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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咱们将军府不是有免死金牌和丹书铁劵嘛?为什么一定要娶公主?”
柳离墨颇为委屈的看着锋芒毕露的父亲,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想知道?”
“恩。”柳离墨点头,一脸求知欲爆棚的看着骠骑将军。
柳成睿威风凛凛的转过身子,给了柳离墨一个傲气的背影:“偏不告诉你小子。”
柳离墨嘴角微僵,无奈扶额,果然是这样。
世人眼里骠骑将军忠诚铁血没错,纯朴直白却是白瞎了眼了,她爹分明就是成了精的狐狸。
妈的,还坑崽。
*
次日一早,皇甫云轻一行人和参加英豪大会的士兵将领一同出发。
领军之人赫然是骠骑少将柳离墨。
“柳少将今日脸色不太好,莫非昨晚上没睡好?”
撩开帘子,皇甫云轻朝着马车上脸色不佳的柳离墨悠闲的打了个招呼。
柳离墨这时候看着笑脸盈盈的皇甫云轻,内心抓狂,天知道昨日父亲大人离开后,还派人送了追女三十六计,雾草,他爹到底知不知道她骨子里是个女人。
莫非装男人装的久了,她爹忘记了她其实是货真价实的女孩了?
“失眠。”
“难不成想我想的睡不着?”
皇甫云轻看着黑刀在背,铁甲披身,帅气非常的某个伪男人,激动的吹了个口哨。
瞬时间赢得了一片抽气声。
丝丝丝。
看着周围士兵诡异的眼神,诸葛沐皇顿时间坐不住了,抓住某个不安分的小女人的手:“怎么,有我还不够?”
哇塞。
劲爆消息啊。
周围士兵长年身在兵役,素的嘴巴里都能长个草,好不容易听到如此辛辣的故事情结,虽然步伐依旧沉稳,眼神却已经变得火热,耳朵竖的长长的,生怕错过什么。
*
皇甫云轻浅笑:“别当真,我只是和柳少将开开玩笑,是吧,柳离墨。”
“柳离墨?怎么,你们好的都可以直呼姓名了?”
诸葛沐皇轻瞥了一眼马车外一匹铁骑英姿飒爽的男人,笑的森冷而又别有意味:“长得也不怎么样,你喜欢长得糙的?”
诸葛沐皇轻薄如蝉翼的睫毛微眨,一动不动的看着皇甫云轻,笑容清浅,却奢华内敛。
*
草。
雾里个草。
长得糙?
毫无意外的听到了诸葛沐皇的轻嘲,柳离墨瞬时间眼神一变,看向诸葛沐皇的眼神变得不善:“谁说小爷没有当真,殿下不是昨天还和本将讨论婚事吗?”
皇甫云轻讪笑,讨论个鬼,明明是她劝她不要多想好吗?
诸葛沐皇不依不饶,冰冷的指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搭上了皇甫云轻的腰:“是吗?轻儿,你不是说驸马的位置给本皇留着吗?”
柳离墨轻嘲,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诸葛沐皇那雌雄莫辩的脸庞,心里冷哼:妈的竟然比她还漂亮。
嘴上却丝毫不让:“不就是个小白脸吗?公主殿下被迷了眼还是下了蛊才会看上你?”
“下了蛊迷了眼,她也不会看上一个毒舌闷骚的男人。”
柳离墨怒,拉着马鞭的手一紧:“那也比一个吃软饭的好。”
碰。
空气中一股火药味蔓延,在场的人都感到了两股暗流涌动,危险异常。
*
不想放任眼前这两只火药味浓重的人继续掐架,让别人白看热闹。皇甫云轻开口:“好了,别闹了,赶路吧。”
刚想放下马车帘幕,忽然从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
由近及远。
尘土飞扬,骏马飞驰,不多时,一行人便出现在了面前。
领兵之人英姿飒爽,手握缰绳,长腿轻搭骏马,慵懒却是野性十足。
“好巧,又遇见了。”
诸葛沐皇幽冷深邃的眼在看到龙傲天一行人的时候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这可真是……够巧的。
“不是说到了西南边疆分开而行嘛,太子殿下难道如此的出尔反尔?”
