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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声音传出的方向,李笑脸色忽然一白,“噗”地喷了口鲜血,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来,如果仔细观察,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两条剑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化。
“李笑!”
耳畔响起一声惊呼,李笑抬头望去,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他只看到一个白衣身影快速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了他,紧接着他就感到心窝一痛,身子不由之主地软了下去,迎面摔倒在地。
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李笑双目圆睁,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虚弱的时候,竟然有熟悉的人对他下手,虽说他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那熟悉的感觉,让他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警惕。
缓缓闭上眼睛,他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勃勃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一个月后……
深夜,皓月当空,星稀云淡。
大秦西北,连绵不绝的横断山脉上空,一只体形庞大的雄鹰,如同利剑般划破夜幕,留下声声尖锐的长啸。
雄鹰的背上,盘膝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白绸锦缎,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模样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但与其年龄不符的是,他的两鬓斑白,剑眉如雪,平添了几分成熟。
旁边坐着的是一位银袍老妇,她面色红润,白髻高盘,坐在少年身边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老妇赫然就是大秦护国公主,李笑的阿姨,九品女武圣,陈仙。
她身边的少年正是李笑,当日他被偷袭,生命垂危,体内生机大量流失,虽然有众和尚们的及时救治,但却落下了病根,加上使用破天魔弓透支了两年寿命,如今他剩不到十年的寿命。
“笑儿。”老妇咧着豁牙,慈爱地望着身边李笑:“笑儿,再过几个时辰就到古剑门了,以后你就是古剑门弟子了,一定要好好修炼,等你成为亲传弟子的时候,掌门会将古剑门的镇派之宝,苟且……呃……《偷生决》传授给你,只要你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就会恢复原来的样貌,流失的生命本源也会随之恢复。”
“《偷生决》?怎么听起来那么猥/琐?”李笑惊疑地瞥了老妇一眼,“它的全名不会叫《苟且偷生决》吧?”
“当然不是!”陈仙干笑道:“古剑门是名门大派,它的镇派之宝,又怎么会叫那种名字呢!”
“不是就好。”李笑松了口气,要是古剑门的镇派之宝真的叫《苟且偷生诀》,那他宁愿不去。
陈仙偷偷瞄向李笑,心道:“笑儿,古剑门的镇派之宝除了苟且……《偷生诀》外,还有一本久负盛名的卖友……呃……《求荣剑》,现在你不知它们的厉害,等你进了门派,亲身体会就知道了。”
闭上眼睛,李笑开始修炼十五品功法《超脱剑诀》,这《超脱剑诀》是他前世,在古迹中得到的至高功法,先前之所以没有修炼,是因为修炼《超脱剑诀》的人,修为最低要达到一品,就好像玉牌里的《光明武侠》一样,实力达到一品武者境界,才能注册登录游戏。
《超脱剑诀》共分两卷,一卷剑法,一卷心法。
其中,剑诀中的剑法,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是以防守为主,以静破动,不变应万变。
心法部分,主要是修炼剑胎,凝炼剑盾,修炼到深处,人剑合一,破碎虚空,超脱世外。
如今,李笑的《超脱剑诀》刚刚修炼到第一层,凝聚剑胎,现在体内丹田处,已经有了一柄剑的雏形,只待剑胎成形,便可跨入第二层,点剑成石。
随着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了,朝阳初升之时,巨鹰终于抵达了古剑门的山门前。
从高空眺望,只见山门后方座落着许多直插云霄的剑锋,这些剑峰有大有小,上宽下窄,峰与峰之间只有一道铁锁链相接,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被铁链串联在一起的剑阵,巍峨壮丽,气势磅礴。
笔直地站立在雄鹰背上,陈仙遥遥望向远方剑峰,语重心长地对李笑说道:“笑儿,你切记,我们此行要低调,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说到这,她突然尖锐地怪叫道:“我是九品武圣!”
