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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门生接着说——
此时,月上树梢,惨淡的月光落在这片矮山丘上,远远近近拔地而起的像极坟墓的船型屋一排一排,在夜色里无尽延伸,周围安静得令人心里毛骨悚然。
在来这里之前,他在村里听说了这么一个传闻。被敛棺的男尸是清晚时期的一个进士,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说在南海海域上有座仙山,仙山上有长生不老药,吃了能让人长生不老,所以这位进士花了大半辈子去寻找这座仙山,寻找山里的长生不老药。
据说他曾在海上消失了近三年,回来之后人就疯了,谁都不知道他真寻到仙药与否,直到这进士死了,被入葬白查村附近的山丘上,他的那些佚事都当了后辈的饭后笑谈。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近代,这进士坟墓附近的泥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变成黑色,坟墓周围更是寸草难生。
更可怕,这些年来每当入夜,附近村民便听见坟墓里传来阵阵鬼哭狼嚎,之后村里的家禽都莫名其妙地被咬死,死状十分惨烈。
村里的人们紧急开会,有人提议请外面的风水师来看。
风水师在村子周围走了一圈,对村民说,这是恶鬼作祟,这坟地的风水因年月久远被破坏,加上湿气极重,容易成为养尸之地。
风水师劝说着,在还没酿成大错之前,这坟的主人需要重新敛葬,否则这片土地方圆百里未来都将鸡犬不宁,且有血光之灾。
这风水师还说,除此之外,由于此进士无妻无子,还需要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子与之结为冥婚,用合欢之气来化解这场厄运。而且这个女子,身份最好要是符家的嫡生女,冥婚的效果才能最有效。
风水师的话一出,全村哗然。这村大部分都姓符,可谁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献出来结冥婚啊?这不是等于送她去死吗?
在村民议论纷纷的时候,风水师补充道,偷窥天机已是大罪,会折损寿命的,他能为这村里做得就是点醒众生,至于做不做,就随大家,但若此事不立刻解决,到时候弄出大事便回天乏术了。
全村居民考虑再三,最终答应了。他们从村中数十名年轻女子中选中了符樱,除了她恰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外,她的身世也极其复杂,父母双故后,家里目前只有一个奶奶。由于她的性子太叛逆,被全村人敬而远之,故大伙们都选了她。
于是,她被村里人以她奶奶病重为理由,给骗了回来,于是就有了开头我们在村口看到的那幕,她被人绑着扔入棺材里。
听罗门生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怨恨那个打晕自己的老人家了,她这样做完全情有可原,她只是想救自己的孙女。
罗门生继续说——
他当时等在山丘上,等那些送葬队伍走远了就准备下手去救我。
由于墓室是被石头和水泥封死,所以他在这墓室周围兜转,想寻找利器开启墓室。可很快他便察觉有人半路折返。
借着月色,他隐约辨认出那人便是下午看到的那个奇怪仵作。那仵作已经换了身衣服,后背上背着一个两米长的盒子,动作有些鬼祟。
我想起了罗门生根本没见过陆吾背着剑匣子的样子,所以压根没认出他来。想到这里,我抿嘴一笑。
罗门生以为这个仵作是来阻止他的,所以当两人一照面,他就二话不说想先发制人,踢出一脚。
他没料到的是,对方的身手也不赖,还是个中好手。对方为了躲避他的袭击,轻而迅速地向后一仰,轻松躲了过去,而且不仅躲了过去,还能借着腰力和后撑手力,照着他面门就是一个回旋脚。
当时的罗门生心中凛然,不敢大意,赶紧纵跃开去,化掌为盾为刀,防守自己的面门同时,乘力击向对方的下腿下足三里。
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见罗门生这招使出,便立刻收脚改为攻他下盘,动作之快,力道之猛,大大出于罗门生意料。
罗门生只能往后跳跃,以避开对方的攻击,哪知身形才落下,对方的另一脚又扑面而来。他大吃一惊,赶紧收身回力,用意念统领全身,以意导气,顺其脚势以粘力气合改其攻击的路线,这招名为“化绵泰和掌”,以防守为基本,将来力引化掉,再借力发力。是罗式太极招数之一。
对方被他这一招反弹震退了两步,对方似乎有些意外,收了掌势没有再攻击,只是低声问了一句:“罗氏一族??”
罗门生倍感震惊,一为对方的强,二为对方看出他的路数。他问:“来者何人?”
还没等对方回答,船型屋墓室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击墙的声音。
两人同时低叫一声“不好!”
双方出声之后,两人都认出了对方,他们相视一眼,却无暇叙旧,因为我,他们俨然达成了某种共识——放下戒心,救人再说。
就这样,陆吾轻车熟路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开墓室,然后吩咐罗门生在外面等着,自己便进去了,再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听完,心里想着,原来如此。
我们说话间,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了。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海口市,我们在市区里某处比较偏僻的饭馆歇脚。
由于前一天发生变故,我们都来不及进餐,到了现在早已饥肠辘辘。此刻,我们没想那么多,狼吞虎咽地狠狠吃了一顿。
吃好放下筷子,我才有空打量了一下这饭馆。
这饭馆在闹市里的一隅,干净别致,馆里客人三五人,谈不上人多。
而在饭馆的另外一个角落里,面向我们坐着的是一名少女。少女约十八九岁,明眸皓齿,一头乌黑的头发,垂在肩上,穿着一件吊带小可爱,她膝盖上放着一件可爱的毛呢外套。
海南的冬天就跟春天一样,不冷不热,气候宜人。所以我在她脸上看到阳光般的笑意,充满了青春活力。与一般少女不同的是,在她露出的细削香肩上赫然纹着一朵诺大的牡丹花刺青,牡丹花上鲜艳的颜色衬托着她的细皮肉嫩,分外显眼。
在她身边坐着的是一名大汉,大汉虎背熊腰,竟也穿着件迷彩背心,露出半截青龙纹身的结实肌肉,看不清脸,只听他正跟少女说些什么,少女咯咯地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此情景就好比美女与野兽的现实版。
我忍不住看多他们了一眼,正好对上少女看向这边。只见少女便低头对大汉说了一句,大汉一回头,我便看见他满腮胡须以及黑黝黝的脸,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直盯着我,感觉凶神恶煞的。
我吃了一惊,我道这大汉是谁呢,这不是老街东门旺角纹身店里的那个大胡子老板吗?
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他身边的少女……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