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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替换。
因她而生的欲/望突如其来, 萨卡斯基只觉得身体霎时间被燥热与亢奋感支配, 不过幸好他还记得,现在不是做点什么的好时候。
他不可以操之过急,免得这人吓着之后从此对他更加退避三舍。
原本…依着她鬼族女王异种苍龙的真实身份,巅峰强者的恐怖力量, 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能让她受到惊吓,古怪的是,这人就是对他怀有说不出的畏惧感。
他如果按捺不住想提前做点什么, 相信她一定会溜得比兔子还快, 而且肯定不敢正面反抗。
真是, 让人沮丧又焦躁。
所以,他不可以太过急进。
再三告诫自己,之后又用尽所有自制力才把濒临决堤的黑暗妄念重新压回脑海深处,深吸一口气,萨卡斯基保持着岌岌可危的理智,沉声开口, “你不是饿了吗?”
听得他的提醒,这人收回盯着电话蜗牛看的视线, 转过脸的瞬间, 眉宇间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冷意飞速消失, 望向他的眼神云开月现般露出温软笑意,只是来不及回答。
紧接着,她象是闻到什么又把头转到另外一个方向去。
这一瞬,趁着她转移注意力, 萨卡斯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把搁置在石质栏杆上,拟化着黑胡子狰狞如同恶鬼般的表情,还在通讯中却没有发出声音的电话蜗牛给扫飞出去。
…………
黑胡子马歇尔.D.蒂奇,卑劣的海贼从她连嘲带讽开口时就不再说什么,不过很明显,彼端那位四皇之一此刻正处于暴怒状态,喘息声大得象风箱,透过电话蜗牛拟人化的表情,直勾勾瞪着这边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狠毒。
会得如此失态,大概是被她戳中死穴,虽然不知道黑胡子的死穴究竟是‘杀亲之罪’,还是被她说中‘生而畸形有两颗心脏’的弱点。
萨卡斯基只知道,这人,安娜是故意的。
她故意选择在此时此地,说出令人无从查证的事。
这里是德雷斯罗萨国都非法竞技场,今日又是豪强云集,新世界各个岛屿心思叵测之人聚集而来,为的是争夺自然系烧烧果实。
也因此,今天竞技场这里各方势力耳目同样众多,有任何风吹草动,相信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透过渠道飞速传扬开。
黑胡子有两颗心脏,或许算不上弱点,只不过情报一旦泄露出去,将来哪一天说不定就将因此引发什么后果…
哪怕不是为了争夺四皇之一的权力位置,受过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生前恩惠的那些人,可是一直暗中等待,期盼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有着两颗心脏才导致能同时拥有两颗恶魔果实,而不被果实彼此间的相互排斥引发身体崩溃————这件事虽然无法证实是真是假,黑胡子的仇敌却一定会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针对这点策划行动。
另外,就算不是黑胡子的直接仇人,也会有人真正记下这件事。
现在不就是吗?她说的纵使匪夷所思了些,附近听到的人神色可都是相当诡异,尤其是…离得近的食人鬼巴托洛米奥。
这个一言难尽的超新星,看似粗豪莽撞,人又画风清奇,可是能从前半段走到后半段的海贼,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加上还有诡异的对草帽抱有崇拜情绪的心态作祟。
黑胡子可是草帽小子的仇敌,巴托洛米奥的表情显示,安娜的话,这海贼明显是记在心里了。
萨卡斯基完全没有同情黑胡子的意思。
黑胡子先是杀害同伴弃船逃亡,而后更是出卖手足换取利益,即使身为海军,萨卡斯基也厌恶那种渣滓行径,更别提那个海贼狠狠算计过海军。
他会在回归后首先消灭对方,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不过那针对的是,他和她所在世界的黑胡子,不是这里这个。
此刻他出手只是因为不愿意她的心神在别的男人身上逗留太久。
哪怕是杀意,黑胡子也不配她的视线停留。
…………
电话蜗牛一声不吭的划出一道抛物线,眨眼间就飞到建筑物外不知去向。
抽飞那个叫他每多看一眼愤怒就加深一分的糟心玩意,之后,萨卡斯基又若无其事收手,随即顺着她的注意力看过去,也是他提醒她看的地方。
————那里,回廊尽头拐角处,先前离开去为她准备食物的人这会恰好走出来。
不过那人空着手,身后才是推着餐车慢一步现身的…
呃~下一秒,那架餐车和推着餐车人又被身后忽然冒出来的两道古怪东西给缠住,之后带着‘啊’一声短促惊呼,连人带车一起重新缩回到拐角另一边看不见的地方。
留在先行一步的那个人一无所觉的继续朝前走。
那一幕看得萨卡斯基额角青筋一迸,咬着牙,杀气腾腾的低吼,“草帽小子!”