“本殿向来信守诺言,此番,只是迷路罢了,月落果真幅员辽阔,本殿竟然也走错了路。”
皇甫云轻微嗤,迷路这种借口真是低级,龙渊最年轻的沙场战神也会走错路?
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殿下手下的人手也该清理一番了,泱泱大国,连个像样的向导都没有,会遭人闲话的。”
“自然,不过既然遇见了公主,看来这次,本殿会有个好向导了,是吗?”
皇甫云轻若有所思,扫了一眼龙傲天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私下可以不给面子,这种场合,龙傲天代表的却是龙渊大国。
“残雪,去给龙渊太子领路。”
“是。”
*
“无事,本殿人马便跟在这位少将军的车马身后,本殿顺便见识见识月落将领的风范。”
龙傲天嘴边染着一缕轻笑,深看,却是不着眼底。
对于龙傲天的软硬不吃,皇甫云轻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执着的BT的自己,抿了抿唇:“随你。”
“等会儿,小爷答应了嘛?”
柳离墨轻笑,这人就是他小师妹当初喜欢的人?
长得倒是不错,这气焰嘛……会不会太嚣张了点?
见识见识月落将领的风范,也得问问他乐不乐意让他看啊。
*
皇甫云轻看着柳离墨忽然插嘴,眸中滑过笑意。。
她大师兄油盐不进,难搞的很,就让这龙傲天踢踢铁板。
她碍于国体不能在这时候拂了龙傲天的面子,柳离墨身为武将,身有傲气,却是应该的。
龙傲天冷眸微凝:“柳小将军?”
他自从十岁上战场一来,东征西伐,收复番邦,开阔了辽阔边疆,还真显少有如此年纪的黄口小儿敢出言不逊。
“龙渊太子殿下,幸会。”
“幸会。”
视线交锋,彼此眼中都闪过试探和打量。
……
龙傲天和柳离墨幸会来幸会去的功夫,诸葛沐皇不着痕迹的拉下了帘幕,将两人对峙的局面隔绝在外。
“你不说昨夜没有睡好,在休息一会,恩?”
“也好。”皇甫云轻慵懒的打了个哈切,点了点头。
诸葛沐皇将软枕垫在皇甫云轻倚着的软榻上,微驱着腿,拿过一旁的折扇,轻轻的扇着风。
皇甫云轻将柔软的薄被抱在怀中,无尾熊一般的侧翻着,瞥了几眼诸葛沐皇:“你不睡?你不是晕车吗?”
诸葛沐皇眸子微闪:“恩,现在症状还没有出现。”
“是没有出现,还是压根就没有晕车这症状?”
“……”
“昨日说要双人一骑的时候你可是兴奋的很,怎么?诸葛三皇子殿下现在不想和本殿一骑铁骑塞上飞了?”
诸葛沐皇靠近皇甫云轻,嘴角染着轻笑:“怎么,你打算拿这句话堵我到底了?”
“……那倒不是,不过你那腹黑的小心思在我这里可不够看,柳离墨精明着呢,在他面前,要小心。”
“小心?他除了要和我争驸马之位,还有什么值得本皇忌惮的么?”
又装傻?
当然是小心被识破真面目。
皇甫云轻拉了拉诸葛沐皇的隔胳膊,顺势枕在他的身上,深吸了他身上的草木香,沉醉的眯着眼:“凭借着他和我的数年师兄弟情谊,够了吗?”
男人似笑非笑,妖艳的脸庞滑过戏谑:“和你有数年情谊的人到真是不少。”
咦。
皇甫云轻微微嘟嘴,朝着诸葛沐皇看了看,伸手捏了捏男子润泽的肌肤:“我以为你会吃醋,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快要接近皇都,不紧张吗?”
接过她的手放在手中把玩着:“轻儿,我有没有和你说过,皇都才是我的大本营。”
大本营?
