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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伟的妇孺小分队来南方干什么,该知道的自然知道。
郝姨就是离京前被崔秘书长扔过来的,何蓝就陪着她在第二台车里。
跟上来的三台车,也不用高估他们的节操,八成就是打定主意蹭吃蹭喝兼蹭房的。
杨伟没在意,自认为可以跟上来的,肯定熟悉到够资格蹭饭。估计早就跟他爸妈打过招呼了,他姥爷可能都比他知道的早。
没工夫理会一帮厚脸皮,杨伟凭着记忆中朋友提过的大概范围,让雄威开慢点,注意下街边的店铺。
很快,要找的那家店,被副驾驶位置的黄锦超目击发现。
靠边停,众人下车。
他之所以过来,源于节日期间葫芦娃的销售惨淡,源于朋友曾经干过的一个买卖,与美图美熊的运作似乎有可以对接的地方。
他过来,就是看看是否可以有什么启发。
这个朋友,叫罗陪,是他南方一个朋友的老哥们。
前世有不少次过宝安,就是这位老哥陪,地头蛇,趟出宝安有点费劲,但在当地还行。
现在路边这个摊儿就是他的,算是起步。可惜没深耕,反而干酒店去了,还山寨了个法国蒙巴特的红磨坊,与那位把太阳起了个“日吧”诨号的哥哥一样,恶搞已经深入骨髓了。
恒丰娱乐城。
“这什么玩意?”
黄大同站在临街透明玻璃的店门口,抬头望了眼字头,一脸愕然,“一间破房就叫娱乐城?再多一间它敢叫娱乐世界不?”
“你认识的字挺多啊,可为什么眼皮子总是这么浅呢?”
杨伟在后面推了把黄大同,“让你看的是人家怎么玩的,想想咱们的玩具能这么卖不。”
几人没等第二台车里的何蓝他们,直接朝里走。
混饭小分队的三台车也靠边停了,虽然不知道杨伟他们跑路边店里干什么,却也习惯性的下车跟了过来。
男男女女,还有几个小朋友,杨伟临进门前朝后看了眼,深深叹息。
这帮混货蹭饭还带着小朋友,从小就教祖国的小花朵如何蹭饭,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实在是,太反动了。
店里采光很足,人气很旺,玩家很多。
恒丰娱乐城也好,娱乐店也罢,它不是卖玩具的。
它玩的方式更像是投币,然后用摇杆操纵机械手去抓公仔。
它更像一个游戏厅。
店里天花板上,柱子上满满的挂着各种毛绒玩具,一米多高的大熊,毛绒大狗,大娃娃,各式各样的小公仔。
店内各种人造游戏设施,有围成一圈,圈里是个大台子,台子上挖了无数的洞。台子中心是个红色的洞,还有一些是蓝色与黄色的洞。
十块钱四个币,二个币可以换一个长方形小篮子,篮子里三个空心一手可以抓住的白球,有点像藤球。
玩家围成一圈,各类白球朝全是洞的大板子上扔,白球滚到黄色的洞里,奖励小公仔一个。
滚入蓝色的洞里,奖励柱子上挂着的大娃娃一个。
一旦滚入中心唯一一个红洞,圈里的女服务员就按铃。
铃一响,领班就拿个长杆过来,把天花板上挂着的一米多的大熊,大狗,大娃娃等摘下来,把大奖送给客人。
也有直接投币的,却不是投进机器,而是直接朝一张大玻璃板上投掷。
玻璃板上画满了一个个彩虹图案,内外套了几层不同色彩,玻璃板下面有灯打着,玩家投的是彩虹圈。
游戏币与一元硬币差不多大,滚入彩虹的最中心停住,是大奖。奖励超大的娃娃一个,体型比杨伟都大,小孩想抗走都费劲。
滚入彩虹外圈,奖品依次递减,娃娃越来越小。
围成一圈的客人隔着桌子,不停地朝玻璃板儿上扔币。【ㄨ】
玻璃板旁边的服务员,手里拿个跟荷官托牌的家伙什差不多的玩意,长痒痒挠一样,不停把没有中奖的游戏币扫到桌边的空隙里。
这个玩的不是投掷水平,玩的是数学。与赌场一样,玩的是概率。
蒙特卡罗轮盘通吃的那个0圈是一个,大西洋城拉斯维加斯与澳门都是两个。就多这一个圈,赌场盈利就会翻倍,它经营的就是概率。
百分之五十一对百分之四十九,就吃这2个点就可以了。一天五百万的赌资在桌上换手二十翻,就是一个亿的盘子,2个点的利润就是200万。
赌客与庄家表面是2个点的概率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是表象,实际赌场可以拿走赌资的百分之四十。贵宾厅一样,赌客互相玩,赌场不参与,但抽水就是它的概率。
赌客不是在跟赌场玩,是在跟概率玩,在跟数学玩。赌客玩的局数越多,来的次数越多,恒输就越成立。
