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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雨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依旧没见白杨。
“你看到白杨了么?”颜雨拦住要进屋睡觉的方同。
“白杨?”方同一顿,“进房间了吧。”
“是么?”
颜雨松开了方同,方同进了房间。
片刻后出来,皱眉:“林瀚说他出来就没回去,去哪里了?洗手间?”
“我刚从洗手间出来。”颜雨回头看了一眼外面,说道,“天挺黑的,会不会走丢?”
“应该不会,他是本地人,对这边熟悉。”
“要不要去找找?”
“让我去喊一声。”
在山区的笨办法,通讯靠喊。
方同喊了一声,很快白杨就回应了。
“马上回去。”
听起来不远,在头顶方向。
山里情况特殊,望山跑死马。
听起来很近,不知道实际走了多远。
白杨有些怪,颜雨原本计划夜探柳寨的计划也落空了。
如果白杨和人贩子串通,颜雨出去不就是找死?
明知道死路,她不会去走。
很快白杨就回来了,颜雨在院子里洗脸,她看到白杨,笑着点了点头。
“山里晚上有些可怕。”
没有灯,没有声音。
“是挺可怕。”白杨停住脚步,视线落到颜雨身上,“山上是坟场,晚上还可能有鬼火。”
什么鬼火?不就是白磷?
“山上有信号么?”
“没有。”
白杨移开视线,转身就走。
颜雨晚上睡的很浅,一晚上倒是没发生什么特殊的情况。
翌日。
他们在村长家吃过早餐,打算去附近的村子继续找。
刚出门,村子的傻子儿子突然跑过来抓住颜雨,用本地话大声喊着。
颜雨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村长的儿子踉跄退后半步差点摔倒,村长也跑了出来,快步过去扶住儿子。看了眼颜雨,大声的呵斥他儿子。
“你不要骂他了,他也没伤到我。”颜雨说完,拉了白杨一把,说道,“你和他解释下,叫他别骂了。”
白杨说完,村长脸色依旧难看,扯着傻子离开了。
颜雨转着眼睛,背上包走在前面。
“这附近还有什么村子?”
“有几个小村,不过比较分散,都差不多的情况。”白杨说道,“找到人的几率不大。”
走上一个陡坡,颜雨站稳回头看向白杨,“柳寨离这里远么?”
白杨一怔,似乎没想到颜雨会这么问。
他不大的眼睛动了下,这才继续往上走,说道,“不近,两个小时车程。”
“大么?”
“大,这附近最大的一个寨。”
“具体面积呢?”
白杨瞪了她一眼,“我不知道。”
“柳寨有没有被拐卖过去的人?”
颜雨直视他的眼睛,白杨收回视线,径直往前走去,“我不知道,没有人报警。”
“你不是本地人么?而且被卖到村子里,没有电话跑也跑不出去,怎么报警?”
白杨眉头皱的很紧,他眯着眼睛,咬了咬牙,喉结滚动。
大步往前走,一言不发。
他们走到村口,白杨回头。
“你是怀疑我?你还是看不起我?”
“白杨!”方同呵斥,“都少说两句吧,颜雨也是关心失踪的人,关心则乱。并没有侵犯你的意思,你别那么敏感,谁会看不起你!”
颜雨观察他的表情,昨晚他神秘失踪,找人的时候也不是很配合,今天又脾气这么坏。当地人,精通当地语言,是警察。所有的线索,证据,都指向他可能有问题。
“抱歉,如果我的语气让你不舒服我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颜雨上前,对白杨说道,“我只是有些着急,失踪的是我的朋友。”
白杨没回应她,他眼白和黑眼珠的比例很不协调,显得目光有些阴险。
颜雨拿出手机,手机依旧是无网络服务。
她看向山顶,之前陈铮带她去山上找过信号。
这里的山顶会不会有信号?
或许可以试试。
陈铮去哪里了?
他说要离开一段时间,进这大山还是去别的地方?
他到底什么身份?