掩下心中的疑虑,皇甫云轻慵懒的翻了个身:“……说的好像你跟月落土生土长的人似的。”
诸葛沐皇漫不经心的替皇甫云轻舒展了额边碎发,贴在她耳边低声喃喃道:“确实有十年之久,除却血脉,生活饮食习惯已与月落民众相差无几,可是这么多年,却是和你相见甚少,你说,你是不是在躲我?”
“……”
“不说话就是心虚?虽然质子之身,一年只有少数几次出席皇宫盛宴的机会,但是有我在的宴会,十有*,你都不会出席,这其中,有无关系?”
皇甫云轻心虚的移开了眼,眨了眨眼,被男人的敏感机智所慑服。
“那个……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的?”诸葛沐皇黑如濯石的眸子对上皇甫云轻的:“难不成为了装出爱慕花翩跹,你要避开说有男人?这也说不通,不然藏凤阁美男三千又作何解释?”
“别说了,我困了,下次再聊。”
抱着薄被,皇甫云轻慵懒的翻了个身,背对着诸葛沐皇,潋滟的眸子滑过暗芒。
太聪明的男人,果然不好掌控。
躲他的原因,现在真的不是合适的时机和他细讲。
“下次聊就下次聊,不过你的朝向,应该在这边。”
诸葛沐皇不满意皇甫云轻的睡眠方向,抱着她软绵的身子,温柔的将她翻了一个身,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胸膛。
“睡吧,我守着你。”
清冷的柔光透过窗间缝隙,洒下零星剪影,两人亲密相拥,呈现一个温暖的姿势。
半眯着困倦的眸子,皇甫云轻看了一眼诸葛沐皇那漂亮的足以让人发狂的脸:“以前不懂,为什么有人说有些声音听了会怀孕。”他的声音真的是好听到爆,低音炮嘶哑迷人。
“现在懂了?”
皇甫云轻点了点头,一边移开了一点头枕着的位置:“你肩膀有旧伤,我靠着你睡得话,这边血液循环不顺,会影响你恢复的。”
“你再不睡,我们就来做一些真的能让人怀孕的事情,恩?”
男人性感的声音带着宠溺的浅笑,声线喑哑带着男人独特的魅力,听得皇甫云轻耳朵又是一苏。
“好吧。”
皇甫云轻眯着眸子,假寐了片刻,又睁开了眼。
“你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睡不着。”
看着诸葛沐皇似笑非笑的眼神,皇甫云轻低声嘟囔道:“要不,你也躺一会?”
诸葛沐皇爱死了她这般小性子的模样,在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可爱率真,和初见时的邪魅轻狂,潇洒不羁的模样实在有些差别,可是每一个性格,都像是她独特的烙印,刻在他的心中。
想起来的时候,心酸麻涨的样子,跟得了绝症一般,丝毫不受控制。
“不了,我更喜欢看你睡。”
*
“哎,你这个男人怎么不听话?”
无论是前世今生皆是说一不二的皇甫云轻,看着诸葛沐皇一副你睡吧我就静静看你睡的模样,微微起身。
这男人太不乖了,弄得她心里痒痒的,刚开始还雅致君子的模样,说什么听什么,自从逼得他露出真面目后,就开始没那么听话了。
“现在不看,到了月落,人多眼杂怕是不太方便”
那时,这么看着她入眠的机会,怕是不太会有。
而且,他有他宿命,有他的布局,也有他的隐疾……
皇甫云轻皱眉,扭了扭身子,低声道:“你不是武功不错嘛?你可以夜间潜伏过来。”
“夜间?”
诸葛沐皇微眯漆黑双眸子,舔了舔唇,觉得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听说月落暗影卫和宫廷侍卫皆是顶级高手,且布阵众多,一不小心便会困在其中,闲杂人等十有*乱进乱出皆要殒身其中,你放心让我潜伏入宫?”
皇甫云轻眼眸闪了闪。
她倒是忘记了宫里的杀机重重,一个个杀阵皆是月落历代杰出的布阵高手,隐士高手的绝杀之阵,就算她这般知道解阵之法的人,着了道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是他?
“要不是你身份敏感,本殿直接带你进去,又有谁管的找?”
如果他不是北漠的三皇子,以她长公主的身份,带几个男宠进宫,又有谁敢多嘴一句?
