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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警视厅。
会议室巨大的圆形办公桌边坐满了警探人员,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来回播放着一组重伤少年的照片,旁边的空白处还密布着细小的文字。
此时,目暮十三正在前面一脸严肃地细说:“从照片和现场分布的线索来看,受害者很可能是在第一案发现场遇害。加上他身体多出软组织挫伤,侧后颈,左边额际等多出大力撞击出现的伤痕,通过从医院发来报告的时间推断,受害者被施暴十多天,而且腹内有少数人体组织,经验证是受害者本人。”
坐在靠近目暮十三手边的白鸟任三郎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听说西欧的一些黑手党喜欢让叛徒吞食自己的手指或脚趾,意为残害手足。难道说这个受害者还知道别的□?”
“不只是□这么简单吧,从受害者的伤处看,伤痕的新旧程度不一,大多下手很残忍。我想,受害者一定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才会被这样持续拷问。所以在那帮人慌忙跑路的同时,还不忘将受害者灭口。”佐藤美和子神色凝重地继续分析。
“无论是知道了什么,他们都不应该对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做出那样的事情。”想起方才观看的图片和检查结果,高木涉脸色难看,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状。
上周他们围剿了一个神秘违法组织的据点,虽然准备充分却还是被对方耍了阴招。等他们攻进去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废墟,除了死伤的人员外,收获最大的还是这个被留在现场的少年。
他们赶到的时候,被害少年已经陷入休克,送到医院经过一天的抢救才送到加护病房看护,五天后终于度过危险期。尽管期间少年醒过两次,都因为身体及其他原因没有进行审问。
今天他们把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重新分析一遍,最后还是认为这个少年才是突破点。
那个神秘组织已经被调查多年,期间损失的人力物力都是不可估计的。如果这么轻易的放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甘心。
坐在第一个座位的松本清长终于开口:“既然找不出什么,明天派人去医院问问吧。目暮警官,找两个年轻性格温柔的去。”
怎么说,那个孩子这辈子算是……毁掉了。
目暮十三点点头,心里早就想好了适合的人选。
简单总结了几点注意事项后,松本清长宣布散会。
目暮十三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摆弄魔方的工藤新一。
“比我想的要快。”目暮十三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和工藤新一打招呼。
工藤新一抬头冲目暮十三笑了笑算是回应,手上旋转魔方的速度依然迅捷。彩色的魔方在工藤新一的手指间似乎鲜活起来,跳跃旋转。
目暮十三看了眼手表,并没有打断少年的玩乐。
当秒针走过13下的时候,抬头一看。魔方各个面已经被拼成一色,放在了茶几上。
工藤新一伸个懒腰,活动下手指“又有新的案子了么?”
目暮十三点点头,将手边的橙色文档递给他,沉声说道:“这次跟以往不一样。按道理来说,这种涉及范围过大的案件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不过,考虑到受害者的各方面因素,我已经跟上面申请过了你的参与权,这点你可以放心。有关案子的详情,你需要了解的细节都在这里,你可以回去看看。”
边翻看着案子,工藤新一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见过很多凶杀案,连环惨案,但是这次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
暗自思索着,大致将文档翻看了一遍。目暮十三见状又继续交代:“你的任务是缓解受害者的心结,让他尽可能轻松地配合我们调查。至于套出线索那些事,警方并不强求,只要保证不会让他的现状更糟才是最重要的。面对受害者,你的身份是义工,尽量不要让他产生过激的行为或者反感的情绪。记住,只要站在他面前,你是义工顺便当一个倾听的朋友就够了。”
工藤新一点点头,示意明白。
鉴于以往的经历,目暮十三还是不放心地多说几句:“这次让你参加属于破例,希望你不要太过好奇。在行动中,一旦我们认为你不利于调查,会随时终止你对案子的跟进。”
看着目暮十三异于往常严肃的脸,工藤新一挠挠头,满不在乎地摆手说道:“别这么紧张,我不会做对案子不利的事情。破过这么多案子,你有看过我因为个人冲动影响案件的进行么?再说,你来找我就说明你们对我是信任的吧。既然都放心,干嘛还说这些破坏感情的话。”
目暮十三微皱着眉头,仍然不放心。毕竟这次的案子事关很多秘密,万一这小子钻牛角尖非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到时候可就糟糕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安分守己,定时跟警官汇报情况。没有别的事情了么?我先撤了。”说完,不等目暮十□应,工藤新一双手揣兜离开了办公室。
目送工藤新一离开的背影,目暮十三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这次让他参加进来,不知道是对是错。
算了,还是再加派些人手盯紧。就算出现意外,也好在第一时间补救。
*
东京市立医院。
豪华的单人床病房里异常安静,连静脉注射的点滴顺着软管流进血液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见。
刚刚穿越过来一周的伊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努力适应着身体里各种不适的疼痛。紧闭的双眼、平缓的呼吸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在沉睡着,其实他正在整理凌乱的思路。
先是感受了一会体内多出来的那片灵魂碎片后,伊泽又仔细地回忆起脑中残存的片段——这个身体留下的记忆。
一张惨白的脸,一些破碎的对话,一段不成调的歌谣,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瓶子,一间破旧的仓库……这些全部连起来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世他的哥哥在哪里呢?
