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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来是一个晴好的日子,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街道上来往的人群面目可亲。她穿着漂亮的及膝长裙,满心期待地站在路口。
马路对面英俊的年轻男孩,一只手拿着电话贴在耳边,一只手举起朝她欢快的挥手。
一切的一切都再好不过。
可是不知为何,男孩的笑容渐渐凝固,红灯还未结束,他便失神地朝她奔跑过来,路面刺耳的刹车声,让所有画面在那一刻风云突变。
阳光散去,世界骤然黑暗,时间戛然而止。
“啊!”
吴玦不知道这一声尖叫是在梦中,还是真的从自己嘴中喊出。惊醒过来,全身冷汗。窗外阳光静好,从窗户照进来,晃得她眼睛有些灼热。
“做恶梦了?”低沉的男声从上空传来。
吴玦吓了一跳,翻身坐起来,差点撞到林佳河的下巴。
他显然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挂着水滴,触碰到她的额头,冰凉一片。
吴玦怔怔望着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刚刚的是梦,还是眼前的人才是梦。
林佳河眉毛蹙起,半眯着眼睛,明显在等着吴玦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恍然半响的吴玦,终于回过神思,开口问他。倒不是抱怨,只是这样的突如其来,着实让她没有任何防备。
“给你一个惊喜,不行?”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并不计较她对他归来的冷淡。
吴玦走下床,一边准备往外走,一边背对着他问:“还顺利吧?”
他点点头,从她后面跟上,搂住她的肩,让她停下了脚步:“你应该都看到了?该处理的基本上处理完毕。不过,这件事肯定是有人背后操作,故意针对林正或者是故意针对我。材料的事情除了厂商之外,就只有林正地产几个高层知道,就连程予正也是到了美国,我才告诉他的。不过,这种小手段还奈何不了我。”
吴玦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怎么,不喜欢听我说这些?也是,白天你在林正上班就已经够受折磨,现在还让你听这些。”林佳河自嘲地笑着摇摇头,将她的身体掰过来对着他。
“没有。我只是对商场上的这些纷争不太清楚……”
吴玦还未说完,林佳河的脸已经覆盖下来。
不同于往常,他落下的吻非常轻柔,却又不是浅尝辄止,而是绵长湿濡的深吻,唇齿之间最亲密的辗转缠绵。
即使是早已经有了更亲密的接触,但是对于这样的亲吻,吴玦仍旧非常抵触,并且害怕。她甚至不敢呼吸,因为咫尺间的鼻息,最容易让人迷失。
林佳河显然对她的反应了然于心,放开她时,脸上的表情已不复之前的欣然,浮现了明显的失落和烦躁。
他转身躺上床,背过吴玦:“我坐了一晚上的飞机,很累,先睡一会。”
吴玦愣愣看着他犹湿着的头发陷入枕头里,本想开口提醒他。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那发梢反射的晶莹,微微失神。
林正的声明,不仅让林正股票如鱼得水,也让人们很快忘了那则□□。一场误会而已,谁会继续关心?
接下的几天,林佳河没有再在吴玦面前提起过这件事,似乎是根本就不屑于将精力投入于此。林正内部本来准备借此生事的董事们,也统统噤了声。
林正仍旧是江城屈指可数的企业,是江城的荣耀和骄傲。林佳河依旧是江城女人们炙手可热的话题。
一切的一切都回到原地。包括林佳河和吴玦的关系,仍旧是一对冷清疏离的情人,各怀心思,各取所需。
倒是上班的时候,程予正不经意说起了一些吴玦不知道的事。
不清楚是如何谈到这个话题的。只是中午两人在餐厅用餐的时候,程予正忽然义愤填膺地开口:“这次那条新闻,我看肯定是韦宏搞的鬼。”
此时的吴玦正悠悠吃着一口菜,愣了一下,看似漫不经心回道:“很正常,韦宏和林正竞争了这么多年,背后做小动作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唯一不理解的是,既然是韦宏一手策划的,为什么他们后续又什么动作都没有了?”
“能有什么动作?”吴玦低下头继续和食物战斗,“难不成还能借此收购林正,他们也没有那个财力,就是想拉跨林正业绩而已。”
程予正点点头:“不过我们总裁也真是想得周全,几年前在美国注册了一间投资公司。你知道吗?林正股票下跌的时候,他的那间投资公司趁低价买进了差不多公司总股份的百分之十。本来林正这些年因为准备上市,林家持股份额被稀释的很厉害,许多股东想造反也是仗着这个原因。现在林家又拥有了林正的绝对控股权,其他股东什么都不敢说了。”
原来如此。
一场风暴,不仅没有动摇林正,还为林佳河所用。到底是他心思慎密太过精明,还是她太愚蠢?
那天晚上,两人做完。
吴玦忽然伏在林佳河的胸口,幽幽地问:“你有弱点吗?”
