不清楚,但是前一阵子,从西北苗族传出消息,殿下和龙渊太子之间似乎有些旧情。”
颜夫子一愣:“江湖传言,殿下她一直苦苦追求的人不是花家那花翩跹吗?为了那小子她还翘了老夫不只一节国学课,气的我罚她抄录了九州录,难不成当初那人也是障眼法?”
颜子芯心里一惊,乖乖,她的年龄情事一段也没有经历过,公主殿下的感情问题却已经如此的扑朔迷离让人看也看不懂了,这果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颜子芯迟疑的片刻,颜夫子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的豪爽和愉悦让颜子芯惊奇。
“果真是我月落公主,老夫就说嘛,天生贵气荣华无限的命数,怎么可能是一个废材呢。”
“不错,不错啊,哈哈……”
额。
颜子芯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这真的不错嘛?
爷爷当初你在国子监高谈阔论,说女子要矜持知礼,不可与多个男子暧昧不清,传出不好风评的话难道是说着玩玩的?还是用在公主身上就自动忽略过了?
良久,皇甫云轻睁开眼睛,眼里已经卸去了适才的嗜血杀意,只空留一片宁静。
妖娆的扯了扯嘴唇:“绝情杀阵是吗?今日本殿心情还真不怎么好,既然太傅您将这阵法送上门来,本殿就照单全收了。”
凛冽杀气扑卷而来,皇甫云轻亚麻色华丽的长发迎风飘在空气中,如同绝美的复仇女王一般,微微扬起手。
“那是什么?”颜子芯看着皇甫云轻手中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短刀,眼神灼热。
颜太傅没有说话,细细的观察了几眼,才道:“还记得去年年关让你看的那本奇门兵器嘛?”
颜子芯缓缓点头,忽然眼神一亮:“是飞刀。”
颜太傅补充道:“不是单纯的飞刀,你看那飞刀上平滑无任何凸起的模样,是标准的军用飞刀。”
“军用飞刀?可是咋们月落不是显少有擅长飞刀制作和精通飞刀的人吗?哪里来的飞刀队伍。”
“前些年没有,但是皇家暗影卫里,苍龙首领旗下有一只队伍是最擅长飞刀的,近些年才训练出来,这是国家的绝密,只有最上层的官员知道。”
颜子芯看着皇甫云轻拿着飞刀那酷炫的样子,心里痒痒道:“哪里可以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你还是把你自己的软鞭和短剑练练好,术业有专攻,不是什么都适合你学习,飞刀要的力度和臂力都太大了,短期内你还达不到。”
*
颜太傅说话的瞬间,皇甫云轻手中的飞刀像是有生命的一般,呼啸而出,席卷着浓烈的力道,向着古屋四个角的几棵百年老树席卷而去。
利器割破粗厚的树皮的声音像是慢音乐一般在耳边回荡,碰的一声。
一颗百年腊梅树应声而倒,而那坚硬的飞刀确是饶了一个弧度迅速的回旋,回到了皇甫云轻的手中。
“哇。”颜子芯控制不住叫出声来:“爷爷我不管了,无论什么代价,我都要学这个,本小姐终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利器。”
没有理会颜子芯的话,颜太傅看着那颗应声而倒的腊梅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天哪,老夫的腊梅树。”
看着颜太傅那肉疼的表情,颜子芯不给面子的笑了,哎呀,爷爷最喜欢的冬季可以赏梅景的百年老树哟,小时候动不动就在冰天雪地里站在那腊梅树旁被书的场景她可是没有忘。
一时间悲喜交加,她以后的孩子哟,终于不用被罚在腊梅书旁背书习字了,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不给颜太傅喘息的时间,砰砰砰,另外几棵百年老师应声而倒,颜子芯这次是笑不出来了,看着颜太傅微微有些受不了的表情,连忙上去扶着他,安慰道:“爷爷你不是说最好殿下能够破解了阵法出来吗?人家这不是认真在破阵了吗?果真您还是小瞧了她吧,咱们不生气哈,您不是说过嘛做人要清心寡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对不对?不生气哈……”
颜太傅一口气被噎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沧桑的眸子心疼的盯着那几棵倒地的大树,手指颤抖着指了指皇甫云轻:“……”
“来爷爷,不想说话就不说了,咱们喝一杯水吧,冷静冷静。”
颜子芯连忙把温热的大红袍递到颜太傅的手上,让他压压惊。
颜太傅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看着皇甫云轻那诡异的身手,狠辣而利落的手法,嘴巴张合着,最终也是没有说话。
*
半盏茶后,皇甫云轻收回手中的飞刀,满意的看着那阵法全数散去,一抬头便看见目光哀怨的颜太傅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颜子芯,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这是什么表情,她破了阵法,不是该为她祝贺一下吗?
