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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叠箩休假的这几天,秦非邺天天变着法儿的带着她出去玩,到了休假最后一天的时候,秦非邺临时有事要处理,就没有再带着沈叠箩出去玩了。
没有秦非邺相陪,沈叠箩也懒得出门了,就决定这休假最后一天老老实实待在沈山居里休息好了。
不过,不出门的话,沈叠箩还是要在府里自己活动一下的。晨起后就练剑,练了半个时辰后就用早膳,用完早膳后就开始看书,看了一会儿医书,到觉得有些累了,沈叠箩就去院中散步。
看着庭院里新移植过来的那几棵梅树,沈叠箩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她给华清山金蕉叶去信也有一个多月了,要是金蕉叶有回信的话,这会儿早就该到了,怎么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金蕉叶的回信呢?
沈叠箩心中疑虑,走的步子也变小了,步速也变慢了,她就是想不通,难道说,是华清山上,又或者是金蕉叶出了什么事情吗?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秋初过来了,见了她就道:“姑娘,府上来客了。姑娘要见吗?”
沈叠箩随口问道:“哪里来的啊?”
秋初答道:“我问了的,那人说他是从华清山上来的,还说姑娘见了他就会知道了。”
“华清山上来的?”
沈叠箩又是讶异又是好笑,她这里才在想华清山没消息,华清山的人就来了,倒也来的挺巧的。
“走吧,咱们一道去看看。”
到了会客厅,一见来人,沈叠箩就认出来了,她望着来人笑道:“欧阳师兄,你怎么来啦?”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沈叠箩在华清派的二师兄欧阳哲瀚。
欧阳哲瀚是个帅气俊朗的青年,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身背长剑,越发显得他整个人丰神俊朗。
见到沈叠箩后,欧阳哲瀚就笑了起来,迎上来就问沈叠箩:“师妹在金陵过的还好吗?”
“师父大半个月前就收到师妹的书信了,只是当时我们正在嵩州参加武林大会,各派比武选取武林盟主,师妹的书信是先到了华清山,然后再从华清山转到嵩州去的。当时比武时间很紧,师父就没有顾得上给师妹回信。后来比武完了之后,师父说,要派个人来金陵探望一下师妹,我就找师父自动请缨,师父就让我来了。”
金蕉叶接到书信后,将书信上的内容也简单告诉了欧阳哲瀚等人,毕竟这些师兄弟们都是跟沈叠箩从小玩到大的,感情深厚,大家几乎有几个月都不曾收到沈叠箩的消息了,这会儿看沈叠箩来信了,自然都是想知道她的消息的。
金蕉叶体贴大家的心情,也就书信上的内容告诉了大家,所以,欧阳哲瀚也是知道沈叠箩为何可以突破当年金蕉叶和沈达之间的约定而给金蕉叶写信的。
“原本师父是要亲自来金陵探望师妹的,但因为武林大会上逍遥子前辈受伤了,暂时在咱们华清派养伤,师父要留下来照顾前辈,又听说我想要来探望师妹,就让我来了。”
逍遥子是逍遥派的掌门人,跟金蕉叶是十几年交情的好朋友了,逍遥子武功高强,内功甚至比金蕉叶都要厉害些,江湖之中,能伤他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啊。
“师兄,打伤逍遥子叔叔的是谁啊?”
沈叠箩好奇问道,“还有啊,这次武林大会最终的胜者是谁啊?还是武当派吗?”
欧阳哲瀚点头道:“对啊,还是武当派。武当派的掌门朝阳真人是真心厉害,没想到这次他还是亲自上阵的,咱们华清派的师兄弟们自然是打不过他的,师父你是知道的,这几年都不参加比武了。所以啊,就被武当派的朝阳真人最终胜了。”
“逍遥子前辈就是伤在朝阳真人手里的,不过也不是很严重的内伤,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只不过这一次,逍遥子前辈也有代替逍遥派出战,所以这一回,倒也没有人说朝阳真人欺负后辈,胜之不武了。”
沈叠箩哦了一声,又问欧阳哲瀚:“那逍遥子叔叔怎么在华清山养伤呢?逍遥派又不是很远,从嵩州回逍遥派不是更近吗?怎么会跟着我娘回了华清山的?”