他显然被她的这句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拉起她,让她躺在枕头,蹙眉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被打败?”
林佳河嘴角牵起一丝倨傲的笑:“不会。我的人生字典没有失败二字。”
吴玦有些恍然,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是,人怎么会没有弱点?”
“我当然有弱点,只是不会让人知道。”他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莫非你想要打败我?难道你不知道,我这种人是应该用来抓住的吗?”
林佳河难得的与她*。
吴玦也笑,只是笑容如何都抵达不到眼底:“我抓得住你吗?”
林佳河却不以为然,翻过身将她揽在臂弯,轻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或许我会心甘情愿被你抓住呢。”
“可是我不想。”吴玦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不对。抬眼看向林佳河,果然那双眼睛里,已是冷戾之色。
“吴玦,你真的很会败坏兴致。”他几乎是恶狠狠地开口,然后抽出手,背对着她躺下。
他错了。他的人生哪里没有失败,这个女人不就是他生命的挫败么?明明两个人相隔这么近,却为何又好像那么远。
林佳河一直觉得自己很容易就能看清人内心。这个世界太浮躁,人们的*总是□□裸地藏在眼睛里。
可是饶是他如何认真探寻,也看不清身边这个女人。
她和他做恋人,却又防备疏离,心不在焉,冷冷清清。
他看不透这个女人要的是什么?她不为钱不为利,甚至也不为他这个人。她的心看起来是空的,所以他感受不到。
六月如期而至,江城的夏天虽然姗姗来迟,但是整个城市很快陷入躁动的炎热之中。
如果不是爸爸中午打来电话,吴玦就要忘了这天是自己的生日。
虽然不是青春肆意的小姑娘,但这个年龄,仍旧是女人最美好的年岁,青涩褪去,衰老未至。可是,吴玦没有任何庆祝的兴致,她不需要音乐、蛋糕、祝福这些肤浅的快乐。
没有令她快乐的那个人,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
下班时,吴玦刚刚走出林正大楼。便看见林佳河的车停在路边,她知道他是在等他,这也意味着他的邀约。
她坐进车内,并没有问他任何。因为他带她吃饭,从来就只去江天一色。
林佳河在某些方面特别偏执,比如说只去固定的餐厅,只穿固定类型的衣服,只用固定的牙膏香皂,甚至只喜欢固定的*姿势。
他并非墨守成规,只是习惯这种容易掌控的感觉。
由于不是周末,加之消费实在过高,江天一色才此时的客人稀稀落落。
两人坐的位子依旧是靠窗的角落,不仅安静,还能俯瞰江城的一切。
吴玦向来对食物没有要求,尤其是这两年多来,更是觉得一切食物在嘴里都索然无味,不过是果腹维持生命的东西罢了。
她随便点了一份芝士焗饭,林佳河对她的这种随意倒也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慢条斯理地应付自己所点的精美食物。
一顿饭下来,两人几乎没有说什么话。直到林佳河放下手中的刀叉,忽然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吴玦回地很平静,仿佛事不关己般,“我的生日。”
显然,他对她如此淡漠的反应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继续问:“既然是生日,有没有想如何庆祝?”
“不过是又老了一岁,有什么值得庆祝。”吴玦依旧是恹恹的语气。
林佳河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像是不经意地从桌下掏出一个小巧的礼盒:“生日快乐。”
吴玦怔了片刻,才接过来。
连她自己都不在意的日子,她自然从没想过林佳河这种日理万机的人物会记得。纵然没有鲜艳欲滴的玫瑰,没有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没有绚烂烟花和漂亮的生日蛋糕,只有漫不经心递过来的礼物和一句随意的“生日快乐”,却也足以让她意外。
吴玦在他面前拆开包装,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盒盖,一条华美的铂金项链出现在眼前。并不张扬的款式,项链中间的椭圆形吊坠,闪着粉色的光。
吴玦认得这个牌子,所以她不会天真的去想,这只是一枚漂亮的水晶吊坠。
林佳河固然可以称得家财万贯,但是两人在一起,除了那套吴玦再也没有去过的临海公寓,他几乎没有再送过她任何贵重的礼物。
很奇怪,他们的关系明明就岌岌可危,却竟然不需要靠金钱维系。
林佳河的眼光确实不错,如果是吴玦自己在珠宝店,她想她也会第一眼相中这条项链。
她知道这是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她也不需要矫情,将项链拿起来,戴在脖子上,笑道:“谢谢,如果生日都能收到这样的礼物,那还是很值得庆祝的。”
银色的链子和闪着晶莹的吊坠,贴在她白皙的脖颈,顿时显出了一分低调的风情。
林佳河想得没错,这条他一眼相中的项链,果然与她很配。那一刻,他忽然有些欣然,不自觉挑眉弯嘴。
他的女人戴着他亲手挑中的首饰,就好像他已然将她完全拥有。
“好巧,二位。”突入而至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各有所思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