好歹是天下十大名阵呢?
“嗨,颜太傅好久不见。”
总不能让人家老人家主动问好是不?皇甫云轻咧起嘴就是一个明媚的笑容,偏生看的颜太傅止不住的气血上升,血压升高。
“咳咳,殿下,爷爷是心疼那几棵陪伴几十年的古树,可能一时间招待不了您了,您还是过来坐一坐,先歇一歇。”
颜子芯扬起笑容,对着皇甫云轻招了招手,开样子心情也是不错。
皇甫云轻有些意外,眨了眨眼:“心疼还用这古树布阵?本殿还以为这是太傅对本殿的考验呢,于是一鼓作气化不可能为可能,牟足了劲头去破的阵呢。”
颜太傅看着边走边笑的皇甫云轻,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心里又是疙瘩一下。
鬼狐狸,跟君上一样腹黑的丫头,真不愧是鬼泽大帝的种。
“颜太傅这面色不太好,需不需要本殿给你把把脉?”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阵法也的确是为了试探人家,结果被破了,也没有发难的理由,颜太傅深吸一口气,道:“老夫身体硬朗着呢,不牢殿下费心啦。”
“那怎么成呢,还是看看吧。”
*
本来皇甫云轻也就是顺道那么一说,可是走上前观察了一下颜太傅那颇带郁结之色的面容,和身上隐约萦绕着的那一股病态,还是坚持着要看一看。
“别怪我多嘴,殿下您学过医术吗?”
颜子芯看着推脱的爷爷,和那坚持的皇甫云轻,隐约看出了一些门道,但是还是不敢确认。
“本殿说自己是神医,你信吗?”
颜子芯摇了摇头,美艳的脸上满是不相信,可是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复杂的看了看皇甫云轻。
若说是以前她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原来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追男人的女人会有这么大的隐藏,但是自从昨日看见了这个女人毫不隐藏的一番话,那轻松的对出对联的表情,今日这毫不费力的破解阵法的惊艳手法,有些事情,也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那你就劝太傅让本殿把把脉咯。”
颜百川儒雅的面容隐露出无奈,真是够了,当着他的面商量?
“爷爷,殿下也是关系你的身体嘛,要不就让她把把脉?”
“说了没病就是没病了。”颜太傅眼神闪了闪,还是不肯就范。
*
啊哈,还敬酒不吃吃罚酒?
皇甫云轻勾唇一笑,而不管这样做是不是冒犯,手中迅速的放出一根薄若蚕丝的银线,缠绕上颜太傅虽然略显苍老却依旧骨节分明的手:“果然和本殿想的一样。”
“殿下这举动,是不是太过鲁莽了?”
颜太傅微微瞪眼,略微有些不满意皇甫云轻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为他把脉。
“那太傅刚才设阵法是不是也太过鲁莽性了?若是本殿真的丝毫不会解阵,在里面乱窜触碰了什么机关,出了个三长两短,您要拿什么和我父皇交代?”
