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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乐旋身子后靠,纤细修长的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前:“他不会来了!”
米初妍有些疑虑,看着伍乐旋的双眸,也变成了探究。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何宴爵是我哥,我有许多办法可以分分钟阻挠他的行程安排,如今我我代他来,今天的见面,自然属于我们之间的交谈。”
正说话,侍者送来咖啡,伍乐旋给了小费,但是,被侍者婉言拒收。
米初妍看在眼里,低头,勾了勾唇岑。
给小费这样的事,没有必须,大多时候更像是一种约定而成的礼仪。伍乐旋生长在伦敦那个极具绅士之风的城市,平常出入惯了各种高消场所,对于给小费这样的行为,更像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举动。
但在国内的咖啡馆,即便再高消,也没有这样的习惯欢。
感觉到伍乐旋的视线从侍者身上收回来,米初妍压了压嗓子,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而后正色:“你要谈什么早点说,我时间不多。”
“你不就是个学生么,进了医院也就处在最低层的实习生阶段,又不是能够一马当先救死扶伤的医生,时间对你而言,并非你口中所强调的重要,医院有你没你,其实并没差。”她在搅动咖啡,尾指微翘,精致丹蔻,煞是夺目。
米初妍在摸自己的手机,看时间,余光瞥到她的姿态,扯了扯笑:“对,我是实习生,对医院来说我可有可无,可是,我迟迟不归,宁呈森会着急。”
米初妍不是妒妇,事实上经过伦敦那些事,她根本无需对她有任何的妒意。可是,她有些看不惯她如此盛气凌人的模样,所以,她说一句,她兑一句,并且,只挑戳她心窝子的话题。
看着她脸色变了两变,米初妍心里不舒服。
想不通,宁瀚邦都为她落累成如此,虽然现在还未彻底结案,最终怎么判定不清楚,但她不在伦敦守着,反而跑到穗城来是几个意思?如果宁瀚邦做到如此,还不足以拉住伍乐旋的注意力,那宁瀚邦也真是可以自己戳瞎自己双眼了。
米初妍不歹毒,但是对着这对夫妇,她无法施以更多的同情之心。
然而,伍乐旋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只半秒,便收住了面色的难看,环顾了四周一圈,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米初妍怪异于她的动作,随之张望,临近五点,咖啡馆里留下的客人不多,她们处在最角落的位置,清净而又**,她特意挑选的位置,谈话再好不过。
伍乐旋似乎也是满意于这样的环境,原先抱着胸的双臂放下,搁到桌面,她的咖啡被她移到边上,从头到尾都未曾喝半口,好似,她喊咖啡,纯粹是用来搅玩似的。
头颅前倾,她掀动红唇:“你在我面前,所有骄傲不都源自于Vincent宠你么?如果没了Vincent,你有什么?Vincent爱你,有多爱?他是否会把所有事情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既是这样,那么米初妍,我问你,你认识沐檀昕吗?”
米初妍看伍乐旋的双眼,闪动的意念不明,无端端提起沐檀昕做何意?只怕是无中生有的挑事生非,而她,并不愿意听,眉目掩笑:“你是以宁呈森前女友的身份来跟我谈这些?还是以宁家小婶的身份?哦对了,忘了你跟宁翰邦已经签过离婚协议了,现在你连宁家小婶都不是!为了爱你,宁翰邦得到个什么结局?是有多可惜,一个不懂得释放过去的女人,注定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伍乐旋的面色,再次变了变,皙白的脖项,有明显的艰难吞咽,半晌后,她嗤声:“Vincent到底是把你惯的有多嚣张?上个月他去纽约,发生过什么你知道吗?春节那会儿,你们到宁家的当夜,他在外做过什么你又知道吗?”
米初妍不知道,但她并未表现的过于漏底,盯着伍乐旋,好一阵不出声。
“你们到宁家的当夜,他找人在黑市买过枪。上个月他去纽约,遭人暗算,当时,沐檀昕全程都跟他在一起,他们抱过搂过一起捱过了那个不平的夜晚。孤男寡女抱在一起躲在被人暗袭的黑巷里纹丝不动,你猜,会是怎样的有趣?可能当时为了自保,他还动了枪,伤了人。”
伍乐旋托着腮,那张精致的脸孔,几乎粘到米初妍眼皮底下,红唇张张合合,细声巧语,却是说着让米初妍难于消化的信息。
米初妍是震撼的,攥紧的手心,有指甲硌肉的钻心疼,可是,她的眸底,却是掩饰过后的镇定,低声:“你想表达什么?是想说宁呈森跟沐檀昕有猫腻?还是想说宁呈森持枪伤人?如果是前者,我觉得你不要白费力,他跟沐檀昕如何,我心里比你清楚。如果是后者,这个世上每天都在死人伤人,街头巷尾露尸无数,没有真凭实据,全都是扯淡!”
