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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怎么挂着我做的荷包,姐姐你给他的?”心塞的方采菱忍不住悄悄的问方采蘩,方采蘩道:“今早上敬茶的时候要给他和骐姐儿封红。长辈那里送了鞋子,平辈总不能连荷包都不送一个吧。这不就用你帮我做的荷包装了银票和玉佩一道送给莫骁了。”
方采菱不高兴地噘嘴:“大姐就不能换个你自己做的送给他,一想到我做的荷包挂在那个家伙身上,心里就不舒坦。”
方采蘩满头黑线:“你的针线女红本事素来比我强,我想着这好歹是送人的东西,肯定是要拿最好的出来啊,也就没想那么多。放心,只要咱们不说,莫骁是不会知道是谁做的。”
那厮不知道,可自己想着就别扭呀!方采菱还是不高兴,然后暗骂莫骁可恶,明明之前都不见他佩带荷包的,偏偏这回一拿到就挂上了,臭显摆什么啊。
莫骁和陆骥酣畅淋漓地对练一通,出了一阵汗后两个人都心情极好。方志远围着自家姐夫,兴奋地边学他方才的招式边请教,鹏哥儿都顾不上了。鹏哥儿自觉受了冷落很不高兴,哼哼唧唧地要抱。陆骥正要伸手抱他,却被隔得近的莫骁抢了先。
莫骁将鹏哥儿抱起,鹏哥儿却得寸进尺要骑马马,方采蘩忙沉声呵斥这孩子没规矩,说莫骁才舞刀弄枪那么久,身子乏了,他怎么还提这种要求。
莫骁却浑不在意,说不过是比划而已,自己根本没累着。然后将鹏哥儿举起,让他的胖身子骑在自己脖子上。牢牢握住他的小手,飞快地转起了圈圈。男孩子天生喜欢冒险,再年幼的男孩子都很容易沉醉于这样刺激的活动当中。
方修文文弱书生且身居高位,而且他的年纪在古代那是妥妥的人到中年,是不可能陪年幼的儿子玩这种游戏的。下人们怕摔着小主子,又不敢陪着鹏哥儿玩这种游戏。只有陆骥和莫骁这种身手利落的年轻人才会毫无顾忌,对鹏哥儿的要求有求必应。
鹏哥儿心理上得到极大满足,咯咯咯笑个不住。方采蘩看得眼晕,也怕莫骁失手弟弟有个闪失,等莫骁转了好几圈之后,就坚决不让再玩这游戏了。
莫骁将鹏哥儿从肩头放下,但还是抱着他。鹏哥儿得了莫骁的好,揽着他的脖子奉承道:“莫大哥真好,我好喜欢莫大哥。”
莫骁笑,然后故意逗他:“是吗?那你说是我好还是你大姐夫好?”鹏哥儿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也怪不得他,因为之前他们都是叫陆骥陆大哥的,他小小年纪哪里会想到姐姐和陆大哥一成亲自家就得改口。见鹏哥儿不明白,一旁的陆骐插嘴解释:“鹏哥儿,你大姐夫就是我大哥。”
这下鹏哥儿总算明白了,眼珠子骨碌了几下,然后挥舞着小胖手道:“大姐夫好,莫大哥也好,你们一样好。”这话将大家都逗乐了,难为他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话。
陆骥佯装委屈道:“鹏哥儿,你这么说大姐夫好难过。我几乎是每日都给你带芳林斋的点心哦,你莫大哥可没这么做啊。”
鹏哥儿对着手指道:“莫大哥虽然没给我带吃的,可他没少给我带好玩的东西呀。比如年前从瓦肆买给我的木剑,元宵节给我买的兔子灯,还有前些日子从大相国寺给我买的泥娃娃……大姐夫你别难过了,不然你往后也给我买那些好玩的东西,然后我就说你比莫大哥好,更喜欢你?”
陆骥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嗯,这法子好,我得采纳你这提议。”其他人却忍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陆骐指着鹏哥儿笑骂:“你这个小滑头,小小年纪地居然这么精,这样的话都是谁教你的啊!方志远,是不是你教他的啊。”
方志远立马叫屈:“我才没有教他这些话,这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就是,我们鹏哥儿那是天生聪明,哪里需要人教啊。”莫骁一边将鹏哥儿往背后甩,变抱为背,一边笑道。弟弟这么大喇喇地向别人索要东西,真是太丢脸了。方采菱看了一眼姐姐,姐妹两个都觉得尴尬。
虽然于氏早先发了话,留方家兄弟在自家用晚膳。可方采菱知道自己若是叫不回人,铁定要挨老娘的骂,还是坚决带着两个弟弟回家。
莫骁本是要在陆家用晚膳的,可他方才和陆骥对打出了一身汗,便决定先回自家去沐浴一番再过来。于是几个人一道往陆家大门走去。方采菱一看到莫骁腰间挂着的荷包就浑身不自在,顺便也就不想搭理他。
然而方家两兄弟却对莫骁很热情,一边一个地拉着人家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休。走出陆家大门,小哥俩和莫骁道别时,鹏哥儿忽然嘻嘻笑道:“莫大哥,上回你送我的那木剑很好,听我大哥说,瓦肆那边这种刀枪剑戟有成套的卖,你下回若是去的话,能不能给我带一套来?”