“阵法并没有到伤及性命的程度,若是殿下有三长两短,老夫……以死谢罪。”
颜太傅说的一脸认真,皇甫云轻却是慵懒的打了个哈切,道:“那本殿不过是把把脉,也没有到伤及性命的程度,太傅若是不满,可以状告御驾,本殿随时奉陪啊。”
颜太傅哑口无言,被皇甫云轻的话堵得死死的,一时间有些忧郁了。
堂堂的儒学大家,在口舌之争上,竟然丝毫说不过长公主,说不过就算了,竟然连他都玄幻一般觉得她的话还有些道理和逻辑。
“太傅最近或者是最近一个月,有没有去过什么阴气很重的地方。”
皇甫云轻的话同时让两个人的心疙瘩一下。
颜子芯是一脸好奇。
而颜百川是心中震惊。
“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显然颜太傅您显然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不自知,本殿建议您接下来的一个月好好休养,另外,必须医治。”
皇甫云轻缓缓的收回了那轻薄的银线,随意的将那根银线扎了扎略显凌乱的头发。
*
颜太傅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颜子芯显然比颜太傅要沉不住气,因为,这事关乎她爷爷的身体健康。
“既然您不想说,本殿不问便是。至于您身上的隐疾,大概一个御医水平的名医便能医治,本殿便不献丑了。言归正传,想必今日本殿的来意颜太傅已经得知了。”
皇甫云轻的眼神认真的看着颜太傅,那清澈的眼,让历经沧桑的老者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点了点头,颜太傅应了一声:“的确,但是这事关乎国之大事,老夫不可能随意帮忙,而且,老夫的能力有限,就算是帮忙,怕是也收效甚微。”
皇甫云轻扬了扬唇:“太傅未免太过谦逊了,文官若是您敢称第一,谁敢妄居第二?满朝文武大多受过您的恩惠都要给您三分薄面。本殿的事情关乎私事,也不想别人太过插手,具体的事情,我会和父皇商量,对于太傅您,云轻知道您已退隐多年,将您牵扯进这混乱朝堂,并非我所愿。”
颜太傅脸色稍显动容:“殿下长大了。”
“本殿早就不是孩子了,虽然本殿有让太傅相助的意思,但是具体的意思却和您想的不一样,本殿知道您和西南镖旗将军柳成睿,东南威武将军上官清乃是多年故交,本殿只希望您及其颜府中人对于本殿的婚事保持中立,谁也不要插手便是。”
颜太傅点头:“老夫可以答应你。”
皇甫云轻勾唇一笑:“那便多谢颜太傅,本殿要赶回皇城,便不在此多留了,得到您的一声答应,本殿可以放心不少。”
“老夫答应的事情,自然一诺千金。”
“那便好,颜太傅千万注意身体,晚辈告辞。”
一声晚辈让颜太傅唏嘘不已,点头起身看着皇甫云轻离开,这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君上的确没有看错人啊。”
颜子芯眸光微闪,隐约间有些明白了爷爷的意思,心里对皇甫云轻也开始有了忌惮。
原来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君上也是更加偏爱云轻那个丫头吗?这么多年斗智斗勇,她早该知道她深藏不露的,却在一次次没有发现端倪之后,慢慢打消了疑虑。在她几乎快要认为皇甫云轻就是一个顽固子弟的时候,倒是给了她一个绝大的惊艳和意外。
“芯儿。”
“孙女在。”
“日后,避免和殿下产生矛盾和纠纷,避其锋芒,莫要再妄顾尊卑没大没小。”
“孙女知道的,只是,殿下她此番求见爷爷您让您保持中立,她能够收获什么呢?为什么她如此的慎重?”
颜太傅深深的看了一眼颜子芯,道:“你虽然身为女子确是担负了比男子还要深重的才名,爷爷之所以想让你早日出嫁也是希望你能够余生安稳,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若有所思了片刻,颜太傅又道:“官场浮沉,更是复杂,殿下虽然年少但是隐藏多年早就不是一般女子的眼界,此番改变怕是风云顿起。我们颜府向来不参与事端,忠于国家百姓,希望你和你哥哥也谨记此家训……
殿下她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权衡之道罢了,文武双分天下,组成朝堂,若是君上有心为殿下挑选贤婿必须成为殿下的助力,巩固国家最大的保障便是军防,而如今西南镖旗将军和东南上官将军军功显赫,皆只有一独子罢了,只需联姻,殿下便可轻易的得到其中一方的帮扶,而军政结合,向来是双赢。”
颜子芯本来迷蒙的思绪被颜太傅一点拨,瞬间清晰:“原来是这样,孙女愚昧,多谢爷爷提点了。”
“走吧,陪爷爷去看看大夫,老喽身体不行喽……这么多年也该静下心来做做学问。”
“胡说,爷爷你会长命百岁的。”
哈哈哈。
爽朗的笑容在颜府中蔓延:“就你这丫头嘴甜。”
……
出了府邸,皇甫云轻依旧若有所思,伸手摸了摸凌媛的头,想起刚才颜太傅的症状,显然是一种墓穴里才有的尸毒和寒毒的结合。
难不成,近些时日这颜太傅有去过什么墓穴?