↑↑↑可不是草帽蒙奇.D.路飞吗?!那两道古怪东西是拉长的橡皮手臂吧?连人带车拉走,抢走给她的午餐?!
该死的海贼!
前一刻才稍稍平息的杀意迅速死灰复燃,瞪着餐车消失的那个方向,萨卡斯基狠狠迈出一步,然后,又是一步。
他要杀了半途劫走餐车的草帽小子,那是给她的食物!
敢让他女人饿肚子,混账东西!
…………
许是被他的恨怒杀气惊动,他堪堪走出几步,原本还呆呆看着食物消失方向的人猛地回过神,随即慌慌张张的扑上来…
“等等,等等!”
她挡在他前行的路线上,脸上带着…努力挤出来的笑容,一副心虚得不得了却又不得不开口的样子,说道,“那点食物也不够我吃呢~”
“要不要跟我去其它地方觅食啊?说起来,离决赛还早呢~跟我走吧~”
话说得磕磕巴巴,眼神更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他,不过,说话的同时行动倒是干净利落————扬手就在空气里撕开一道裂痕。
[吱——]一声,极度刺耳的裂帛之音过后,平整的空间徒然分裂,露出后方混沌漆黑的一道…
萨卡斯基狠狠的一顿,盯着她开出的空间裂缝看了眼,复又冷冷的盯着她,混沌而危险的戾气从眼底深处浩浩荡荡蔓延开来。
这一瞬间,心头除了被草帽小子激得杀气勃发,更也被忽然发现的事实搅得理智险些全盘崩溃。
他知道她一直护着几个海贼,阿拉巴斯坦的时候,她保护火拳艾斯,G8支部那次,她挡在枪/口前掩护草帽小子逃走,最后更是和那帮海贼一同逃离。
他一直没打算真的计较,因为…她的行为到底没有彻底脱离海军,即使有些暧昧不明,她的立场终究是站在海军这边。
然而!现在,这人竟敢!
…………
萨卡斯基的眼底黑暗戾气无声无息烧灼,咫尺间这人或许察觉了也或许没有察觉,她毫不停滞的撕开空间,随即又返身来拖攥,力气诡异的大得惊人,轻而易举就带着他,两人一起进入混沌。
清晰的视线蓦的变得模糊不堪,所有声音瞬间远去,犹如进入真空世界————只是这异样转瞬即逝,顷刻间,萨卡斯基又感觉到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难以形容的感觉与动荡平息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和她置身一个陌生房间。
目光所及富丽堂皇,脚下踩着柔软云端般的地毯,所有窗子用丝绸遮挡光线,精巧家具金线描边宝石填制纹案,天花板垂落的吊灯折射灯火,将室内照得灿烂辉煌。
不知名的房间,奢华又精美,看屋内摆设应该是不知哪个孩子的房间,并且家世极其显赫。
奇怪的是她似乎来过一样,轻巧绕过地上随处乱丢的顽物宝器,领着他走到房间一角的沙发这里,先是把自己摔进去,之后…
萨卡斯基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冷着眼,看她一点难为情也没有的把手伸进自己的胸口,紧接着抽/出来。
几颗灰扑扑的小东西从她摊开的手掌边缘掉落,无声无息落到脚下的地毯上。
垂下眼帘扫过一眼,萨卡斯基随即认出那几颗东西究竟是什么,“海楼石子/弹?”