通过几天来暗暗的观察,偷听身边来来去去人们的对话,伊泽大致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他知道一旦自己清醒,身体恢复健康,很多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这个身体的身世,他以前所知道的秘密,他被迫害的原因以及他以后要面临的处境。
所以,他现在很迫切想要回忆些什么,哪怕一点点。
尽管思想很积极,硬件条件却开始罢工。
从脑中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钝痛让他无暇思考,甚至忘记了假寐开始皱眉轻哼。
身边看护的人立刻站起来按响床边的紧急铃,然后轻声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询问:“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坚持一下,医生马上就来。”
似乎是早有准备,医生和护士在不到三分钟内到达病房,对伊泽做了一系列详细的检查后,才松了口气对旁边的看护说道:“没什么大毛病,这是病人术后的正常反应。注意止痛片的用量和输液情况就行,如果有异常情况请及时按铃。”
送走了医护人员,自知不能继续装睡的伊泽缓缓睁开眼睛。
眼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汽,迷茫地打量下四周后,无措地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迅速围上来的看护一脸惊喜地看着伊泽,轻声对他说:“放轻松,你现在在医院,这里很安全。”
伊泽疑惑地眨眨眼睛,目光带有一丝怯意。整个身体不可见地朝被子里缩了缩,似乎只要缩到被子里就安全了。只是这个动作不巧牵动了他原本碎裂的肋骨,他闷哼一声躺在远处不动了。
看护赶紧上前小心地看了看他的伤口,见他神色不再痛苦,便放弃了再叫医生的打算。
在桌子上拿过一个杯子,到了半杯温水问:“要喝么?”
伊泽抿抿嘴唇,没吱声。湿漉漉的眼睛里冒出一丝渴求,却在犹豫之后又沉默下来。
看出对方的紧张,看护轻轻将他的床要上去形成一定的坡度,又拿过杯子放在他的嘴边。“慢慢喝。”
似乎看护三番四次的轻声细语让伊泽打消了些许慌张,他张开嘴巴动作缓慢地喝着杯子里的水。被放平后,再一次缩回被子里怯怯地注视着看护。
看护放下水杯,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喂,报告警长。他已经醒过来了……医生有来检查过,说是没什么大问题,细心照顾就好……嗯,我还没有问,他现在的情况有些不稳定……嗯,明白,我会尽量安抚他的情绪……有情况会再打电话,嗯,是,警长。”
汇报完所知的情况,看护再一次推门走进去。
细心地发现,只是一个轻声的门响,床上的少年也会不自觉地战栗。
暗叹少年吃了不少苦的看护越发对少年同情起来,其实放下这些想起来,与少年一般的同龄人哪个不是单纯天真,每天只琢磨如何逃课放学去哪里玩,有几个像他一样命苦。
年纪轻轻就要承受这些,真的不容易。
伊泽默默接受看护无比苦逼的目光,按捺住要开口的*,十分蛋疼地躺在床上。
平静的外表,内心深处十分抓狂。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