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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那些糟糕透顶的沸议,原鹭一个也不看。
姚菲让她干脆把手机关了,这几天也别上网,干脆眼不见为净。
原鹭在台里呆到了凌晨两点多,编辑室在熬夜讨论声明稿,直到一点左右才把声明稿的内容确定下来。
原鹭不知道乔正岐睡下了没有,手机又关着机,索性打算一个人打车回家。
郑丘壑今晚倒夜班,找到原鹭时原鹭正在电视台大楼的路口打夜车。
郑丘壑气喘吁吁,气犹未定,眼梢瞥见原鹭在路口伸手拦车,赶紧跑上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原鹭,别招车了,出事儿了……”
原鹭远远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张手拦着的动作僵了下来,扭过头往回望去。
“师傅?”
郑丘壑跑出了薄汗,喘气连连,两只手掌抵在双膝上,整个人半佝偻着,一边喘一边说:“晚上十一点多乔海阳在国安门饭店被拘,眼下上头让通宵出成稿,估计明天一早这件事全城都能见报。”
原鹭有些没听清,脑袋半蒙,重复问了两遍:“乔海阳?国安门饭店……乔海阳?”
郑丘壑“嗨”地喘了口气,“外交部乔副司长是不?我接到上头的命令就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跑楼上去编辑室找你,又说你刚下楼回家,还好赶上了。”
原鹭慌了神:“这事儿真的假的?”
郑丘壑:“招妓买娼,又是在国安门饭店,在场的都被一锅端了。上头杀个措手不及,现在人都押着了,你说真的假的?”
原鹭:“不可能呀,我爸……”
原鹭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在包里掏到手机立即开了机,半夜往新加坡打了好几通越洋电话,结果都没有人接,把电话往大使馆打去,倒是有人接,只是对方说邓含身体有恙已经告假三天。
原鹭彻底蒙在了原地。
父亲被拘,母亲失联,自己官司缠身,乔正岐那边也恰好被实验室吊住,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父母的感情一向很好,至少她到乔家来这么多年从没见父母红过脸,两个张弛有度、就连说话都轻声细语慢条斯理的人,相敬如宾过了大半辈子,父亲何至于去招妓买娼,更何况是在国安门饭店这种能举办国宴级别的酒店?
况且乔海阳出身军人家庭,作风一向严谨,在原鹭心中养父一直是一位不事柴米油盐远离俗世的君子,严肃中还带着点迂腐的古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与他性格大相径庭有伤风化的事?
连环的事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这么集中地爆发,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你先别回家了,估计回家也够呛,先在外面避避风头。”郑丘壑打了个电话给拿卢,让拿卢下来接原鹭。
拿卢很快就下来了,郑丘壑道:“让原鹭先去你家跟你媳妇儿挤一宿,明天白天看情况再说。这回该是招惹上了上面什么人,原鹭现在回家不合适,没准儿明天反腐办的人还有大动作。”
拿卢把手里拎着的外套匆匆套上,“那我先去把车开过来,原鹭你在这等我。”
原鹭手里捏着手机,往乔正岐那边拨号码,电话一直在忙音中,无人接听。
大半夜的,想打电话给几个姑姑,又有点忌讳太冒失了,毕竟姑姑们在姑父们面前并无什么实权,可是事情又这样严重……
拿卢取来了车,把原鹭捎上,带原鹭回了自己家。
拿卢媳妇儿是出版社的编辑,正常点上下班,这会儿早就睡下了,半夜听见门口门锁的转动声,迷迷糊糊地打个挺,翻了身刚准备继续睡就听见拿卢在门口大呼:“媳妇儿,来客人了,起来弄点宵夜。”
原鹭忙去敲拿卢的背,压低声音斥他:“都几点了?还吃什么宵夜,你不心疼你媳妇儿,我还心疼嫂子。我就来挤一宿,看看明天白天的情况,别把我当正经客人,加班到这个点儿,你也早点休息。”
拿卢媳妇儿听见人声,意识稍稍清醒,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从里间出来,见是原鹭,微惊:“原鹭来了,快进屋坐,我去煮碗面来。”
她要去厨房开火,原鹭忙揽住她说:“嫂子真不用,我吃不下,你们都赶紧睡吧,白天一早还要上班。”
拿卢皱着眉头看他媳妇儿,拿卢媳妇儿拿他没法子,不顾原鹭拦着还是去灶头弄了两碗素面出来。
“冰箱里还有昨晚上做的香菇丁烩牛肉浇头,我去热热淋在面上,家里没什么东西招待,你简单吃点。”拿卢媳妇儿招待原鹭往餐桌边上坐。
原鹭道谢说:“嫂子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晚上还真没吃,这会儿闻见面香,突然饿得厉害。”
拿卢在剥糖蒜,大老爷们儿糙的很,双手一撂,两腿一伸就在桌子前等吃等喝,嘴里嚷道:“快上面,饿死老子了。”
拿卢媳妇嗔他一眼,先把煮好的面摆在原鹭面前,然后削他:“瞧把你惯的,跟三岁孩子似的,我一双手忙里忙外,你就不能帮着布点碗筷?”