如果是纯粹的坏人,他没有帮颜雨的道理。
突然村子里跑过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她冲开众人直扑向颜雨,跑的太快差点摔倒。颜雨连忙扶住她,小女孩的脸很脏,可五官非常标致。
颜雨扶她站稳,“小心点。”
女孩脸通红,似乎很怕人,她往颜雨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推开颜雨起身就跑。
“颜雨?”
颜雨握紧了手,转身面向众人,“没事,一个孩子,大概是好奇。”
颜雨落到最后,打开掌心的纸条。
纸是门上贴的对联纸,笔是用煤炭代替。
字倒是很端正,一个英文单词。
颜雨连忙回头看过去,小孩已经不见踪迹。
小孩昨天她没见过,从哪里跑来的?
纸上写着救命。
救谁?怎么救?
纸条是从谁手里传出来?
颜雨一瞬间生出了寒意,后脊背发凉。
时缪缪在这个村子里?
还是别人?
为什么给她?
颜雨依旧开车,白杨把大概方向和她说了一遍。
他们朝着西走去。
村子之间的距离太远,分散偏僻。
一早上也就只去了一个地方,没有任何线索。天气炎热,他们在路边的阴凉坐着吃东西,早上从村长家带了不少的黄面大饼。
颜雨吃了两口,拿出手机。
“这附近会不会有信号?”
“没有。”
“我去山顶试试,张玮你和我一块。”
张玮还在吃东西,又热又累,根本不想动。
“我还在吃东西呢。”
“我怕有蛇,我比较怕蛇,你跟我一块。”颜雨胡扯了一个理由,张玮咬着饼干,拿了一瓶水小跑过来。
白杨不屑的看了眼颜雨,嚼着大饼。
颜雨走的很快,张玮跟在她身后,嘀咕,“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有蛇?你还怕蛇?”
“你见过时缪缪的字么?”
“见过,怎么了?”
颜雨把纸条塞给他,“这是时缪缪写的么?是她的字体么?”
“不是,哪里来的?救命?”
颜雨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感觉有些头大。
“不知道就算了。”
她把纸条塞回包里,颜雨的包一直都是随身背着。
一条蛇懒洋洋的趴在树根,颜雨也不想搭理它。
拿出手机找信号,依旧是无信号服务。
站了一会儿,太阳毒辣。
“下去吧。”
“时缪缪还能找到么?”张玮自时缪缪走丢后,最迷茫的一次,他看这茫茫的大山。回头,视线落在颜雨身上,扯起嘴角露出个苦笑,“你说还能找到么?这么大这么深的山?她会在哪里?”
“寻找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希望是自己给自己的,没有一定会找到这个设定。你现在年少轻狂,会觉得自己必须担当起寻找的责任。可你和时缪缪什么关系呢?什么都不是,等你冷静下来。也许你会放弃,找累了。找到找不到,作为她的家人,他们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找。”
颜雨叹一口气,径直往山下走去。
林安失踪,她找了六年。
还会再找下去么?
会吧,只要她活着,就会一直找下去。
颜雨抬头看天,毒辣的太阳照射大地。
下午他们又找了一个村,依旧是没有任何线索。
颜雨把车停在路边,喝了一口水,转头对方同说道,“我觉得时缪缪就在这附近,只是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找,被藏起来了。”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白杨没好气的呛了她一句。
“也许吧。”颜雨没生气,笑笑,“找人是个漫长的过程,我想再留一天。”
“我要求离开!”白杨和林瀚同时说道,林瀚有些为难,挠挠头,“这样找下去也不是事儿,我们总不能就这么陪着你们干耗吧?”
“我们只是没找对地方——”
说话间,一辆农用三轮车突突开过。
颜雨看了眼车身,车子上拉着什么东西,上面蒙着彩色的大棚布。
“时缪缪最后给出来的信号是手环发出来的,说明是在有信号的地方。这附近哪里有信号?白杨,你是本地人,你最清楚吧?”
“我真不知道。”
白杨根本就不配合,颜雨喝完一瓶水。
“我想继续找下去,你们什么意见?”
