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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敏玉虽然跟她说了其他人的欲图勾引之事,宝盈却始终没做些什么,她说不出让雍王爷去别的院子的话,也说不出让他不要去的话,就只能由他做着所有的选择,自己顺其自然。
而且,雍王爷现在虽然睡在这,却不会跟她再怎么样,一开始不知道原因还有些想法,后来知道了就有些过意不去。她知道他其实很想要的,每次挨着她总能感觉出来,可是有一次她怕他忍得太辛苦想替他排解排解,结果自己却也跟着有了反应,最后还肚子疼了起来以后,他就再不敢让她做什么了。
只是一味地克制着,就是亲吻也时刻掌握着分寸,就怕一不小心又点着了火。
可她让他不要睡这,他却只是没答应,只说没事的,让她放心就好。
宝盈知道他大概是怕自己多心,于是就更加过意不去。然后只盼着时间快快过去,自己能够好好慰藉慰藉他。
不过这方面暂时不能满足他,其他的地方可得好好补足一下。这一天,宝盈终于学会了怎么做果香杏仁酪,于是兴致勃勃的做了一份,就想着给祁明秀送去。
……
然而这个时候,陈雅君却已站在了知非堂的门外。
……
“王爷,陈侧妃有事求见。”莫青进来回禀道。
祁明秀置若罔闻。是不愿见她的意思。以往来过几次,都是送些吃的。
莫青却又道:“说是陈三郎想出了有关治理江南水患的办法。”
祁明秀便停下了笔,视线也落在了砚台上的那枚香松墨锭上。陈家一女三儿,皆是不俗,其中三郎陈久青最是优秀,他在考察一番后,当真允了陈尚书所请,将他放入了自己的乌云骑仔细培养。前几日,他还特意给他送来了这两枚墨锭。香松墨锭,千金难求,他费了好大的劲得到,只为感谢他的栽培——确实是个聪慧有心的孩子。
至于想出了办法为什么由她转述?原因倒也不难猜。
“让她进来吧。”祁明秀垂眸又道。
很快,陈雅君便款款走了进来。祁明秀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飘进,便抬起了头。一看,眉头一动。
陈雅君今日乌发尽数盘起,露出雪白修长的颈脖,涂抹了脂彩,红唇分外莹润。一袭白裙随着莲步走动摇曳生姿,上身纱衣轻罩,隐隐约约却又露着些许风光。
她原是端庄文雅的,今日倒又多了几分别样风情。
陈雅君已经停下,回道:“王爷,祖母病重,妾身今早回了一趟娘家,见到父亲愁眉不展,便问何故……”
她一一说来,低眉顺眼,不疾不徐。
心里却并不是那么平静。
办法是三郎想出来的,为什么要由她转述,也不过就是想给她制造一些机会。兰氏被废,李侧妃有了身孕,他们又怎么会没有想法。
而且,就算她想瞒着,可是中秋各院回去之后,李侧妃独宠,王爷只踏足一次留香苑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家中亲眷看着她的目光,她至今不能忘。
不过就算三郎没有给她找机会,这里她也终究是要来的。
陈雅君不停说着,将三郎想到的办法一一说尽。
祁明秀一开始只是认真听着,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停落在她的红唇上。
他的脑海里莫名的就浮现出了那夜她站在面前,一袭寝衣包裹下,细腰丰乳的样子。
他一定是忍的太久了……感觉着身下的反应,他的身子就有些绷紧。
眼前的画面又变成宝盈与他厮磨时的样子。
陈雅君说完,又将手中的册子呈上,“妾身也已经将刚才所说罗列好,还请王爷过目……”莲步移到桌前,将册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祁明秀目光跟随着她,却半晌未动。
陈雅君察觉到,抬头一瞥,脸又红了,“王爷?”
拢了拢自己的发鬓,心又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房间里尽是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端,仿佛要侵入血液。祁明秀看着就在眼前的佳人,丝毫未觉得自己的气息已经乱了。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陈雅君又走近,含羞带怯。
本就站在桌案边缘,再一转,就已到了跟前。
一伸手,就是能将她拥入怀中的距离。
“王爷……”声声唤着,娇媚入骨。
红唇诱人,眼波如水。
一只手已经伸了上来,柔弱无骨,“王爷,您是不舒服么?”
“王爷,李侧妃来了。”门外,突然响起莫青的声音。
哗啦,祁明秀一下站了起来,眼中瞬间恢复了清明。
陈雅君一只手落空,整颗心往下沉,脸色却是难看起来。
埋在袖子中的手攥紧,眼中是棋差一招的懊恼和计划落空的悲愤。
门外,宝盈看着候在一边的飞莺,心里却是咯噔一跳。飞莺都在这了,那陈侧妃呢?