“嗯~”完成这个古怪的让人怎么看怎么会产生误会的举动,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似的,轻轻应了声,之后靠到沙发背上,精神气都被带走一样,连说话声都变得有气无力,“我快到极限了,再带着它们恐怕要失控。”
顺着她的话想了想,萨卡斯基一瞬间就推测出前因后果,“所以逃到这里来吗?”————贴身藏着海楼石,为的是压制体内的恶魔果实,释放原本的血脉力量,所以才会随意呈现鬼族型态。
而不久前发现自己快到极限,就逃离竞技场来到此地,为的是取出海楼石让濒临失控的两种力量重新得到平衡,以确保不会出意外。
他话音落下就见她点了点头,不过,她象是也只剩下点头的力气,之后就闭上眼睛,苍白着脸,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
萨卡斯基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寂静中,复又轻轻的哼了声。
关于她的血脉力量,其中随意变化的关键…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她能够随意支配两种相互克制的力量,到得此刻才算是有了解释。
这人身负的秘密,其实海军方面一直很希望能弄清楚,鬼面兽选择和海军合作,不过,关于苍龙的绝大部分资料,鬼面兽始终有所保留。
确切的说,应该是关于苍龙.安娜,那鬼族守护兽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刻意隐瞒,针对她的秘密,鬼面兽的说法是:
安娜的觉醒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事,当年被骗到鬼族居住地,她在举行的献祭中毫无反应,也就是说她身负的血脉尚未纯粹到返祖。
也因此,才有后来那些可怕遭遇。
鬼面兽向海军高层坦诚,玄武高雄实际上是一抹幻影,经历千万年之后力量早已经削弱,鬼族原本计划将她送返人类社会,抹消她的记忆安排她结婚进而产下婴孩,就象她之前每一代女人那样,无法觉醒就立刻繁衍后代。
海难是天灾,高雄的力量暂时耗尽,连她逃走都无力追捕。
她在逃走之后遇到海贼是个意外————鬼面兽呆在马林弗德的时候,萨卡斯基曾经试图替她报复,为了她当年受的那些苦。
有报复想法的也不只是萨卡斯基,还有他的同窗兼同僚,黄猿波鲁萨利诺,都是对她有企图,并且知晓她遇到过何等可怕的事,身为男人,想替自己喜欢的女人报一箭之仇是理所应当。
只是…按照鬼面兽所说的往事彻底调查过后,他们很遗憾的发现,那件事确实是意外,鬼族失去她的踪迹长达十六年,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实际上,彼时鬼族的船只遭遇海难过后临时停泊,她逃走时船上已经没有别的生存者,其他随船的人成为了高雄的食物。
然而,即使是吃光那些人类也无法弥补消耗过剩的力量,高雄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消失,只得返回仅余头颅的实体所在地,接着陷入长达数年的深眠以期恢复。
当时她的记忆被封印,即使逃走,在高雄看来她始终也逃不出掌控太久。
只是没料到她一失踪从此下落不明,直到十六年后,海军科学部研究船队闯入塞什尔,高雄无意中察觉到她那一支的血脉延续…
娜娜,科学部那个小鬼。
命运诡谲难测,桐生高雄和鬼面兽唯一料想不到的是,安娜才是觉醒的女王,并且是极有希望继承初代鬼族女王全部力量的,真正拥有苍龙罗暄之名的王。
…………
那些藏匿在时光长河深处的往事与秘密,透过鬼面兽,海军方面知之甚详————不过,她身为岛岛果实能力者,同时能动用鬼族力量,这件事,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原因。
直到方才,她算是坦诚一部分,因为海楼石的缘故,听起来简单,可是能做到这一步,当中的艰难…同样身为恶魔果实能力者,萨卡斯基又哪里不能想象。
他也曾经在海楼石的压制下锻炼过自己,那种接近极限的行为…
设身处地想想,他就有些心疼,同时有些高兴。
因为她的坦白。
算得上是某种程度的信任了吧?
能够将身负的秘密毫无芥蒂的说给他听,是不是证明,在她看来,他…到底是有些特殊的呢?
不过————你以为这种说法就会让我原谅你袒护海贼的行为?
