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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疯了?”云宴拉扯着琪鸢的胳膊,凑在她的脸前,语气里带着些许的颤抖,连她握住琪鸢的手也跟着微微抖动,看出来是气得狠了。
本来她就想着安安静静地找到栀烟,然后问出解救穆雪的方法,谁知道琪鸢居然给她搞了个这么大的动静!
琪鸢虽然喝得多,但头脑依旧清醒,这酒还不如百花仙子酿得仙酿来劲儿呢,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脸色微红的云宴:“我没疯啊,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又关她何事?云宴越发握紧了琪鸢的胳膊,语气里含了警告:“这次在盛芳斋我不希望引人注意,更加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
她是答应带琪鸢一起入宫,也答应了和琪鸢合作,但这不代表琪鸢可以任性妄为,不顾自己的难处。
琪鸢轻轻一转身,就将胳膊从云宴手里挣脱了出来,她伸手指着对面那个喝得醉醺醺靠在小厮身上嚷嚷着还要再喝的公子哥,对云宴笑道:“他是薛阳啊。”
薛阳……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云宴感觉心跳好像停了一瞬。她慢慢地回过头,睁大着眼睛想要看清楚琪鸢口中的薛阳到底是不是他。
那头薛阳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倚在自家小厮身上,手里还拿着半坛没喝完的酒,冲着琪鸢嚷道:“喝啊,你为什么不喝了?”他还能接着来!
小厮连忙接过他手里的酒坛,生怕他伤着自己:“哎呦喂我的公子啊,不喝了不喝了,咱们回府吧啊?”还喝?他都怕公子猝死在这里!
打小公子就是被宠着的,府里头谁不是巴结奉承?就算跟他喝酒,也不敢多喝,因为谁都晓得薛二公子这半杯倒的酒量!方才见一个女娃要和公子拼酒,他还好笑来着,公子喝不过别人,难不成还喝不过一个女娃?
谁知道还真就喝不过那女娃!小厮眼角扫了扫琪鸢跟前那几个酒坛子,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这酒量,别说公子了,就算再加上两人怕都喝不赢她!自己真是失策失策啊,这下可好了,公子醉成这副模样,回去是免不了一顿罚了!
当然,不是罚薛阳,而是罚他这个护主不利的小厮!“公子?咱们,咱们就回去吧啊?小的求求您了,不喝了啊?”
不喝?那哪儿行啊!薛阳一下挣开小厮的手,往后退了退,眼前的人晃来晃去,他随手杵在跟前的桌子上:“不行!要喝,说好的决出胜负的!要喝,必须喝!”
差不多四坛子酒入肚,薛阳脑子里早就混沌一片了,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输,还是面对这么一个女娃娃,坚决不能输!
琪鸢看了看有些呆滞的云宴,再看向摇摇晃晃的薛阳,笑嘻嘻地应道:“对啊,还没结束呢,怎么能走呢?”她开始时是被薛阳那副傲气的样子给激到了,决心要让他吃瘪。
可喝到一半,她猛然发现薛阳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见过!用神识扫了扫脑海里的记命卷轴,果然不出所料,上边薛阳两个字微微发着红光,这是遇到卷轴上的名字本体时的模样。
薛阳,齐禹上位时第一批被封赏的将领,正二品威乐侯,享四项供奉,赐丹书铁卷和免死金牌,并且下了口谕:非危大国之错,不予削爵。
既然是卷轴上记载的人,那就是她要找的啊!她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便诱着他喝了一坛又一坛,谁知道这未来的小侯爷这么不禁喝,脾气也不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侯爷的!
不止琪鸢心里奇怪,云宴也有些莫名,那个一脸吊儿郎当的少年郎,真的是日后铁血无情的薛侯爷吗?
当年她第一次见薛阳,是在先帝的皇丧之上,那时她还是太子妃,需要在外殿守灵。按理这种时候,太子是该在场的,可太子只道国事耽搁不得,皇帝突然驾崩,各大臣和各王爷侯爷递上来的折子数不胜数,都是要求进京给皇帝送灵的。
太子自然不可能让这些豺狼虎豹进京,那不是把皇位给交出来了嘛!所以便忙着去处理这些‘大事’,只留了云宴一人跪在灵堂里头。
皇帝驾崩,皇后大病,太后晕厥,太子在忙,整个后宫只有她有资格和时间来给皇帝跪灵。云宴叹了口气,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时候已经是冬天了,灵堂里是不允许抱暖炉汤婆子的,她只能就着身前烧纸的火炉给自己取暖。
对于皇帝的突然驾崩,云宴不知做何感想。那个男人,赶走了自己一家,他对自己不好,可是他也没伤害过自己,只是害怕父王抢了他的皇位吧?他在自己嫁给齐禹前还下了旨意,特封自己为超一品的皇郡主,这算是关心吗?
她不知道啊。云宴对着冻的僵硬的手哈了口气,放在火炉上头,一股暖意涌了上来,让她原本的委屈心酸都消散了些。算了,自己一个人守灵就一个人守灵吧,毕竟也叫他一声父皇。
“薛公子,薛公子你不能进去,太子妃娘娘在里边呢!”
“我说过了,只是奉云王爷的命前来看看娘娘,看完了我就走。”
“薛公子不……”
婢子的话还没说完,灵堂的门已经被薛阳一把推开了,呼啸的寒风吹了进来,将毫无防备的云宴吹得打了个寒噤。
“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奴婢,奴婢拦不住薛公子……”婢子还小,不过十五岁的模样,不免有些害怕,小身子瑟瑟发抖着。
云宴只是笑了笑,挥手让她退下并吩咐道:“没事儿,既然薛公子进来了,那你就站在边上等着吧,过会送薛公子出去,对了,先把门关上,怪冷的。”
她是太子妃,不可能和一个臣子单独在一间房里,婢子自然得留下。
薛阳也不在意房间里有几个人,他只是上上下下将云宴看了个遍,云宴被他盯着,倒有些好笑:“薛公子这么大胆,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吗?”
“为何要怕?你对一个小小婢子都能宽容至此,难不成对你父王的朋友还不能有几分宽容?”薛阳似乎有些不屑,打量完了云宴,又转头看着这灵堂的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