可是偏偏宫阙之中,他国使臣和皇子王孙身份敏感,出入皆要层层上报。
要不,她搬进公主府去住?
*
诸葛沐皇轻轻的吻上了皇甫云轻卷翘的睫毛,冰凉的唇一碰即离:“到多亏了这些纷杂礼节,也让你少了几次携美同游的机会。”
“你这语气酸溜溜的,不会是嫉妒吧?”
顺着女子光滑细腻的如雪肌肤,诸葛沐皇嘴边染上一缕讥笑:“一般男子你看不上,也不对去动,我放心的很。”
“恩。”皇甫云轻点头:“本殿要的向来是最好的,不顶级的入不了本殿的法眼。”
“丝,痛,轻点。”
沉默片刻,诸葛沐皇声音凉凉的说道:“花翩跹,龙傲天,萧轻尘,柳离墨,倒都是人中龙凤,怪不得能入的了你的眼,是吧?”
“不是不是,萧轻尘和我没关系。”
皇甫云轻想也没想,直接把萧轻尘除了出去,那个雅痞早就被她列到柳离墨的势力范围里去了。
不管她大师兄,哦,不对,是大师姐是因为什么原因女扮男装。
看在柳将军家族世代功勋显赫,保家卫国,绝无二心的份上,她也不能让本就苦逼不已的柳离墨有事,那萧轻尘以前对大师兄的态度就怪怪的,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里面应该有些猫腻。
“萧轻尘和你没有关系,这话的意思是,花翩跹,龙傲天,柳离墨和你的关系倒是非浅?”
“……”皇甫云轻摇头:“有一点关系,但是不深。”
“装作喜欢花翩跹十余年,实际上喜欢龙傲天十余年,和柳离墨师兄妹情谊数年,这也是一点关系,那轻儿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关系,在你这里,才叫深?”
皇甫云轻深吸两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大概,就像是我们这样的吧。”
“哦?我们是哪样?”
诸葛沐皇用指尖轻点她的薄唇,问:“这样嘛?”
“还是这样?”
男子的手顺着女子宽大的衣衫,轻解腰间绯红色的柔软腰带,修长的指尖微微挑,那束腰便被轻轻滑下。
皇甫云轻明眸滑过一丝慌张,连忙伸手去阻挡:“别闹,我们现在是纯革命友谊,超越界限,可是会惹火烧身的。”
“本殿喜欢的,可就是惹火烧身。”氤氲着迷离的雾气,诸葛沐皇一手压着皇甫云轻的手上,微微倾轧着她手上白玉手镯,修长的之间微微的在她的肌肤上带着拍子。
一下一下的,似乎有节奏,又带着让人战栗的漫不惊心。
“在马车上,可能更加惊心动魄,要不要试一试?”
指尖惹火的她浅蓝色丝绸质地的衣襟,另一只枕在女子脑后的手灵巧的一个翻身,她随意扎起的云髻瞬时间披散开来。
“第一次当然要凤冠霞帔,洞房花烛才行,你这般随便孟浪可是有过女人无数?”
“我说过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你不信?”
男子漆黑的眸子燃烧着浓郁的浴火,雅致的竹叶花纹的白色亚麻衣因为动作染上了几缕褶皱,有一种禁欲的萎靡之色。
“你把手拿开,我就信。”
若有所思了片刻,诸葛沐皇嘴角邪气的笑容弥漫开来。
“这个买卖,我可是不做,箭在弦上,就算不发,也得沾些便宜。”冰凉的唇贴着她的脸侧,隔着一指的距离,暧昧却又带着试探。
*
“这是谬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调戏的作用也是相互的,如果你占了本殿的便宜,你的便宜也被我占了。”
嘴角带着细微的弧度,嗓音带上了几分散漫,男人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更不用在意了,反正,你也占了我的便宜,是吗?”