“要不再留一天,没有线索就走。让他们找专业的搜救队,我们人少,现在找的非常盲目。”方同看了看颜雨,又看白杨,“你们觉得呢?”
沉默许久,白杨点头,“行。”
他们回到烟头村,吃完饭颜雨把匕首揣在兜里就出门了。
“去哪啊?”
“溜达溜达,消食。”
白杨和林瀚都看了过来,颜雨笑道,“要不一起?晚上吃多了。”
“不去了,累。”林瀚靠在门边,摆摆手。
白杨扭过头,点起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目光阴沉。
颜雨走过村长家那一片,立刻就提高了警惕,快速往上面走去。
她观察过了,村子分布,村长属于最下面的位置。
另外一片的房子比较集中。
村子里没有电灯,蜡烛要钱,许多人很早就睡了。
颜雨顺着小路溜达。
一排一排往下走,塞给她纸条的是谁。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突然听到女人尖锐的哭声。
颜雨站住脚步。
往下大概三百米的地方,有一栋小院子。
暮色之下,只有一个大概轮廓。
颜雨打开匕首,反手握在手上。
往下走去。
男人的声音很低,不知道在说什么。本地话颜雨听不懂,天色很晚,月亮悄悄爬上枝头,渐渐照亮了大地。
女人的哭声很快就没有了,颜雨又听到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不是一个人。
“颜雨?”
颜雨猛的回头看到方同,已经露出手的匕首又塞了回去,她看着方同,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跟你过来的。”
方同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走到她面前,“来这里做什么?”
“本来散步,听到哭声就好奇。”
“好奇害死猫。”方同踢着脚下的石子,说道,“在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别太奇怪。”
“你知道怎么回事?”
“这边穷,很多人娶不到老婆。几个男人一个老婆,常事。”
颜雨攥紧了手指,面上却没露分毫。
“这代表女人地位高呢还是女人地位低?”
“也许高吧。”
“高还哭?”
方同笑出了声,喷出烟,“哎,你有男朋友么?”
颜雨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转身往上面走,“那也不是这种哭法,哭成这样,就是虐待了。家暴已经提案,未来将会入刑。拐卖的政策也已经下来了,买卖双方均定罪。法律,早晚会覆盖中国的每一个角落。”
方同跟在颜雨身后,他回头看了一眼。
弹落烟灰,收回视线。
“希望吧。”
这家人也许有问题,那张纸条到底是谁传出来,颜雨不能确定。
但是现在她不能查下去,太危险。
回到村长家,村长儿子在院子里坐,见到颜雨进来,直勾勾的盯着颜雨看。
颜雨洗了一把脸,村长端出来甜瓜,她被刚刚听到的那一声恶心坏了,没心情吃直接回房间睡觉。
其余人在院子里吃完瓜,才回去睡觉。
夜静了下来。
月亮悠悠然爬上了半空,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突然门栓发出声音,很轻的声音。
刀碰在木头上。
颜雨拿过外套穿上,从包里抽出匕首走到门后面。
一把刀从门缝里穿进来,小心翼翼的刮着门栓,门栓一点点的挪动。
终于碰的一下开了,村长推开门进来直奔床边去。
“你干什么?”
骤然门后面响起声音,村长迅速回头,颜雨一脚把他踹翻,欺身过去折过他另一只要来攻击的手。村长手里的一个东西就捂到自己嘴上,那是什么东西?
村长呜呜了两声很快就软在了床上,手上的刀掉在地上。
颜雨松开村长,忽然觉得不对劲,身后一阵劲风,颜雨侧身一把砍刀贴着她的肩膀落下去,刀尖剐到了颜雨的脖子,血瞬间就涌出来。
颜雨反手就把匕首划过去,来人惨叫一声,砍刀落在地上。
是村长家的傻子儿子。
这家人谋财害命?
颜雨踹开傻子,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冲出房间直奔上房,踹开门,“方同!张玮!有问题都起来!”
无声无息,没有一个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