“哎,逍遥子前辈说了,逍遥派里都是男人,没有人能照顾他,师父是女人,心细,又与他是旧识,自然是会尽心尽力照顾他的,而且内伤虽说不重,但前辈都被打得吐血了,师父也有些不放心,就带着前辈回了华清山去了,”
欧阳哲瀚说到这里,嘿嘿笑道,“师妹,你应该知道吧?逍遥子前辈对师父那可不是简单的朋友感情啊,为了师父,逍遥子前辈可是到如今都没有成亲啊,我觉得吧,逍遥子前辈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想要待在师父身边,所以才说要师父照顾他的,他——”
欧阳哲瀚说到这里,忽而想起沈叠箩从来就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议论逍遥子和金蕉叶之间的事情,口中的话立时戛然而止,尴尬一笑,又问沈叠箩道:“师妹,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这几个月过得好吗?”
沈叠箩对这个倒是不甚在意的,欧阳哲瀚的话她虽然都听见了,但她并不是原主,因此对逍遥子和金蕉叶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抵触心理,不过此时也不是说明这个的时候,沈叠箩就装作没有听见,望着欧阳哲瀚笑了一笑。
“欧阳师兄,我在这儿挺好的。除了一开始的一两个月不大好之后,后面就过得很好了。”
欧阳哲瀚点点头道:“你在信上所写的那些事情,师父都已经告诉过我了。师妹,实在是委屈你了啊,不过现在好了,你和魏国公之间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其实,师父的意思,一则是让我来金陵看看你,二则是希望我能带你回华清山去。毕竟在金陵你已没了亲人,而且离我们都很远,师父还是很不放心你的,想让我带你回去。师父还特意写了一封手书给你,你看看吧。”
欧阳哲瀚说着,将金蕉叶的手书拿出来递给沈叠箩。
沈叠箩将金蕉叶的手书打开来看,那手书上所写的内容就跟金蕉叶的人一样潇洒随意。
——阿箩,金陵已没有待着的必要了,做官多憋屈啊,又不好玩,不适合你的。回来吧,江湖多好玩儿啊。反正你也已经拿到了国公府的家产,又与沈家再无瓜葛,金陵城中也没有什么牵挂了。你就回来让娘看看你,然后让你哲瀚师兄带你去闯荡江湖去,好不好啊?
——你不是也很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吗?你只要回来,娘就让你去江湖上闯荡啊。
原主是憋着一口气来金陵的。
若不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又要遵守金蕉叶与沈达之间的约定,原主是不会来的。
其实,金蕉叶在原主长大后,也曾同原主说过,如果原主不想回金陵,可以不必回来的,金蕉叶当年与沈达做这个约定,是为了能顺利抱走原主而不被沈达所纠缠,但原主现在长大了,她也不想强迫原主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原主与金蕉叶一同在华清山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金蕉叶还是很清楚的。
如果是原主看到金蕉叶的这个手书,肯定欢快的就回去了吧。
不过可惜了,原主是不可能看到这个手书了,而如今原主的芯子换了人,沈叠箩在金陵还有未尽的事业,还有相伴的爱人,心里有了牵挂,肯定是不可能离开金陵的了。
将金蕉叶的手书叠好,沈叠箩才望着欧阳哲瀚笑道:“欧阳师兄,我在金陵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知道的,我如今是军医房的监理,又是太医院的御医,轻易是不能离开金陵的。而且啊,我自己也不想走。”
“所以啊,我自己会给我娘写一封书信回复她的,我会告诉她我的想法的。至于师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金陵,就在我这里多住些日子,多玩一玩,等你哪天想回去了,你再自己回去,好不好啊?”
沈叠箩就没想过要离开金陵,就算她要回去探望金蕉叶,也是打算自己找时间回去探望的,也不能就这么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直接跟着欧阳哲瀚回去啊,这太草率了。
听沈叠箩说他不想回去,欧阳哲瀚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金蕉叶来时就嘱咐过他了,让他不可勉强沈叠箩,因此沈叠箩此时说不愿回去,欧阳哲瀚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道:“说起师妹你如今所做的这些事情,我倒是有些好奇,师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从来什么医术都不会的,怎么会到军医房去工作呢?”
