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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郡,太守府。
林子轩埋头处理着zi的工作,当然他现在的工作主要就是粮仓的建设,还有全国各地粮食的登记工作。可是尽管这样的工作,依旧让他很头疼,要是按照以前林子轩的脾气他早就全部推给太守府的那些属官了,可是这次的事情不一样,这毕竟涉及到百万大军的事情,就算在琐碎和繁杂zi都要盯着。
终于林子轩从满桌子的案牍之中,抬起了nao dai 。他看着面前的卷宗,轻轻的揉了揉nao dai ,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对着守卫的门外的侍卫道:“去将卢先生、房先生、杜先生、郑先生、林先生请来。”
当林子轩快睡着的时候,从屋外走进来的五个文士打扮的人,他们自然就是林子轩叫来的五位先生。当头的这位姓卢,是范阳卢氏子弟,叫卢宏,他还有个哥哥叫卢楚现在在洛阳当官。至于那位林先生则是已经诈死的皇甫诩,为了掩人耳目,他改了名字。
见到这五位联袂走了进来,林子轩一扫刚才的疲态,对着五人道:“几位先生来的正好,还请你们帮帮忙。”
“使君有事尽管吩咐。”卢宏施了一礼说道。
林子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指着桌子上的卷宗道:“还望几位先生帮我处理处理,我是真的被这些东西弄怕了。”
听完林子轩的话后,几位先生不由的笑了起来,林子轩虽然取得的成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这一个本该活力四射的人,整天的埋首与案牍之中,也的确挺折磨他的。
卢宏作为他们五人中跟随林子轩日子最久的一个人。此时站出来道:“使君,这可都是极为重要的工作呀!”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一看他们我的头就大,所以还请你们帮帮忙。”林子轩有些哀求的说道。
“这……”卢宏犹豫着。
这倒不是他不愿帮助林子轩,作为太守的属官,帮着zi的长官解决一些问题是很平常的事情。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在拿捏,他要让林子轩知道他的重要性。不想让林子轩将他当成透明的。
对于他的心思,其余四人那是心知肚明,但是他们并没有站出来说什么。他们现在完全是一个看客的心态在看着卢宏表演。心道,不愧是士族豪门出来的,居然敢拿捏将军,一旦惹怒了将军恐怕你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林子轩对于卢宏的心思也很清楚。他也很生气。这要是在军中他早就将他给就地正法了。可是这毕竟不是军中,人家也不是一般人,人家是五姓七家的卢家的人,他的背景大的能够吓死人。
而且林子轩很清楚,他这么对zi完全是因为他看不起zi。谁让zi是平民出身,人家是豪门呢?一个豪门出身的人居然要给一个平民出身的人打工,而且还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搁谁谁也不痛快。
林子轩忍住了zi的怒气。再次低声下气的笑道:“帮帮忙?”
卢宏知道适当的拿捏一下还行,要是在得寸进尺的话就太过分了。人家毕竟是圣上任命的正牌的太守。
所以在看到林子轩如此的求zi了,他也就坡下驴道:“既然使君吩咐了,属下这就办。”
说完,他就率先向案牍处走去。
见到他过去了,其余的四人也都走了过去,什么话都没有说。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他们的心里对于林子轩的评价也更高了,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他们四个人之所以不说话,并不是不听林子轩的命令了,而是他们不想和卢宏弄得太僵,毕竟zi四人是新人,人家是地主,而且背后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地主,如果弄到太僵的话,对林子轩的发展会很不利。
人才就是人才,专业的就是专业的,等林子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发现人家已经将事情处理的是井井有条。
看着他们处理事情的样子,林子轩心中感叹,什么事宰相之才,这就是宰相之才。现在虽然还显得很稚嫩,但是宰相之才就是宰相之才,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这些事情对于zi来说,是那么的艰难,对于人家那是轻松之极呀。
林子轩现在所要做地仅仅是在他们处理好的卷宗上,签上zi的大名或者盖章就可以了,林子轩本来以为这几位虽然是世上罕见的人才,但是毕竟没有接触过什么太多的事情,恐怕还不能shi ying这么繁重的工作,可是现在林子轩才发现,人才那就是人才,人家天生就比庸才聪明。
林子轩也不是一个爱抓住权力不放的人,见他们几个可以做地很好,最起码要比他做得好地时候,林子轩便放心大胆的将所有地事都交给他们负责。
林子轩这一放权,卢宏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其余的四位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士为知己死的感觉。要知道林子轩现在负责的可是百万大军的粮草问题呀,这里面容不得chu xian一丝一毫的差错,自然也不是一般事情所能相比的。
翌日,林子轩正在后院练武的时候,只见卢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林子轩收回招式,道:“卢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
“使君,出大事了。”卢宏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着急而chu xian的大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齐郡发生暴乱了。”卢宏道。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这件事不是被张须陀将军给平定下去了吗?”林子轩将兵器放回兵器架上道。
“使君已经知道了,那你怎么还这么镇定呀!”卢宏道。
“这有什么呀!自古以来。凡是遇到灾难的时候,有几个朝代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呀!”林子轩笑道,“但是有几个是能够成功的。最后还不是被朝廷给剿灭了吗?”