李笑呆呆地听着“我是九品武圣”六个字响彻云霄,好半响,他才回过神,认真地点头道:“放心吧,仙姐,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我阿姨是九品武圣!”最后几个字几乎形成音爆,回荡在群峰间。
“不错!后生可畏!”陈仙满意地点了点头。
二人的话音刚落,前方最近的一座剑峰上,一个黑影冲天而起,转眼来的二人面前,显出一只牛犊大小,披着黑色羽毛的仙鹤。
鹤背上骑着一位山羊胡,容貌俊雅,眼睛有些邪异的青衫中年人。
他见到陈仙的刹那,整个人愣住了,随后诚惶诚恐地躬身施礼道:“晚辈刘永!见过武圣大人!”
“嗯。”陈仙微微颌首,淡淡道:“带本座去见你们掌门吧!”
“是!大人!”中年人不敢怠慢,立刻驾鹤朝远处剑峰飞去,同时摸出玉牌放在耳边说了些什么。
骑着巨鹰穿过薄雾,李笑清晰的看到几座剑峰上,飞瀑高悬,楼宇林立,一些立着雕像的广场上,众多古剑门的师兄、师姐们舞剑晨练,场面极其热闹。
剑峰群中央,一座庞大的山峰巍峨耸立,山峰的东南西北四面,分别用七根铁,链衔接附近的七座剑峰,形成众星拱月之势,远远看去颇为震撼。
巨鹰在峰顶宫殿前落下,中年男子领着陈仙、李笑二人走入大殿。
大殿内宽敞寂静,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意。
殿首金漆宝座上,坐着一位身穿血色长袍,体态略胖,相貌儒雅的中年胖子,在他下首两边,分别有五对男女端坐,其中多数是老者,年纪最低的也有三十几。
“哈哈!”一见陈仙出现,众人纷纷侧目,首座上的中年胖子更是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口中大笑道:“武圣大人亲临,我血剑门蓬荜生辉!”
“血剑门?”陈仙一愣,看到中年胖子时,神色大变,“你……你是血剑门掌门,厉无生!”
厉无生迷惑地看向陈仙,心道:“这老太婆搞什么鬼?明知道血剑门的掌门是我厉无生,还装作那么惊讶,好像她以前认识的掌门不是我似的。”
“正是在下!”尽管不解,但厉无生还是含笑点头。
“该死的!怎么跑魔门来了?”老妪看着周围面色不善的众高手,心中忐忑,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她扭头,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场中只留下她匆忙丢下的话语,“这个小子就交给你们了,老身还有要事,就此告辞。”
众人愕然,视线全部落在孤零零站着的李笑身上,心中盘算着陈仙的用意。
“小兄弟?你是?”厉无生诧异地打量着李笑,内心深处同样在揣测,武圣为何把这个年轻人送来后就跑了?她似乎和正道走得很近,与魔门也没有太大的冲突,今天她突然来血剑门,还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到底为什么?
是正道的阴谋,还是另有目的?
李笑呆若木鸡,他不明白陈仙为什么突然跑了?现在仔细回味,似乎是她搞错了地方,把血剑门误认为是古剑门,反映过来后,为了避免被魔道高手围攻,率先跑路了。
分析出原因,李笑脸色铁青,念头百转,“若是魔门众人知道自己是武圣的外生,恐怕会把自己永久的扣下,当作一张可以震慑武圣的底牌,因此,绝对不能泄露自己和武圣的关系,否则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血剑门。”
“小人李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李笑恭敬地行礼道:“小人李纯,是武圣府一名杂役家仆,半个月前,武圣大人发现小人天资出众,是练武的好苗子,于是就带小人去古剑门,打算拜师学艺,将来学有所成,报效朝廷。”
顿了顿,他脸色难看到:“不过,武圣大人好像误将血剑门当成古剑门了。”
“原来如此。”厉无生恍然,伸手扣住李笑的手腕,捋着胡子沉吟道:“不错,经脉柔韧,内力充盈,根基很好,资质……上等,咦?”忽然瞪大眼睛,他惊呼道:“剑灵之体?”
