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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晾在客服中心的薄沁蕊就算是再傻,也该看明白了。
她转向秦思铭,愣愣地开口,“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为着程曦跟薄言的关系,秦思铭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薄沁蕊解释,倒是旁边的梁眉一把牵住了秦思铭的手,昂着头,大声说道,“薄小姐,我才是他女朋友。”
那样的理直气壮,那样的自信满满,薄沁蕊能不信吗?
所以…程曦一开始就是在戏弄她?因为看出了她对秦思铭的心意,存心戏弄?
新仇旧恨一箩筐,现在还想拐走她弟弟,薄沁蕊冷笑了一声,拔步离开。
薄沁蕊电话响起时,薄言那哭鼻子的女朋友才将将收住。
说来好笑,明明动手的人是她,她倒好,哭得比挨打的人还伤心…果然,女人都是不怎么讲道理的…不过,现在还不是薄言松口气的时候。
要知道,不讲道理的女人,他家里还有一个。
从前,组里组员提起先救母亲还是先救妻子的话题时,薄言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因为,他的母亲不但会游泳,而且技术很好,就算要同时救上他们俩也是小事一桩…所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压根就不是问题。
他没有想到的是,没有母亲,还有姐姐。
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早知道,他就应该搬个小板凳,坐在一边,虚心受教的…
手机响个不停,就算程曦想装作听不到也是不可能的,她只好说,“薄言,你接电话吧,不然你姐姐该更不高兴了。”
这时候倒明白事理了…薄言笑。
“那你先松手。”
“啊?”
程曦傻傻地抬头,这才蓦地意识到自己双手此刻正牢牢地箍在了他腰上…怪了,她刚刚不是分明想推开他么?怎么这回儿,他才说了三两句好听的,就又忍不住了?
好丢人…
程曦赌气似的松了手,转身要走,难为薄言一手掏手机,还能一手紧紧的拉住她。
就跟拉着查尔斯一样。
隔得老远,程曦都能听到电话里薄沁蕊暴跳如雷的声音,还越骂越凶。听着听着,程曦不急着走了,还不自觉地回到薄言身边,偷偷地,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我说,薄言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找什么女孩不好,程曦是什么人?就是一个疯婆子。”
听到这儿,程曦忍不住咬住了嘴唇,抬头,恨恨地瞪着薄言。
薄言笑着按了按程曦脑袋顺毛,“程曦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比你更清楚。”
这话还能听,程曦忍不住扯了扯薄言衣角。
“薄言,你马上给我回家,不然,我现在给爸妈打电话,你就等着回美国吧。”电话挂断。
薄言无奈地收起电话,说到任性,他姐姐丝毫不熟程曦。
他倒不是怕父母让他回美国,他们可没有薄沁蕊这般意气用事。他担心的是,薄沁蕊对程曦的描述会给父母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程曦低头,沉默不语。
“我得先回去一趟,自己能回家吗?”薄言问。
“我又不是没长脚,当然能自己回家了!”程曦赌气说道,尔后,好半天,又轻声问了一句,“那…你还会回来吗?”
薄言浅笑,弯腰,轻轻地亲过她的嘴角,“傻不傻。”
程曦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面对薄言的糖衣炮弹,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那…你去吧。”
“乖乖在家等我,什么都不要想,如果你没有做错,那就没有错,放心,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等处理好了,我马上就回去找你。”薄言说。
看着薄言离开的背影,程曦更加不争气地哭出了声…
她有种预感,薄言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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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言之后,程曦陪郁芳回张家,梁眉也一起。
秦思铭留在了商场,调去事发当时的监控录像。虽然大家伙都觉得这么一闹,刘慧应该没胆子报警,但对待小人,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回去的路上,程曦始终一言不发,郁芳摸了摸她的手,一切安慰尽在不言中。
看着郁芳脸色苦涩的笑,程曦这才意识到,也许薄言说的是没错,她只顾着发泄自己心头怨气,却并没有站到郁芳的角度思考问题,也没有尝试着为他着想…
他夹在自己跟家人之间,得有多为难。
程曦想,当时能忍一忍,就好了,也就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如果薄言因此离开,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小曦啊,如果他足够在乎你,一切都不会是问题的,你要相信他。”梁眉说。
“我想相信他,我不相信的,是自己…”程曦淡淡地说。
当晚,程曦没有回程家,三姐妹睡到一张床上。
这一次,郁芳罕见地没有吵着嚷着要喝酒,程曦也安安静静的。夹在中间的梁眉有点不适应,弱弱地建议了一句,“要不,我去拿点酒上来?”
