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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姑偷偷看着这书生,心里却忍不住想笑,果然书生愚钝,满口一百年后留名入史,说得也太过虚无缥缈了耶,怪不得他们根本无法从当地官府拉来资助,这广告词本身就严重缺乏诱惑力嘛。
把政的那些官老爷们才不管你什么留名不留名,他们更在意眼前的现成利益。
“我想筹措银子来修塔。”哑姑忽然说道,“先把里面的楼梯一直修到顶层。等银钱一到位我就得麻烦先生来帮助请工匠、监工,负责具体修缮过程,不知先生肯否?”
那有什么不肯?这是落第书生后半辈子梦寐以求的大事呢,他当下惊诧地打量着哑姑,上上下下看遍了,这才记起有失读书人的体统,赶紧抱拳作揖,“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成全——肯,小生一千一万个肯——”
哑姑心里苦笑,哪里是我成全你呢,我是成全我自己啊。
“捐助修塔?”浅儿撑圆了大眼睛瞅着小奶奶,“您是说要为这里捐助壹万零纹银来帮助把残缺的忘世塔修理完整?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情,可是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哑姑静静端坐,一脸平静,“万哥儿这几夜睡得可好?夜里有没有乱嚷乱摸?”
浅儿顿时脸一红。
万哥儿确实不老实,迷迷糊糊中就到处乱摸,直到摸到她胳膊紧紧搂住了才睡,昨夜更奇特,搂着胳膊还不够,愣是抱着她脖子才睡踏实。这还罢了,迷迷糊糊中还一个劲儿往胸*脯上摸。
浅儿期期艾艾半天,“还好,睡得踏实。”
“你辛苦了。”哑姑浑不在意,“钱的事不用愁,自有人会为我们送来。”
浅儿好奇,哪有人会主动给你送钱呢,可是小奶奶的事情人家自己不说,浅儿不敢多问。
梁州府张知州案前,他急切地展开了一页信笺。
“听说您安排的心腹来信了?说了什么,我们蓝儿好不好?那古塔找到了吗?我们蓝儿的病怎么样了?”知州夫人闻声赶来,一口气问了一串问题。
张知州虽然早就养出了雷霆于前丝毫不慌的官老爷心态,可事关女儿,他还是有些焦急地撕开了信纸。
“一切都好,古塔找到了,蓝儿他们现在就住进了古塔小院里,蓝儿病情正常,每日里还能由那女医者陪着出门走走,甚至爬爬塔梯,可是……”
“可是什么?”
“那忘世塔还没有最后修完,说是资金缺乏,所以修到半路就停了。”
夫人坐着没吭声。
只要听到女儿还好她就放心了,说实话这一路山高水长地远途颠簸,她这当娘的最挂心那即将临盆的双身子了,既然已经到了,每日里能出来走走,说明和离开的时候一样,她就放心了,至于那塔的情况,她知道其实和女儿的“病”没丝毫关系。
“原本是几个读书人发起修建的一座塔,后来一个僧人路过起了个名字,当地百姓自发出资帮助,现在外表是修起来了,但是里面还残缺不全。估计得壹万银子才能彻底完工——”张知州望着信纸喃喃重复。
“修塔盖庙,都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啊,既然当地老百姓已经尽力拿不出银钱了,那就只能向外面求助了——”夫人淡淡说道。
“外面——”张知州胖胖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多谢夫人提醒,本官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民间已经尽力,也该轮到我们官府出面了,修建一座古塔,造福一方百姓,再说那梁燕治下的山茅子也是我梁州管辖的地面,我们这些父母官不出面资助也说不过去——”
“这是我们手里存下的最后一点银子——”哑姑把银子交到一个护卫手里,“去买点青砖运回来,我们要在院外再修一个外院。”
护卫接过钱有些不明白,大家都已经有房子住了,为何还要盖房子?
“人家叫盖那你就盖吧,想那么多干什么?”另一个护卫骂,“这姑娘我们一路同行,她的脾性你还不清楚吗,人家想干的事儿早就在心里想通透了才落实,所以我们这些草包人就只管听吩咐吧——不过这个也简单啊,以后慈母塔肯定会红火起来,到时候肯定好多人都来拜谒名胜,还不得需要房子来住宿招待啊?”
哦——护卫点点头,几个人赶紧雇车拉砖头去了。
很快,院子外头响起叮叮当当的声响。
张紫蓝慢慢走出来,听到声音皱眉头,她只想清静,可是这里好像越来越吵闹了。
她们来这里是避难,又不是过日子,难道这哑姑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所以又盖房子又装门?
护卫们不愧是州府里出来的劲将,很快一排三座青砖房子拨地而起,坐落在院外的路边。
“现在你们搬出去住。”盖完房子护卫来汇报,原本指望哑姑能夸自己办事利索,没想法这姑娘望着他们微微笑,这样说。
“我们,里面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再说新房子很潮湿。”
“为了给你们小姐祈福。”那个白衣女子神色淡定,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只有这淡淡一句,不肯再多半句解释。
护卫们等了会儿,一看人家转身已经进屋去了。
为了小姐祈福?
祈福这事情有些神秘,他们一个个尽管不愿意,却还是当下就搬出去了。
院子里少了几个男子身影进进出出,顿时清净不少。
哑姑叫浅儿将几匹厚棉布缝制的大帘子挂到张紫蓝的屋里,把门和窗都给遮蔽起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紫蓝一脸不解,说实话她爹爹派来的护卫被莫名其妙赶出去住那潮湿的新房子,她心里有一点不高兴。
“你的孩子生出来会不会哭?”
哑姑扭过头问。
张紫蓝愣住,是孩子肯定会哭啊,难道你诅咒我的孩儿是哑巴不哭?
“你想叫他们听到哭声吗?”又是一句反问。
这一句问出来,张紫蓝已经不傻了,脸顿时红了,嘴里喏喏,想说我错怪你了,但是那哑姑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继续指挥浅儿和秧儿挂帘子。
“人多耳杂,再说和几个男子住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传出闲话一类,分开了,两不干扰。
哑姑淡淡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