“使君说的的很对,使君熟读史书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会成为燎原的星火,一发而不可收拾。如果再有一些野心家趁机起事,那么那时候大隋就危矣了。”卢宏急道。
“卢先生你太杞人忧天了,咱们的大隋是铜铸铁打的江山,不是什么嘬耳之辈都能够成功的,你放心吧!”林子轩拍着他的肩膀劝慰道。“现在山东六郡先后上书朝廷,说灾害严重,饥民遍地。请求圣上暂缓调山东地方粮库,而且圣上同意了。”
“皇上是同意了,而且改调洛口、回洛、黎阳之粮前往辽东,可是这样一来便使朝廷的官仓存粮大减。我得到兄长的消息。朝廷准备在边疆各镇新设屯田监这个官职,使君能听出这其中的玄妙之意吗?”卢宏说道。
林子轩微微点头:“朝廷可能会削减对边疆各镇的粮食供应,边疆的粮食一旦供应不上,那么这个时候突厥人再犯边,那可真就是火上加霜呀!”
“确实是这样!”卢宏长长叹了口气:“一场高丽战役,对付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国,居然动用军队一百万大军,几乎就是倾国之兵。还有无数的后勤民夫,这需要多少粮食。有所增必有所减,朝廷想要边疆屯田自给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一块土地,至少要开垦一年,成为熟田后能种庄稼,那前后就要两年时间,现在才屯田,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了?”林子轩道。
“是呀!是来不及了,所以使君你要早做准备呀!”卢宏说完之后就告退了。
看着离去的卢宏,林子轩心道,才能是有,可惜和zi不是一条心。不过我不着急,等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后,你们自然回归心的。
………
大业六年十月,高丽王高元因畏惧而不敢入隋,隋帝杨广遂正式颁布了战争诏书,举国征伐高丽。
他随即颁发了一系列的命令,调集天下兵卒,无论远近,皆赴涿郡集中;又令幽州总管元弘嗣在东莱海口造船三百艘,半年内须完工(幽州刺史罗艺已与两年前调任并州);令河南、淮南、江南等地造兵车五万辆发送涿郡;征发河南、河北民夫二百万赴辽东以供军需;又调集江南三十万艘船只赴洛口和黎阳运粮,一系列的强硬命令使天下沸腾。
二月下旬,杨广率众臣乘船从洛阳出发,通过大运河前往涿郡,准备御驾亲征之事。经过三天的行舟,船队到达大运河的源头,通州境内。离涿郡部不足三百里。到达通州时,由于天色已晚,数千艘大船停泊在运河旁,杨广的龙舟位于船队的最前面,巨大的龙头仰天昂立,高四丈五尺,长二十丈,上有四层宫殿,皆用金玉装饰,金碧辉煌,后面是皇后的翔螭舟,比龙舟稍小,还有九艘浮景船,皆是水上宫殿,后面是漾彩、朱鸟、苍螭、白虎、玄武等等大船,再后面便是十二卫三十万大军乘坐的大船,船队延绵二百里,声势浩大。
朱鸟是部分官员乘坐的大船,由于皆是五品以上官员乘坐,条件较好,每人都有单独的船舱,作为皇上的表哥的殿内少监李渊也住在这艘船中,夜幕降临,他靠在船舷上凝望着远处络绎不绝的送食队伍,皆点了火把,像一条长十几里的火龙,凝视良久,他不禁慨然长叹,“天灾、兵灾、劳役不绝,大隋王朝还能负重几何?”