莫青已经让行,宝盈只好端着果香杏仁酪走了进去。
可是刚跨入里间,脚步却又顿住。祁明秀的旁边正站着陈侧妃,她看了她一眼,就避开了她的目光,然后微不觉察的用手拢了拢衣服,又用手拢了拢头发。她的头发不知何时有些凌乱,脸色也是一片绯红。
这模样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宝盈端着盘子的手用力,然后转身就闷声道:“你们有事我就先出去吧。”说着就已走开。
祁明秀看到她眼底的失落,心虚之下一瞬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忙喝阻道:“你回来!”
宝盈耳朵里却根本没了他的声音,只是端着盘子快步跑了出去。
心里都要淌血了。
她辛辛苦苦做了杏仁酪给他,他倒好。
迎春见她这么快就出来,脸色又那么难看,忙跟上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宝盈难过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道:“我们回去吧。”
书房内,祁明秀朝陈雅君说了一句“以后你不用再过来了”了,就已追了出去。
拄着拐杖,倒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陈雅君听着,脸色一下白了。
祁明秀一路走到永和苑,却没见到宝盈,迎夏疑惑道:“主子带着迎春给您送杏仁酪去了。”
这就是还没回来了,祁明秀赶紧又折身回去找。
小径旁的石阶上,宝盈抱着肚子坐着,不敢再动。刚才走得急,肚子突然就疼了。
杏仁酪已经撒了,碗碎了一地。宝盈有些沮丧,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她想着要让雍王爷去宠幸一下别人,可是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却发现自己还是难过的厉害。
有些酸,还有些疼。
若是其他时候其他地方也便罢了,听着别人说起,也总好过被她亲眼撞见。
陈雅君拢着衣服和头发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宝盈眸光一瞬,神情又黯淡下来。
“主子……”迎春将碎片清理掉了又走上前来,眼中满是担忧。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多少也能猜出来了。
她一直盯着西苑其他的人,倒忘了留香苑还有一位了。
王爷第一次就去了她那,后来也去了一次,待她总归是不同的。
听说,在她们不在的时候,她也已经好几次去给王爷送吃的,而没有被赶出来。
“主子,您看开点,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最后,她只能这么说道。她的心里,也是认定了王爷跟陈侧妃刚才在书房里做了什么。
“嗯。”宝盈闷闷的回了一声,又站起说道,“我们回去吧。”
刚走,却又顿住。
“王爷……”迎春望着眼前的人,怔怔道。
祁明秀看着站在远处的宝盈,呼出了一口气。他找了好久,手心里都攥出了汗。
“王爷。”宝盈低下头,也浅浅施了个礼。
祁明秀握着拐杖的手攥紧,半晌后,他走上前将她搂住,“宝盈,我有话对你说……”
“雍王爷您不用说什么了,”宝盈却打断了他的话,“不要紧的。”她双眸垂下,眼神哀哀。
祁明秀有些无力。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她只是来说治理江南水患的办法的,我跟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宝盈默然不语,她并不相信。
祁明秀确实无法证明自己,于是两人又都沉默。
宝盈先开了口,“雍王爷您要是忙就回去吧,我没有事的。”
“我已经让她走了,以后都不用再过来了。”祁明秀又道。
宝盈抬头,“您不用这这样的。”这样对陈侧妃一点都不公平。
过了一会儿又道:“我刚才确实有些不舒服,可是很快就会没事了。我现在也确实没法伺候您……”
“……”祁明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说道,“我先送您回去吧。”
宝盈也不反对,只是跟着他走了。
永和苑里,一片静悄悄。谁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宝盈跟祁明秀坐在桌子两侧,丫鬟都已退下,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开口。
宝盈觉得这样不好,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明秀终于开口,“宝盈,你今天刚好三个月了吧?”
宝盈想了一会儿,“嗯。”
祁明秀望着她,“我们很久没有做,刚开始第一次总会很快的。”
“?”宝盈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怎么说起这个了。
祁明秀垂下双眸,声音有些艰难,“我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只有这个……”
“……”宝盈明白了,目光有些摇动。
祁明秀复又抬起头,“我真的没有跟她发生什么,我甚至都没碰她一下……”他只是……想到什么,他的眉头突然一皱。
宝盈看着他,却是有些晃神,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而且如果真做了,他也没必要说谎,可是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样,刚才陈侧妃拢衣服拢头发又是为什么呢?
想着陈雅君刚才的样子,她的心微微一沉。
只有一个可能了——她是故意的。
故意做给她看,让她误会,让她生气或者难过。
怀孕的人是不能伤心动怒的,所以她……
宝盈不敢把陈雅君想得那么坏,她或许并没有想得那么多……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介怀。
祁明秀看她的情绪不再像刚才那么低落,松了一口气,又道:“以后知非堂不会再允许她们踏入半步的,我也会让人在书房旁边再开辟个小房间,到时候你可以一直陪着我。”
“您不用这么做的!”宝盈立即回道,“其实您找别人也是应该的,现在虽然过了三个月,可是我还是不敢伺候您,刚才我走得快了都肚子疼,以后还有那么久呢。”
“不过也就十个月,转眼而已。我说了只要你一个,就只要你一个。”
“……”宝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祁明秀很快又让人请了王太医来,她肚子一痛,他就紧张。
王太医诊察一番后开了一副安胎药,只让好好休养。祁明秀听着,也就了然。
不过等到王太医一走,宝盈睡下,回到知非堂里,他的脸色却又肃穆下来。
之前不曾觉察,可是现在想来,他意乱神迷的太过可疑。
纵使最近一直欲求不满,时不时的就会想着她而分神,可是却也不该像那个样子。
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最终,祁明秀将目光落在那两块香松墨锭上。
陈家三郎,突然到访,只为送他两块墨锭以示谢意。当时只道是寻常,可是现在是不是另有巧合?