…………
站在承载睡眠中这人的沙发边,萨卡斯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浑身放松下来的人,看着她恬静的神态,眉心微微柔倦的样子…
泼墨般浓黑的发丝,温婉的眉眼,浅浅抿起的唇稍…
良久,他无声无息的逼上前去。
片刻之前,随着她和他一问一答,他心头烧灼的那片,因她保护海贼而升起的恨怒与杀气,被她的毫无隐瞒态度轻易安抚。
不过是如此程度的坦白而已,甚至连交心都说不上,他竟也可耻的满足————多么没出息,萨卡斯基暗暗的唾弃自己,不过,除了唾弃自己,也升不起别的什么针对她的愤怒情绪。
这人一直有克制他的神奇魔力,萨卡斯基知道,多年前初相遇那天他就有预感。
彼年在那处无名荒岛,清醒后第一眼看见她,他就知道,因为她,他的人生将发生巨大改变。
当时那点灵光微妙又稀薄,但是对于修习见闻色霸气的萨卡斯基来说,已经足够引发警惕,只是不想,最后那份警醒却酝酿变质成了占/有欲。
他对她抱有警惕却不是敌意,因为她救了他,并非敌人,他仅仅是被直觉带得对她升起戒备,最后在阿契美尼德王朝国都,她消失在流水深处,他遍寻不着之后才恍然醒悟,第一眼看见她时,他的潜意识警告的究竟是什么。
那并非对敌人的戒备而是警告,是他动心之前理智对爱/欲本能发出的警告。
男人和女人之间,先动心的人总是处于劣势那一个,萨卡斯基很清楚这点,即使生她的气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他舍不得。
只是,舍不得归舍不得,同样的,他也没有压抑自己欲/望的习惯。
尤其是现在这样,她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睡得毫无防备…
…………
…………
铺满房间的柔软地毯吸收他行动时发出的动静,挂在窗子上的丝绸除了遮去光线更也挡住外边可能透进来的声音,室内安静得近乎沉闷,只余得这人轻柔绵缓的呼吸声。
他在离她极近的位置止住脚步,视线落在她身上,藏着某种企图的目光流连不定。
天花板垂落的吊灯柔和光亮倾泻迤逦,睡梦里这人鸦羽般的眼睫静静阖拢,浅浅樱色双唇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舒眉展眼的模样有一种奇异的安稳感。
恍惚间,竟让他生出再没有什么比她来得重要的感觉,无论是此时德雷斯罗萨国都无比混乱的局势,亦或者今日之后整个世界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这样想着,萨卡斯基就听见自己的心跳渐渐加速,许是被她过于安逸的睡颜蛊惑,一时间叫他忘记了今夕何夕,更也忘记此刻外界正在发生的风云巨变。
…………
她似乎真的累了,连他不怀好意逼到近前都一无所察,仿佛是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毫不戒备的睡得像个孩子…
如此全然放松的姿态,真是…
引人犯罪。
细细的把这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又打量,良久,到底没忍住心头烧灼的欲/念,目光错也不错盯着睡梦里这人的浅浅樱色双唇,他慢慢地倾身过去,一点一点拉近彼此的距离。
当然,他不会真的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她这会精疲力竭昏睡,显然是先前借用海楼石引出鬼族血脉的后遗症,他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卑劣小人,只是想亲亲她。
毕竟是想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又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要是没想做点什么那一定不是男人。
↑↑↑萨卡斯基自认是个标准的男人,所以…
然后————
鼻端已经能够嗅见这人身上清浅的香气,欲要一亲芳泽的动作却狠狠一僵。
因为这一瞬间,很不幸,萨卡斯基的眼角余光瞥见自己…站立在地毯上的…可笑至极的,钝圆型前肢,铁皮质地,关节由弹簧和轴承组合,灵活度还可以,可到底是个玩具。
他中了砂糖的恶魔果实能力,这时候还没有恢复。
他现在这样,哪里还能对她做点什么?!
他还没到那种毫无下限的地步。
该死的海贼!
…………
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狠狠僵硬了好半天,之后,带着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愤怒心情,萨卡斯基抬起铁皮质的一只前肢,毫不留情的,[啪——]一声抽在她额头上。
下一刻,睡眠里这人呼痛一声惊醒,扶着受创的额头,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他,“怎么了?”话说得含含糊糊,显然是还没彻底清醒。
萨卡斯基回了她一个极度阴森的表情,也不说话只把视线停在她的侧脖颈上,顺带磨了磨牙,很有些蠢蠢欲动。
这次是真的恨得不行。
海贼都不是好东西!