半天,无人反应。
大约过了三分钟,程曦才幽幽地说,“也好。”
郁芳附和道,“酒窖左边最后一个酒柜第四格右手第三瓶,对了,别忘了拿一碟花生米,冰箱里还有几样小菜,一起端上来吧。正好,有点饿了。”
程曦心有戚戚地跟着点头。
梁眉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就知道,摊上这么一堆姐妹,她就是个女佣的命…
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回,梁眉才把两姐妹要的东西置办齐。最后从酒窖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张爸,张爸一如既往的和蔼,末了,还热心地帮梁眉找了个醒酒器,并告诉梁眉,她怀里的酒,醒25分钟左右,口感最佳。
梁眉只觉得两姐妹命真好,有那么温柔贤惠的齐妈,还有这么细心慈祥的张爸。
回到房间,梁眉跟两姐妹说了这事儿。
郁芳吃着花生米,一脸淡定,“哦,他没告诉你这瓶酒的生产年份正好是程曦出生那年?他收藏了十几年,就等着程曦出嫁的时候喝?”
“啥?”
就像是一个炸雷劈到了天灵盖,梁眉反射弧都慢了三秒,反应过来时立马扑向那瓶红酒。
可惜,晚了,程曦早就已经开了。
边开,她还边忍不住发笑,“我跟郁芳都嘴馋很多年了,可惜,张爸平时连碰都不让我们碰,今天终于能尝一口了,啧啧啧。”
梁眉瞬间石化,她没见过这么贱兮兮的人,真的!
这对姐妹,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她对无耻这个词的概念!
梁眉本想一走了之,但黑锅既然已经背了,没道理白白便宜这对姐妹吧。再说,这样的佳酿,她闻着香气,也馋得很。
程曦打开房间天窗,将小菜什么的,统统摆在床上,就着星空皓月,喝酒谈天。
聊得大多是小时候的糗事儿,时不时,三人就要笑趴在床上,欢声笑语,一如以往。红酒洒在衣服上,花生米倒了一床,也无所谓。
开心就好。
半响,微醺地梁眉举着红酒,傻乎乎地提出一句疑问,“不是说程曦结婚才拿出来喝的么?那等程曦结婚了,不是没酒喝了?”
此后,一阵沉默。
程曦笑了笑,径直倒到了床上,“没了就不结了呗。”
梁眉皱眉,娇气地埋怨了一声,“说什么呢!”
“不结也好,像我,都结了两次婚了,还不也就是这样…”郁芳也躺到了床上,盯着月亮看着,颇诗意地说了一句,“婚姻啊,就像围城,只是外头看着的人觉得好罢了。”
梁眉鼻子一酸,有点难受。
“眉眉,小曦,我决定了,明天就去跟王阳离婚。”过了好久,郁芳轻飘飘地说。
今天这么一闹,郁芳忽地就明白了,一段不幸的婚姻,除了禁锢了自己,也影响的家人。对王阳,她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炙热的感情,再纠缠,只会拉着所有人跟着自己一起不幸。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那样失败的婚姻,同小曦相比,同自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这样,可不洒脱一些,就此放手,放别人自由,也放自己自由。
程曦拿出了手机,作势要给秦思铭打了电话,“省得你到时候又反悔。”郁芳没有阻止,程曦电话也没有真打出去。
她问,“真的做好决定了?”
郁芳粲然一笑,“我会遇到更好的。”
嗯,她们都相信,她会遇到更好的。
程曦一骨碌从床上坐起,端起酒杯,“敬我未来更好的姐夫。”
梁眉也举杯,“敬未来姐夫。”
郁芳也说,“敬我未来老公。”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程曦就被郁芳从被子里脱了出来。
程曦的起床气,向来只有薄言才能管得住,昨晚又喝了酒,被吵醒后,差点发飙。
可郁芳说了,“一想到今天就要跟那个渣男断了关系,我就兴奋地睡不着觉。我们快点去民政局吧…”
程曦一脸懵逼…
旁边被吵醒的梁眉,张了张眼睛,一脸懵逼1…
真没见过离个婚,也能兴奋成这样的!
早起的结果是,她们仨儿在民政局等了三小时,秦律师才姗姗来迟。
看到三只小熊猫,两只怏怏地,一只跟打了鸡血似的,秦思铭很不厚道地笑了…
“你们仨昨晚…不会去夜店了吧?”
“是啊。”郁芳坏坏地笑着。
“嗯哪,你家梁眉叫了两个美洲猛男。”程曦慵懒地附和。
梁眉急得要哭,“我没有,你别听她们她俩胡说八道!”