皇甫云轻的不对还没有说出口,诸葛沐皇风情流转的黑眸便直直的对上了她的,精致如画白希的肌肤透着让女子都羡慕惊艳的水色,润泽完美的唇靠近她的:“给你一个选择,吻我一下,或者……我一直吻你。”
思绪凌乱,皇甫云轻在男人无辜的眼神勾引下,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唇已经贴了上去。
诸葛沐皇邪长邪魅的眸子滑过笑意,眼波一转,大手瞬间移到皇甫云轻脑后,往后一靠,将她的身子推向柔软的马车背。
“是你自己选择的,我可没有逼你。”
微微翘起的红唇诱人而又引人遐思,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动,他怎么会放弃这个缠绵悱恻的亲密机会。
一时间,马车内呼吸声浓重,寂静如雪。
*
蹙了蹙眉,有些后知后觉自己又被这个男人算计了,皇甫云轻心里滑过懊恼。
遇上同级别的对手,这场爱情博弈,以后怕是有的玩了。
“等会儿,呼吸有些喘。”
诸葛沐皇放开气喘吁吁的皇甫云轻,亮晶晶的眸子暗淡了一些,偷腥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薄唇:“以后要带你多运动,这样,持久力会好。”
草
皇甫云轻嘴角微抽,她需要什么多运动?
持久力会好?
好污的样子,她为什么听懂了?
诸葛沐皇深深的凝视着她泛着光泽的水眸,情不自禁的摸上了她柔软的亚麻色发丝:“听说月落皇城爱慕你的男人也是不少,下次带我去见见?”
“你觉得我像是会带你去见的那种人吗?”
笑着将头埋进女子的肩胛处,声音带着妖媚:“怎么,还想造下一个藏凤阁?你可是没有那么多阁楼可以给我烧”
“草,说到这个,你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一把火烧掉的?”
一想起不复存在的三千美男,皇甫云轻就有些肉疼,连带着看诸葛沐皇的眼眸里都带着几分薄怒。
“你没有查?”
凭借她在京城的势力和暗地里的实力,如若有心要查,也不会毫无线索。
皇甫云轻一噎,她要怎么查?
告诉属下,因为新欢吃醋了,一把火把她的金屋藏娇的地方给烧了?
这样会不会太怂了?
“我等着你说。”
“可是,我在等着你查。”
男子越靠越近,身上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和淡雅草木香,让皇甫云轻的脑子开始供氧不足。
“何必弄得这么麻烦,你烧了我的心血,难道不给个交代?”
唇边滑过一缕戏谑的笑意,也不是真的在乎那些美男,只是,这个男人有没有想过烧了那座楼的后果。
她不查,不代表别人不会查。
他就这么有信心不会惹上麻烦吗?
“把自己都交代给你了,不够吗?”
“诸葛沐皇,你特么这么无赖,你祖宗知道吗?”
“他们不需要知道,不过……这时候,说不定正在天上看着呢。”
皇甫云轻一时间竟无法反驳,这说法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
诸葛沐皇脑中一闪而过往事,低眸掩去咆哮的恨意和杀戮。
祖宗?北漠皇族?
早在看见他母妃空灵无神的眼眸沁出血丝的唇时他已经不信仰神灵,早在祖父一家男女老少皆被屠杀,无尽的血水流满凉城大地的时候,他就没有了宗族,只有毁灭天地的恨意,万劫不复的杀意。
“也是,不过……你要以什么面目回到月落?”
“你说呢,以前的软弱质子的身份,给你当驸马,会辱没你的吗?你……会在意吗?”
“如果是别人,那答案肯定是会。”
诸葛沐皇看着她,等着下文,可是皇甫云轻只是慵懒的靠在马车背上,感受着细微的波动,和官道上呼啸的马蹄奔波声,没有说话。
“如果是我呢,答案是什么?”
失了镇定,竟然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是你的话,那么没有答案。”
因为……不需要答案。
诸葛沐皇静静的看着皇甫云轻,心弦微动:“为什么,是我,没有答案?”
