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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内殿,云宴换好了衣裳,正坐在榻上由女医正给她包扎伤口。太后坐在她身边,直唤着轻一点轻一点,云宴本来没怎么疼,被她这么一说,也好像疼起来了一般。“皇祖母,您这可就是害苦我了,本来不疼呢,被您这么一说啊,它倒疼起来了!”
“去去去,小丫头又贫嘴。”太后佯装嫌弃的挥了挥手,惹得边上的琼姑姑几人也笑起来了,殿内一片的欢畅。
“太后,皇后娘娘和萧贵妃来了。”有宫女俯身禀报着。
太后看了云宴一眼,见她依旧笑得欢快,这才松了口气:“传皇后进来吧,至于萧贵妃,跟她说出去先陪着各家小姐聊聊天儿,等郡主这儿好了哀家就出来。”
宫女有些迟疑,却不敢多问,只躬身应了,然后便退出去传太后的话。
殿里头安静下来,连琼姑姑都收了笑容,又变成了那个板着脸的掌事姑姑。玉荨虽然不解她们为何突然就不再说话,却也不敢多言,生怕给郡主惹麻烦。
女医正给云宴上完了药,对着太后和云宴行了一礼便忙着收拾药箱。云宴偏着头细细看了她几眼,女医正长的很清秀,算得上小家碧玉,穿了红色的医正服饰,显得大气华贵,她的眼角处一颗泪痣给她加了几分妖娆之色。
“阮医正?我这手还需要后续换药吗?”云宴一边轻抚着手上的绷带,一边抬头看着女医正问道。先前听皇祖母一直唤她作小阮,所以云宴就称她为阮医正了。
女医正手一顿,拿起桌上的纸笔,很快写下几个字让云宴看。清秀的小楷字迹,云宴略微有些吃惊,还打算继续问一问,却被太后打断了。
“小阮先下去吧,阿宴不晓得你不会说话,你莫要怪她。有什么要交代的,你写了让人送过来就好。”太后对着女医正挥了挥手,女医正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抱起了药箱又行了一礼,这才缓缓退下。
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吗?可为何她前世没听过这么一个女医正?“皇祖母,阮医正她姓阮吗?”她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太后依旧笑着:“不是,小阮她姓陈,名阮,是太医院院首的小女儿,可惜小时候糟了病,嗓子坏了,不然该是个多好的女孩儿啊……唉,不说了,怎么样好点没?”她指着云宴被绷带绑起来的手,想碰一碰却又害怕将她弄疼了。
“好多了,皇祖母别担心。”云宴脸上依旧笑魇如花,心里边却自有计较。陈阮,前世确实是有姓陈的太医院院首,可他只有两个嫡子,没有女儿!所以这个阮医正,也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了命术?
皇后一身凤袍头戴十二支金钗进来的时候,差点把榻上的云宴吓得跳起来。这只不过是个接风宴而已,皇后怎么把祭天才用的装束都用了出来?这是在咒她呢还是在咒她呢!
“臣妾参见母后,给母后请安。”皇后低身行了个半礼,朱唇轻启如珠玉落盘的声音便涌了出来。
还没等太后开口,她便起身往云宴这边来了。太后自然是不满的,可又不能当众下皇后的面子,毕竟她是要掌管后宫的人,若没了该有的体面,那后宫那些不安分的还不知道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呢。
见皇后往自己这边来了,云宴乖巧地问了安:“阿宴见过皇后娘娘。”皇后还是如前世一般,自傲狂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前世不就是因为小看了齐禹才会失败吗?现在再威风,日后也还是病死冷宫的下场。
皇后难得地露了个笑脸,在云宴身边坐下,伸手抚了抚云宴:“多年不见,阿宴还是那么漂亮,越长越像你母妃了呢!”她嘴角是淡淡的笑容,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皇后!你没看见阿宴伤着手了吗?”太后突然一出声,这才发现自己喊的有些过了,只好在后边硬加了一句话,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皇后。
怎么又提到母妃了?而且皇祖母好像很生气的模样。云宴不解,但也不能问出来,只好扯了个话题说着。
太后不想再提方才的事,所以也就顺着云宴给的梯子下来了。而皇后只扬了扬唇角,也不再说话,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似有若无地瞟过云宴,带着隐隐地凌厉。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郡主,眼下也快到点儿了,各家千金和各宫嫔妃都来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开宴了?”琼姑姑微微走上前来,先行了礼,才问话道。
好像是差不多了。太后点头应了,吩咐玉荨玉栀来搀着云宴:“你们先扶郡主出去,就坐在上首处,哀家倒看看,还有哪个不要命的,连郡主都敢推。”
云宴有些哭笑不得,那可不是,坐在您老身边,谁敢动她啊!这万一弄不好连带太后一起摔了,那可不是一顿板子能解决的事儿。“那阿宴就多谢皇祖母厚爱了。端小王爷又该怪我抢了他母后了。”云宴手上有伤,不好行礼,只是蹲了蹲身子调皮道。
“机灵丫头,那是你皇叔。不学好!”太后唬着脸训了她一句,便让两个丫头扶着她出去了。
待人都散光了,内殿只剩下太后皇后,还有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琼姑姑,太后才收了笑容,猛然拍了身边的桌子,将上边的茶具都震了一会儿。“皇后,你眼中还有没有哀家了?阿宴什么都不知道,还只是个孩子,你就不能多几分宽容吗?”
若是让阿宴知晓自己的身世,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受的住!
皇后端起茶碗轻轻抿了口茶水,不顾太后快要喷火的目光,不紧不慢地道:“哪里会。您可是大梁的太后娘娘啊!再说了,本宫什么都没说吧,阿宴长的确实和她母妃很像啊,难道,你不觉得吗?太后娘娘……”
太后重重地喘着粗气,琼姑姑赶紧帮她抚着背。“你知道我在跟你说什么,若是阿宴知晓了,你这皇后,也就做到头了!”说完这话,她不待皇后回答,便让琼姑姑搀着自己往外边去了,只留下皇后一人在殿内。
“既然怕,当初又为何要做那等龌龊的事?亲哥哥喜欢亲妹妹,太后娘娘,这都是您干的好事!”皇后涂了红色丹蔻的指甲嵌进掌心里边,她压了压心里的愤怒,起身往外头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