方采菱再也忍不住了,板着脸厉声呵斥道:“鹏哥儿,你这孩子都是跟谁学的,怎么变得这么厚脸皮了?你是叫花子不成,动不动伸手问别人要东西,回头等我告诉娘,看她老人家怎么收拾你!”
二姐从来没有这么疾言厉色地骂过自己,鹏哥儿被这一通呵斥骂懵了,缩着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莫骁看着小孩子噤若寒蝉的可怜样很不高兴,盯着方采菱道:“鹏哥儿哪里向别人伸手了,不就是让我和大哥给他买些小东西而已。那些小东西能值几文钱,我们高兴买来哄他小孩子开心,怎么到你方采菱嘴里就说得这么难听了?叫花子,哪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本以为你性子变好了,谁知道这嘴巴子说话还是这么刻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莫骁冷笑着转身就走,方采菱气得嘴唇哆嗦,大叫道:“莫大,你这个可恶的东西,我怎么刻薄了,我教训自己的弟弟关你什么事?”
莫骁回头冷笑:“方二你说话太过分,我路见不平还不能说两句公道话?鹏哥儿,别怕她,过两日等莫大哥得空了索性带你去逛瓦肆,咱们气死你二姐!”
莫骁说完扬长而去,留下方采菱对着他的背影跳脚大喊:“你个可恶的莫大,你有本事别走……”
方家这边因为方采菱去陆家叫人,结果她自己去了好一阵还没回来,胡氏气坏了,打发钱婆子过来喊人。钱婆子刚一走到大门口,就见自家姑娘老毛病又犯了,正对着莫骁的背影大嚷大叫地,她当即变了脸色,死命拉着方采菱就往门内走。
这事儿钱婆子哪有不告诉胡氏的,胡氏听了少不得要将方采菱叫到跟前问究竟,方采菱气愤地说了缘由。胡氏这次却没有站在闺女这边,而是责骂方采菱。
说她不该当着莫骁的面责骂弟弟,这样不是让人觉得她在怪罪莫骁不该给鹏哥儿买东西了,难道人家疼爱你家弟弟还疼爱出罪过来了。当然鹏哥儿这伸手问人要东西的毛病是得纠正,可她应该回到家再教训责骂。她这冲动急躁的性子怎么就老改不掉呢?这都要及笄许人家的人了,还这么莽撞,看谁家的郎君肯娶她!
方采菱被老娘长篇大论一通训斥之后,闷闷地回到了自己院子,然后情不自禁地感叹,姐姐嫁人了自己好孤单。如果是以前,自己受了委屈可以去姐姐院子诉苦,如今姐姐的院子人去屋空。姐姐虽然就住在对门陆家,可她却不能随便去找姐姐了。
方采菱又想起老娘方才的话,什么及笄啦,嫁人啦,真是不胜其烦。她脑子里下意识地又闪过自己做那荷包挂在莫骁腰间一甩一甩的画面。然后忍不住咬牙暗骂:这厮就是和自己犯冲,往后还是像过去那般远着他好!
方采蘩出嫁,胡氏的哥哥嫂子带着孙子大老远地来道贺了。和兄长多年不见,胡氏激动得直抹泪。方修文对大舅子很是感激,开口就留他夫妻在京都住上个一年半载再回去。
方采蘩对当年毫无二话地接纳自己母女三人,且真心疼爱自己和妹妹的舅舅印象很好。至于舅母,当年虽然因为老娘不惜放弃嫁妆也要带着自己姐妹和老爹和离而有些微不满,但总体还是个善良慈爱的人。所以此番舅舅舅母来京,她也是发自内心地希望他们能留下多住一阵子,好让自己尽尽孝心。
唯独范氏面对胡家舅舅很是尴尬,因为胡家和方家当初比邻而居,方修文之所以能高中,胡父给他打下的基础功不可没。当初两家定亲,胡家的家境也远比方家强。可她却在儿子发迹之后,就百般嫌弃胡氏,最后逼得胡氏离开了方家。而她看重的亲外甥女明氏却是个蛇蝎心肠的贱人。
可是胡家舅舅他们在京都呆了十来日就嚷着要回去了,说是小儿媳妇要生产了,不回去不放心。正巧申衡和雷琼英两口子也要去南边沿海的卫所,两拨人正好同路。方采蘩就提议他们一道走,彼此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