“残雪。”
“属下在。”
“你去查一查颜太傅最近的行程,重点盘查他有没有去过一些隐秘或者新挖掘出的墓穴,本殿感觉他的身上缠绕着古墓的气息。”
残雪冷酷的脸色闪过疑虑,思考片刻,道:“梨落西南方向,靠近古越国的地方新出土了一个墓穴,不过那个地方靠近一个叫做越族的部落,环境比较恶劣。”
“有人探查过了吗?”
“应该没有,探查后的痕迹似乎只有表面有人为的活动迹象,如果真的是古越国度的遗迹,那么最起码也有几千年的历史,历史记载古越国的风俗是厚资多藏,器用如生人,虽然藏宝丰富,但是机关厉害至极,一不小心便会陨落其中。”
皇甫云轻眼里满是兴味,道:“要不我们去探一探?”
“别,主上求别,就算是去探秘,也该是让人先去确认是否安全,属下不能让主子你贸然历险。”
切,没意思。
皇甫云轻撇了撇嘴,心里的小心思顿时间都消散了:“放心,我们下午便启程回国,马不停蹄,明天傍晚大概也到了。你派人封锁那个墓穴,等到大赛结束,大约一个月后,我们去探秘古陵墓。”
残雪点头:“主子是否考虑过若是古越国遗址具有残存的墓穴,颜太傅也去探寻过遗迹,那这个消息,君上是不是也第一时间得到了?”
“那又怎么样,本殿感兴趣的东西,难不成还有人敢跟我抢?记得去跟柒公公通一口气,那个墓穴本殿看上了,私下多注意点宫里的风声。”
“是。”
残雪想了想,又从衣襟里拿出一份沾染着新鲜墨迹的宣纸:“主子,这是代表月落参加英豪大会的名单,至于长鞭这一项,代表月落参赛的分别是您,花惊鸿,龙腾将军的嫡孙女,容雪儿。”
“谁?”
皇甫云轻回眸,接过那份名单,快速的阅览了一遍,似笑非笑的看着残雪:“不是说长鞭和飞刀这两项没有能人参加吗?花惊鸿?就是花家花翩跹那个传说中一舞倾城的妹妹?龙腾将军嫡孙女容雪儿?就是姝丽的表姐,比她还要受龙腾将军宠幸的那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武门千金?”
残雪背后猛地一凉,怕皇甫云轻误会,赶紧解释道:“容雪儿似乎常在军营磨炼,这长鞭也是她最爱的武器之一,但是并不特别精通,至于花惊鸿,据调查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是凑人数的。”
“既然有了容雪儿,还要本殿做甚?”
残雪迟疑了片刻:“代表龙渊参加长鞭的是虎骑大将军的女儿红袖,也就是龙渊太子的未婚妻,据说红袖不仅人长得美,一手长鞭更是漂亮,在龙渊贵族小姐中显有敌手,若是她参加了而月落没有能人,那么这一项必然是惨败。更何况,历届规定,长鞭这一项武器,男子不能参与角逐,所以……”
“所以你们一群人显得发慌就想到让本殿去凑热闹?红袖?他么的你们知不知道那是本殿以前的情敌?龙傲天本殿都懒得理会了,你们让本殿去和那红袖对打惹人闲话?”
残雪额头隐约有些冷汗,默默的退后一步,道:“若是殿下拔的头筹,人们只会关注殿下您的武学,不会在乎那些风月往事。”
哼。
皇甫云轻勾唇冷笑,若是拔得头筹,这其中的爱恨情仇八卦*才更引人探究,才更有的聊吧?
“阎王殿里的人是不是最近都太清闲了,想看本殿的热闹?一个两个的都鼓动本殿去参加英豪大会?挑的对手真的是绝了,花翩跹的妹妹,花翩跹未婚妻的表姐?龙傲天的未婚妻?不知道的还以为本殿小肚心肠要存心去找茬呢。”
刚好可以一锅端是这个意思吗?”