*
因为,他是诸葛沐皇。
“为什么没有答案你自己猜。反正你只需要做你自己,至于别人的风言风语,别去理会,如果我皇甫云轻要一个人,那么,必定会保他无虞。”
诸葛沐皇颔首:“我诸葛沐皇喜欢一个人,也希望她不要过分操劳,这些琐事,放着我来。”
或许是男人的眸色太过灼热,皇甫云轻避其锋芒,幽然的转开了眸子。
“……来什么来,你知道北漠这次的使臣是谁吗?北漠大皇子和北漠二皇子,野心勃勃的诸葛桀,韬光养晦的诸葛烨。”
诸葛沐皇点头:“我知道。”
“不过,他们也蹦跶不了多久。”
一瞬间隐约流露出的嗜血与阴暗之气让皇甫云轻琉璃眸一变:“诸葛沐皇,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这般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不是查过我嘛?如若不然,为何你这么些年,刻意避免与我交锋。”
*
皇甫云轻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千年以前,当时的格局并不是如今的四分天下,而是诸侯并起,天下纷争动荡。最后,四方首领凭着自己的雄才武略,盖世神功,征伐万里,最终划定了如今幅员辽阔的四分天下,龙渊占据西北之地,北漠占据大陆以东,月落位于东南大陆,而西陵位于连绵万里的海岛之上。”
“恩。”诸葛沐皇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打断皇甫云轻的思绪。
“当时虽然帝王新政,励精图治,但是数百年后,统治者还是喜好奢华,克扣百姓,征税征兵,天下开始动荡,为了天下太平,当时江湖正邪两派中脱颖出一批绿林好汉,创立了江湖第一大帮,罗刹殿。”
“这罗刹殿中人各个行踪成迷,当时据说包括了天下九州,从贵族世家到街头艺人的所有行业的杰出鬼才,罗刹殿发布了罗刹令,号称维护天下太平,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四国帝王提出了警告,说是如若统治者在如此执迷不悟,残害百姓,必要取之首级。”
诸葛沐皇看着皇甫云轻罕见认真的模样,璀璨的琉璃眸泛着流光溢彩,一时间看的痴了。
应答声也敷衍了几分。
果真世间最美芙蓉榻上,世界最香美人香,若是能在美人身上死,真是作鬼也风流。
没有发现诸葛沐皇眼眸游离,皇甫云轻继续说道:“后来,各国大臣纷纷曾此机会上言献策,月落,北漠,西陵的国君倒是安分了不少,可是龙渊统治者依旧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民不聊生,据说,这罗刹殿尊主亲自取之首级,甚是狂妄,悬于城门之上,一时间,成为震惊古今之奇事。”
诸葛沐皇点头:“这罗刹殿倒是厉害,只不过,轻儿,你说这个和本皇有什么关系?”
皇甫云轻白了一眼诸葛沐皇:“听说这次惊心动魄的事情之后,龙渊大乱,王侯争皇位弄得血流纷争,直到下一任储君上位后,动乱才得以平息,可是从此以后,这龙渊和罗刹殿的仇算是就此结下了,龙渊皇族放言,定要铲平罗刹殿,一雪前耻,可是百年过去了,罗刹殿依旧是天下第一大江湖势力,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若不是每隔十余年它都会现世一次,每年都会有一些或大或小的动静存在,几乎所有人都会以为这这是一个传说。”
“恩。”诸葛沐皇看着皇甫云轻红润的脸颊,顺手倒了一杯她爱喝的碧螺春:“渴了吧,抿口水,继续说。”
*
皇甫云轻接过茶水,一脸无奈:“继续说什么?本殿都说完了。”
“哦。”诸葛沐皇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对着皇甫云轻眨了眨眼。
“哦?”
这就完了,没有反应。
诸葛沐皇伸手接过皇甫云轻喝到一般的茶杯,顺着她的唇印小抿了一口,优雅的将茶放在金丝楠木茶几上。
“你怀疑我和罗刹殿有关,所以以前避我如蛇蝎?”
皇甫云轻玩味的在心里品读了一遍诸葛沐皇略显凉薄的语气,勾了勾唇:“是。”
一丝血色的芒开始在诸葛沐皇的眼底缓缓升腾:“那罗刹殿和我无关。”
恩?