然后…
这人不是海贼,可她生来就是为了克制他,是他的克星。
他一生所有的难堪耻辱时刻都被她遇见,上一次是改变性别变成女人重伤濒死,这一次是变成玩具昏迷不醒…
而且两次都是他对她生了心思却不得不按捺,男人的欲/望得不到纾解…也只有她,会让他陷入这种无比尴尬的境地。
他心里被浇了盆热油似的烧灼,她睡得安安稳稳,真是叫人恨不得一口咬上去,最好是咬出血,才好叫她也感受一番他此刻焦躁又恨怒的心情。
…………
片刻过后,许是被他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看得有些懵,揉着额头轻轻倒抽气的这人放下手,神色很是莫名,投向他的目光无辜又茫然。
接着她从半靠着的沙发背上支起身,随即又问了句,“萨卡斯基大将,您怎么了?”
这次音量更放缓些,甚至带着几分弱气,说话的时候又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很奇怪的变得有点儿心虚的眼神看他。
她这一眼叫萨卡斯基心头怒意更盛了几分,也还是因为玩具型态没办法做点什么的缘故,天晓得他其实多想‘狠狠的惩罚她’,除了纠缠半生的黑暗妄想,更有对她庇护海贼的那份恨怒。
她明明是海军阵营的人。
守护者安娜,到死都应该只属于海军,可偏生这人摇摆不定,为了火拳和草帽几次三番做出与海军悖立的举动。
她甚至欺瞒他,更只身涉险。
想到这里,萨卡斯基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迅速决定现在就和她好好算一算账————既然不能做点什么,那就说点什么。
有些事他需要她好好解释解释。
然后视情况,他会在不久之后…
一瞬间,不期然又想起作为‘萨卡斯基元帅’时得知的那些资料里,关于德雷斯罗萨今日大事件的发展,竞技场那边,决赛时会出现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
砂糖的能力失效,德雷斯罗萨国内所有玩具都会瞬间恢复人型。
而到那时候————记起这件事,萨卡斯基愤懑到极点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因为他忽然发现,其实现在这样和她共处一室正正好。
等到他恢复人型,要做点什么她也无处可逃。
这里隐秘又安静,就算她哭着求饶…
…………
因着之后可能发生的事,看了她一会,他开口时的语气也就不那么阴郁,甚至还多出些不怀好意的和善,“带着我到这里来自己却睡着?你不是饿了吗?”
他话音落下就见她笑得更心虚几分,他也装作没发现,故作不经心的撇开视线,慢慢的打量室内的装饰摆设,复又开口,“这里是王宫里的某处吧?”
此刻所处的这里,装饰摆设与布置风格无一不是带着浓浓的,穷奢极欲的味道,而这种微妙的既视感,对萨卡斯基来说不是很陌生。
他到过类似地方,在圣地玛丽乔亚,红土大陆皇城内院生存的那群人,无一不是类似风格。
结合占据这个国家那人曾经的身份,这个房间的主人就呼之欲出————唐吉诃德家族那些人落网之后,口供曾经提及的,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进入的房间,就是这里吧?
她会躲进来,果然是流言提及的,唐吉诃德家族里边几个高层干部都对她很感兴趣吧?
昨天夜里…那帮混蛋海贼…
果然,回去之后除了黑胡子,铲除唐吉诃德家族也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
电光火石间,萨卡斯基心念急转,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仍旧漫不经心看着这房间,口中继续说道:
“力库三世在位时德雷斯罗萨王宫的风气崇尚简单淳朴,会弄出这个房间是那个男人,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
“嗯。”她轻轻的应了声,语调里透出几丝(在他听来就是欲盖弥彰的)异样感。
萨卡斯基闻声回过脸,打量她一会,哼了声,用了十万分的忍耐才没有动手毁掉这里————他不会当着她的面做出拈酸吃醋的举动,那种对付情敌的手段太小气,反正这里也保存不了多久。
她象是从他的神色里看出那些藏匿的恶意来,面上微微一僵,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会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把视线偏移少许。
见她没有真的开口维护唐吉诃德家族那帮恶棍,萨卡斯基的心情多多少少好了些,连带的也有心思和她说些别的,不是和她有关会让他心头恶意难消的话题:
“你不打算参加决赛,对吗?”