“你觉得我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跟你扯这些闲话?”伍乐旋不屑,眉眼染上认真:“现在的局,你看清了吗?这是安德鲁跟周鸿生的对战,Vincent是中间最大的拦路虎。安德鲁的目的,要回宁婕,毁尽宁婕的所有丑陋信息,所以他必然得尽他所能的
tang去拱周鸿生,必要时他还会除Vincent,碍于身份限制,他没办法随意踏出国门,所以必须借助他所能利用的一切人事物。周鸿生的目的,握着宁婕和宁振邦的把柄要挟整个宁家,以求舒染的终生闭嘴!如今他需要掩盖的丑陋事件,被Vincent翻的越来越显露,他必然得步步紧逼宁婕,逼紧了宁婕安德鲁会发狂。然后周鸿生到最后还会做出什么,谁知道呢?”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算盘?”米初妍震惊,混乱,却也不至于理不清头绪。她一直都知道宁呈森的处境,她也预料过,他去纽约也许会发生不测,可她却不知道,她的预料原来都没有出错,唯一出错的是,宁呈森故意隐瞒着她某些事实。
“我哥手里有周鸿生的不利证据,安德鲁想要,Vincent想要,周鸿生更想要,但他谁都不给。因为,给周鸿生固然不可能,但如果给安德鲁,那等于是放出了宁翰邦,宁翰邦若是出来,Vincent没有安生日子过,这是我哥不愿意看到的。按理说,给Vincent没有什么不可以,让他去对付周鸿生,放过宁婕,皆大欢喜。可是,纽约那单事,被周鸿生把柄握着,你说的没错,没有真凭实据全都是扯淡,但如果周鸿生想搞事,还是能蹦跶上线的。我哥不想看到任何人伤害Vincent,所以他捂着那份证据不肯交手。”
何家洗黑案,推测是牵系周鸿生,这点米初妍有所了解,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无疑,何宴爵手里的所谓不利证据,那应该就是这方面的信息了。
默了默,米初妍抬首,凝眉:“那你呢?这成串的事件中,你总该有自己的想法吧?要不然,你怎么会摸的这么清楚?你今天来的目的,除了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
“对,我当然有属于自己的目的。”伍乐旋没有否认,盯着米初妍的双眼,直看:“我知道,你跟徐暮云很熟!Vincent在纽约的事,你去拜托徐暮云帮手,依他的能力,使使劲给摆平应该难度不大。你可以想象,如果纽约那桩事摆平了,Vincent少了一个麻烦,我哥可以放心交出证据。不管是交给安德鲁,还是交给Vincent,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整死周鸿生,但是周鸿生手里还有宁振邦当年的文物交易档案呢,Vincent在这件事中要瞻前顾后,显得多被动?倒不如索性都交到安德鲁手里,让他去运作会是个绝妙的选择。”
绕了那么大圈,米初妍感谢她说了如此多让她震惊的话,可她也总算明白,伍乐旋所谓的目的到底为何。
哼了哼笑,轻声细语:“交给安德鲁,然后用安德鲁的身份给宁翰邦行方便,这样也许能救出宁翰邦,也许能减轻宁翰邦所背的大锅。你如此费心奔波,利用我去解这条绳上的无数结,是真的单纯想救宁翰邦,还是,只为了想要减轻你自己的罪恶感?减轻你对宁翰邦的亏欠?如果是前者,那我恭喜你,懂得迷途知返还是好的!”
米初妍起身,打算离开,出自伍乐旋口中的这些话,她必须得找个地方,好好清静的捋顺。
经过桌前,手腕被拖住,米初妍攥步,低头垂望,对上伍乐旋盛满深意的眸,而后,听她谨慎说话:“一定要去找徐暮云,哪怕只是为了Vincent!”