皇甫云轻蹙眉,这不可能。
她一手创建的阎王阁虽然不足与罗刹殿这一遗传百年的庞然大物相比,但是她相信她的信息情报,不会出错。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皇甫云轻刚想在说什么,马车外忽然传来残雪的声音:“主上,柳将军和龙渊太子动手了,龙渊太子马车里有一黑衣少年参战,可是帮的却是柳将军。”
皇甫云轻一惊,黑衣少年?
难道是……萧轻尘?
*
回眸看了一眼诸葛沐皇,道:“刚才的事我们回来再说,我先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事情,这事太过敏感,你不要下车,不要插手进来。”
诸葛沐皇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皇甫云轻:“注意安全,不要为别的男人出手。”
皇甫云轻一楞,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残雪,跟我来。”
“是。”
十里旷野之地,嘶吼声,刀剑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皇甫云轻扫了一眼管道交界处纷纷惊慌避让的马车,一阵头疼。
扫了一眼不远处惊心动魄的交战,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这两个人,一个异国太子,一个国之少将,竟然一言不合,在官道旁大打出手。
到底有没有带脑子?
凌冽至极的杀气蔓延在整片天地。
以龙傲天为首的龙渊士兵们身披铁甲,深黑色的铠甲衬得如同地域雄兵一般的气质冷冽。
而以柳离墨为首的一番却是一深银白色的铠甲,犹如战神临世,手握长矛,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具体是这么回事?”
没有贸然的插手,皇甫云轻第一时间询问一旁的残雪和观战的采薇。
采薇美眸中滑过锐利的锋芒,道:“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似乎是龙渊太子和柳小将军因为什么事情一言不合,忽然动手,转眼之间,便失态焦灼,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有人员伤亡。”
“双方各有伤员,目前没有人死亡。”
皇甫云轻冷哼一声:“让他们打,打不死算他们的,打死算我的。”
啥?
身后的霁月和霁夜对视一眼,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采薇也是惊讶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只有残雪面色如常,他们家主子,向来是这个性格。
这张狂的作风,在月落国土上,怕也只有公主殿下敢说这样的话,如若是其他皇子王孙,怕是没有此等胆色和勇气的。
*
“靠,都给小爷停手。”
一身黑衣的萧轻尘忽然飞身到两方人马之间,一双桃花眼,看了一眼交战双方,瞬间头疼。
尼玛。
一个血肉之情,另一个……
深深的看着那刻到骨髓中一般的容颜,感觉心脏忽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大师兄,真的是你。”
一声铁甲加身,帅气非常的柳离墨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站到中间的男人,勾唇,染上了几分嗜血的弧度。
“三师弟?久违。”
柳离墨那随意傲慢的样子让皇甫云轻看好戏般的耸了耸肩。
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今天这事,热闹了。
“师兄师弟?剑拔弩张的时刻,不是给你们叙旧的。”龙傲天丹凤眸中滑过凌厉,举了武器,便要分出胜负。
萧轻尘维护的看了一眼柳离墨,朝着气势冷冽的龙傲天走去:“傲天,这次,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
“沙场无兄弟。”
“……”萧轻尘俊美的脸上划过为难,眉头一拧,头也不回的朝着柳离墨走去:“那我这一次帮他,结束争斗,我们在做兄弟。”
龙傲天收敛了气势,眼眸中划过惊讶。
萧轻尘此人,这么多年,可未曾为人求过情,更没有为人,打过架。
这个柳离墨,莫非对他有什么意义?
“来吧。”
龙傲天强大的气场配着那野性十足的王者之气简直产生了巨大的威压,龙渊战场上的杀戮之王,不败战神可不是说着玩的。
看着龙傲天的认真,柳离墨美眸眯起,隐藏着一丝棋逢对手的热血和兴奋。
一时间,两国士兵交战,尘土飞扬。
皇甫云轻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片刻,慵懒的靠在身后的一颗老杨树挑弄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萌宠的小铁甲虫;
*
“主上。”残雪唤了一声。
“恩?”
“柳少将军虽然作战经验丰富,但是带领的兵,比起龙渊太子还是略逊一筹。”
“恩,本殿知道。”
“那……”
“那为何本殿还如此镇定?”