“莫青,去查查这墨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最后,他这么说道。
……
到了晚间时分,莫青便赶了回来。
“上官先生说了,这枚墨锭并无不妥,就是比寻常松香墨多了一味叫苍夹子的草药,却也无甚大碍,苍夹子香气古朴,闻之心旷神怡,只要不与伏夜香混在一起,有利无害。”
“那若是与伏夜香混了呢?”祁明秀问道。
莫青一早问好,“上官先生说了,苍夹子和伏夜香混在一起,便是十足的催情之物。”
祁明秀听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去查,这松香墨陈久青到底是从何得来!”
他要知道这是整个陈家谋划的!还是单单是陈侧妃谋划的!
……
第二天晚上,答案终于呈了上来。抽丝剥茧,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么复杂。
松香墨是陈雅君的,制墨大师曾经许过她两块,而在一个多月前,当她知道他要开始制作时,她曾经捎过口信给他,让他试着在松香墨中加一味苍夹子,或许效果更佳,她愿意就许给她的那两块作为尝试。
而在几天前,得知属于她的松香墨制好后,她又在中秋回家时让自家三弟去取,并让他以自己的名义送给雍王爷聊表心意。全程,陈三郎并不知情。
所以,松香墨之事是陈雅君一人谋划,而且已是谋划许久!
“把这两块松香墨给她送去!”最后,他这么冷冷说道。
……
留香苑里,陈雅君看着莫青送来的两块松香墨,脸色一下白了。
“王爷说了,这件事他已转告令尊大人,还请您好自为之。”莫青却又这么说道。
陈雅君听到这话,更是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
莫青转告完,不愿多说,只是告辞而去。
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连累整个陈家,这位陈家嫡长小姐,只怕是以后很难再在陈家立足了。
陈雅君看着人走开,扶着桌子一把坐下,眼眶里也浸出泪来。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王爷那夜住在外面一宿,她为了挽回他,便想尽了一切办法,而到最后,她想出了这个下下之策以作备用。
她原本可以等的,可是宫中两位娘娘明显的怠慢,陈嬷嬷被弃,永和苑李宝盈的怀孕,皇上的赏赐,还有家中亲眷异样的眼神,都让她等不下去了!
她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使着小手段等着王爷能看她们一眼,这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她只能搏一搏,搏一个老天开眼大获全胜!
所以就算是下下之策,她也依然用了。
她让三郎送去了香松墨,确认王爷已经用了之后,再找个机会前往书房。她原本是想再借着送东西之名,谁知道三郎给了她那么大一个机会。她在身上抹了足够多的伏夜香,然后就等着它与桌案上香松墨里的苍夹子的香味融合。
她要让王爷意乱神迷,克制不住与她成就好事,为此她甚至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她也想过,如果是计划成功了,那就再好不过,就算是计划失败,那也没什么。
如果王爷不受影响,那只说明两者根本没起效果,王爷也不会觉察;可是如果王爷受了影响了,他们早已欢好,她会竭尽所能让他着迷,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思考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她也笃定,王爷总不会毫无反应。李宝盈怀孕了,她不能伺候,正是大好时机。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爷的确是被影响了,可是她还来不及做什么,李宝盈却来了,然后,彻底坏了她的好事!
老天不开眼呐!
而现在王爷只怕已是彻底厌弃了她,可是陈家呢,父亲呢,三郎呢,他们又该怎么想。
消息传出去,那些认识她的人又该怎么想!
本是高洁雅致的一个人,却使出了这样一个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们又该怎么看她!
真的只差了一点点啊!
……
知非堂内。
无影却也回来。
“王爷,属下查到了关于李侧妃身世的一些情况。”
“属下去了当年那个庄子上仔细打听了一番,可是根本无人知道有弃婴。属下便不停问,最后终于在一个已经搬走的二流子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当年有户宅院里,曾经住过一个貌美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住了多久,因为她一直待在院子里从不出来。那人也是有一次翻墙进去想要偷一些东西才发现的。他觉得奇怪,便偷偷留意上了,然后便又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男人过来看她,并且共处一室。
属下询问那男人是何相貌,又将李裕李大人的画像拿给他看,他辨认了一会儿,认出那人就是李大人!
而当时,那个女人肚子明显隆起,已是怀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