“殿下深明大义,为国为民牺牲自己,是国之大福。”残雪看着皇甫云轻那冷冷的表情,赶忙奉承道。
果真皇甫云轻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算你嘴巴甜,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残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呼,总算知道为什么月华和花露几个一口花言巧语,喜欢奉承了,有时候劝主子息怒这个方法还真是不错。
……
*
休息片刻,皇甫云轻回到了栖霞客栈,和花露会合后,准备离开。
当整装待发之时,客栈的管事人确是笑脸盈盈的给皇甫云轻送上了一份礼物。
“客官,这是我们主子给您的礼物,望笑纳。”
啥?
花露似笑非笑的看着笑的谄媚的某个客栈的管事人,企图给他们家主子送礼的人都可以从月落排到梨落好嘛?
“花露,去看看。”
皇甫云轻扫了一眼那礼物上龙飞凤舞的文字,心里已经知道了送礼者是何人。
“是。”
花露有些纳闷的收过礼物,美眸扑闪扑闪的有些想不通,不对劲啊,主子主动收礼可是屈指可数,这个送礼物的人,到底是谁?
“上马车吧,花露和霁月你们两进来陪本殿解解闷。”
“好的。”
花露一脸兴奋好奇的看着被皇甫云轻随意的摆放到一角的礼物,眼里的好奇非常的浓厚,可是也只敢想想,不敢问出口。
而霁月依旧冰山美人脸,除了看着皇甫云轻的眼神带着尊敬以外,安分乖巧的很。
“主子,现在天要暗了,属下看你整理行囊特别劳累傍晚又吃的少,要不要吃点零嘴解解闷?”
皇甫云轻拿着一本书卷,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扫了一眼花露:“整理行囊特别劳累?本殿连个手指都没有动,指挥指挥有什么好累的?”
呀。
花露看这话不管用,又拐了一个弯,道:“主子你这次离国可是有三个月了,算得上久了,快要回国了有没有很兴奋。”
“兴奋什么?月落呆了十几年了,旧人旧事回去还要面对一大堆麻烦和事物,值得兴奋吗?还有……你嘴巴很闲?”
皇甫云轻放下手中的书卷,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花露,似乎只要她说闲,就会布置一大堆事物给她。
花露委屈的摸了摸嘴巴,话唠怪她咯?
“玲珑姐姐话多主子您也没有嫌弃她呀。”
“哟,瞧你这小可怜的模样,人家玲珑心思活络智商又高说话都在点子上,废话少,计谋多,哪像你一副不着边际的模样。”
被嫌弃的花露小姑娘急于寻找自己的存在感,不忍心被玲珑比了下去,赶紧说道:“虽然比不上玲珑姐姐脑子转得快,但是我查到了北漠三皇子的资料呢,可是很有用的。”
就知道这话有用,花露看见皇甫云轻瞬时间变亮的眸子就知道自己讲的话引起了主子的兴趣,可是转念一想,又哀怨了。
*
*
“他的资料?本来不想调查,不过既然你调查了,那就跟本殿说说。”
皇甫云轻伸出手来在书案上打着节拍,虽然视线在游离,但是心思却在一瞬间聚合。
毫无疑问,她疯狂的想他。
想见他。
霁月在一旁看着皇甫云轻和花露的互动,感觉到分外有趣,扬了扬唇。
“那主子您能告诉我那份礼物是谁送的吗?”花露扫了一眼旁边随意放置尚未开封的礼物盒,心痒难耐。
皇甫云轻秀眉一挑:“怎么,你还敢和本殿讲条件?”
花露颇为委屈:“主子您以前不是教导我们信息互换,才能让双赢吗?”
“啊呸,那是骗别人的时候用的,哪里是让你拿这话来堵本殿的话的?”
“……主子您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花露抗议道。
“那有本事你翻身做主人成为州官啊,那本殿就听你的。”皇甫云轻坏笑。
花露顿时哑口无言。
“好了,本殿是逗你玩的,告诉我他的消息,如果消息让本殿满意,我就告诉你那份厚礼是谁送的。”
“真的。”
“真真的。”
花露满意的笑了,可爱的酒窝顿时浮现,手在空中龙飞凤舞的比划着:“虽然那诸葛三皇子是以质子之身,但是经过调查发现他的行踪其实是很飘忽不定的。那北漠皇君每年都会派遣一两个仆从过来,美其名是服侍他,但是实际上是监视。可就算是如此,那诸葛皇子还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在月落和北漠两方人马的监视下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皇甫云轻点头:“本殿知道,你直接说重点。”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