残雪点头,虽然一开始还是分庭抗拒,但是龙傲天带的皆是威猛之师,不多时,优劣瞬分,能被带来参加英豪大会的,哪个不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别急嘛,柳离墨这人狂的很,他带出来的兵崽子也是狂傲的很,不打压打压以后可是要吃大亏。”
残雪的冰山脸忽然一变,隐约之间好像懂了点什么。
“主上,你确定不是在公报私仇?”
皇甫云轻收了目光,幽暗深邃的眸光扫了一眼残雪:“瞎说什么大实话,这话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就没脑了,知道不?”
残雪无奈,就知道是这样,这是不知道这柳将军和他的兵怎么惹到主子了。
要被送上门去虐。
皇甫云轻危险却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琉璃眸滑过笑意。
当初在西南军营,那些兵崽子一副她蹂躏了诸葛沐皇,暴殄天物的眼神她可是记得清楚。
做精兵,不求他如暗影卫一般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也不要一副眼神能表示出所有想法的傻样是吧?
人太狂了,总归是要吃亏的。
当然,她是例外。
*
战场上一阵鬼哭狼嚎,但是让皇甫云轻意外的是,龙傲天的人的确个顶个的皆是好手,出手便是狠辣之招,可是更让她意外的是柳离墨的人虽然对敌经验比不上龙渊士兵,但是躲让的角度甚是刁钻,回击更是出其不意。
一时间,倒有点持久战的意思。
“残雪,去给本殿搬一张小板凳。”
“主上,你这么悠闲,真的好吗?”
皇甫云轻回眸看了一眼表情无奈的残雪,勾了勾唇:“怎么,跟月华那小子呆久了,也多话了起来?”
残雪连忙否认:“当然不是,属下怎么可能和那个话唠比。”
“他还说你是闷骚男,你们两个倒是对彼此了解的很,形容的很贴切。”
“闷骚?”残雪脸色一变。
亏得他还心疼那小子勾搭不到主子,被放逐到东北很可怜,没想到那小子尽在主子面前揭他的短,这兄弟,没得做了。
飞快的去马车后备箱拿了一只可折叠的木质板凳,恭敬的敞开放到皇甫云轻身后。
“主子,您请。”
皇甫云轻随意的坐下,残雪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宽大的折扇,为她扇风。
“既然月华去了东北,我身边明面上只有你一个人,你去把玲珑和花露那两个丫头给我调遣回来。”
残雪想到因为吵到主子睡觉而被放逐的两个伙伴,眉间染上了轻薄的笑意:“主上,玲珑那丫头倒是好说,可是花露,你把她交给了月阁主,你确定他会放人?”
凭借月满楼那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冷性子,高兴了折腾人一下,不高兴翻倍的折磨人,让他放人,怕是很难吧。
“放心,他还不敢跟本殿撂担子。”
*
皇甫云轻和残雪的对话并没有避讳采薇,霁月和霁夜三人。
一时间,采薇神色莫辨,霁月和霁夜脸色大变,却暗自隐忍没有发声,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辛?
“采薇”
“奴婢在。”
皇甫云轻似笑非笑的看着采薇,指了指霁月,道:“霁月那丫头的性格,很合我的口味,她我要了,将她从暗影卫的名单中除名。”
采薇一愣,抿唇片刻,道:“属下明白。”
“首领!”霁夜惊呼。
他可只有这么一个亲人,若是被公主要了去,他还如何保她周全?
“首领?”皇甫云轻玩味的扫了一眼失态的霁夜,和脸色一凝的采薇:“本殿似乎听到了了不得的秘辛呢,采薇,你倒是深藏不露,恩?”
采薇一双美眸狠狠的瞥了一眼失语的霁夜,而后看向皇甫云轻,垂眸:“属下遵守君上秘旨保护殿下,不能暴露身份,若是有让殿下不满意的地方,请殿下责罚。”
“统领皇宫三千暗影卫的南方朱雀首领,本殿哪里有权利责罚你?向来听说宫闱四方首领中南方朱雀首领是唯一的女子,到没想到如此年轻。”
采薇挺直腰背,烟波流转却没有波澜:“属下身份不能暴露,还望公主体恤。”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