“什么!剑灵之体!”大殿内坐着几人均都睁大眼睛,呼吸急促。
剑灵之体是凌驾于后天剑体、先天剑体的逆天体质,通常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对剑道的领悟惊人,修炼速度是寻常人的三、四倍,如果不出意外,必定成为七品高手。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拥有剑灵之体的少年,注定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剑道天骄!
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好苗子,任谁都想收为弟子,只要好好培养,别说七品,就是成为九品高手也很正常。
如此算来,难怪,武圣会把他送去古剑门深造。
只是,众人做梦也想不到,李笑的拥有的并非剑灵之体,而是凌驾所有剑体之上的超脱剑体!
厉无生眉开眼笑,今天真是捡到宝了,有了剑灵之体,他血剑门又会诞生一位超级强者,正在他咧嘴大笑的时候,突然皱起眉头,诧异道:“内服受损,生机涣散?”
严肃地注视着李笑,厉无生道:“小子,你最近可是受到致命的伤害?”
听到这句话,殿内众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笑,心中祈祷,可别出什么事,浪费了这么好的苗子啊!
“正是。”李笑低下头,失落道:“前些日子,小人上山采药的时候不胜跌落悬崖,被利物刺中胸口,虽然被武圣大人用灵药救下,但却流失了大量生机,这次去古剑门除了拜师学艺,更重要的是修炼《偷生决》,恢复生机。”
“偷生决?不会是《苟且偷生决》吧?”厉无生怔了怔,而后豁然道:“苟……《偷生决》修炼到一定程度,的确可以恢复生机,但那部功法修炼起来极其困难,几乎没有人能练到第二层,而且非常鸡肋……”
沉吟片刻,厉无生叹了口气,遥望殿外碧空,悠悠道:“数千年前,我们血剑门和古剑门本是同出一宗,宗内分为两派,一派主和,讲究潜心修炼,自然感悟剑之大道;另一派主战,他们认为,只有在战斗中才能领悟剑道奥义,后来,两派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经过数百年的争斗,最终,就分裂成了古剑门和血剑门。”
目光凌厉地盯着李笑,他道:“小子,你可愿意留在我血剑门,在这里你不仅可以修炼无上剑道,还可以修炼《偷生决》”
“我愿意!”李笑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好!”满意地扫了李笑一眼,厉无生转身走回主坐,抬手指着两边众人说道:“这十位是我们血剑门十大剑峰的峰主,他们所在的每一峰都有自己的绝学,你就挑选一峰吧。”
李笑闻言望向左右两边正襟危坐的十位峰主,他们均都露出躲闪的眼神,之前他们热切地想要得到一位剑灵之体的弟子,现在听说他寿命不到十年,纷纷露出不屑,一个废了的天才,谁都不想接纳。
在他们看来,掌门之所以留着他,是抱着一线希望,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选这位美若天仙的姐姐!”
当王倾城瞧见李笑不停地朝自己这边偷瞄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那个小色鬼想要去自己所在的剑峰,纵然心中不愿意收留一个废物,但掌门的话她也不想违逆,如今对方已经向自己走来,她只好含笑起身,迈步迎了上去。
眼睁睁地看着李笑与自己擦肩而过,走到自己座位旁,那个正埋头抠脚的红袍老妪面前,恭敬地行礼,王倾城呆住了,所有人呆住了。
“弟子李纯,见过峰主姐姐。”李笑对着毫无察觉,径自抠脚的老妪躬身行礼道。
“嘿嘿,原来你刚刚说的是我。”老妪抬起头,咧着豁牙傻笑,同时还不忘朝不远处呆立着的王倾城,抛出挑衅的眼神。
“好好好!就凭你坦诚的言辞,老身怎么都要将你收在我的王女峰。”迅速穿上鞋子,她趾高气扬地拉着李笑从王倾城身边走过,直奔殿外而去。
出了大殿,老妪赞赏地打量着李笑道:“小子!你可真有胆,当众让王师妹出丑,她的性子我最了解了,绝对不会记仇!你放心呆在王女峰吧,尽量不要到处晃悠,否则……”
说到这,后方大殿内忽然传出物品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厉大掌门带着一群峰主,诚惶诚恐地跑了出来,路过李笑身边时,都投出了怜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