“不只是我,就连师父都很是好奇,想知道师妹你是怎么想的呢。”
沈叠箩给金蕉叶的书信里,并没有提及她为什么要考入太医院的真正原因。她在书信中详细她来到国公府之后那一个月的生活,虽然那是原主的事,但她也并没有避讳,把事情都写得很清楚。
之后被九公主身边的侍卫重伤甚至死而复生的事情她也写了,与秦氏之间的口舌争斗她也写了,之后考入太医院的事情,她给金蕉叶的解释就是,她不想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于是就入了太医院的军医房。
至于为什么入太医院的军医房,在信中,她给金蕉叶的理由是,朱绍钧救了她一命,她很感谢朱绍钧,想起朱绍钧的军医出身,就想自己也应该像朱绍钧那样,做点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其实沈叠箩心里知道,她给出的这个理由根本不值得推敲,只要一推敲,有心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破绽来,原主那样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呢?
可沈叠箩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了,只能这样先搪塞着,至于日后见了面该如何说,也只有到时再说了。
但如今先跟欧阳哲瀚见了面,这欧阳哲瀚就先问了出来。毕竟沈叠箩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跟从前的沈叠箩判若两人,实在是让欧阳哲瀚非常的好奇啊。
沈叠箩笑道:“我想的很简单啊,书信上都写了啊,就觉得以前过得日子太混蛋了,每天浑浑噩噩的瞎胡闹,所以嘛,经历过生死大变之后,就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医术嘛,我是在报考太医院之后学的,我现在会的所有东西,都是进太医院之后学的!”
一句话把欧阳哲瀚的疑问推了个干净。
欧阳哲瀚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叠箩道:“之前听师父说起,就说看书信的时候就觉得师妹性子变了,要不是书信是师妹亲笔所写,师父还不敢相信呢。”
“如今亲眼见了师妹才发现,师父果然说的没错,师妹是变了,跟从前的样子真的是不一样了呢!”
欧阳哲瀚笑道,“不过,我还蛮喜欢师妹这种变化的。当然了,我不是说师妹以前不好啊,我的意思是,师妹以前就很好,现在更好了!”
沈叠箩笑了笑,没有接欧阳哲瀚这话,她道:“欧阳师兄一路过来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晚上咱们一起吃饭,我让我的厨子给师兄做几道好吃的菜,弄个丰盛晚餐给师兄接风洗尘!师兄休息好了,也可以参观一下我的沈山居,在府里转一转,我这儿什么都有的,师兄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的丫头说的!”
“不过,明天我的休假就结束了,要去太医院上班了,但晚上还是会回来跟师兄一起吃晚饭的,只是不能陪着师兄各处游玩了,如果师兄想出去玩的话,可以问我的护卫哪里好玩。也可以等我休沐的时候,我再带着师兄出去玩啊!”
欧阳哲瀚笑道:“好啊,那我就留下来了,接下来的这一段日子,还请师妹多费心了!”
其实,欧阳哲瀚还是没有死心,他还是想带着沈叠箩回华清山去,只不过,看沈叠箩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也就不再开口勉强沈叠箩了,就想留下来看看,到底这金陵城中,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他的小师妹,让他的小师妹都不肯跟他一起回去了。
沈叠箩笑道:“没事儿,师兄来看我,我肯定要好好招待师兄的嘛!”
她转眸望着秋初笑道,“把炉光居开了吧,冬天一天冷似一天,那里风景好,师兄住在那里正是合适的。”
她又转头看着欧阳哲瀚笑道,“炉光居是赏雪的好地方,里面也新移植了许多冬梅,风景好得很,师兄独居在里头很不错的,离女眷们的屋子也远些。我会派各小子去那里听吩咐,师兄若有吩咐就叫他,若是没有,让他闲着也没什么。师兄就当这里跟华清山一样就好了,到了这里就跟到家一样,不用跟我客气的!”