拿卢嘿嘿笑着,一脸讨好:“我媳妇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最疼我了,原鹭,你说你嫂子好不好?”
原鹭抿笑连声应好。
拿卢媳妇儿嗔笑着捶了他一把:“赶紧吃的你的,吃完早点睡,你们俩怎么加班到这个点?我看原鹭去了晚新闻直播不该这么迟才下班呀。”
原鹭拿着筷子挑面的手略略顿了顿,平静地说:“家里出了点儿事回不去,晚上在嫂子这借宿一宿,明早我就回去。”
拿卢媳妇儿连连挥手说:“嗨,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你来做客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拿卢拿余光瞟了原鹭一眼:“还没联系上家里人?”
原鹭摇摇头,搅弄着碗里的面条,说:“原本想打给我姑姑他们的,我怕大半夜的,我几个姑父会有微词,等过几个小时天亮了再打吧。我妈那边也一直联系不上,我再想想办法找人联系。”
拿卢略有深意地点点头:“今晚你先好好休息,事情太多了,别把身体拖垮,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甭管是谁对付你,大半夜的那帮人也得休息。”
原鹭勉强点头,狼吞虎咽地把面给吃完了。
拿卢媳妇在浴室给原鹭备了套一次性洗漱用品,说:“平时家里来的客人多,每回我和拿卢在外面住酒店都会把一次性的牙刷拿回家,你将就着用。”
原鹭很是感激他们夫妇的收留,拿卢家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空间不大甚至还有些拥挤,但是地段在c城算是不错了,房价太贵,夫妻俩都是工薪阶级的,到现在都还拿每个月一半的薪水供着这套房子。
晚上原鹭和拿卢媳妇儿挤卧室,拿卢睡沙发,原鹭一夜下来没合眼,又怕翻身动作吵着拿卢媳妇儿,只是蜷缩成半弯型侧躺着,维持这个动作撑了一整夜。
早上五点半,天大亮了,拿卢媳妇儿早起准备早饭,拿卢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得很死,原鹭见天色差不多了,就打电话给乔家的几个姑姑。
大姑姑的电话一直在占线中,二姑姑的电话也在占线,小姑姑的电话通是通了但没人接。估计几个姑姑已经知道了昨夜养父被拘的事,这会在互通消息。
原鹭刚挂了电话,乔正岐就来电了。
他的声音略显疲惫:“你在哪儿?”
原鹭推开房间的窗外,头探出窗子外,回道:“我昨晚住在同事家,爸被人带走了,姑姑们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乔正岐正驱车往家的方向赶,油门踩得呜呜的,原鹭在手机里听得心惊,忙劝:“你开车当心点,现在去哪儿?”
“一会我去接你,先回家拿几套换洗的衣服,这两天咱们先住外面,爸估计很快要被提审,孙安昨晚缠着我胡搅蛮缠,这事儿估计跟她脱不了干系。”
“孙安!?”
乔正岐淡声道:“昨晚国安门就是个局,孙安肯定知道内情,妈那边你联系得上么?”
原鹭丧气道:“一会我再打电话试试,我好几天没跟妈通话视频了,昨晚给新加坡那边大使馆打电话,那边说妈已经请假好几天了,要是这两天还联系不上,我们就可以确定是失联。”
乔正岐微微沉思,在红灯前踩住了刹车,“等我去接你,我们和姑姑她们需要和律师碰面。今天之内估计会有人到家里取证,我已经让张阿姨她们守在家里不要出门,其余的等见了面再说。”
“嗯。”
原鹭挂了电话,去洗手间扑了把水到脸上。
手机微信群一直在响个不停,原鹭看了眼洗手台上手机屏幕里不断更新的微信群消息,诈捐事件的声明稿已经润色好,只待台里的领导首肯就会放上原鹭的个人微博。
接踵而来的焦头烂额,一夜之间让人心力交瘁。
如果是为了整她,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居然把她的养父都牵扯了进来。从现在的形势看来,对方的目的很明确,不是想毁掉她,而是想毁掉整个乔家。
对方来势汹汹,精心布局,让诸多巧合在一夜之间爆发,有能力扳起乔家这块铁籖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墙倒众人推,如今正是风声紧的时候,乔家落难,除非至亲,谁也不会引祸上身。
奶奶才走了没几个月,家里就乱成了这样,真是家有一老胜有一宝。
原鹭闭着眼往脸上扑水的时候总是能想起老太太在的时候的样子,有她在,乔家安定太平的很。
她走了,连着乔家的风水也被带走了似的,开始官司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