说完他沉默下来,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了会,随即沉声笑了笑,“别再顾左言它转开话题,安娜,我们彼此开诚公布的谈一次。”
到了这里,刻意停顿几秒钟,音量压低几分,“可以吗?”
他用了询问句,且是趋于弱势的那种————短暂的静默过后,他收到了想要的效果。
这人转回视线,惊讶的看向他,许是觉得很意外,以至于她说话时磕磕碰碰,神色局促,“可,可以,我其实…”
“你带我离开竞技场,我就知道你的打算。”萨卡斯基温和的打断她,语气里带出浅浅的无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问。”
“到如今,我的企图你还不知道吗?”
————他的企图很明显,只是要她而已。
萨卡斯基相信这人其实心知肚明,她只是逃避问题而已,就象她一贯的手段,在马林弗德那边生活的时候对付那些想得到她的男人,无论是对黄猿还是对鬼蜘蛛,甚至对弗里茨准将,她都是这样,以消极沉默来对待。
可是,萨卡斯基不会允许她这样对他。
…………
他话说得直白,眼前这人果然露出无法招架的表情,怔怔的盯着他看了会,她又如他所料的试图把目光转开以逃避问题。
这人就象鸵鸟,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沙子自欺欺人————这种拙劣手段,真是叫人好气又好笑。
萨卡斯基哼了声,抢在她得逞的前一秒,飞快抛出一个让她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在地下废弃场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我是‘萨卡斯基元帅’。”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被草帽路飞打败之后的那个海军元帅。”
他话音刚落,这人猛地抬起眼睛看向他,眼底眸光惊愕之后是恍悟,紧接着浮出深深的恐惧,竟象是这一瞬间,她看见一个世界在眼前被灾难毁灭而她无能为力那样。
叹了口气,萨卡斯基抬起仍是铁皮质地的手,不轻不重扶在她的膝盖上,俯身过去,以可笑到极点的玩具外型,若有似无擦过她的嘴角。
夺走一个吻,他随即偏开脸,附到这人的耳边,低低的,诱哄似的说道,“鬼族的末代女王,苍龙罗暄,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你畏惧,真是可笑。”
“你可以选择杀了我,你做得到。”
…………
萨卡斯基知道这人在畏惧什么,虽然她绝口不提,他又哪里猜不到,若不是她担心他做出什么,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带着他离开竞技场,连她自己原本想做的那件事都半途而废。
说什么‘白马请客的那点食物不够填饱肚子要到别处觅食’,根本是借口,她确实饿了,这点萨卡斯基相信,可他还知道,她没有饿到连晋级的决赛也放弃的程度。
这人是在害怕他出手。
很奇妙,她原本不该知道,可是却奇怪的肯定了‘他预先知道今日的结局’这件事————就像是和他心有灵犀似的,问也不问就确定。
那确实是事实,萨卡斯基已经了解,以唐吉诃德家族和草帽海贼团为中心的这场风暴,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和尚未发生的所有事。
所以,他很清楚她担心什么。
她担心他以提前的知晓一切为基础,干预今日德雷斯罗萨动乱局势的走向。
他也确实想过顺势做点什么,更也埋下暗线,只是看她的样子…又叫他想改变主意。
这人担心的不是德雷斯罗萨这里,叫她惶惶不可终日的是往后。
在这里他出手改变历史,回归之后,他也一定会做出相同的举动,首当其冲就是对付未来会让世界局势剧烈动荡的几个人。
萨卡斯基半生坚持是绝对正义,然而所谓‘正义’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实际上,海军阵营绝大多数人是和萨卡斯基一样。
并非消灭海贼,海军的正义是现世安稳刀兵不起。
要想做到这点,目前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以暴制暴。
以知晓未来这个便利,他可以轻而易举斩杀破坏平衡的罪魁祸首。
…………
萨卡斯基已经决定回归之后要做的事,这时候向她坦白,同样是逼迫她做出选择。
要么杀了他。
要么…
这是一场豪/赌,他没有赢的把握。
眼前这人是长生种,他所在意的事,对她来说或许微不足道,她所想的他又无法理解…他和她或许从来就理念不合。
可是,他喜欢这个人,哪怕从根本上不合衬,他也不能更不可以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