秦思铭不经意地按了按她手心,让她安心。
没过多久,王阳也来了,带着刘慧。
刘慧见郁芳,一脸趾高气昂,“昨天不是还信誓旦旦绝对不离婚吗?今天倒是痛快了?”
“有这打嘴仗的功夫,不如快点办完吧,你也好早点给你孩子上户口。”郁芳冷声说道。
刘慧顿时被噎得噤声。
秦思铭拿出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逐条向双方解释,当得知王阳净身出户,分不到张氏半毛钱股份时,刘慧登时就炸毛了。
“这怎可能,他也是你们张家的女婿,怎么可能没有股份。”
“还张家的女婿呢?可真是不要脸的。”梁眉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秦思铭不慌不忙地拿出另外一份证明材料,“两位结婚时,张氏的确曾经赠与王先生一部分股份,但这份赠与合同,是有前提条件的。具体条件,刘女士可以问问王先生。”
刘慧不满地看了看王阳,王阳面无表情。
“就算没有股份,夫妻财产共有,王阳也不至于半毛钱都没有吧,再怎么说,他在张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该有工资吧。”刘慧不甘心地吼道。
“共有财产?”程曦嗤笑了一声,“出轨的人还想有分钱?我没听错吧…刘慧,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跟他非法同居,有了事实婚姻,我姐没告你重婚,没把你们俩送进监狱,就已经是看着两个孩子的份上,仁至义尽了,你居然还想要钱,逗我玩呢?”
郁芳也看了王阳一眼,冷冷地说,“还有,你大概不知道去美国生孩子得需要多少钱吧,抵掉你工资的那部分,剩下的,就当是我给你们一家四口的见面礼,拿好,不谢。”
刘慧泄气一般靠到了椅背上。
“签字吧。”郁芳说。
王阳颤抖地拿起了笔,刘慧大声呵斥道,“你疯了,这婚不能离。”
“小慧,算了,是我们对不起郁芳。”
最终,王阳在那份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刘慧拂袖而去。
从民政局里出来,王阳转身,一脸平静地看着郁芳,“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
这会儿,天晴了,来往民政局的人多了许多,有来结婚的,当然也有来离婚的。
结婚的欣喜,离婚的愁苦。
而郁芳则感受到了这几个月来,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轻松、解脱。没错,这场婚姻追逐战,她输了,也赢了,输了这段爱情,却赢了从今以后的自由。
“没有如果。”
郁芳不客气地打断了王阳的话,“事情已经发生,就没有万一跟假设,这后果,我们都得承担。我曾对你不好,而你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们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再见,也不用当朋友,做陌生人就好。”
王阳怔了许久,才沉声开口,“那好…你保重。”
思量之下,郁芳还是说了一声,“你也是。”
离了婚的郁芳,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巧的是,张爸齐妈都在家,站在门口,等着郁芳。
郁芳并没有告诉二老,她今天要去离婚,不过,他们应该都已经猜到了。
“祝福你,我的孩子,你终于重获自由了。”
齐妈眼眶微湿地一手拉着郁芳,一手抚摸过郁芳略显憔悴的脸庞。
站在身后的张爸也微笑着说,“我跟你妈都已经知道了,没关系的,爸爸妈妈只希望你跟曦曦过得快乐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郁芳这才没忍住,投入了二老怀里,放声大哭。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懑,这一刻,统统发泄。
剩下了,就是她灿烂而美好的人生。
齐妈想让程曦陪郁芳一段时间,程曦想了想,答应了。
张家什么东西都有,不过程曦还是得回趟程家,电脑还有一些文件都得带上,还有查尔斯,也该送回郁芳身边了。
程曦回家后,跟姑姑提起了郁芳的事儿。
程姑姑听了半天没有做声,最后才叹息了一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样吧,你搬过去住几天吧,好好安慰安慰她。谁遇到这样的事,都受不住。”
程曦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得,呆会我带查尔斯过去,姑姑,这段时间,你得好好照顾自己。”
“我还得用得着你提醒…”程以瑾笑了笑,尔后,又说,“这事你跟薄言说了吗?”
他,想听吗?
去隔壁找查尔斯的时候,程曦听到了房间传来的动静,还以为是薄言,立马飞奔了过去。
推门一看,却是正在给查尔斯喂狗粮的赵云行。
“程曦姐,你回来了?”赵云行起身摸头笑了笑,“薄师兄还担心你不再,昨晚特意让我回家照顾查尔斯呢。”
程曦有点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问了一句,“他去上班了吧。”
赵云行一脸讶异,“程曦姐,你不知道吗?薄师兄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好像回美国了。”
程曦一颗心,瞬间跌入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