欧阳哲瀚含笑点头:“好。”
沈叠箩张罗罢了欧阳哲瀚的事情,就让秋初领着欧阳哲瀚休息去了,又过了一会儿,秦非邺那边派了萧正过来给她传话,说事情下午就会处理完了,晚膳过来沈山居跟她一起吃。
她应下了,萧正走后,她就望着秋荷笑道:“看来,今儿晚上还真是应该让吴伯多做几个菜啊,王爷也会跟我们一起吃饭,这样一来人就多了,人多了肯定很热闹了!”
秋荷闻言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七王爷见了欧阳公子,会不会不高兴啊?”
沈叠箩不解,转头看向秋荷:“为什么你觉得七王爷见了欧阳师兄会不高兴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感觉而已啊,”秋荷道,“七王爷从来都没见过欧阳公子呢。姑娘,你跟七王爷提起过欧阳公子吗?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一种敏锐的感觉,觉得七王爷和欧阳公子见了面,似乎相处得不会那么融洽啊。”
“乱讲,跟你说哦,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敏锐的,”
沈叠箩笑道,“七王爷虽然性子清冷,但也不至于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不高兴啊。再说了,欧阳师兄性子开朗,也不会对七王爷如何啊。他们两个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也不至于就闹不愉快吧。又没人惹他们。至于相处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不用担心啦!”
说起来,她倒是没有在秦非邺面前提起过欧阳哲瀚,还是秦非邺曾经在她面前提起过欧阳哲瀚,而提起的理由就是,他误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哲瀚。
哎,想想就觉得尴尬啊,她怎么可能喜欢欧阳哲瀚呢?
那事儿如果没有澄清的话,估计秦非邺见到欧阳哲瀚,心里肯定是很别扭的。但秦非邺早就知道了她心里的那段过往,也知道她并不喜欢欧阳哲瀚,所以她想,秦非邺这会儿就算见到了欧阳哲瀚,估计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吧。
毕竟,欧阳哲瀚也不是他所谓的情敌嘛。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沈叠箩和欧阳哲瀚先到了饭厅,欧阳哲瀚看到膳桌上放着三副碗筷,倒有了几分好奇。
“师妹,今夜还有谁与你我一起用膳吗?”
“是啊,是个很重要的人,”沈叠箩笑道,“等他来了,我介绍师兄你认识啊。”
秦非邺素来与沈叠箩约定都是很守时的,从来也不迟到,之前说了要与沈叠箩一起用晚膳,到了沈叠箩固定的吃晚饭的时间,他就出现了。
秦非邺一进饭厅,沈叠箩就挽着他的胳膊笑吟吟的给他介绍:“师兄,这是我的欧阳师兄。是我娘的徒弟,接了我写给我娘的书信后,特地从华清山来看我的。”
“欧阳师兄,这是七王爷。他是我很喜欢的人,我们俩现在正在一起呢。”
秦非邺微微眯眼,看了沈叠箩一眼,又看了面前这个俊朗少年一眼:“欧阳师兄?”
姓欧阳,又是金蕉叶的徒弟,秦非邺几乎在一瞬间就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了,正是那个他曾经调查过的欧阳哲瀚。
不过,他怎么不知道这个欧阳哲瀚来金陵了?
想到这里,秦非邺转头看了萧正一眼,萧正眨眨眼,默默垂头没与秦非邺对视了,说实话,欧阳哲瀚来金陵的消息,他也不知道啊,碧霄阁那边就没有传过来这样的消息啊。
秦非邺不着痕迹的瞪了萧正一眼,又去看欧阳哲瀚,心里却在想,不止欧阳哲瀚来金陵的事情他不知道,就连小丫头给金蕉叶写信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啊,看来,小丫头这一段时间里,还真有不少事情瞒着他啊。
秦非邺想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跟欧阳哲瀚问好。
而欧阳哲瀚按规矩是应该给秦非邺行礼的,但他此时也没有给秦非邺行礼,在听了沈叠箩的话后,欧阳哲瀚一脸惊异地看着沈叠箩:“师妹,你方才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小师妹说这位七王爷是她喜欢的人?而且他们现在正在一起?
这个喜欢和在一起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