站在他旁边是驸马宇文士及,他和李渊的私交极好,常在一起谈论天下之事,这次因高丽之事,两人心情都很沉重,宇文士及特地来找李渊聊天。
宇文士及也摇了摇头:“以前是中午就送食而至,现在要到晚上才能送至,由此可见食物筹措之艰难,我现在已经想象不出沿途之民是怎么负担?早有御史弹劾,一餐一食,地方官要三倍盘剥,今上却不以治罪。令人扼腕。”
两人感概万分,皆唏嘘不已,这时一个年约二十左右长的很轻健壮的一个青年从船舱走出。躬身道:“父亲,酒已摆好!”
这个人就是李渊的长子李建成。
李渊回身对宇文士及道:“走吧!我们喝两杯去,不要看这些悲惨之事。”
李渊的船舱有内外两间,儿子建成住外间,他住内间,两人走回内间船舱坐下,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腊味。都是李渊从家里带来,李渊提起酒罐拍拍笑道:“这是我从粟特人手里买来的上好葡萄酒,我们好好喝上几杯。”
宇文士及大喜。他是知道的,粟特人所买的葡萄酒由于路途问题以及产量问题,每年不足百罐,是很珍贵的东西。他没想到李渊居然拿出来招待zi。他心中感动。便笑道:“蒙叔德公赐酒,士及感激不尽,今天当以一醉谢公。”
李渊大笑:“说得好,一醉忘烦忧!”
两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酒喝去大半罐,两人都有些微醉了,借酒浇愁愁更愁。两人的话题又转到这次高丽之战上,宇文士及叹道:“今上喜汉厌胡。要将关陇贵族的根基一战而葬送,其实我不担心这次高丽之战,我是担心高丽之战后,关陇贵族根基已失,必将惨遭清洗,我为驸马,尚能自保,公无所凭恃,心中不忧乎?”
杨广借高丽之战打压关陇贵族,这其实已经是司马昭之心,李渊心里也明白,他心中压抑,忍不住脱口而出:“大不了鱼死网破!”
宇文士及大惊,连忙道:“叔德公不可妄言。”
李渊多喝了几杯酒,已经处于半醉状态,而这时建成又去领酒食而不在船舱,他便酒后吐出了真言,一挥手道:“什么叫妄言,他杨家有何德何能,据天子之位三十年,关陇贵族哪家不在等机会,我李渊只是不想举这个头罢了,你们宇文家难道不想么?”
正好李建成拎着食盒走进船舱,听见了父亲的话,不禁大惊失色,想阻拦已经晚了。
宇文士及似乎并没有在意,他喝了两杯闷酒,也忍不住叹息道:“虽然有些话不是人臣该言,但憋在心中,不吐不快,圣上这些年视民为草芥,修东都、挖运河、建别宫、率数十万人巡游四方,天下之民早已不堪重负,现在山东、河北大灾,却又举倾国之兵发动战争,民不堪逼,必然会造反,若天下大乱,我这个驸马又该何去何从?”
李建成见两人越说越露骨,外面不断有人来人往,不能再让他们说下去,便上前对宇文士及道:“驸马公,刚才听说公主在四处找你,可能有什么大事。”
宇文士及人年轻,酒量也比李渊稍好,他的头脑还算清醒,便起身拱手笑道:“多谢叔德公之酒,假如有一天我走投无路,去投靠叔德公,公可不能拒我。”
李渊指着酒罐醉熏熏道:“譬如今日之酒,当与公共享之。”
宇文士及抚掌大笑而去,李建成又气又急,连忙倒了一杯催酒药,扶着父亲到船舷边,给他喝下,李渊顿时吐得天昏地暗,良久才被建成扶回船舱,李建成打一盆清水给父亲洗脸,又喝下几大杯水,李渊这才慢慢清醒过来,望着满桌狼藉发怔。
虽是酒后之语,但李渊还记得一些,他猛地一惊,拉着建成的手道:“为父刚才都说了什么?”
李建成将船舱门关上,回来怨道:“父亲说了不少谋逆之话,说不想冒头举事,还说关陇贵族谁不想谋帝位,又说宇文家也有此心,父亲,他可是驸马,怎么能对他说这些。”
李渊心中懊恼不已,这几天他心中烦闷,便想喝酒忘忧,不料竟酒后失言,把心中话告诉了宇文士及,这可怎么办?
李建成一咬牙道:“不如趁宇文士及未说出去,杀了他,推入河中,扮作酒后失足。”
李渊沉思良久,摇摇头道:“他本无害我之心,若杀他不成,他反而会告发我,不可取,还是静观其变。”
说到这,他又对建成嘱咐道:“以后你要看着我,不准我再喝酒,酒是害人之物!”
建成心中暗叹一声,其实野心才是害人之物,父亲给宇文士及说那些话,父亲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