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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诚向骆天请假的时候,骆天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糊涂劲,你说过,后天是你爷爷生日,是不是??”
“是啊,天哥。”丁诚隐约有些失望:“你还说过要和我一起回去,给爷爷贺寿呢。”
“当然,这是必须的。”这应该是第二次给老人家送寿礼了,上一次是常老,这一次应该备点什么好呢?骆天站起来,在店里胡乱转悠着,眼光突然扫到货架上,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厉声道:“瓷瓶呢?!”
丁诚一头雾水:“什么瓷瓶?”
“这里不是摆着两个,一个被朱品打碎了,还有一个是我仿的朱仿,我仿的那一个呢?”骆天四处找起来,阿义和老张也走了过来,老张说道:“瓷瓶不是从我们手上出去的。”
“那能是谁?”骆天话一出口,猛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翻开账本,果然!上面记录着出价十万,经手人是周伯斋!!这周伯斋被这几个真真假假的瓷瓶弄糊涂了,骆天反仿朱仿的事情他又不知情,结果把它出手了!
周伯斋一听到骆天讲完事情的原委,脸色变得苍白,他长叹一口气:“我真的老了,朱仿哥窑瓷器不是打碎了么?我以为那是你收回来的,哪里想得到是你仿的!”
骆天嘻嘻笑着:“干爹,不要紧,那是我仿的,我认得出来,不过这下倒好,倒是借了朱品的名声了,其实它应该叫骆仿才对。”
被骆天这么一说,周伯斋的心情好了不少:“以后见到它,得把它收回来才行。”
“必须的。”骆天说道:“不过,干爹,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
这近子周伯斋不太平,一听到骆天这么说,心里又是一紧:“什么事?”脸上就露出紧张的神色来。
“干爹!”骆天有些无可奈何了:“您老人家放宽心,没有什么大事,我想陪丁诚一起回他家,见见丁诚的爷爷,老人家大寿。”
“丁诚的爷爷?”周伯斋对于此事并不了解,不过他指向骆天脸上的伤:“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骆天讪笑道:“摔的。”
“怎么摔得这么严重?”周伯斋很是心疼,骆天就和他的亲生儿子没有什么两样。
“和您一样,心神不宁呗。”骆天索性开起了周伯斋的玩笑,周伯斋终于笑出声来:“你这个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啊,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和丁诚去吧,这里还有我看着,大事我会向你请示的,我现在可是越来越不敢作主了。”
“好。”骆天答应着:“我现在得给丁老爷子准备一份像样的寿礼,干爹,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周伯斋挥着手,现在想要骆天长伴左右是不可能的事情,名声大了,事情也就多了,周伯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总是巴不得骆天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叹一口气,年轻人,还是要出去多看看,多见识见识,更何况像骆天这种罕见的人才呢?
丁诚的爷爷是鼻烟壶的内画大师,年轻时名声很甚,大概是因为家庭原因,和丁诚爷孙俩相依为命的关系,后面沦落到给人加工的份上,偏偏丁诚不争气,和一群混混闹在一起,要不是有博览会上的那一出,丁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幡然醒悟。
这一回骆天不想送古玩之类的东西了,毕竟老爷子已经淡出古玩圈了,以加工为生,听丁诚说身体不太好,尤其是腰腿,骆天购置了一套八万块的按摩椅,让公司提前送到丁老爷子家去,骆天的出手大方,让丁诚心窝子暧暧地,更加坚定了对骆天的忠实之心。
再回到这个曾经的伤心地,骆天欣喜地发现自己淡定了不少,在经过会展中心的时候,骆天还是情不自禁地向事发地看过去,就是在那里,发生了自己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的事情,丁诚看着骆天的脸,轻声地说道:“天哥,我听说过一句话,所有先行离开的人都是上帝的天使,周虹姐一定也是天使。”
骆天笑着拍了一下丁诚的头:“什么时候改做文艺青年了?”
丁诚低下头:“这里其实也是我的转折点,不然的话我可能早蹲大狱去了。”
就算不蹲大狱,也会痴迷上赌石,然后像陈飞一样不可自拨吧?骆天暗想,不过现在的丁诚已经脱胎换骨了,丁老爷子见到这样的孙子,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丁老爷子不愧是见过风雨的人,见到改头换面的孙子并未流露出多少惊喜,细心的骆天发现老爷子额头上的皱纹倒是舒展了不少,见到骆天,丁爷爷倒是显得挺激动:“丁诚没给你惹祸吧?”
“没有,他很长进,现在对于古玩的认识越来越深,现在都是我店里的顶梁柱了。”骆天说着向四周看过去,丁诚的家在一条很深的巷子里,房子是老屋了,老房子最大的弊端就是光线不好,显得阴沉沉的,屋子里的家具也都是很早以前的了,旁边有一间小屋子,应该就是丁爷爷的工作室了,专门描内画的地方。
“爷爷,我能进去看看吗?”
丁家爷爷正给骆天倒茶,听到他这么说,随口说道:“随便看吧。”
骆天走进小屋子里面,顿时大吃一惊,里面摆满了各式大小,各式材质、各种花式的鼻烟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两个架子上,工作台上还有描内画的工具,上面还摆着一个尚未完工的玻璃制鼻烟壶,骆天拿起来,内画赫然是王羲之的《兰亭序》,空灵飘逸,高情远韵,每一笔都富有技巧和修养,看似信手写来,轻松优雅,实则是学养丰锤炼所得,能在如此小的空间里发挥至此,这是多年的修炼得来的结果。
“好妙的手法!”骆天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丁爷爷正端着茶走进来,听到骆天的赞叹,摇头道:“老了,功力已经大不如以前了,眼睛也越来越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