想赢赌场?先把数学赢了吧。
为让你多玩,赌场里没窗户没挂钟的,与养鱼一样,怕客人发蔫会打纯氧的,比外面空气都好。
老美大赌场的贵宾卡可以当签证用的,人都不用去使领馆,不用跟签证官瞎扯淡你有多爱国没移民倾向。随照一起寄过去,寄回来的照上就有戳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澳门是派贴身管家,刘德华叶子楣还是李莲英气质的任你挑,一路陪你飞过来。人到濠江附近直接直升机就接走了,绿色通关。双程证往返就两次,人怕你麻烦,什么证都不要。
中国人的照儿不太好使,但在很多国家,中国人的脸可以刷。赌场的Casino就是中国人聚赌喊的那一嗓子“开始喽”的音译,无论山东话,陕西话,河南话,粤语,南方人北方人都是发这个音。
即便最外星的闽南语,问你吃了吗,它问你驾崩没,在发赌场这个音的时候也一样。各地发音如此统一,思之甚恐。
很多国家的赌场不允许本国人进的,但在世界任何国家的赌场,中国人刷脸就进。酒水饭菜免费蹭一顿走你的,只要别天天蹭,没人管的。
别的地儿不好说,但在赌场这个地儿,任何国家,中国人全是贵宾。
越大的赌场越不怕赌客赢的多,只会问你,何日君再来?
恒丰这家店的游戏币扔彩虹,用的是非常滑的玻璃板,而游戏币是金属。
这就跟澳门街早期出来听骰党,赌场把骰子下面垫块布一样。技术是没有用的,小李飞刀来了都没戏,它与赌场一样是经营概率。
但与赌场不同的是,它更凶残,客人赢的概率小到丧心病狂了。
在杨伟观察的单位时间内,中奖概率不到百分之五,特奖一个没有,要是赌场,早被人砸了。
十块钱四个游戏币,一圈大概二十个人不到,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三百块钱的游戏币就扔出去了。
其中,黄总贡献了三十块钱的,毛也没有。
甩着扔,抛物线扔,又是三十块钱的游戏币干了出去,总算赢回来一个巴掌大的斑点狗。
黄总感觉压彩虹太难了,游戏币与玻璃板一碰,一半直接就滑一边缝隙里了。
一生气,扭身转战白球钻坑去了。
店里就是这样一个个人工游戏设施,与公园里射箭,用枪打气球,用圈套娃娃等方式差不多。
这是博彩?还是游戏?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美图美熊来讲,意味着岔路。
“就差一点。”
黄大同抱怨一声,眼睁睁的看着白球停在了红圈边上一个洞里,“再给我一蓝儿。”
杨伟闻声把手里的蓝儿递给黄总,后者两下就又干出去了。
这货一看杨伟手里也没蓝了,很自觉的掏出来一张朝圈内一递,里面的女服务员很快抓了六个白球凑了两篮,递了出来。
黄总接球在手,又扔上了。
这年头,即便最大的娃娃五十块钱一个摆着卖,很多小孩与家长都会考虑很久。
但黄总眨眼一百块钱的游戏币与球扔了出去,就扔回来个巴掌大的斑点狗,一个怪模怪样的小怪物,比拳头大不了多少。赔的裤子都掉了,还一无所觉,兴致勃勃。
蹭饭小分队的大人小孩也玩上了,一个个大呼小叫的。
连何蓝都在陪着郝爱梅朝大娃娃使劲,旁边的雄海是负责买币,兼拎蓝抱奖品娃娃的,跟杨伟目前的角色一样,帮闲。
如果用石膏搞点存钱罐,几毛一个拿出来摆摊卖,人流穿梭,无人驻足。
人气聚不住,就很难卖。
把摊前画条线,一块钱几个圈儿,让人套呢?
与一流企业卖标准,二流服务,三流产品一个意思,套圈卖的不是存钱罐,是乐趣。
乐趣多少钱一斤?
杨伟环顾四望,店里的客人小孩占比不到四分之一,他们这帮就是小孩最多的一群了。
大多数的客人是年轻人与领着孩子的家长,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酒吧有飞镖扎标靶,这里有用球砸蛋赢娃娃。
孩子扔,家长也跟着扔,女的扔,男的也跟着扔,其乐融融。
人民币不停的化成游戏币,游戏币不断的变成一声声叹息,或得到大娃娃的惊喜。
店内时不时响个铃,昭示着大奖诞生,刺激刺激你。
你也想响铃?接着扔!
同样大的面积,同样多的客人,摆满游戏街机。投资成本是恒丰的百倍,流水不会有恒丰的百分之一。
藏着概率,做着游戏。
这是博彩?还是娱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